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外面同樣是鐵柵欄。透過鐵柵欄的縫隙,可以看得見裡面的花圃還有一個個的長方形的土堆,土堆的前面豎立着一個十字架。要穿過這些花圃和土堆之間的碎石甬道,才能到達教堂的大門口。
楊浩告誡衆人道:“這是主的地盤,大家都小心點,別褻瀆了神。”
鍾美生道:“主是仁慈和寬容的,主在天上看着我們,告誡我們不可作惡、不可殺人、不可偷盜、不可欺騙……主會用他博大的胸懷迎接我們上天堂,主也會用蠍尾鞭抽打犯罪的靈魂,但主最終還是要接受他們的,哪怕他們是在煉獄的火窟裡……主不是如此仁慈的話,也不會把耶穌基督送到人間贖人的罪過……萬能的主啊,請饒恕我們來踐踏您的聖地,阿門!”鍾美生說完,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阿門!”謝可和兩位女生也各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黃跑跑卻雙手合十,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我x,主是不說‘阿彌陀佛’的!”衡其立刻叫道。
黃跑跑道:“我替主說。”
“去你的,你還替主說?你是什麼東西?”衡其嗤道。
“就是,黃跑跑這種垃圾該用十字架釘一釘纔好!”謝可也嗤道。
黃跑跑反脣相譏道:“我是垃圾,你們兩個只怕比我更垃圾!”
“主的地盤禁止喧譁!”唐軍嚴肅地斥責三人道。
黃跑跑掩嘴偷笑道:“你們這些傢伙一個個人模狗樣的,滿口自稱不信神。是信‘科學’、信‘列馬’的,怎麼到了這裡竟然也裝神弄起鬼來?”
“黃跑跑,嚴肅點,咱們這叫入鄉隨俗!”楊浩說着,也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然後推開了院門,走了進去。
衆人也只得跟上。
走過那些插着十字架的土堆時,黃跑跑又好奇地叫道:“這些土堆是幹什麼用的?”
衡其白了他一眼道:“這是墳墓呀,白癡!”
“墳墓?”黃跑跑嚇得打了一個倒退,同時結結巴巴道,“這些老外,怎、怎麼把墳墓埋在院、院子裡?”
“這有什麼奇怪的?各地的風俗不同嘛,教堂是安靜和祥和的地方,有利於靈魂的昇天,因此某些人就把墳墓埋在了這裡,以期得到上帝更多的眷顧……”楊浩解釋道。
“那住在這裡的神父和修女不害怕嗎?”黃跑跑仍然歪着腦袋,一臉的疑惑。
“你以爲人家都象你黃跑跑,膽子只有老鼠那麼大,一有個風吹草動就想着‘跑’?”衡其戮了戮黃跑跑的額頭道。
唐軍回頭對楊浩道:“可司,教堂的地下室在哪裡?”
楊浩摸出一份地圖道:“這是整個教堂的平面圖,從地圖上看,教堂有前後兩個院子,我們現在是在前院。這裡的建築物一共有兩棟,即我們面前的這棟教堂的主體建築,後面還有一棟儲藏室。而教堂裡面的情況是,前面是做彌撒的大禮堂,禮堂後面是神父的休息室。休息室一共有四間,還有廚房、衛生間等配套設施。”
“看來這裡的神父不多呀。”衡其也湊過了腦袋好奇道。
“這是座小城鎮呀,教堂當然也是小教堂,你以爲還有多少神父呀?”唐軍嗤道。
“是呀,這可比不得巴黎聖母院那樣的大教堂。”鍾美生也接舌道。
楊浩看着地圖思索道:“地下室不可能在大禮堂裡,而應該是在儲藏室的地下,因爲地下室一般是用來儲藏越冬食物的。雖然現在都有了冰箱,但地下室這類建築一定還是存在的,因爲也可以用來收藏一些貴重物品如書籍和禮典。”
唐軍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就不用進教堂打擾了,直接去後面的儲藏室吧。”
“怕什麼?教堂裡早就沒有神父了。”衡其搶在楊浩之前說道。
“沒有神父可是會有喪屍呀。”黃跑跑尖聳着兩撇老鼠眉毛說道。
“有你個大頭鬼呀!”衡其一下又來了氣。
楊浩道:“唐軍說得也有道理,我們就不要進教堂了——唐軍、鍾美生和我去儲藏室,其他的人呆在這裡原地警戒!沒有許可,不要輕易進入教堂!”
