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也嘆息道:“黃跑跑命中看來該有此一劫,這是人力沒法改變的,我們現在所能做的,只能是爲他念念超度經文,祝他早日投胎轉世了。”
老神的話剛落音,從那茅草掩映的洞口裡忽然高速飛出了一個東西,徑直砸向衆人
“快閃開”楊浩急忙大喝一聲。
衆人慌忙向兩旁閃開,那東西已然帶着風聲砸落在了石臺上,由於去勢太急,差點滾下了懸崖虧得農民眼尖,一伸手急拽住了那東西,並拖回到平臺的中央。
衆人這纔看清原來那東西就是黃跑跑只見他光着下身,上身的衣服也碎成了一條條,全身都塗着黃糊糊的散發着噁心臭味的東西,那股味薰得人幾乎都要窒息。衆人一個個掩鼻捂嘴,口裡發出嘔吐的聲音道:“我的媽呀,黃跑跑你怎麼這麼臭?”
楊浩和唐軍等人則忍着惡臭上前用紙巾擦拭着黃跑跑身上的髒東西。然而擦了半天還是擦不乾淨。
衡其不耐煩道:“這樣擦要擦到什麼時候?讓我來吧”說着拿過了一大團紗布,往黃跑跑身上猛擦猛刮起來。由於他的動作非常猛烈,就象是拿着刀在往磨刀石磨一樣,幾乎將黃跑跑身上的一層肉皮都颳了下來。
疼得黃跑跑從半昏迷的狀態中一下清醒了過來,大塊駭叫道:“臭小子你幹什麼?你怎麼往死裡擦?”
黃跑跑竟然還能認得出人來,說明他的昏迷程度也並不是衆人想象的那樣嚴重。
楊浩揮手止住了衡其,對黃跑跑道:“你小子真的是福大命大,我們剛纔都以爲你被蛇吃了呢。”
“是啊,黃跑跑,那蛇爲什麼沒有吃了你,反而將你吐出來了呢?”衆人紛紛問道。
黃跑跑納悶道:“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反正就覺得象天翻地覆了一樣,我也以爲要去見閻王爺了,誰知道閻王爺沒見着,又見着你們了。”
“你身上的髒東西是什麼?爲什麼這麼臭?”唐軍問道。
“是不是那條蟒蛇的唾液?”龍運鵬問道。
楊浩用手搓起一點地髒東西舉到鼻子前聞了聞:“蛇的唾液味有,但是很淡,倒是有一種很濃的大便臭味——不是蛇的大便,是人的大便”
“人的大便?”謝可上前嗅了嗅黃跑跑的屁股,忽然駭叫道:“哎呀,黃跑跑身上有一股屎臭味,是不是被蛇吃進去的時候,把大便都嚇出來了?”
“那肯定是的,這個黃跑跑,真是沒治了”衆人一齊笑得很癲狂。
楊浩卻嚴肅道:“你們別嘲笑黃跑跑了,我跟你們說,黃跑跑正是他的這一泡大便救了他的命”
“可司,是怎麼回事呀?”衆人一齊問道。
“他的大便裡含有一種桉樹葉子的腐臭味道,這種桉樹葉子製造出來的糞臭素是普通大便臭味濃度的十倍,不要說人受不了,就算是蛇聞到這股味道,也要退避三舍估計就是因爲他被嚇出了大便,結果這種味道刺激了蛇的味覺神經,於是將黃跑跑又吐出來了”
“可是,黃跑跑的大糞裡怎麼會含有這種桉樹葉子的味道呢?”衆人又奇怪道。
“這就要問黃跑跑了。黃跑跑,是怎麼回事呀?”楊浩轉向黃跑跑問道。
黃跑跑道:“我在經過雷公坳的時候吃了一種野果子,那種野果子的味道很衝,大家都不願吃,但是我卻吃得下,因此我吃了很多。”
楊浩點了點頭道:“這就對了景了。”
“看來那蛇還盤踞在洞裡,咱們沒法進去,必須要想個辦法將那蛇趕走或者消滅纔好。”唐軍皺了皺眉頭道。
“是的,一定要將它趕走或者消滅,否則我們就沒辦法進去”楊浩一握拳頭道。
這時,黃跑跑轉了一個身,面向了站在他身後的艾麗絲。艾麗絲一看到黃跑跑,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尖叫,同時用手捂住了眼睛。
楊浩不知道艾麗絲出了什麼事,忙問道:“盼虹,怎麼了?”
