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黃跑跑躲在壁櫃後面,見高偉珍進了房,他故意不吭聲。
高偉珍竟然不知道黃跑跑就在房間裡。她只得大聲喊道:“跑跑,你在哪裡?”
她連喊了幾聲不見黃跑跑答應,她便猜想黃跑跑可能不在房中,忙轉身想退出去。
沒想到一雙大手從後面摟住了她的腰,同時有一個嘻皮的聲音在她耳邊咋呼道:“珍珍,你跑什麼啊,我在這呢”
高偉珍嚇了一大跳,轉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圈,才和黃跑跑對上了眼睛。當下嗔道:“死跑跑,就喜歡裝神弄鬼”
“怎麼樣,我這樣子象不象個幽靈?”黃跑跑嘻笑道。
“你本來就是個幽靈”高偉珍沒好氣道。
“好了,別生氣了,我請你到街上去喝咖啡。”
“蝦皮他們不是不讓單獨上街嗎?”
“咱們是兩個人呀,算什麼單獨?”黃跑跑嗤道。
“可是……”
“別可是了,走吧。”黃跑跑硬拉着高偉珍出了門,又悄悄地潛出了基地的大門。守門的段建明和江勇沒有經驗,竟然沒有看到有人走出去了。
走到了街上後,黃跑跑很邪惡地迎着一個從對面走過來的人撞了過去。那人被撞了個趔趄,既吃驚又莫名其妙,還以爲自己撞見了鬼。
黃跑跑甚至還在一個老頭子的腦袋上摸了一把,害得那老頭子東張西望了好一陣,甚至將每一個從他面前走過的人都要警惕地審視好幾遍……
黃跑跑和高偉珍則站在路邊笑彎了腰。
黃跑跑正在笑,忽然前面來了一頭牛(雙塔鎮是鄉鎮,老鄉有時候趕着牛就從街上過),這是一頭健壯的大黃牛,它瞪着兩隻銅鈴似的大眼睛直往黃跑跑站立的地方撞了過來。黃跑跑正在傻笑,一時沒有提防,等看到牛時,牛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駭得他慌忙往旁邊一閃,結果仍被牛頭狠狠地撞了一下,將他撞得直飛了出去——幸好他裡面還穿着“禁宮寶甲”,因此跌了一跤也沒什麼大事,不過卻嚇出了一身冷汗。
那牛也是吃了一驚,不明白爲什麼會遇到阻力?
高偉珍也嚇壞了,急忙跑過去將黃跑跑拉起來道:“你呀,只知道看別人的笑話,現在也輪到自己了吧?真是活該呀”
黃跑跑搖了搖頭,指着遠去的大黃牛道:“雖然我姓黃,它也姓‘黃’,可要跟它撞架,我還真不如它。”
“格格格……”高偉珍一陣大笑。
兩人正站在一家商店門口。雖然別人看不見他們,但卻能聽見他們的聲音。把那商店老闆和好幾個路人都嚇得不輕,還以爲見了鬼。
高偉珍輕聲道:“好了,咱們別在這裡嚇唬別人了,你不是說喝咖啡嗎?咱們快去找家咖啡店吧。”
黃跑跑點了點頭道:“嗯哪,咱們去喝咖啡。”
兩人便走進了一家咖啡店。黃跑跑忽然悄聲道:“反正別人也看不見我們,我們去喝‘免費’的怎麼樣?”
高偉珍不解道:“什麼免費的?”
黃跑跑做了一個無恥的表情道:“就是偷啊。”
高偉珍給了他一個白眼道:“黃跑跑,你要是再這樣不思長進,我就去找錢老2,他還愛着我呢”
“別別,我長進就是……可是我們這個樣子也沒法買咖啡啊。”他苦思冥想了一陣,有了了主意道:“對了,就這樣。”只見他摘下了頭套,一個腦袋頓時暴露在了空氣中,但是腦袋下面的身子卻看不見。
店子裡的人一齊嚇得鬼哭狼嚎道:“有鬼啊”
黃跑跑大聲辯白道:“我不是鬼,我是來喝咖啡的”
“打,打鬼,打死他”衆人卻不容分說,一齊將桌椅板凳瞄準黃跑跑的腦袋砸了過去。黃跑跑慌忙戴上頭套,和高偉珍飛快地逃之夭夭。
兩人逃到一條僻靜的巷子裡才停了下來。
黃跑跑喘着粗氣道:“唉,怎麼無緣無故就被人當成‘鬼’了呢?”
