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注意
趙棋?
聽到這個名字,仇清微微皺起了眉頭,感到十分陌生。
“容貌呢?此人的容貌你應該能夠記住吧?再次見到,應該能夠認出來吧?”
仇清對何惜君詢問道。
“當然,但我們都不認得此人的相貌,確定從未在派中見過,我懷疑他很可能使用了某些特殊的法門,更改了容貌。”
何惜君開口說道。
易容法門麼?
仇清目光微微一閃。
“派中可有叫做趙棋的弟子?”
仇清轉身看向了一衆赤心派高層,目露詢問之色。
“趙姓弟子倒是不少,但卻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弟子存在。”
有一名派中執事站出來說道。
“壯血境男弟子之中,有幾人是趙姓?”
仇清又再次問道。
“壯血境弟子之中,趙姓男弟子共有三十四人。”
又有一名執事開口回答道。
趙姓是大姓,因此赤心派之中的趙姓弟子並不算少。
“這些人,到時候拿出畫像,讓他們辨認一下。”
仇清開口說道,不過心中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若是真的有心隱藏,姓氏也是可以作假的。
“此事先記下,我現在需要與各派聯絡,弄清楚鬼城之中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仇清沉聲說道。
何惜君他們沒有參加最後的行動,因此不知曉具體情況,但各派都有人蔘與其中,必然是知曉詳情的,他必須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與此同時。
妙音堂之內。
莊黎等人驟然醒轉,睜開了雙眼,猛然坐起身來。
有的弟子此時臉上仍舊帶着一絲驚懼和茫然,心臟劇烈跳動,渾身冷汗直流,加上之前元炁消耗過度,此時只覺得渾身疲憊不堪。
“生。”
就此時,一個清冷平淡的聲音響起,響徹大堂,隨後一股濃郁的青光擴散,將衆人籠罩。
青光顯化,地面上凝結出了一株株奇花異草,聖潔的蓮花綻放,一股強烈的生機涌入了衆人的身體。
精神之中的恐懼散去,變得安寧鎮定,疲憊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體內如同有醴泉流過,消耗的元炁正在迅速補充。
“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一次也沒有能夠帶出任何記憶麼?”
清冷的聲音響起,那一身白裙,長髮如瀑,肌如凝脂,面容威嚴且慈和,分不清年齡的女子開口詢問,聲音如同天籟。
一衆生還的妙音堂弟子都沒有說話,包括鄧明生和李志林在內,全都看向了莊黎所在的方向。
他們沒有參與最後的突襲行動,因此也十分好奇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一次,我們的記憶沒有被封鎖”
莊黎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着重述說了最後在黃府之中的戰鬥。
行動一開始就暴露,遭遇了恐怖的圍攻,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隨後,衆人下定決心,殊死一搏,孤注一擲,想要將邪祀源頭斬滅,搏出一線生機。
四人各展手段,極限爆發之下,成功開闢出了一條道路,最後由赤心派那名叫趙棋的神秘高手出手,給予邪祀塑像最後一擊。
但沒有想到的是,邪祀塑像的能力超出了情報之外,居然掌握了傷害分攤的功能,那必殺的一擊卻沒能給予邪祀塑像足夠的傷害。
此時此刻,衆人極限爆發之後,已經無力再戰,陷入了絕境之中,而遭受襲擊的邪祀塑像開啓了鬼門。
