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的笑容。
冰冷的四句話。
這一幕通過在場無數的天訊和鏡頭，實時傳播到公共網絡上，然後進一步蔓延。
信息爆炸的年代，一句話的傳播速度要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那名架着長焦鏡頭的攝影師，此刻內心激動的都要爆炸，因爲那名青年從始至終目光始終對着自己。
這簡直是最完美的角度！
今天的自己絕對是在場媒體人中最幸運的那一個，於是他極其配合的給了沐凡一個臉部特寫。
那名青年面部每一塊肌肉的抖動都被清晰的捕捉進去。
哦不，那名青年臉部肌肉完全沒有抖動，所以那個笑容纔看上去更加讓人心寒。
就是這種效果！
和攝影師一同趕來的記者激動的壓低聲音問道：“皮爾遜，剛剛、剛剛拍到沒有！？”
按下截拍鍵，將這段視頻先行傳輸過去後，這名叫做皮爾遜的攝影師同樣激動的用力點頭。
距離最近的幾人用嫉妒的眼神看了一眼這兩人，但是卻只匆匆一掃。
因爲這事件本身就是最大的新聞，不論是殺人的事實，還是事件當事人，還是現場的環境氛圍。這些都是最爲完美的新聞素材。
當沐凡聲音落下後，在場聽者只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浮起，然後在背部盡數炸開。
嘶……
這是，在宣戰啊！
而且是在特意等他們這些無冕之王到來後，才正式宣戰。
這個傢伙瘋了嗎！
除了一些對黑暗勢力有了解的人，在場大多數人並沒有聽過夜牙團這三個字，但是這個世界有着一種名爲光腦網絡的信息高速公路。
當即就有不少人打開天訊搜索了一下。
然而結果讓他們頭皮發麻，內心震撼的無以復加。
【夜牙團，黑暗世界的一顆超新星！s級傭兵團，外號“暗夜劊子手”！組成人員均爲變種人，數量不明，獨立於聯邦和帝國的力量評定體系，擁有超自然的力量。其行事百無禁忌，其成員心狠手辣，其罪行罄竹難書，據不完全統計，死於夜牙團襲殺的人數已超過15萬人……】
短時間內能搜出的信息，已然將在場的圍觀者徹底震住。
然而……
他們的目光投向場地中央，在那裡，那名青年的身形天生桀驁，就在剛剛正式通過他們向夜牙團發出了最爲直接的挑釁。
“好可怕的心機，好強大的意志！”谷江自言自語道，眼神聚焦在沐凡身上。
隱忍到現在，就是爲了公然宣戰。
這種人不是真的瘋了，就是真的可怕到極點。
但是，這件事情擺在公衆場合，卻依然不能成爲沐凡規避責任的理由。
“所以這就是你公然殺人的理由？在藍都星中京市的管轄範圍內，公然、殺人。”
當谷江中校開口之後，現場再度鴉雀無聲。
這時他們纔想起來這裡到底是在做什麼。
沒有人看到，幾乎被人遺忘的警方那邊，帶隊的警官臉上卻有些奇妙，他眉頭緊皺，在聽到夜牙團那幾個字之後就開始思索些什麼。
然而那場中的焦點人物，沐凡卻直接用語言提醒了他，他到底在思索什麼。
沐凡左手合上，那枚泛着玉石光澤的血牙隱藏於掌心，手臂垂於身側，面無表情的看着谷江。
就在谷江面容有些反感的皺起眉頭時，沐凡終於淡淡開口了：
“我確實是聯邦預備役軍官，按照正常的程序，你說的無可厚非。不過，你的消息似乎有些落後。”
這句話說出，不但是谷江中校，就連旁邊的林德伯格都皺起眉。
這個學員似乎有些狂的沒邊了，說話做事如此高調，在他看來一時的意氣之勇根本不足以成爲評判一人是否強大的理由。
狂妄的話說出，然後明天橫死街頭。
這種事情他看的多了。
不過巴赫卻沒有露出反感的表情，因爲他似乎想起了某件傳聞中的事情。
沐凡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自顧自說道：
“我是聯邦百夫長勳章持有者，這枚勳章能夠起到什麼作用您應該知道吧？”
百夫長勳章？
這是什麼玩意？
一幫記者又開始低頭專心用天訊搜索這屬於軍方的內容。
谷江中校喃喃的說道：“百夫長勳章，赫赫戰功，殺人無罪……”
可以說沐凡這次語言的內容比上一次還要來的震撼。
因爲情報部提供情報時，根本沒有給他提供這個信息！
該死的！
他堂堂藍輝特種部隊的中校，竟然被同僚給陰了。
難怪接到這個任務時，自己疑問爲什麼沒有選擇距離最近的第二分隊，而是直接派給了自己，作戰部卻語焉不詳。
而近期忙於事務極少關注低年級信息的林德伯格，更是不知道這件事。
131行星事件的封口令，被阮雄峰不動聲色要回來的百夫長勳章，作戰部一直出於某種心思沒有公開的授勳信息。
終於在今天如同一枚重磅炸彈，狠狠砸在林德伯格心中。
但是，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谷江心中生氣一股無名怒火，“然後你這次準備以百夫長勳章強行抵消？”
沐凡平淡搖了搖頭。
人們這時候才發現這名青年從始至終都在按着他自己的節奏，而且衆人竟然不知不覺間完全陷入了他的說話節奏。
但是哪怕人們知道，卻依然在聽，因爲誰讓他是這次事件當之無愧的主角呢。
沐凡看着谷江，看着兩名學院的高級教官，搖搖頭。
“有百夫長勳章，我只是想說哪怕今天我惡意殺人也完全可以豁免，不過很可惜……”
人們看到沐凡聳了聳肩，然後隨手指向身旁。
“死掉的那個胖子，摩里斯。夜牙團五級變種人，聯邦s級通緝犯，賞金750萬星幣。哦對了，這是聯邦警備總局五年前發佈的賞金通緝令。”
圍觀者聽到這裡無不駭然，深吸一口氣。
事情竟然出現了驚天反轉！
沐凡神色如常的笑了笑，“而就在剛剛，我完成了這份通緝令。”
谷江所有的神色此刻盡數化爲呆滯，他僵硬的轉過頭，看向角落裡那幾乎被忽略的警局人員。
“他說的……是真的？”
帶隊的警官語氣艱澀，點點頭：“如果死者信息覈對沒有錯誤，那麼，是真的。”
當這句話說出，周圍閃光燈亮成一片。
記者們、圍觀者們，紛紛用自己的方式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當然那名靠在牆角的光頭胖子屍體也被他們拍攝下來。
然後通過光腦網絡，迅速傳播。
中京市、藍都星、第四星區……
一顆距離此地遙遠，足足有4.6光年的行星上，一名行走在一座城鎮廢墟之外，渾身籠罩在巨大斗篷之下的魁梧男人。
正漠然注視着手中的天訊，天訊上，那千瘡百孔幾乎被撕碎的恐怖屍體——
如此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