高偉珍白了他一眼道:“誰叫你把頭套摘下來,露着顆烏龜腦袋嚇人?你這個樣子別人把你當‘鬼’是正常的,不把你當成‘鬼’纔不正常呢”
“哎,算了,還是隨便逛逛街吧。”黃跑跑沮喪道。
兩人便沿着街道毫無目的地散着步。
忽然高偉珍擡頭道:“我好象看到空中飄過去了一個人影子”
黃跑跑嗤道:“你別亂說,人影子都在地上,怎麼會在空中?”
“我不是亂說,你看前面,那不是?”高偉珍用手往前面的一棵法國梧桐樹一指道。
黃跑跑伸頭往高偉珍手指的方向看去,卻又沒看到什麼。他揉了揉眼睛道:“珍珍,我看你是看花了眼,走吧,前面有座古廟,咱們到古廟裡去玩玩。”
前面已經是郊區,公路邊果然有座古廟,但看起來象是很破敗,已經斷了香火,沒有一個住持,也沒有一個香客。破舊的木門出一股腐朽的氣息,並且有些歪斜了。
但那裡樹木如蔭,環境看起來相當的幽雅。此時是十一點多鐘,快接近正午了,太陽也很大,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投下了一層斑駁6離的陰影,但也僅此而已,並沒有高偉珍所說的人影子。
“走吧,別怕,沒人能看得見我們的。”黃跑跑拽住了高偉珍的手走向前去。走到了廟門口,他很有“氣勢”地一腳將廟門踢得吱呀作響歪到了一邊。
儘管這聲音令高偉珍一陣心驚肉跳,黃跑跑卻滿不在乎道:“沒事,古廟是最壓邪的地方,妖魔鬼怪都不敢來的,你看古代的那些書生投宿都是尋找古廟,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高偉珍不解道:“爲什麼啊?”
“因爲廟裡有菩薩,妖魔鬼怪哪裡敢來?”
“可是爲什麼很多說和電影都把古廟描述成很陰森和很恐怖的場所呢?‘狐狸精’啊什麼的都藏在古廟裡呢。”
“那是他們瞎扯走吧,沒事的。”黃跑跑探頭看了一下廟裡的情形,拉着高偉珍的手走進了廟裡。
這座廟沒有天井之類的院落,一進去就是供着菩薩的廟堂,正中的神座上安放着一尊很奇怪的塑像,兩旁各站立着伺者,似乎是一男一女。但這尊塑像黃跑跑實在看不出是誰?
