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楊浩仍倒掛在升降機平臺的下方。安妮也仍死死地抱住他的腳不放。這時,那怪鳥又飛了過來,不停地用它的翅膀猛烈地拍打安妮的背脊,還用它那如刀子般鋒利的巨嘴朝安妮的背上猛切猛戮——安妮的“禁宮寶甲”防護衣雖然能夠阻擋它的切戮,但那股撞擊所引起的疼痛仍是令安妮難以忍受。
楊浩雖然倒掛在下面,但他也能夠感受得到安妮的痛苦,因此他急忙大叫道:“安妮,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們兩個都會死的!”
“不,我不會放手的……”安妮也倔強地叫道。然而她的手已經越來越沒有力氣,已經根本無法再拉住楊浩的腿了,她僅僅憑着一股氣在咬牙支撐着……
楊浩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和安妮都有被怪鳥推下去的危險,與其兩個人都死,還不如保住一個,畢竟生命是寶貴的,他的生命寶貴,安妮的生命也同樣寶貴,他不能因此而連累了安妮。因此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掙脫安妮的手……
正在這危急關頭,楊浩看到了從下面升上來的升降機。他心裡鬆了一口氣道:“農民,你這個砍頭死的,上來得太及時了。”當即狠命一掙,掙脫了安妮的手,直往下面墜了下去……
安妮並不知道下面的情況,當即撕心裂肺呼喊了一聲道:“不——”她淚水一下子涌出了眼眶,同時將悲憤化成了力量,猛地翻過身來,從靴子裡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迎着那怪鳥猛砍猛削,直削得羽毛如雪片似地往下墜落……
那怪鳥也似被激怒了,狂厲地呼嘯着,將翅膀朝安妮的身上猛搧猛打,同時用一雙鐵爪子拼命地推她的身體,企圖將她推落到升降機平臺下面去。
忽然“嗖嗖”兩道激光束準確地射中了它的胸脯,頓時將它的胸脯洞穿了一個大洞,這惡禽怪嚎一聲,往電梯井底部直墜了下去……
安妮渾身似乎都虛脫麻木了,眼裡只有剛纔楊浩掉下去的身影,她趴到升降機臺的邊緣上,對着下面無力地呼喊着:“楊,你在哪裡,你回答我……”
“安妮,別難過,我沒事。”一聲熟悉的話語忽然在安妮的耳邊響起。安妮扭頭一看,不由呆住了……
只見楊浩象只狗地一樣趴在從下方上來的一隻升降平臺上,底下則是被他壓成一堆的農民和衡其。顯然剛纔楊浩掉下去的時候。正好砸到了他們的身上——剛纔楊浩也就是看到了他們後才決定跳下去的。
安妮轉悲爲喜道:“楊,原來你沒死?”
“我怎麼會這麼快就死了,我可想‘長生浩說着,待他們的平臺升得和安妮的一樣高的時候,一個大步跨欄,又跳到了安妮所在的平臺上。兩個平臺間的距離不足一米,因此他很輕鬆地就跨了過來。
安妮淚花翻涌道:“楊,我真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麼會呢?我這不是好好地在你的面前嗎?”楊浩輕輕地扶弄着安妮額前的亂髮。
“不,我不相信這是真的!”安妮忽然在楊浩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楊浩疼得大叫一聲道:“哎喲,安妮,你幹什麼呀?”
“你知道疼,看來這是真的。”安妮卻笑得很開心。
看着安妮的笑臉,楊浩的眼前忽然又涌上了一個人的形象,當時她也是這麼在他的身上狠咬了一口,然後笑得很開心、很純真……
眼前的這一幕同那一幕何其相似呀?雖然她們兩個的外形相差太遠,但把這一幕聯繫在一起時,楊浩眼中卻已沒有了差異。他不禁在心裡嗟然長嘆一聲:“虹虹,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我的身邊?這一次的分別,實在已經太久、太久……雖然古語云:‘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可是我還是想着能早點和你重逢。從此永遠也不再分離……”
這時,下面的幾組人都升了上來,大家就象閒庭信步一樣地慢慢往電梯井頂部升去。
衡其甚至牙塞塞地叫道:“這簡直就是在‘雲中漫步’,可惜這周圍沒有云。”
農民嗤道:“臭小子你別輕狂,站穩你的樁子,小心掉下去摔成一坨屎餅!”
