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她的話剛落音,一聲巨吼突然在她們耳邊響起。
帳篷裡一下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都面面相覷。
“是什麼聲音?”鄧莉驚恐地豎起了耳朵。
“不用管它,肯定是男生在嚇唬我們呢。”高偉珍笑道。
“裝得還挺象的。”
“你們到底是在裝牛叫還是在裝狗叫啊?”
女生們紛紛笑罵道。
男生們也都聽到了那一聲巨吼。
然而他們也以爲是他們中間的誰裝出來去嚇唬女生的。朱鳳練還故意吼了幾聲。
大家都哈哈大笑。
劉蓮青笑道:“別驢子學馬叫,學又學不象。”
劉婷道:“我看哪還是第一聲最象!”
“吼——”開頭的那一聲吼叫又從遠處的山崗上傳了來。
蝦皮警覺起來:“誰走出營地去了?”
他擰亮手電筒,將所有的腦袋都點了一遍,一個也不少。他又朝外喊道:“衡其、大頭!”
衡其、大頭在外面應道:“我們在這呢!”
“是誰走出營地去了?”蝦皮問道。
“沒有誰走出去過。”衡其道。
“真的沒有誰走出去過?”
“絕對沒有!”
“那是誰那麼大膽子走到外面去裝神弄鬼?”
“黑古隆咚的,誰敢走出去?”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誰吼的?”蝦皮驚疑不定。
“吼——”遠遠地又傳來了一聲吼叫。
這聲音震動山野,雄壯渾厚,帶有一股天生的威氣!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聽出了不是人在吼。
“聽起來象是虎吼!”龍運鵬的一顆心幾乎從嗓子眼裡蹦了出來。
“不是象虎吼,而是真正的虎吼!”朱鳳練的頭髮更是豎了起來。
“這麼說真的有老虎?”本來還鎮定自若的黃平武也突然篩糠了起來,渾身象長了蝨子抖個不止。
蝦皮也心驚肉跳道:“剛纔的第一聲吼和山崗上的兩聲吼叫如果不是人裝的,那就肯定是老虎!”
站在帳篷外的人一個個只覺得脊背冰涼、寒氣徹骨,上下牙齒磕個不停;帳篷裡的人尤其是女孩子更是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
一種蕭殺的氣氛籠罩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蝦皮黃偉波到底曾經幹過班幹,雖然已經過了氣,但多少還是能保持一點鎮定,他下令把篝火燒起來,並讓所有的男生把揹包裡的傢什都拿出來,拼裝成型,保持高度警惕。
篝火被點燃了,熊熊的火光映紅了夜空。
女生們仍然呆在帳蓬裡瑟瑟發抖,並不清楚外面的男生已經變成了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
黃平武等人剛想鬆一口氣,黃偉波偏又提出要出去巡視一番。衆人雖不樂意,卻也不敢反駁蝦皮的意思——畢竟打官腔的人總是有幾分煞氣的。
衆人只得開了柵欄門,揹着槍,打着手電,戰戰兢兢,環繞營地外的籬笆開始巡視起來。
黃偉波提醒道:“大家留神腳下,別踩着了‘溜杆子!”
朱鳳練問道:“什麼是‘溜杆子’?”
“象‘杆子’一樣長長的、貼着地面溜着走的是什麼東西?”衡其笑道。
朱鳳練也不笨,立刻就聯想到了一件事,毛骨悚然地叫道:“我靠,蛇!”
“蛇!”朱鳳練的話音剛落,外號叫“漢奸”的陳獻忠已神經質地大叫了起來。
蝦皮用手電照了照陳“漢奸”的腳下,不屑道:“什麼‘蛇’?一蓬草而已!”
繞了一圈,沒發現什麼。
龍運鵬又拿手電往山崗上照去……
“別往山上照……”陳“漢奸”的心又崩到了嗓子眼。
“噢!”龍運鵬忽然驚叫了一聲。
“怎麼了?”幾支手電筒又一齊晃到了他的腳下。
只見他左腳的鞋幫上粘滿了黃糊糊的東西,還發出一股噁心的臭味。
“哎呀,是屎!”黃平武蹲下去嗅了嗅,忽然捏住鼻子怪叫道。
“我靠,龍拐發財了呀,踩着‘黃金’了!”衆人一個個都捏住了鼻子。
“誰拉的?”踩着了“黃金”的龍拐卻氣急敗壞地吼叫道。
大頭在營地裡面叫道:“是衡其,吃晚飯的時候是他在營地外面拉了一泡屎!”
“哈哈……”衡其早笑疼了肚子。
“你給我吃了!”龍運鵬大怒道。
“都別吵了,我們趕快進營地裡去吧,再呆在外面,我都毛骨悚然了。”黃平武打了一個寒戰道。
“等一等!”蝦皮用手電照了一下籬笆,突然又發現了新大陸。
只見木樁上竟留有一撮動物的毛!
黃黃的,帶點白花。
木樁上的樹皮也被磨去了一塊。
“看,還有屎!剛拉的,還冒熱氣呢!”劉存明叫道。
“這同我們今天撿到的那團屎一模一樣!”朱鳳練叫道。
“看來果真是老虎!”黃平武頭皮發麻道。
“血!”龍運鵬也叫了起來。
只見碧綠的草叢裡果然灑着淅淅瀝瀝的血跡,一團較大的血跡裡還有明顯的肉渣!
“這顏色鮮紅,羶味很重,看起來象是人肉!”劉存明道。
“啊?那肯定是楊浩他們被老虎吃了!”“漢奸”陳獻忠再一次駭得臉無人色。
朱鳳練仔細看了看那團肉,笑道:“什麼‘人肉’?這是麂子肉!連毛都還有呢,你們別亂吹了。”
蝦皮皺眉道:“好了,把糞便收拾起來,快點進營地吧!”