黃跑跑道:“那陰森森的地方,我可不想去呢。”
楊浩道:“你我倒是放心,給你一萬個膽你也不敢進去!我不放心的是衡其。教堂是宗教場所,不能隨便進去,你明白嗎?”
衡其道:“你不放心的應該是黃跑跑,因爲我足以自保,而這個傢伙一定會被喪屍吃掉!”
“臭小子你沒聽懂可司的話,可司是叫你不要隨便進入教堂。因爲教堂是宗教場所……”
“我說的是,如果裡面有喪屍的話的後果……”
“你們兩個的廢話實在是太多了——唐老鴨、‘美國佬’,我們走!”楊浩實在懶得理睬衡其和黃跑跑這兩個孱頭,率領唐、鍾二人繞過教堂的主體建築,向後面的儲藏室走了過去。
衡其左右看了一眼,對李詩茵道:“八婆,這裡環境不錯,有花有草,再配上這藍天白雲、青色的房子和鐵紅色的欄杆,真是絕好的景緻,咱們到那邊去坐一坐,拍拖拍拖如何?”
李詩茵白了他一眼道:“油腔滑調,看着就討厭!”
衡其涎笑道:“真的討厭?”
“討厭,討厭死啦!”
“怕是口是心非吧?”衡其哈哈一笑,忽然摟住李詩茵的腰,將她抱了起來,抱向附近的樹蔭下,那裡有一張白色的長坐椅。他將李詩茵放到了長坐椅上躺下,壓在她身上道,“臭八婆,剛纔在船上把我壓在下面是不是很開心呀?我現在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李詩茵半推半就道:“討厭,你快放開我!”雙手無力地捶打着衡其的胸脯。衡其一把抓住她的手,將散發着口臭味的嘴湊了上去……
“這裡是教堂呀,你們竟然幹這種褻瀆神靈的事?”謝可駭得瞪圓了眼珠。呆了片刻後,他跑向了另一個方向,找了一個墳墓坐了下來,儘量不將眼光望向衡其兩口子的方向。
“真是有傷風化!”黃跑跑也做作地搖了一下手,走到了教堂門口的臺階附近,用口吹了吹臺階上的灰。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剩下高偉珍呆在原地,看着衡其兩口子“發*”——其實兩人也只是在“kiss”而已,並沒有做別的事。但高偉珍呆在旁邊終覺得沒意思,因此也決定閃人。但她不想走到謝可那裡去,而是走到了黃跑跑的旁邊,也在臺階上坐了下來,不過離他一尺有餘,而且腦袋也是向着外側。
黃跑跑回頭見了高偉珍,心情頓時有些激動,有心向高偉珍賠個禮、道個歉,求和認錯,卻又拉不下面子。因此只是繃緊着臉,做出一副心高氣傲的樣子,不去理睬高偉珍。
高偉珍更加生氣,也是氣哼哼地不想搭理他。
再說楊浩三人繞過教堂的主體建築,來到了後面的儲藏室前。只見林蔭小道的左邊是花圃,右邊卻也是一片墳墓,雖是大白天,還出着大太陽,但怎麼樣都讓人感覺有一股冷清清、陰森森的味道。
唐軍疑惑道:“這裡爲什麼見不到一具喪屍?難道那些神父平常不住在這裡?”
話剛說完,身後便傳來吱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開門聲。
三人的心中都是一驚,急回過頭,只見教堂的後門竟然打開了。接着走出了一個身穿黑衣服的男人。
這人四十多歲,眼窩深陷,臉色也帶着些許蒼白和灰暗,但腰板還是比較直,走路也還算有力,看起來倒象個正常人似的。
三個人都是一呆道:“怎麼,還有活人?”