周圍的妙音堂高層和一衆弟子聽着莊黎的講述,臉色是變了又變,深刻的感受到了那種可怕的兇險,甚至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換了他們,在那樣的環境與情況之下,也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甚至可能會因爲絕望而徹底失去戰意。
那的確是真正的絕境。
李志林、鄧明生等從鬼城之中生還的弟子,此時呼吸都忍不住繃緊,雙拳緊握,他們都是事件的親歷者,因此更能夠切身感受到那種絕望。
當時的那種狀況之下,突襲行動失敗,莊黎等人撐不住足夠的時間的話,鬼門牽引走的邪祟不夠多,他們仍舊會陷入必死的絕境之中。
最重要的是,他們根本想不到,最後莊黎等人究竟是如何翻盤的,按照莊黎的說法,此時所有人都應該已經葬身在了鬼城之內纔對。
“然後呢?如此絕境之下,你們是如何破局的?既然你們能夠提前脫離鬼城,並且沒有被封鎖記憶,那麼鬼城源頭應該是出現了問題的纔對。”
此時,就連清冷如同天女降世的妙音堂堂主臉上都微微有些動容,開口詢問道。
“是那位赤心派的趙棋師兄,一擊不成,就在我們心灰意冷,準備各自逃離,儘可能拖延時間的時候,他再次出手了。”
莊黎輕聲說道,眼中似乎有異彩閃動,似乎之前看到的那一幕,至今仍舊讓她感到震撼。
“他不知道使用了何種手段,似乎突破了當前的境界束縛,居然施展出了赤心派的符印之法,元炁凝聚而成符籙印法之形,使得他的攻擊強度產生了質變,他渾身浴血,血液與金火交織,一擊之下,似乎成功對源頭塑像造成了巨大的傷害,隨後天空中的血月出現裂痕崩潰,然後我們便感到一陣恍惚,同時脫離了鬼城。”
莊黎緩緩的說道。
“居然是那位麼?!”
“確實,也只有以那位深不可測的強大實力,纔有可能在絕境之中,拼出一線生機!”
“是那位趙師兄的話,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
聽到莊黎的話,生還的一衆妙音堂弟子議論紛紛,眼中都露出了一絲振奮的神色,就連李志林和鄧明生眼中,也露出了一絲果然如此的神色。
經過這次鬼城事件,各派弟子之中沒有一人是不對趙玄麒感到心悅誠服的。
見到這一衆弟子的反應,妙音堂高層面面相覷,妙音堂主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訝。
對於自己麾下的弟子,他們多少有些瞭解,能夠進入鬼城之中的,都是天資聰穎的上上之選,平日裡心高氣傲,他們還未曾見到這些人對同輩之人如此心悅誠服,更別說還是其他流派之中的弟子。
趙棋麼?就是那個之前傳聞之中,在壯血境便掌握了金火,並且疑似傳遞了鬼城情報的神秘人物麼?
如今看來,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物,只是之前爲何從未聽聞此人身份?是赤心派暗中秘密培養的後手麼?
“赤心派如今雖然沒落了,連道源奇寶都因爲未知原因破碎,但畢竟曾經是天下聞名,出過‘掌印者’的流派,有一些底蘊和手段也屬正常。”
妙音堂主目光閃動,在心中暗道。
另一邊,各派之中也在發生着相似的情況。
各派弟子出乎意料的提前清醒,門中高層詢問鬼城之內發生的具體事宜,而一切事宜,都無法繞開趙玄麒的身影。
赤心派趙棋!
這個名字由此而進入了河清五派高層的視野之中。
南府,天羅司駐河清道鎮撫司。
“赤心派趙棋”
一直在關注事件進展的鎮撫使楊中元立刻就得到了第一手資料,整個鬼城事件的詳細經過,都已經彙總在了他手中的案牘之中。
而在這次事件的字裡行間,趙棋這個名字最爲耀眼。
鬼城之內多次變故,若是沒有此人的存在,恐怕此次各派進入鬼城之內的弟子,沒有幾人能夠或者回來。
壓過各派壯血境最強弟子的實力,極其果斷的判斷力,不懼生死一搏的強大自信、勇氣與決斷
與此人的表現相比,各派最強的壯血境弟子,都顯得太過稚嫩了一些。
而最讓他在意的,還是徐景天的敘述。
他以天羅司的獬豸觀元術查看此人真形,似乎發現了某些不得了的東西,其中似乎藏着極大的隱秘。
“赤心派那邊是什麼表現?”