衡其道:“我老周有那麼慘嗎?”
話音剛落,所有的升降機忽然加快了速度,如火箭般地直往上面竄去。
“啊呀,怎麼又加速了?”所有的人都駭得大呼小叫、左搖右擺。
“大家都站穩了,別亂晃!”楊浩也悚然大叫道。
這時,從電梯井上方又傳來了恐怖的貓頭鷹似的叫聲。
楊浩大叫道:“大家準備戰鬥!”
衆人一齊抄起了槍,對準了電梯井的上方。農民同時將楊浩和安妮的槍也丟給了他們。
升降機上升的速度很快,那怪鳥向下撲擊的速度也很快,眨眼間已經到了衆人的頭頂,約有五、六隻,黑壓壓的一片,幾乎把電梯井上方的通道都塞滿了。
“打!”楊浩大喝一聲,“華夏勇士一型”又**出了激光束——他現在已經將激光束當成了首選,激光束上千度的高溫切割怪鳥的身體易於反掌。
“嗖嗖嗖……”俗話說有樣撿樣、無樣看世上。衆人自然唯楊浩馬首是瞻,一齊向那些怪鳥發射了激光束——數道紅藍光線如致命的長劍切割着那些怪鳥的身體,那些怪鳥很快便被切割得七零八落掉到了電梯井的下面。
黃跑跑看見一大坨被切割的怪鳥的肉塊砸向了自己的腦袋,於是伸出手,本能地想將那玩意推開——其實他只須往旁邊閃一閃就可以了,根本就無須去推開。他這一伸手,那怪鳥的肉塊沒擊到,自己卻一個趔趄向前一撲,身子的重心便直往電梯井的下面摔落——虧得大頭及時拽住了他的胳膊往後一帶,兩個人都摔倒在升降機的平臺上,兩個人的面色同時嚇得慘白。兩個人同時開口道:“你真是個混球!”
大頭道:“我救了你的命,怎麼是混球?”
黃跑跑道:“你害得我嚇了一大跳,還摔了一跤!”
“你簡直是不知好歹——你是願意嚇一跳、摔倒在這上面,還是願意摔到那下面去,變成一灘稀狗屎?”
“我……”
“你什麼?調勺皮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我告訴你,剛纔我本來是想捏住你的衣領的,後來才改爲拽你的胳膊,不然,你可就死翹翹了!”
“你……你就這樣草管人命?”
“草管人命?草菅人命吧?”旁邊升降機平臺上的衆人都笑得前俯後仰。
這時,所有的升降機又都慢了下來,到後來竟然完全停止了。
衆人一齊搖晃着花崗岩腦袋道:“怎麼停下來了,是不是到了頂部了?”
楊浩擡頭往上看去,只見上面仍然是黑黝黝的一片,不知道還有多高深的距離,顯然並沒有到達最頂部。可是升降機爲什麼停下來了呢?
“讓我來告訴你吧。”蝦皮的聲音竟然又在他的耳機裡響了起來。
楊浩道:“你這個砍頭死的,又知道冒出來了?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蝦皮笑道:“我就這麼惹你恨啊?氣這麼衝?”
“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出來,現在冒出來幹啥?”
“現在不正是需要我的時候嗎?”
“那剛纔你爲啥不出來?”
“剛纔我差點摔成肉餅了!”
“這不還活着嗎?”
“你……我真拿你無語!好了,你想要放什麼屁?”