楊浩捅了捅鍾美生道:“‘美國佬’,上去和他交流一下。”
鍾美生膽怯道:“這人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怕人……”
“這人是神父,沒什麼可怕的。”楊浩給他打氣道。
“可一旦變成了喪屍,就都是一樣的了……”鍾美生的腿肚子仍然在打哆嗦。
唐軍“譁”地抖開衝鋒槍的保險,手指扣在扳機上道:“不用怕。他只要敢有異常的舉動,他的腦袋就會開花!”
楊浩也點頭道:“不錯,我們是你堅強的後盾——還有,你也不要離他太近了,要隨時注意觀察他的嘴巴,一旦發現他的嘴裡長出了蠶豆粒大的牙齒時,要趕快撤離!”
“爲什麼發現他長出了蠶豆粒大的牙齒就要趕快撤離?”
“因爲那是喪屍的標誌——獠牙!”楊浩低聲道。
“哦。”鍾美生平定了一下心緒,戰戰兢兢地走上前,走到離那黑衣男人只有兩三米的地方站定,用熟練的英語、羅馬尼亞語、俄羅斯語、匈牙利語向那人問起話來。
那人擡起頭,張開了口,似乎想要說什麼。鍾美生見那人竟然想要張嘴說話,心下大安,喜道:“這不就是人嗎?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臉上,因爲他發現那人嘴裡竟然齜出來了兩粒蠶豆粒大的獠牙,而且從他的嘴裡呵出來了一股冷森森的邪氣,這邪氣就象北極零下四十度的冷氣撲到了鍾美生的臉上,並順着皮膚滲透進了肌肉和骨頭裡……
“是喪屍!”站在後面的楊浩早看出了異樣,手中的衝鋒槍立即噴出了火舌。
“噠噠噠……”子彈準確地鑽入了那黑衣人的顱骨裡,直打得那黑衣人的腦袋如開裂的西瓜,那黑衣人搖晃了一下,往地面上歪倒了下去……
唐軍卻還沒有反應過來,不明白楊浩爲什麼突然開火射殺了那人?因爲他只見到那人想要回答鍾美生的問話,並沒有見到那人嘴裡的獠牙。
楊浩見他還在發楞,忙解釋道:“你放心,我殺的不是人。”
“難道是喪屍?”唐軍感到了身上有一絲涼意。
“是的——在這個鎮上,除了我們,我估計已經沒有其他的人了。”
“太可怕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喪屍還會張嘴說話,直到我看見了他的牙齒……”鍾美生仍不停地拍着胸口給自己壓驚。
“好了,沒事了,我們趕快去儲藏室吧。”楊浩道。
再說教堂後院傳來的槍聲將呆在教堂前院的幾個人都嚇了一大跳,衡其將舌頭從李詩茵的嘴裡拔了出來,張惶着花崗岩腦袋四顧道:“哪裡打槍?”
李詩茵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將性感的紅脣又湊了上去道:“肯定是可司他們了——別管他們了,我們繼續!”
“好,我們繼續。”衡其**地笑着,張開雙臂抱住李詩茵的腰。將寬闊的胸膛又壓了下去,臭烘烘的嘴巴又在李詩茵的香脣上狂吻起來。他們兩個只顧雲山霧水,全然沒有看到他們座位下的土裡伸出來了一隻髒兮兮的手……
槍聲將坐在臺階上賭氣的黃跑跑和高偉珍也嚇了一跳,兩個人第一次將視線對到了一起。黃跑跑鼓起勇氣,終於打破了僵局,結結巴巴道:“沒、沒事,是可司他們……”
高偉珍沒有應答,但是卻向黃跑跑挨近了一點兒——雖然她仍很憎恨這個男人,但這種時候卻又對他有一種說不清的依賴——莫非這正是應了那句古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謝可此刻正在一堵花牆下面小解。突如其來的槍聲將他也嚇了一大跳,他急忙通過對講機向楊浩詢問道:“可司,出什麼事了?”
