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搖搖頭,心裡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心想這老小子看來完全能夠自保,根本用不着自己再分神了。當下全力應戰那些喪屍狗,又打翻了幾隻癩皮畜生後,他移動到了一支槍的附近。他一把撿起槍,以最快的速度裝上彈匣,然後從容不迫地一一點射死了這些怪物……
黃跑跑的“寶寶”也將各自的對手全部咬死了,然後站在沒有了喪屍狗的場地裡發起了呆。
黃跑跑也撿起了一支槍,哈哈笑道:“可司,這‘寶寶’還真的挺管用啊。”
楊浩嗤道:“你這傢伙,現在知道吹牛皮,剛纔爲什麼嚇得六神無了主?咦,怎麼回事?那邊過來了幾個警察?”楊浩的後半句話變成了驚訝和疑惑。
順着西邊確實走來了幾個警察,連制服都還挺乾淨。
“不會是喪屍吧?”黃跑跑也驚訝道。
楊浩想起自己剛纔在發電廠裡的遭遇,知道許多人正是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變成喪屍的,他們變成喪屍的時候都還穿着工作服。因此不能因爲他們穿着工作服就認爲他們不是喪屍,或者沒有危險。
不過楊浩想等這些警察走近了再看一看,看看他們是不是還具有警察的職業功能。
這些警察果然沒有令楊浩“失望”,甚至還有點超出了楊浩的判斷。只見這些警察一齊拔出佩在腰間的小手槍,向楊浩他們射擊起來:“呯、呯、呯……”
楊浩一見他們拔槍,就知道不妙,連忙狂喊一聲:“快臥倒!”用力扳住黃跑跑的牛腦袋。象鬥牛一樣將他扳倒在了地上。
“啾、啾、啾……”只聽見子彈呼嘯着從兩人的身體上空飛了過去。
“滾到街邊!”楊浩再拽住黃跑跑往街邊滾去,一直滾到一個用水泥砌成的一米多高的花圃後面,這水泥花圃恰好成了一個天然的掩體。
子彈並沒有再次追過來。但楊浩的臉色仍然鐵青無比:“黃跑跑你的動作也太慢了,你知道對我們威脅最大的東西是什麼嗎?不是喪屍,也不是喪屍狗,是頭上這‘啾啾’叫的子彈!”
黃跑跑晃動着牛腦袋,喘着牛氣道:“這些……這些警察是真人還是喪屍啊?”
“不知道——我估計也不會是真人,這個小鎮上要是還有真人那才真的就是奇蹟!”
“不是真人那就是喪屍了?可是喪屍怎麼會打槍呢?”
是啊,喪屍怎麼會打槍呢?楊浩一時也犯了難,不知道該不該還擊?如果打的是人,那可終究不太好。
不過,怎樣來判別他們究竟是人還是喪屍呢?楊浩想了想,對黃跑跑道:“你把腦袋伸出去看一下,看看他們究竟是人還是喪屍?”
黃跑跑哭喪道:“我這樣把腦袋伸出去,那不是被當成活靶了嗎?”
楊浩笑道:“警察的槍法都比較菜,如果他們變成了喪屍,那槍法就更菜了,我認爲他們之所以會開槍,不過是本能的神經反應而已。他們瞄都瞄不着你,一定打不到你的。”
“真的?”聽到楊浩這樣一說,黃跑跑似乎壯了一點膽,想要站起來,再把他的烏龜腦袋露出去。
“別站起來——從地上趴着爬過去,用一隻眼睛看就可以了。”楊浩一把捏住了他的衣領。
黃跑跑只得按照楊浩說的去做——趴在地上,全身放低(楊浩見他的屁股翹得太高,忙給他使勁壓了一下),然後象蛇一樣地順着花圃的背後爬了過去。爬到轉角處時。他異常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邊腦袋和一隻眼睛……
沒想到還沒等他看清楚外面的情況,一顆子彈便“啾”地一聲向他飛了過來,也是他命不該絕,這顆子彈正打在他腦袋旁邊的花圃上,子彈擊中花圃濺起的粉末落了黃跑跑一臉。黃跑跑嚇得鬼哭狼嚎地縮了回去道:“可司,了不得呀,對方的槍法太厲害了,差一點就把我打死了,我都看見鬼門關前站着的小鬼了……”
“你應該先看到黑無常和白無常……”
“什麼意思?”黃跑跑茫然不解。
“黑白無常乃是閻王差來勾魂索命的判官鬼差,平常你看不見,你如果看見了的話,那表明你的命也不長了。還有,你如果要掛了,最先看到的必然也就是他們哥倆,而不是鬼門關前的小鬼。”
“去你的,這都哪是哪啊?”