“這個屁雖然有點臭,但對你們應該還是有用的。你聽好了,升降機只能到這個地方了,你們離頂部還有六十米的距離,你們現在要離開升降機。利用旁邊的平臺,一層層地跳上去。我先給你們播放一段虛擬影像,好讓你們有一個印象。”
蝦皮的話說完,楊浩等人的面前果然又出現了一個虛擬的效果圖,圖上有許多長短不一、寬窄不一的長方形平臺,這些平臺互不相接,而且高低錯落有致,每個平臺之間都有一定的距離,有的不足一米,一步就可以邁過去,有的有一米多。有的更是達到了兩三米、三四米!衆人正在納悶時,虛擬效果圖裡又出現了一個虛擬的人影,這個人影在平臺之間左竄右跳、蹦上蹦下,時而輕鬆地在兩個比較接近的平臺之間輕輕一邁,時而來個立定跳遠,時而又來個大踏步跨越,最眩的是,還要在一段並不是很長的平臺上來個助跑,然後猛地向前飛躍出去,跨度最少也有四、五米……
楊浩看得目瞪口呆道:“蝦皮,你是想讓我們扮演‘魂斗羅’還是‘高登’?這麼遠的距離也讓我們跳?我們可不是袋鼠也不是蛤蟆……”
“不要你們做‘袋鼠’,也不要你們做‘蛤蟆’,只要對自己有信心,就能夠到達勝利的彼岸!好了,我們的通話就到這裡,等你們到達頂部後再聯繫吧。”蝦皮說完,又關掉了對講機,虛擬效果圖和虛擬的人影也消失了。
“蝦皮,喂、喂!砍頭死的,你說清楚一點啊!”楊浩對着對講機裡一通大嚷,對講機裡卻不再有任何的迴應。
楊浩無奈,只得對衆人說道:“我開的是免提,蝦皮的話你們應該也都聽到了吧?還有,剛纔的虛擬影像我相信你們應該也都看到了。”
衆人同時從鼻子裡發出一個聲音道:“嗯。”
“那該怎麼做不用我再動員了吧?”
衡其道:“我無所謂,越緊張越刺激越好!”
謝可、龍拐等人也不甘人下道:“臭小子不怕,我們當然也不怕,萬一跳不過去,摔死了,不就是一泡肉漿麼?”
黃跑跑卻面色大恐道:“我……”
“你什麼?你是不是想說只有你最害怕?你這個怕怕,爲什麼你死了,陳‘漢奸’卻不死?”衡其怒聲罵道。
“是陳‘漢奸’死了,他沒死。”龍運鵬糾正道。
“哄……”謝可和大頭差點笑掉了大牙。
“陳‘漢奸’,你到底想說‘我’什麼?”農民也笑問道。
“我是黃跑跑,不是陳‘漢奸’!我死了!”黃跑跑急得大聲分辯道。
話一出口,他纔想起自己也語無倫次了——他本來想說陳“漢奸”死了,沒想到出口竟成了“我死了”。其實何止是他,農民比他還要語無倫次。竟然直接叫他“陳漢奸”。
龍運鵬笑道:“看來還是陳‘漢奸’深入人心啊,黃跑跑,你可要努力了,不要老大徒傷悲。”
黃跑跑聽到這裡,卻眉開眼笑道:“龍拐你放一萬個心,我在家中不是老大,我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因此我不會徒傷悲的。”
“我x……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人!你以爲老大就是指大哥嗎?”衡其等人一齊張大了嘴巴,差點被噎住。
黃跑跑詫異道:“不是老大徒傷悲,難道還是老2徒傷悲?”
“你……”衡其徹底無語。
“哈哈……”楊浩忽然放聲大笑。
衆人納悶道:“可司,你笑什麼?”
“我笑你們竟然被黃跑跑牽着鼻子走,被他耍了都還不知道。這傢伙除了我能識破他的裝逼,你們實在還嫩了點。”
黃跑跑壞笑道:“知我者,可司也。”
“你別在我面前裝!我問你,你剛纔到底想說‘我’什麼?”
“我想說,我其實不害怕,可你們硬要說我害怕。”
“你不害怕,那爲什麼臉上會變色?”