佛祖啊、菩薩啊什麼的他都認識,土地爺、城隍爺什麼的他也認識,道教的天尊們他也能看得出來——天尊們一般都手執拂塵,並且穿着道袍,從穿着打扮上就能看出他們的身份。
但這位塑像,同黃跑跑以前認識的那些根本就是大相徑庭。他歪着腦袋看了半天,才吐出一個字道:“我明白了,這是‘財神爺’珍珍,我們快跪下禱告。”
說完率先跪了下去。
“別跪”高偉珍忽然一把捏住他的衣領將他拽了起來,同時驚恐地叫道,“塑像好象活了……”
黃跑跑擡頭仔細一看,頓時駭得毛骨悚然:只見那塑像果然在騰挪扭動,接着那塑像“呼”地便往黃跑跑他們撲了過來。
黃跑跑大駭道:“珍珍,快跑”拽起高偉珍便往廟門外跑去。高偉珍被他推出了廟門,但他自己卻一腳踢在門檻上摔了個狗吃屎。他回頭一看,只見那塑像已經變成了一個青面獠牙的魔鬼撲到了他的身上,似乎正要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他的後脖頸根……
“救命啊”黃跑跑駭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後脖頸根匯聚,脖子已經紅得象剝了皮的牛肉人大體都是這樣,越緊張,越以爲哪個地方會被受創,血也越往那個地方匯聚。
危急時刻,廟門外忽然衝來三四個身影,有兩人各端着一把突擊步槍朝着廟裡狠狠掃射:“噠噠噠……”
一個人則扛着一架火焰朝裡狂噴着烈焰:“撲哧、撲哧……”
熊熊的烈焰將整個狹的廟堂幾乎都吞噬掉了,高溫和熾熱撲面而來……
“好了,別噴了,黃跑跑怎麼樣了?”另一個人則用一架微型滅火器撲滅了廟裡的餘火。
原來這幾個人正是唐軍、衡其、農民和龍拐。端着突擊步槍向裡掃射的自然是衡其和龍拐,端着火焰的是農民,拿着滅火器的是唐軍。
衡其等人停止了射擊,將黃跑跑從地上拉了起來,只見黃跑跑不過是嚇暈過去了而已,經過唐軍給他掐人中後很快便甦醒了過來。跑到了廟外的高偉珍也轉了回來。
黃跑跑吃驚地看着唐軍等人道:“那個‘鬼’被你們打死了?”
唐軍道:“沒有死,已經跑了。”
衡其則斥責道:“黃跑跑,你也實在太不象話了,以爲穿着件‘隱身衣’,就天下無敵了?告訴你,你的‘隱身衣’在‘黑暗之子’面前等於是透明的剛纔要不是基地裡的報警系統生了作用,我們還真不知道你們偷偷混出來了呢”
龍運鵬也嗤道:“黃跑跑你確實是越來越不象話了,膽子也越來越大,你是不是要將你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繼續‘揚光大’到無限?”
黃跑跑摸着腦袋道:“那我現在認錯了還不行嗎?”
農民笑道:“知錯就改當然是好同志,不過現在你改得晚了一點。”
黃跑跑不解道:“怎麼晚了一點?我現在跟你們回基地裡去,老老實實地呆在房間裡,再也不出來惹事,這難道不好嗎?”
唐軍:“你現在想回去也回不去了,不光你和高偉珍,就連我們這些出來的人,都不能回去了。”
“這又是爲什麼?”這一次不單黃跑跑產生了疑問,連高偉珍都困惑了起來。
唐軍道:“‘黑暗之子’目前還找不到咱們的基地,但是如果有人從基地裡出來又回去的話,就會被他盯上梢爲了不讓他找到我們的基地,從現在起,我們都不能回基地了,大家去找家旅店住下吧。”
“啊?不能回基地了?”黃跑跑簡直呆住。
龍運鵬笑道:“你們兩口子去住旅店也不錯嘛。”
高偉珍道:“我住旅店也只住單間”
農民道:“好了,‘黑暗之子’雖然被我們趕跑了,但他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返回,從現在起,你們兩個也別穿那‘隱身衣’了,穿着也防不住‘黑暗之子’。”
衡其補充道:“還有點暴殄天物”
黃跑跑摘下頭套,又現出了烏龜腦袋道:“那這個樣子行嗎?”
唐軍道:“這個樣子肯定不行,會嚇壞一堆人的,你們兩個還是在這裡把衣服換了再說吧。”說完和農民等人走到了廟外。
黃跑跑和高偉珍則在廟裡換了衣服。然後大家一起去找旅店。
最後他們依然找到了當初入住的那家不是賓館卻號稱賓館的“向陽賓館”。前面說過,向陽賓館雖然名爲“賓館”,其實不過是山裡的人趕時髦,取了個“賓館”的大名,從規模到服務質量根本和賓館就沾不上邊。條件也非常簡陋,連服務員都仍然是那幾個臃腫肥胖的中年婦女,雖然笑容可掬,態度非常熱情,但總給人一種不太爽的感覺。
黃跑跑皺了皺眉頭道:“咱們是不是去找家象樣一點的賓館?這地方哪裡是賓館,簡直就是豬圈”
由於他這話是在房間裡說的,所以服務員和賓館的老闆並沒有聽到,不然還被氣死去。
上一次對這家賓館也頗有微詞的衡其這次卻教訓黃跑跑道:“黃跑跑,這次事端都是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惹出來的,能有這種地方住就已經不錯了,你還想怎麼樣?再說了,咱們也都是被你拖累的,要不是,咱們現在都好好地呆在基地裡舒舒服服的房間裡呢,哪裡用得着跑到這裡來?”