不等艾麗絲回答,他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當下對唐軍道:“你們還有沒有多餘的衣褲?有就給黃跑跑換上。”
最後李壽生扔給了黃跑跑一套衣服,黃跑跑一穿,剛好合適。黃跑跑感激涕零道:“李麻子,謝謝你呀。”
李壽生道:“你不用謝我,我那條褲子拉鍊壞了,拉不緊的。”
黃跑跑低頭一看,果然剛剛拉上去的拉鍊又鬆開了,張出了一個難看的口子。
黃跑跑大大咧咧道:“這肯定是拉鍊頭太鬆了,把它弄緊一點就好了。”
說着找來一把老虎鉗(這些工具楊浩他們隨身都帶着),將那拉鍊頭猛地一夾,企圖將拉鍊頭夾緊……
“先別夾”楊浩急忙大喝一聲。然而還是晚了,只聽“喀嚓”一聲,那拉鍊頭被黃跑跑夾得粉碎
楊浩嘆息一聲道:“你這傢伙喊都喊不住你現在只好穿‘開襠褲’了”
衡其笑道:“這種人也只配穿開襠褲”
黃跑跑哭笑不得道:“這個樣子……怎麼好見人啊?”
龍運鵬笑道:“你反正臉皮厚得很,有什麼不好見人的?我猜想你這個樣子大概還想到美女成堆的地方去打個轉呢”
“哈哈……”衆人都笑得前俯後仰。
黃跑跑大怒道:“龍拐,我跟你沒完”
衡其嗤道:“你這一切都是那條蛇造成的,你有本事去把那條蛇趕走了、或者消滅了否則你就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黃跑跑咆哮一聲:“我……我去把那條蛇打了”說着就要往那個蛇洞裡鑽去。
“別去”唐軍一把捏住他的後衣領將他拽了回來,然後望着楊浩道:“可司,有什麼辦法嗎?”
楊浩道:“現在天快黑了,我們還是先安營紮寨,其他的事明天再說吧。”
唐軍嘆息一聲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想不到今天白白浪費了一天的時間,唉……”
楊浩道:“這種事情,急也是急不來的,只能將所有的工作都做到位了,方能一舉成功”
唐軍點頭道:“不錯,磨刀不誤砍柴工大家把帳蓬都拉起來,準備做晚飯吃吧。”
衆人便在平臺上拉起了兩頂帳蓬——由於平臺太窄,無法象昨天晚上那樣拉起三頂帳蓬,因此只拉起了兩頂。此外由於這裡沒有柴禾,衆人的行軍鍋也沒有背上來,而是放在了懸崖的下面,因此今天晚上大家只好吃乾糧了。
吃完了乾糧,天色也已經全黑下來了。衆人都鑽進了帳蓬裡睡覺。龍運鵬對楊浩道:“今天晚上不必象昨天晚上那樣如臨大敵吧,只需要防備這個蛇洞就可以了,你們也都好好休息一下吧。”
楊浩道:“你說的不錯。不過咱們必須要想一個辦法將蛇洞堵住,不能讓這條蛇晚上出來禍害咱們”
衡其道:“那找塊大石頭把蛇洞堵上吧”
楊浩左右看了看,附近竟然沒有一塊大一點的石頭,用石頭堵蛇洞的方案顯然不可行。
農民忽然提出了一個方案道:“把黃跑跑脫下來的屎褲子放在蛇洞口吧,我敢保證蛇一聞到那股味就會遠遠地避開”
楊浩點頭道:“不錯,這的確是一個辦法黃跑跑,你換下來的屎褲子呢?”