“因爲我想搶在頭裡說,可是卻被衡其他們搶了先,我這最後一個說的人,自然就被你們當成怕怕了。”
“好了,你是驢子還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
“我當然是馬。”黃跑跑很神氣地說道。
“對,你是馬,可惜是害羣之馬!”衡其嗤笑道。
黃跑跑臉皮一紅,爭辯道:“我怎麼是害羣之馬?”
“你每次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把我們害得風雨悽慘,不是害羣之馬又是什麼?”
“害羣之馬應該指你們這些調皮搗蛋鬼、刺兒頭,我這麼老實的人竟然還成了害羣之馬了?我不知道誰纔是害羣之馬!”黃跑跑反脣相譏道。
“你們都別爭了,誰是好馬、誰是害羣之馬我們心裡有數,現在問題的關鍵是,你究竟是馬還是驢子?”楊浩叫道。
“那還用說?我當然是馬!”黃跑跑堅持道。
龍運鵬笑道:“既然他堅持自己是‘馬’,可司,那你就讓他先溜溜!”
楊浩也笑道:“怎麼樣?黃跑跑,你還是當驢子算了,當馬你還沒那個本事。”
黃跑跑不服氣道:“那誰才能當馬?”
楊浩道:“當然是衡其。”
“衡其?就他那害羣之馬……”黃跑跑也唱起了高腔。
“什麼?我是害羣之馬?你黃跑跑少放貓屎屁!”衡其的腔調更高,快接近“梆子戲”了。
楊浩笑道:“你是‘害羣之馬’還是‘千里馬’,就全看你的表現了,你敢爲大夥作出表率嗎?”
衡其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打頭陣?”
楊浩正色道:“是的,你那邊最接近第一個高臺,恐怕得由你和農民打頭陣,騰出跳板,然後我們再到達你們的那個位置來。”
衡其搔了搔花崗岩腦袋道:“那好,打頭陣就打頭陣吧,黃跑跑,你這樣的垃圾看好了,看你周大爺怎樣成爲‘魂斗羅’、‘高登’式的英雄!”
“魂斗羅”和“高登”分別是兩款經典射擊類遊戲的主角,前者是著名的橫軸冒險射擊類遊戲,有大量高難度的跳躍,如果不是有很多條“命”的話,單憑操縱一兩條“命”是很難跳躍過那一個個難度極大的障礙的,在上個世紀**十年代的時候曾經風靡一時,直到現在仍然是紅白機遊戲的經典。至於“高登”,則是經典第一人稱射擊遊戲“半條命”裡的主角。這位主角所經歷的高難度跳躍更是數不勝數,跳躍的種類也有很多,有普通的小跳、立定跳、助跑跳、蹲着跳、跳蹲、連跳,還有跳躍超遠距離時所要用到的超級跳……
對跳躍不熟悉的人根本就沒法玩這款風靡全球的經典射擊類冒險遊戲。雖然後來遊戲的製作者將“半條命”裡面的跳躍引入到了“CS”,也即“反恐精英”裡面,但同原著裡面的“跳”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扯遠了,遊戲是遊戲,當然是不能和現實混爲一談的,但楊浩他們現在所處的境地同遊戲裡又何其的相似,而且更加兇險和惡劣!遊戲裡面跳不過去還可以重來一次,但是在現實世界裡,只要有一次失敗,就永遠也不會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了!
卻說衡其開頭還挺神氣,可是當他往前面看清楚了那些長長短短、高高低低、寬寬窄窄的平臺後,一股涼意便從後背心裡升了上來,不同自主地就打了一個寒戰。
不過既然誇了口,就處硬着頭皮上。衡其將“華夏勇士一型”往肩上一背(蝦皮他們也爲這種槍設計了揹帶,因此同普通的槍一樣,也是可以背在背上的),站到升降機平臺的邊緣,估了估對面平臺的距離,就要跳過去。
“等一等!”楊浩忽然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