“袁長老!”
看清袁瑋的情況,神臂門高層之中有人發出驚呼,一行人蜂擁而上。
隨後他們發現,袁瑋並沒有完全死去,還保留着一絲氣息,當即面露驚喜之色。
“快!去取派中保命靈丹!”
一名中年執事大喝,很快就有人將一瓶丹藥取來,將一枚金燦燦的丹藥送給袁瑋服下。
藥效發作,袁瑋的眉心之上生出一縷金光,迅速衰落的氣息被遏制,但其傷勢並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這枚保命靈丹,名爲金光回生丹,乃是神臂門之中的珍貴藥物,蘊含一絲神魔血,具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力,服用之後,藥性將會迅速擴散,使得受傷之人周身被金光籠罩,得以骨肉重生,元炁恢復。
但如今,這金光藥效居然只侷限於袁瑋眉心,無法擴散開來,只能夠吊住其一絲性命。
“是長老體內那股死意在作怪!若是無法清除這股元炁影響,藥效便無法擴散,只會被逐漸消耗。”
那名中年執事沉聲說道,神色掃視了周圍,衆人都避開了他的目光,面對這等詭異之力,沒有人會想要嘗試出手,更何況他們的實力,相比先天高手還是太過孱弱。
“慕華,你來得正好!”
就在此時,這名執事眼睛一亮,看向了聽到動靜趕來的黎慕華,其他人也全都投去了視線。
“發生了什麼事情?”
黎慕華看清眼前的景象,微微皺起了眉頭,開口詢問。
“袁長老遭人襲擊我等無法出手,但你具有神魔血脈,定能扛住影響,你快出手一試!”
那名執事沉聲說道。
黎慕華環視衆人,很想出聲詢問爲什麼她就一定得出手,這些人又如何知道她不會受到影響,但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微微沉默,隨後點了點頭,朝袁瑋走去,一指緩緩朝他眉心點去。
嗡!!
她玉質一般的手臂微光綻放,一股奇特的力量涌向袁瑋眉心金光。
然而就在接觸的剎那。
嘭!!
袁瑋身體之內的三陰罡煞忽然異動,幽色光芒從其周身迸發而出,席捲向周邊一定範圍,速度極快。
這是?!
周圍一衆神臂門執事高層大驚失色,想要躲閃,但一切發生太快,根本來不及反應,瞬間便被迸發的幽光席捲在內。
衆人只覺一股恐怖的陰寒之力侵蝕身體,渾身僵硬,身體表面之上,有淡淡的黑紋浮現,那股陰寒之力隨着血液經脈運行,直衝他們的五臟六腑以及大腦。
不好!!
神臂門衆人立刻反應,運轉元炁,抵抗那股力量,修爲較強的人,抵抗住了大部分影響,但五臟六腑還是一定程度上被三陰罡煞侵蝕,只覺得體內生出一種虛弱無力之感,臉上的血色迅速退去,氣血元炁迅速虧空。
僅僅只是這種程度的侵蝕,事後一段時間,他們的元炁與體能都會受到很大影響,需要一定時間才能恢復巔峰,而一些修爲差一些的,被侵蝕過多,體表灰暗,事後就會大病一場。
一時之間,一衆神臂門高層全都面如土色。
神臂門駐地之外,某個建築高處的陰暗之地,趙玄麒並未走遠,而是暗中在注視着發生的一切。
“這樣的話,在絕域結束之前,麻煩應該能夠暫時解除了。”
他在心中暗道。
三陰罡煞,結合天地人三卷術式之力而成,與赤心派雷法等同,都是超越了後天境界的力量,並且其特性更加詭異莫測,又豈是後天之人能夠如此輕易窺探的。
之所以留下袁瑋一條性命,便是他有意爲之,一方面是一種警告,另一方面則是一個陷阱,反正以如今袁瑋的情況,三陰罡煞侵蝕周身,即便救回來了也多半是半個廢人,無法再造成威脅。
結果正如他所預料,神臂門之人踩入了他佈下的陷阱。
不過讓他感到有些詫異的是那個女人,明明此人最先出手,遭到的三陰罡煞的反噬也最強,但如今她周身遍佈琉璃玉光,毛孔開合,幽霧便從她的周身散出,她居然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只是臉色稍微蒼白了一段時間。
“有意思。”
趙玄麒回憶起了這段時間收集到的關於神臂門的情報,據說是因爲其派中一名女弟子被歸一門之人看中,才能夠在劍北道全面壓制赤心派的勢力。
如今看來,大概便是此女了,此人的體質並不簡單。
他看了黎慕華一眼,記住了她的相貌特徵。
“該離開了。”
感受到幾股強大氣息正在迅速接近,趙玄麒身形徹底隱匿消失。
刷刷刷!!