黃跑跑答道:“大家嫌臭,我把它扔到懸崖下面去了”
“啊?你知不知道你扔掉了什麼寶貝?”龍運鵬首先大叫了起來。
衡其道:“這有什麼爲難的?讓黃跑跑再到洞口拉一泡屎吧”
“沒用了,只有第一泡的味最濃,後面的這種味已經薰不到蛇了”楊浩搖頭道。
“那,還是在洞口安放一顆感應地雷吧,靠歪門邪道沒用。”唐軍道。
楊浩卻否決了唐軍的提議:“不能在洞口安放感應地雷因爲這裡的環境太小,地雷爆炸的氣浪會將咱們一鍋端的”
“那怎麼辦?”唐軍也沒了轍。
楊浩道:“蛇最怕什麼?雄黃咱們現在這裡沒有這玩意,那就用炒菜用的料酒代替吧,另外將那辣椒粉拌在酒裡,灑在這洞口咱們現在只能這樣了。另外今天晚上大家都警醒些,它如果敢露頭,就給它打回去”
唐軍點點頭道:“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一切都佈置好了以後,衆人便都鑽進帳蓬休息。楊浩則和艾麗絲坐在帳蓬外邊的石頭上聊天,一邊聊天一邊給衆人放哨。聊到十點多鐘,艾麗絲也有些累了,便靠在楊浩身上睡了起來。楊浩也覺得眼皮有些粘連了。
“楊,我喜歡這種感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艾麗絲忽然迷迷糊糊地問道。
楊浩輕聲道:“喜歡,會的。”
“你說話爲什麼總是這麼少?你是不是不喜歡和我在一起?”
“不是啊,盼虹,你別多心。”
“你叫我盼虹,是不是還在盼望着周虹的到來?”艾麗絲忽然問了一個出乎楊浩意料的問題。楊浩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給她取名叫盼虹是爲了紀念週虹的意思,她竟然完全知道。但她爲什麼又由着他叫,而不生氣呢?
楊浩只能老老實實地答道:“是的,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她,因爲她是我最愛的人。”
“如果她永遠也不能回到你身邊來了呢?”
“那她也同樣是我最愛的人,這點絲毫也不會因爲她會不會回來而改變”
“如果,她已經和我的主人合爲了一體,你還會愛她嗎?”
“我跟你說過,‘愛’是存在於心中的,是永遠也不會隨着外界的變化而變化的,今後無論她變成了什麼樣,她都是我最愛的虹虹”
“這麼說我是永遠也沒有希望了?”艾麗絲忽然有了一絲傷感。
“現在你不是和我在一起嗎?”
“可是‘現在’過去了之後呢?”
“盼虹,我想問你一件事,‘過去’、‘現在’和‘將來’究竟有沒有區別?”
“有啊,‘過去’的是不會再回頭了,而‘現在’也馬上會流逝掉,‘將來’則很遙遠,遙遠得不可捉摸……”
“所以過去了的事情我們就不用去再想了,將來的事情現在想也沒有用,唯有現在,把握住‘現在’,珍惜‘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纔是我們最應該做的事。”
“楊,你說得對,我們能夠把握住‘現在’、珍惜‘現在’,就已經很不錯了,又何必去強求將來的事?”
“盼虹,你終於想通了。”楊浩低下頭,在艾麗絲有些發涼的腮邊輕輕吻了一下。
在這樣的高山上,又是夜晚,體溫有所降低是很正常的事。楊浩忙下意識地將艾麗絲擁緊了一些,好多給她一些溫暖。
他這才發現其實所有的女人,不論好與壞、正與邪,其實都需要愛撫。
“愛”是融化她們心中堅冰的最好的武器
“啪嗒”一滴冰冷的水忽然滴到了楊浩的臉上。這股寒意幾乎是透徹心肺。楊浩霎時間便清醒了,低頭看了一眼艾麗絲,她靠在自己懷裡睡得正熟,她俏麗的臉龐上掛着一絲滿足的微笑,之前的傷感全都蕩然無存。楊浩心中一陣痛惜,正想吻一下她的臉龐,忽然剛纔的那股涼意又傳了過來,這一次是從後脖頸根裡傳來的接着臉上也落下了好幾滴。躺在他懷裡的艾麗絲也被驚醒了,她低聲呢喃道:“楊,出什麼事了?”