龍運鵬也嗤道:“就是要不是你這個混蛋,我們犯得着來受這份罪嗎?”
唐軍道:“好了,大家都休息一下,晚上還有行動。”
農民也笑道:“你們有力氣在這裡扯談,還不如留着口水養牙齒”
“唐老鴨,天黑有什麼行動呀?”高偉珍問道。
唐軍道:“這是機密,到時候就知道了。”
養豬場基地裡,唐金花、蝦皮、吳文、舒文、田兵等人正在觀察着雷達探測儀掃描回來的圖像,並分析着數據。
唐金花用手指着地圖上的一個點道:“在這裡,西部亂葬崗。唐軍他們就在這裡設伏,咱們第二梯隊由外圍逼近,同唐軍他們合圍這一次一定要把‘黑暗之子’消滅掉”
蝦皮道:“電磁亞核震盪網對付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效?”
吳文道:“有沒有效,試一試就知道了。”
蝦皮道:“試一試倒是可以,我只是希望不要再試出事來。”
舒文不滿道:“蝦皮我看你也有一點烏鴉嘴,你怎麼老是這麼不自信啊?”
蝦皮苦笑道:“我是自信,可咱們每次自信的結果換來的是什麼?”
唐金花道:“好了,你們不要再就這些雞毛蒜皮爭來爭去了,第二梯隊由我帶隊,隊員有謝可、朱鳳練、劉勇、趙俊傑、劉子軍、李壽生、王顯平、鍾美生;其餘的人則蝦皮負責帶領留守在基地內,沒有許可千萬不要走出基地。現在從基地裡走出去的基本上都過河的卒子無法回頭。如果走出基地的人全部犧牲了,那留在基地裡的人就要繼續擔負起除魔衛道的責任”
舒文搔了搔腦袋,只覺得今天蝦皮和唐金花說出來的話聽起來都是那麼的不祥,什麼犧牲,什麼試出事,難道他們就說不出一句好話嗎?
蝦皮也感覺唐金花把問題說得太嚴重了,認爲走出基地的人就會全部犧牲,這確實也有點危言聳聽。他扭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只見天空已經暗淡了下來,一抹晚霞正照射在窗戶上,猶如一大灘鮮血。他只感覺到一陣刺眼和噁心,忙伸手將窗簾拉了過來,試圖遮擋住那抹晚霞。
舒文不解道:“現在又不是正午,陽光早就不刺眼了,你拉窗簾幹什麼?”
“啊,沒、沒什麼,拉着好玩而已……”一貫穩重的蝦皮說話竟也語無倫次起來,還說拉窗簾是爲了好玩。
舒文、吳文、田兵等人都瞠目結舌,不知道蝦皮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唐金花也覺得有些詫異,但她很快便明白過來,是自己剛纔把話說得過於嚴重,以至於讓蝦皮產生了一種非常緊張的心理。她忙笑道:“我說的犧牲只是有可能,並沒有說一定會犧牲實際上我對咱們的電磁亞核震盪網是非常有信心的其實單單用電磁震盪網就足以對付那傢伙了,何況咱們還加入了從月球帶來的亞核武器的新技術,亞核武器的加入等於是給咱們的電磁震盪網加了一個雙保險好了,時候不早了,天一黑,就通知唐軍他們立刻進入伏擊地點,咱們第二梯隊也將準備出”
“唐老師,我還有一個問題,那亞核武器所造成的破壞力會不會過核武器?還有,它會不會象核武器那樣對環境產生巨大的核輻射影響?”舒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