“好了,不跟你扯了,看來我有一點點錯判形勢,即這些兔崽子的槍法還是很好的,無論他們是警察還是喪屍。”
“那咱們怎麼辦?”
“想辦法,一個個地敲掉他們。而不是跟他們對戰。如果跟他們對戰,我估計咱倆都得完蛋!”楊浩說着,讓黃跑跑在花圃後面藏好,他以背脊着地的方式仰面躺到地上,慢慢地向前磨蹭着前進,等到快要超出花圃的掩蔽時,他將槍管伸了出去,利用槍管上的反光來判斷情況——烏黑錚亮的槍管上倒映着幾個模糊、還有點變形的身影,看得並不是很真切,也不清楚。但楊浩還是大致判斷清了他們所處的方位。從它們站在原地發呆的樣子來看,它們確實是喪屍無疑。如果是人的話,他們一定會選擇一些有利的地形將自己掩蔽起來,而不是站在那裡發傻。
楊浩的心裡有了底,他將子彈頂上底火,將快慢機拔到點射的位置,然後打開保險,突然間一躍而起……
“可司,你幹嘛?”黃跑跑正在爲楊浩這瘋狂的舉動感到擔憂時,楊浩的槍響了:“噠、噠、噠、噠……”他幾乎是躍在空中、人未落地而開了槍,他剛纔的那番偵察早已計算好了每個目標的位置,因此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一件事,將這些目標全部點倒!
“咕咚、咕咚”他的判斷和計算無疑是相當準確的,這幾個警察喪屍無一例外地被他敲碎了天靈蓋,第二次踏上了死亡之路——在他們成爲喪屍的時候,他們實際上就已經死亡了。
但就在這時,楊浩身後的街道拐角處卻又閃出了一名警察喪屍,那槍口直瞄準了楊浩的後腦勺……
也是楊浩命不該絕,黃跑跑腦袋一晃,竟然看到了這一險情。他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一股力量,突然咆哮一聲衝了出來,以一個大力頂牛的方式將楊浩頂了個趔趄……
“呯、呯!”槍聲也同時響了起來。
“哎喲!”黃跑跑怪叫一聲,撲倒在了地上。
楊浩回過頭,看見了那名警察喪屍以及它手中冒煙的槍口,不由異常的火大:“你狗日的還會搞偷襲!”當即將衝鋒槍口對準它打了一個長連射:“噠噠噠噠……”
楊浩的連射同他的點射一樣的準,這一串十幾顆子彈全部飛進了那警察喪屍的頭顱,直將它的整個上半部頭蓋骨都打飛了出去……
“跑跑,你怎麼樣?”楊浩返身去拉躺在地上哼哼叫喚的黃跑跑。
黃跑跑剛纔將楊浩一撲,自己的整個背部卻暴露在了警察喪屍的槍口下,那兩發子彈全部飛進了他的右背……
黃跑跑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氣,嘴裡也溢出了鮮紅的血絲,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痛苦,竟然還在笑:“我沒事……沒有我想象中的疼,以前對於受傷,是過於擔心了……”
楊浩“嘶”地撕開他背部的衣服,只見兩個血洞清晰可見,那子彈是完全深入到了身體裡——這可是九毫米的中口徑手槍彈,是圓形彈頭的,它進入到身體裡時還有一次小小的爆炸,因此炸開的洞口竟有半個拳頭大,鮮血流滿了黃跑跑的背脊……
楊浩大驚失色,急忙用隨身攜帶的急救包給黃跑跑包紮了一下。同時覺得黃跑跑的肋骨被打斷了,需要用夾板綁紮,但是楊浩手頭卻沒有這些工具。更要命的是,那兩顆子彈深嵌入了黃跑跑的身體裡,也不知道是傷到了心臟還是什麼地方?不過他判斷黃跑跑這回的確是傷得不輕,弄不好就真的掛了……
因此他急忙呼叫蝦皮,傳送一些藥品和醫療器具來,最好還能傳送一名醫生過來。
蝦皮在對講機裡答道:“黃跑跑不是每次都運氣好嗎,這次怎麼就不行了?你沒有誇大其詞吧?”