楊浩睜開眼睛,剛想坐起來,卻忽然發現肩膀上被兩顆散發着沁香的頭靠着。
他不敢動彈,怕驚擾了二姝的夢。
然而他心裡一陣激動,便又有些忘乎所以了:“我楊浩何德何能,能得如此可愛的二位美人相伴?”他實在抑制不住自己的衝動,竟在二位美女的臉上各親了一下。
龍、週二人忽然睜開眼睛,也在他臉上各親了一下,然後相視而笑。
楊浩大吃一驚,臉紅到了脖子根:“原來……原來你們兩個早就醒了?”
周虹捫嘴笑道:“是誰那麼大膽子,敢親我們哪?”
龍芸也含羞笑個不住。
楊浩臉皮緋紅,只覺得滾燙似火,恨不得把頭低到地底去。
笑了一陣,周虹嘆道:“哎,又要起牀了,我都還沒睡夠呢。”
龍芸笑道:“你以爲這是在你家裡呀,還賴牀?”
“窩?還真象個窩呢,我還真捨不得離開。”周虹仍然躺在窩上,美滋滋地閉着眼睛。
“那你就在這裡長住下去呀。”
“我一個人可不住這,我要你們兩個陪着我住。”
“有他陪着你就可以了。”龍芸笑得很開心道。
周虹的臉蛋泛起了紅雲:“纔不呢,我要芸芸你陪着我,當然也要他……”
“好沒羞!難道咱倆……也要……‘共事一夫’嗎?”龍芸仍然在笑,說出的話也越來越大膽,臉上也早已羞成了兩朵大紅花。
周虹也笑彎了腰:“‘兩女……共事……一夫’有什麼……不好?比如‘娥皇女英’,還有‘白娘子和小青’……”
“小青只是白娘子的丫環啊!”龍芸笑得淚花四濺。
“可是小青和白娘子也是姐妹相稱呢。”
“那,咱倆誰是小青,誰是白娘子呢?”龍芸笑着問道。
周虹忽然羞紅了臉,不吱聲了。
龍芸輕輕在她耳邊笑道:“你要真喜歡他,你做‘白娘子’,我做‘小青’好啦。”
周虹輕輕推了她一把,嗔道:“去你的,芸芸真壞,將來找個厲害的‘婆婆’,磨死你。”
龍芸嚇了一跳道:“虹虹姐,你可別亂說話啊,詛咒很靈的……”
周虹笑開了懷:“害怕了吧,看你還亂說話……”
楊浩也早已笑得麪皮緋紅,渾身都沒有了力氣。他好不容易止住笑道:“好了,別開玩笑了,我們還得趕路呢,唐老師他們一定急壞了。”
太陽還沒有出來,霧氣瀰漫着整個山林,不知名的鳥兒在樹上歡快地唱着歌,從一棵枝頭飛到另一棵枝頭,彷彿所有的不安和焦慮都因爲白天的來臨而消散無影。
但澇溪谷地邊的林子裡仍光線暗淡、陰森可怖。
吳小文、曾國文、劉農月三個人一人揣着一條大木棍,貓着腰,東瞧瞧、西望望,緊張兮兮,活象鬼子進了村。
他們正沿着地上的一條斑斑血跡往前搜尋着。
昨天晚上遭遇了那恐怖的東西,並用槍聲壯膽後,他們又在林子裡轉了半夜,但始終也沒能和楊浩他們會合,最後不得不找了兩棵大樹,爬在樹上休息了一晚。今天早上天剛矇矇亮,唐金花就催着衆人起了牀,繼續去尋找楊浩他們。結果在樹林裡發現了一片奇怪的血跡,衆人的心都沉了下來,說是不是楊浩他們遇害了?
唐金花雖不敢確定楊浩他們是不是出了事,但還是決定立即循着血跡尋找線索。唐金花和**、謝可、錢唯東往東邊尋找,吳小文、劉農月、曾國文則往西搜尋……
“昨天晚上我們明明聽見了流水聲,卻到不了溪邊,你們說是不是怪事?”曾國文嘀咕道。
吳小文和劉農月也都贊同曾國文的看法,認爲昨天晚上的事是有些奇怪。但兩人又有分歧。吳小文認爲迷路的原因可能是因爲天太黑、林子太密,地形複雜所致。而劉農月則支持認爲是碰上了“鬼打牆”,而且這個“鬼”纏了他們一個晚上,直到天亮才離開。要不然爲什麼他們聽見了流水聲,卻到不了溪邊?
吳小文不滿道:“農民,你別再搬出你那一套封建迷信言論了,你不是說你吸根菸就把‘鬼’嚇跑了嗎?那這個‘鬼’怎麼還纏了我們一夜?”
農民道:“這個‘鬼’看來怨氣很重,菸頭的火光只能將它暫時驅離,而不能使它徹底離開,只有大白天的朗朗天光才能將它驅散,不再聚爲形……而且,我懷疑這個鬼還是個‘倀鬼’,昨天晚上的那隻老虎也就是它驅趕來的。”
“別扯了,還‘倀鬼’,我看你就是個‘鬼’。”吳小文簡直有點哭笑不得。
“老吳,你還別說,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呢。我小時候……”曾國文的話剛說到一半,忽然閉上了嘴巴、拉直了眼睛……
原來他面前的灌木叢竟然動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恐怖的物事正在裡面拱。
吳小文和劉農月也呆住了。三個人的胸口咚咚如擂鼓一般,一雙腿也如灌了鉛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