與此同時,遠處的黑暗之中,幾道身影從天而降,身着官差服飾,爲首之人,氣息龐大,攪動周圍元炁,乃是先天級別的武人。
“你們這裡什麼情況?”
看到現場的模樣,爲首的中年先天武人餘忠宏皺眉問道,視線在衆人身上停留,隨後落在了一旁的袁瑋身上,眉頭不由微微一挑。
這是
“大人,此事乃是赤心派之人所爲,他們無視律法,擅闖民宅,傷我派中長老,公然違反城內禁令,絲毫不將朝廷和諸位大人放在眼中,請大人徹查赤心派炎明閣,給我等一個公道。”
爲首的一名執事立刻走上前去沉聲說道。
“赤心派之人動的手?你等可有證據?”
餘忠宏瞄了一眼地上的袁瑋,那股濃烈的陰森死炁誰都能夠察覺,赤心派可沒有這等手段。
“這”
那名執事瞬間就被問住了,雖然內心已經確定了動手之人的身份,但他們還真是拿不出證據來。
“好了,今日之事我會如實上報,到時候自會有人前來徹查此事,你們封鎖好現場,或者自行收集證據,若有發現,可以及時報官。”
餘忠宏稍微查看了一下現場,便淡淡的開口說道,最後看了地上的袁瑋一眼,揮了揮手帶人離去。
對於這種事情,若是有證據,官府自然要查辦,但是沒有證據,又沒有對城內造成太大破壞,他們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各流派內部的恩怨,讓他們自行解決便是,他也不想捲入其中。
至於無視律法?
這樣的事情,神臂門之人同樣沒有少做,誰又比誰清白?
倒是城內出現了這樣一名身手詭異的先天武人,他們需要多關注一下此事。
看着餘忠宏等人離開的背影,神臂門衆人狠狠咬牙,知道這件事大概率是要不了了之,畢竟身爲對手,到現在他們都還沒弄清楚赤心派暗中那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在無可奈何的同時,他們的心中還不禁生出了一種恐懼。
他們無法確定,那人是否會對他們剩下的人斬盡殺絕。
“針對赤心派的一切行動停止,眼線探子全部撤回,同時立刻準備一下,轉移到其他駐地,暫時躲避,一切等到宋長老一行到來,再做打算。”
最先開口的那名執事沉聲對衆人吩咐,如今袁瑋出事,此處當屬他身份最高,因此需要他主持大局。
“是。”
衆人連忙應道,同時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今日之事發生,他們只覺得是如芒在背,暫時躲藏起來沒有人會反對。
翌日,神臂門衆人離開駐地,全部隱入了暗中,這件事也傳播開來,被赤心派衆人所知,讓方振庭丁華鑫等人感到震撼與興奮。
那位神秘高手再次出手,這一次居然連神臂門的袁瑋都被對方擊敗!