“你別那麼多廢話了,再耽誤時間,你乾脆傳送一副棺材過來好了!”
“你也別那麼火大。藥品可以傳送,但醫生卻沒有。”
“如果沒有醫生,不能給黃跑跑動手術取出子彈的話,黃跑跑就真的完了,這不是開玩笑!”楊浩幾乎大聲咆哮了起來。
“可以給你傳送一名醫生、還有幾名隊員過來,不過你要有心裡準備,不要太激動。”
“我有什麼激動的?你快點傳送吧,別讓我等得急!”
“好吧,馬上就傳送!”蝦皮的話音剛落,空中便傳來了時空傳送的聲音——閃電加霹靂,再加一個巨大的柔和的“水波”。其實那不是“水波”,正是蝦皮開啓的傳送門。傳送門就在離楊浩不到十幾米的街道上——這一次蝦皮的座標沒有太離譜。
楊浩擡起頭,焦慮地望着光球。只見從光球裡依次走出了幾個人來。走在最前面的是楊勝農,後面跟着劉勇和大頭,最後面出來的好象是個女子,但是看不清臉。
楊浩向他們大聲叫道:“快過來,快來搶救黃跑跑!”
楊勝農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他也躲不過,閻王真要他的命,他就算躲過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色農’,我看你也學得油嘴滑舌了。”楊浩不滿地嗔了楊勝農一眼,同時臨時給他想到了一個外號。
“‘澀農’?我只聽說有‘三農’、‘務農’,哪有‘澀農’?”楊勝農奇怪道。
“好色的色。”楊浩嗤道。
“你別亂說話啊,我可不好色,這要是讓他們後生小輩聽到了,還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呢。”楊勝農一本正經道。
“廢話少說,快救人吧,我可不想讓黃跑跑就這麼掛了,黃跑跑剛纔是爲了救我而中招的,想不到平凡的人也能做出不平凡的舉動……”
“好吧。趙醫生,快過來看一下這個傷員。”楊勝農向最後出來的那名女子招手道。
那名女子似乎有些怕羞,聽到楊勝農的召喚才低頭走了過來。
但楊浩一見到她,眼光立刻就拉直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司,認識一下,這是趙醫生。趙醫生,我也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特遣隊的隊長,大名鼎鼎的‘可司’!”楊勝農給兩人介紹道。
楊浩剛要直呼出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名字,但聽到楊勝農這樣說,只得將話忍了回去,吶吶道:“趙……趙醫生,你好。”
趙醫生看了楊浩一眼,臉上現過一絲羞色道:“楊隊長,你好。”
楊浩卻沒有回答,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趙醫生被楊浩望得有點不好意思,爲了打破這尷尬的局面,她主動向楊浩伸出了手。
楊浩仍渾然不覺,只是呆呆地望着她,臉上不知道是喜是悲、是驚訝是激動?