楊中元略微沉思,收起了案牘,看向了一旁的下屬,出聲詢問道。
“赤心派不是第一個與我們取得聯絡的,然而雖然仇清極力隱瞞,但還是能夠發現,他在旁敲側擊此次事件的具體經過,赤心派恐怕根本就不知道行動的最後發生了什麼,我懷疑,這個趙棋,恐怕不會是赤心派暗中培養的人物,至少仇清恐怕都不知道此人的真實身份。”
下屬低聲說道。
“有意思,有辦法查出此人身份麼?”
楊中元詢問道。
“通過情報彙總,我們發現,在鬼城之內,受到的損傷不會直接反應在被捲入者的軀體之上,但若是自行通過某種秘術爆發而導致的傷勢,是會反應到身軀之上的,比如往生宮的任飛,施展了數次無量,身體的變化就極其明顯。”
“根據情報來看,此人在鬼城最後施展了超越當前境界的力量,身體受到了極大創傷,這種傷勢很可能反映在現實身軀之上,若是有心探查,未必不能鎖定此人身份。”
下屬沉聲說道。
“這件事情,就交給伱去辦吧,我天羅司網羅天下武人,這等人才在眼皮子底下我們卻不知,是一種失職。”
“而且,他的身份恐怕不簡單,如果是那類人”
楊中元沉聲說道,話到一半,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屬下明白,定然會全力查探。”
話雖然沒有說完,但這名心腹下屬卻似乎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人,從目前來看,鬼城源頭並不能確定毀滅,事件也無法確定是否結束.”
下屬出聲說道。
“這次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局,有人針對我們的行動所佈下的局,想要將進入鬼城之內的各派弟子一網打盡,這讓我更加確定,鬼城事件背後,甚至是古茗縣邪祀事件背後,都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操控。”
“這羣人很可怕,居然能夠插手邪祀之事,而且如此衆目睽睽之下,還能夠避開天機的窺探,足以證明其威脅,整個河清道內,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徹查各方,不要放過蛛絲馬跡,有這個隱患在河清道之內,我寢食難安。”
楊中元說道。
“是,屬下明白。”
那人沉聲應道。
“好了,你下去吧,這件事情還需要善後。”
楊中元擺了擺手。
下屬點了點頭,躬身行禮,隨後退出了房間。
楊中元沉默半晌,緩緩站起身來,走到了窗戶邊上,南府繁華的夜景盡收眼底。
他緩緩擡頭,看向了天空。
身居高位的他很明白,眼前的這繁華景象,對於那些恐怖的存在來說,究竟有多麼脆弱。
古茗縣,新弟子駐地,趙玄麒的房間之中。
刷!!
他猛然睜開雙眼,從恍惚的狀態之中清醒過來,神色瞬間發生了變化。
此時此刻,他七竅之中溢出了鮮血,周身毛孔也同樣有絲絲縷縷的血跡溢出,導致他的衣物已經被鮮血染紅。
他感到五臟六腑一陣絞痛,特別是心臟部位,疼痛十分劇烈。
這是他最後超越極限的爆發所帶來的傷勢。
“鬼城之內的傷勢居然影響到了現實的身軀麼?是因爲這種傷勢不是鬼城所造成,而是我自行爆發所導致的麼?”
趙玄麒似乎有些明白了過來。
就和夢境相似,在夢境之中受傷,身體並不會真正受傷,但噩夢所造成的一些身體自然反應,比如劇烈轉身而扭傷肌肉,比如揮動手臂而造成損傷。
他自我爆發,實際上是自行控制身體所做出,形同此類。
“真是麻煩了。”
趙玄麒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這種情況之下,一不小心他的身份很容易暴露。
轉生之玉!
他顧不得其他,意識立刻溝通轉生之玉,調動其中磅礴的生命元炁,不顧損耗,以求最快速度恢復自身傷勢。
同時,他緩緩的從牀鋪上站起身來,脫掉了身上染血的衣物,周身皮肉一抖,讓體表殘留的血痂脫落,隨後換了一件新的衣物之後,迅速打掃房間之內的殘存痕跡。
好在他如今是新弟子身份,與正式弟子不住在一處,受到的關注很小,否則這一次暴露的可能性很大。
收拾好一切,將血衣想辦法打包妥當,他稍微鬆了一口氣,開始查看此行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