楊浩也低聲道:“下雨了。”
楊浩的話音剛落,天上便“嘩啦嘩啦”下起了大雨,同時還颳起了強勁的山風。風雨交加中,兩頂帳蓬幾乎同時被風力掀開,睡在帳蓬裡的衆人就象被剝了殼的螃蟹裡面的蟹黃,暴露在夜色中。
“哎呀,下雨了”所有的人都駭得屁滾尿流,有的人甚至往平臺的邊緣瞎摸亂撞。
“別亂撞,小心掉到懸崖外邊去了”楊浩大聲疾呼道。
“可司,怎麼辦?”唐軍一邊抹着頭上的雨水,一邊大聲問道。
“沒有別的辦法了,趕快進山洞吧”楊浩道。
“可是山洞裡有蛇啊”衆人叫道。
“有蛇也顧不得了我和臭小子衡其在前面開路,你們慢慢地跟着來。”唐軍說着,端起一支自動步槍,撳亮戰術槍燈,率先走到了那蛇洞前。
只見那蛇洞依然被茅草掩蓋着,不過茅草已經呈一種倒伏狀,這全是今天下午的那場驚魂場景所造成的。透過倒伏的茅草,可以依稀看見黑漆漆的石洞口。
“先用刀子把茅草處理一下,儘量小心一點”楊浩叫道。
“這活我來幹”農民拿起一把尺來長的彎刀,小心翼翼地砍割着那些茅草,每砍一下都要停下來看一看有沒有蛇竄出來。看來這正應了那句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就算沒有被蛇咬,可只要經歷了下午那樣驚心動魄的場面,有幾個人敢說不心有餘悸呢?
衆人任由大雨澆着,也都知道這個原因,因此也都不催促農民,知道這種事是急不得的。
好容易等到農民將洞口的茅草全部清除乾淨,衆人也早都被大雨澆透了。而大雨似乎絲毫也沒有停歇的意思,仍翻江倒海般地從空中傾瀉下來。
“快呀、快呀,好冷這雨太大了”終於有人催促了起來。
“等一等,先觀察一下再說”楊浩制止住了大家的衝動,上前仔細地觀察着洞口。只見那洞口高約一點五米,寬一點二米,剛好可以容一個成年人躬着腰走進去。至於裡面是什麼樣的情況就不清楚了。如果裡面也是這樣狹窄,那就夠嗆。
“還是讓我和臭小子進去看看吧。”唐軍說道。
楊浩點點頭道:“好的,你們兩個要小心一點,千萬注意安全”
唐軍和衡其便一前一後端着槍、貓着腰鑽進了石洞裡……
不一會兒兩個人又鑽了出來,對衆人道:“只有出口這裡比較狹窄,裡面很寬敞,象個大禮堂,我們都快進去吧”
“那條蛇呢?”黃跑跑問道。
“沒看到現在先不管那條蛇了,大家快進去吧”唐軍叫道。
大家便依次鑽進了山洞。前進了四、五米,便見前面變得寬敞了起來,的確象個大禮堂,而且裡面還有很深,至於通向哪裡,卻還是一個未知數。
這種山洞和喀斯特溶洞似乎有所不同,見不到石筍、石鐘乳之類的東西,只有各種嶙峋的怪石分佈其中,棱角粗糙、不成形狀,有的地方還長滿了青苔。不知什麼地方甚至還傳來滴嗒嘀嗒的流水聲。地上則不時可見光滑晶亮的東西。
“這東西怕是水晶吧?”黃跑跑撿起了一兩片揣在懷中。
大頭驚歎道:“嗬,黃跑跑撿到寶貝了”
“黃跑跑撿到什麼寶貝了?”衆人紛紛湊了過來。
楊浩則衝黃跑跑喝道:“那是蛇蛻皮後的鱗片,快扔掉”
“啊?蛇的鱗片?”黃跑跑嚇得臉無人色,趕忙扔掉了那東西。
“找一找這條大蛇在哪裡?”衡其用手電筒向四周亂晃着。
於是每個人都用手電筒向四周照射着,試圖找到那條大蛇藏身的位置,龍運鵬、謝可等人的手指始終沒有離開過扳機,只要一發現那傢伙的身影,他們的槍口就會傾瀉出子彈
楊浩則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說道:“這裡的味道很淡,它已經離開了這裡,到達了山洞的深處。”
唐軍道:“它不會返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