原本他們還在苦惱神臂門增援即將趕來之事,如今危機已然迎刃而解。
就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天,確認了神臂門之人的確已經暫時隱匿之後,方振庭等人在恢復原有產業的同時,還將從河清道前來的趙玄麒一行弟子召集了起來,宣佈了一個決定。
“諸位皆是派中精銳,此次從河清道遠行而來,一路艱險,想必也已經清楚江湖險惡,之前因爲神臂門之事,玄城之內局勢緊張,只能讓你們暫居炎明閣之內,如今幸得高人相助,局面暫時穩定,神臂門已然退避隱去,爾等此行的歷練之事,也該繼續進行了。”
丁華鑫站在一衆弟子面前,緩緩開口說道。
“按照派中規矩,首次歷練,將會爲期三個月,這期間,派中會一次性發放你們一定的盤纏和丹藥,之後你們便可自行決定去處,可以單人行動,也可多人同行,全看你們自身意願。這三個月之內,只要不做違背派中教令、有損流派顏面之事,流派不會對你們進行任何干涉,即便你們離開玄城去往別處也無所謂。”
“但三月期至,你們便需要回到玄城報道,派中會根據你們的修爲提升、實戰進展、所獲奇物,或者闖出的威望聲名對你們的歷練情況進行評判,日後若你們突破感應境界,這一類評判將會成爲掌門和一衆長老對你們在派中所任職位的評判依據,因此切勿懈怠。”
“同時,這三個月期間,沒有派中勢力保護,除非動手之時,你們也不可主動透露自己赤心派弟子的名號。行走江湖,生死皆是常事,所以你們要切記小心行事,一步踏錯,可能就會萬劫不復,若中途實在遇到兇險,可以飛書向派中傳訊求援,但一旦這麼做,便代表着歷練失敗,不過若是性命堪憂,亦不可強撐,視情況不同或有另判。”
“明日開始,你等便可離開炎明閣,此中細節,若是有不明瞭的地方,可以前來問我。”
丁華鑫目光掃視衆人,語氣無比嚴肅的說道。
之前,因爲神臂門虎視眈眈,眼線密佈炎明閣周邊,一旦放任弟子前往歷練,則必然會落入神臂門手中。
但現在,神臂門已經徹底退去,眼線撤走,剩餘門衆都隱入暗中,正是讓趙玄麒等弟子前往歷練的時機。
赤心派的歷練並非只是嘴上說說,溫室中的花朵永遠難以真正成材,特別是武人,只有經歷過真實的兇險與生死,才能夠產生蛻變,領悟武道的真諦,心性變得成熟與堅定。
同時,歷練也是赤心派對弟子的一種考覈,其結果會影響派中對弟子的評價。
往次歷練之中,受傷甚至是死亡的案例都不在少數,但赤心派仍舊沒有改變歷練的規矩,否則培養出一羣巨嬰,流派不可能綿延傳承下來。
“明白。”
衆人聞言,全都點頭應道。
丁華鑫又叮囑了衆人一些注意之事,便讓衆人散去。
散去之後,趙玄麒回到房間之內,沒過多久,何惜君便找上門來。
自從上次的烏龍之後,何惜君就幾乎沒有主動來找趙玄麒的房間找過他,這還是第一次。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行動?”
何惜君開門見山的對趙玄麒問道。
“多謝師姐好意,不過這一次我想要自己闖一闖。”
趙玄麒搖了搖頭,開玩笑,好不容易有了獨自行動的機會,他可不想身邊有個人時刻盯着自己。
“劍北道兇險頗多,你畢竟入門時間太短”
何惜君面露一絲擔憂之色,其實她一直不太明白,高層爲何選中趙玄麒在此次隊伍之中,畢竟他入門時間太短,還沒有到獨自出來歷練的時候。
“雛鷹總要自己學會飛翔,而且跟在師姐身邊,派中對我的評價恐怕會很低。”
“放心吧,南府之亂我都能成功脫身,劍北道也同樣如此。”
趙玄麒笑着說道。
“好吧,那你要多加小心,不要逞強。”
見趙玄麒態度堅決,何惜君也不好多說,叮囑了兩句之後,便離開了趙玄麒的房間。
當晚,丁華鑫就爲衆人分配了歷練所需的物品。
適合當前境界修行的丹藥若干,白銀二十兩,兩塊令牌,三張符籙。
其中一塊令牌,乃是玉質,分發到衆人手中之後,丁華鑫便讓衆人滴血進入玉牌之中。
“這玉牌乃是命牌,若是你等不幸遇害,派中便可通過玉牌得知。另一塊令牌,乃是證明你等赤心派門徒身份的令證,至於最後的三張符籙,乃是飛書之術,以血炁引燃,便能夠向玄城炎明閣傳遞一些簡短的信息,可以在危難之時使用。”
“好了,東西都在你們手中了,明日開始,你們就可以自行離開,前往歷練。”
丁華鑫介紹道,隨後便讓衆人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趙玄麒沒有與何惜君碰面,只是和丁華鑫打了個招呼,便身着便裝,帶着行囊離開了炎明閣。
身影消失在玄城的人潮之內,他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麻煩解決了,終於是天高憑魚躍,海闊任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