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賜哲灌了幾杯烈酒,跌跌撞撞從韓遲屋子裡走出。
“林兄弟,你沒事吧?”韓遲假意問道。
“沒事。”林賜哲麻木的道,“我沒事。”徑直消失在夜色當中。
望着林賜哲搖晃的背影,韓遲露出滿意的微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林賜哲大腦一片空白,養育自己二十多年的師父竟是殺害自己的親生父母的兇手。他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韓遲說的是假話,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會的,我師父不會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我也不是什麼地鬥雙煞的兒子。”
“不!......”林賜哲發出一聲長嘯,激盪在山谷的迴音不絕於耳,驚起鳥雀野獸紛紛逃離。
“我怎麼會走到師父這兒了?”林賜哲一擡頭,人已經走到藍劍的書房前。
藍劍書房裡的燈還亮着,屋子裡傳來兩人談話的聲音。
林賜哲努力晃動着腦袋,保持清醒,強忍着敲門的衝動。
“藍劍兄,經過二十多年的培養,林賜哲這孩子有了不小的進步,儼然成爲了年輕一代的熬頭啊。”
林賜哲聽到提到自己的名字,屏住呼吸,悄聲從窗口往裡看去,腦子嗡的一聲,屋裡兩個人,一個是師父藍劍,另一個是半月族族長程海。
藍劍點點頭,不無感慨的道:“總算是沒有辜負我一番心血。每年我把他送到青雲山,爲的就是消除他身上固有的戾氣。如今的賜哲,總可以擺脫掉他父母的魔性了。”
“當年的地鬥雙煞那麼牛逼,不還是讓我們兄弟倆給滅了。”程海做的極爲得意的事情就是和藍劍聯手擊殺了地鬥雙煞。
林賜哲在窗外聽得真切,程海的話證明韓遲沒有說假話。他腦子有點疼,心也隱隱作痛。
“這件事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他說,我想總該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程海道,“免得日後居心叵測的人借題發揮,唆使他做出錯誤的事來。”
“我想時機還不夠成熟。”藍劍低聲的道,“現在賜哲正處於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我不想因爲這件事影響他的往更高處走。等比賽完,我準備讓他和天嬌成親。然後再找機會把事情的始末說給他。”
林賜哲聽到藍劍有意讓自己跟藍天嬌成親,心中百感交集。回想二十多年來,藍劍真可謂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自己撫養成人,對自己比親兒子還親,如今更是想着把最心愛的女兒嫁給自己,這份恩情絕對比泰山還重。
“你還是小心爲妙。”程海道,“我看林賜哲的鬥魂功法當中有一股極爲隱秘的戾氣,頗有當年的雙煞的影子,我擔心的是如果他受到了什麼刺激,極有可能會激發骨子深處的魔性,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你多慮了,我自己的徒弟自己瞭解。青雲道人這些年來用靜心咒,化魔咒、清心咒等等功法,已然把他身上的戾氣除盡。你所看到的戾氣魔力,很可能就是比賽時候激發出來的取勝慾望,不足爲怪。”藍劍對林賜哲相當的自信。
“但願如此。”程海道,“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一旦你發現有什麼不對,要立即通知我......”他停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我可以幫你做你不願做的事。”
林賜哲眼睛死死的盯着程海,心道:“好一個半月族族長,一向宣揚與世無爭,想不到內心竟然是如此狠毒的人。你殺我父母,今天又要殺我......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他這樣想着的時候,頭頂上隱隱的發出隱秘的戾氣,手臂震動,幾欲運行鬥魂,招出魔青劍。
不遠處的一條大花貓突然發出淒厲的叫聲。
“喵嗚!”
林賜哲、藍劍和程海三人各自警覺。
大花貓的叫聲喚醒林賜哲清醒的意識,他告誡自己保持冷靜,在這種情況下萬萬不能衝動。在大花貓的叫聲裡,他沒有引起藍劍和程海的注意,順利離開。
待到林賜哲的不會被藍劍和程海發現,大花貓眼睛發出綠光,發出得意的叫聲,化成武尊韓遲,他的嘴角上揚露出一切盡在掌控當中的滿意笑臉。
月色涼如水,林賜哲獨自一人走在山石砌成的寬大山路上。
迎面走來藍天嬌。隨着比賽的繼續進行,戰鐵不但沒有被淘汰,反而勢頭越發強勁,她也越來越感到噩夢的臨近,擔心噩夢轉爲現實,她會死在戰鐵的手裡。
林賜哲和藍天嬌兩人都是心如亂麻。徑直撞到一起。
“啊!”藍天嬌發出一聲驚呼。
“誰?”林賜哲發出一聲暴喝。
“怎麼是你?”兩人同時問道。
“我晚上睡不着,擔心比賽,就出來走走。你不是去武尊那裡去了嗎?怎麼會從我爸的方向走來?”藍天嬌問道。
“我......我從武尊那裡出來,感覺頭有點疼,莫名其妙的走到了這裡。”林賜哲不去看藍天嬌的臉,這個美麗聰慧的女子是那樣的好,偏偏是殺害自己父母仇人的女兒。他心裡直喊爲什麼,上天對他爲什麼這般殘忍。
藍天嬌想挽住林賜哲的胳膊,林賜哲本能的往後躲開,臉色不大好看。
“你怎麼了?”藍天嬌關切的問,在自己愛的男人面前,女人總是細心而敏感。
“可能是喝酒喝得有點不舒服。你不用擔心我。”
“你確定沒事?”藍天嬌不放心的問道。
“我說沒事就沒事。”林賜哲有些不耐煩的道,“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操心。”
藍天嬌覺得林賜哲莫名其妙,她有些委屈,“你幹嘛對我這樣兇?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有什麼事你跟我說,不要憋在肚子裡。”
“對不起,我可能是最近太擔心比賽。”林賜哲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兩個耳光,或者是大喊大叫的把事情跟藍天嬌說一遍,他最終什麼都沒做,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儘量叫自己平靜。漸漸地恢復了平常的狀態,柔聲的哄着藍天嬌。
藍天嬌見林賜哲沒事,多少輕鬆了一點。向情郎訴說着心中的煩愁。
“我們去找我爸吧,我想跟他商量一下明天比賽的事。”
“我有點累了,想回去早點休息。”
“不嘛,我要你陪着我去。去嘛,去嘛,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藍天嬌少見的如此動人的撒嬌,拉起林賜哲的手朝着藍劍的房間走去。剛好撞上藍劍和程海在門外告別。
“程叔叔好。”藍天嬌極爲有禮貌的道。
林賜哲不想看程海,很勉強的擠出一個微笑。
程海雖然沒有啓用讀心術,憑藉職業本能一眼便看出林賜哲心事不簡單,他道:“林旗少有心事?”
“我能有什麼心事,有的話也是關於比賽的。”林賜哲很自然的用比賽做爲擋箭牌。
程海不說什麼,轉身離開。走出數十米,回頭看到藍劍的房間外圍隱約着瀰漫有一股暗藏的抑鬱魔氣,輕嘆一聲,“該來的總歸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