“沒事,剛剛乾掉了一隻喪屍——你們也都警惕一些,要小心四周的動靜!”
“明白了。”
“對了,衡其他們在幹什麼?”
“衡其兩口子正在玩‘鴛鴦戲水’,正幹得不亦樂乎;黃跑跑兩口子則坐在教堂門口的臺階上玩‘背靠背’遊戲……”
“臭猴子,別排遣人家**女愛,你好好給他們放哨啊!”
“我憑啥要給他們放哨?”
“誰叫你是單身漢?”
“我x——那我下次也把我‘馬子’帶來!”
“可以,下次記得把你婷婷帶來,你就可以享受和衡其他們一樣的‘待遇’了。”楊浩在對講機裡笑道。
楊浩等人實際上已經走入了儲藏室,只見裡面堆些破爛木箱子,散發着沖天的黴味,最令鍾美生不能忍受的是,那裡面竟然還擺放着幾口棺材!
西式棺材和中式棺材不一樣,西式棺材很薄、很輕巧,但是黑漆漆地擺放在那裡,仍然給人一種鬼氣森森的感覺。
不過三人並沒有在這裡找到地下室。
唐軍道:“看來地下室還是在教堂的主體建築裡。”
楊浩點頭道:“不錯。”
三人步出了儲藏室,忽然發現外面的天空暗淡了下來,原本明亮的太陽竟然看不見了,天空中堆積着大片鉛灰色的雲層,雲層之顛還隱隱伴隨着閃電。
唐軍疑惑道:“莫不是要下雨了?”
楊浩卻擡頭注視着頭頂的天空道:“我們頭頂上的雲層爲什麼象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攪動,而且正對着教堂的頂部?”
“天氣變化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唐軍不以爲然道。
“不,我感到這裡面可能有某種古怪!”楊浩卻憂心道。他打算和蝦皮聯繫一下,讓蝦皮幫助判斷一下是怎麼回事。
但是對講機裡卻沒有迴音——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和蝦皮的聯繫竟然中斷了!
再說農民和老神,兩人各拽着幾十只氣球,打算飄到對面的建築物裡去看看龍拐的情況。一兩隻氣球對人毫無影響,但是幾十只氣球攥在一起,浮力就增大了很多倍,就有點扯不住了,不僅扯不住,還將兩人帶得東搖西晃、幾欲墜倒。
“好了,風向順了,快跳!”老神大喝一聲,雙手攥着氣球,“騰”地跳了出去。
農民一直不相信這小小的氣球能象降落傘一樣帶得人飄起來,因此眼睜睜地看着老神跳了出去,希望他象只蛤蟆一樣“啪嗒”摔癱在馬路上……
但出乎農民意料的是,老神竟然真的飄了起來,晃晃悠悠地就飄過了馬路,並飄入到了對面的窗戶裡。
農民呆了半晌,方晃了晃榆木疙瘩腦袋道:“這老小子還真的飄過去了,嘿!那我也不能落後,飛過去嘍!”說着,雙手拽緊氣球下部繫着的繩子,雙腿猛地一蹬,如同一隻肥鵝一般跳了起來,飛向了對面——他原本以爲自己會往下沉,但跳出去之後才知道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因爲他一跳到街道上空,便被一股氣流託舉着升了起來,甚至升得比他剛纔跳的地方還要高,那種感覺就和抓舉着降落傘或者滑翔傘的滋味完全一樣!
不過這玩意卻不太好控制方向,農民在空中飄悠了半天,竟然只是在馬路上空打轉,根本就飄不到對面去。這使他不禁着急起來。因爲他的下方正有幾隻喪屍在眼巴巴地望着他,只待他一落地,就好將他分而食之。而如果他長久不能飄過去,等這股託舉他的氣流消失,或者氣球裡的氣漏完,氣球不能再將他託舉起來時,那麼他的命運就只有掉到地上成爲喪屍的“美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