“可司,這是趙文靜醫生!”楊勝農看出了異樣,忙再次提醒他道。
“哦?趙醫生?對不起,失態了,你讓我想起了一個熟人,你和她實在是太象了……”楊浩終於清醒過來,慌忙向趙文靜道歉,同時握住了她伸過來的手——只覺得非常的溫暖、柔潤,那種熟悉的感覺不禁又增加了幾分……
但人家既然是趙醫生,那就說明根本不是她,畢竟天下容貌相象的人也實在不少。
這時,趙文靜已經專心致志地用隨身帶來的醫療器械檢查起黃跑跑的傷勢來。檢查了一陣,她擡起頭來,望着楊浩道:“傷員被打斷了兩根肋骨,子彈應該是留在了右肺葉裡……”
同來的大頭插話道:“那就死不了了。”
“如果搶救不及時,或者失血過多,或者傷口感染化膿,患者同樣會死。還有,患者的右肺葉到底傷情怎樣,因爲無法做X光照進行透視檢查,所以暫時無法斷定。患者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手術——楊隊長,我希望你能給我提供一個可以動手術的環境。”趙文靜明亮的眼睛直視着楊浩道。
楊浩搔了搔花崗岩腦袋道:“當然送到醫院裡去是最好的,可是這裡看起來是找不到這樣的醫院……”
“不需要醫院,只要有一個固定的場所就可以了。”趙文靜打斷了楊浩的話道。
楊浩四處一打量,只見街道兩頭又出現了不少的喪屍在晃盪,而且正在向這邊逼了過來。
在這大街上進行手術顯然是不可能的。只有把黃跑跑弄到一間房子裡去,或者找到一輛類似於救護車的中巴車都行。
但現在的情況又不允許他再去東找西找,一來他們必須趕快去和唐軍等人會合,二來在這街道上停留得太久,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情況?
正在這時,遠處的街道上忽然煙塵滾滾,煙塵中,赫然闖出了一輛汽車來。這汽車既象個醉漢一樣東歪西扭,又象個莽夫一樣橫衝直撞,直撞得那些喪屍以及街道邊停留的小車、還有那些箱子、桶子之類的物件滿街亂滾。
楊勝農等人皆吃了一驚道:“這是怎麼回事?喪屍還會開車麼?”
楊浩的臉上卻露出了喜色:“這不是喪屍,是衡其那臭小子!臭小子真是來得太及時了!”
來的果然是衡其一行。
衡其正開着車,忽見路旁又出現了幾個“喪屍”,有個“喪屍”還在衝他招手——此刻他面前的擋風玻璃完全都被喪屍的血肉給粘糊住了,連雨刷都刮不動,因此他根本就無法看清外面的具體情況,只是憑着感覺在一路橫衝直撞。當下他也不含糊,喝道:“臭喪屍還想搭車?”當即將油門一踩,迎着那個招手的“喪屍”撞了過去……
沒想到那“喪屍”卻靈活地一閃身,躲開了他的撞擊,跟着一躍便躍到了衡其左側的窗戶旁邊。衡其急將窗戶玻璃搖了下來,同時用左手掌方向盤,右手舉起手槍“啪”地向外打去。
但那“喪屍”卻一把推開了他的槍口,一發子彈擦着那“喪屍”的耳朵飛了過去。
不待衡其回過神來,槍已經被“喪屍”繳了去,同時臉上也捱了一個耳刮子,又脆又響,衡其的腦袋嗡嗡直叫,楞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我靠,喪屍還會搧耳光啊?”從在衡其後排的謝可高叫道。
“喪屍你們個頭!看清我是誰?”那“喪屍”從車窗口伸進腦袋,朝裡面的人大聲嚷道。
“原來是可司!”衆人一個個都呆若木雞,衡其的嘴巴更是張大得能塞得下一個豬尿泡!
“好了,別發呆了,趕快下車來擡傷員!”楊浩將槍還給了衡其,衝衆人叫道。
回過神來後,衡其一腳踩下了剎車板,將車停穩,然後打開車門,對衆人道:“快下去擡傷員——誰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