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有十幾只骷髏高舉着青銅劍向這邊衝了過來。後面還有十幾個着盔甲、執長戈的兵俑!
“這麼多呀!”衆人都有些吃驚。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前面遇到的骷髏或者是空手,或者是持長矛;剛纔被他們擊斃的全部是空手的,顯然他們從兵俑的泥胎軀殼裡掙脫出來時,沒有掙得脫兵俑泥胎手裡的武器,因此就空着手出來了。
但是這些手持青銅寶劍的他們卻還是第一次碰上。
這些青銅劍砍在人身上估計和鐵劍砍在人身上的效果都是一樣的,都只有兩個字“死亡”!
唐軍急迫道:“你們都靠後——楊勝農、江勇,把機槍架起來!”
楊勝農、江勇熟練地把那挺旋轉機槍架了起來。
唐軍吸了一口氣,突然抓起槍猛掃起來:“送送送、送送送……”
唐軍的機槍操作水平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只見他點掃結合,子彈象點數地點着那些骷髏、兵俑,兩三發子彈基本上就要幹掉一個,而絕對沒有浪費的。雖然這種機槍是安放在小推車的鐵架子上,比普通的三腳架還要穩,但後座力並不是輕易就能克服的,就算是部隊裡的特等射手也不敢打包票說自己能百發百中。但唐軍卻似乎找到了克服這種後座力的辦法,操作起來是得心應手。
衡其看得手癢,也架起通用機槍掃射起來:“咚咚咚、咚咚咚……”
唐軍嗤道:“臭小子想跟我比槍法是不是?你還嫩了點!”
衡其不服道:“除了可司,我老周還沒有放在眼裡的人!”
“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那咱們倆就來比試比試!”
衡其的通用機槍是架在一個三腳架上。槍身很輕巧,除了能夠持續供彈以外,其餘地方和一支突擊步槍沒有什麼兩樣。因此,比起唐軍的重機槍來要容易操作得多,而且後座力也要小很多。但是因爲固定槍身的只是一個三腳架,穩定性並不比重機槍強多少。再加上衡其又喜歡掃射而不喜歡點射,因此他的射擊命中率比起唐軍來就要差了一截。
“臭小子,你還是別浪費子彈了,一邊去涼快涼快吧,瞧你的子彈都飛到哪兒去了?”唐軍忽然嗤道。
衡其的身上確實已經沒有多少子彈了——他纏在身上的一條彈鏈只剩下了一尺多長,已經不到五十發子彈了。衡其無奈,只得退出了戰鬥,退出時還不忘了嘴硬一句:“‘糖雞屎’,今天不是我輸給你,而是沒子彈了!”
唐軍見他給自己取了個不雅的外號,不由有些惱怒成羞道:“臭小子你彆嘴硬,你就算有子彈也不是我的對手!”說完,抓起槍又掃了一梭子:“送送送、送送送……”
兩個快衝到面前的兵俑又被打倒在地。
至於那些揮舞青銅劍的骷髏,早在他和衡其鬥嘴的這一段時間裡就全給消滅完了,只剩下了跟在骷髏後面的那些兵俑。
這時,又有兩個兵俑衝了過來,唐軍正要再掃時,忽然槍不響了——原來槍管過熱,卡了殼了。這種重機槍採用的是氣冷式冷卻的原理,比那種要用水來冷卻的古老機槍無疑要先進了許多。但是機槍使用長了,槍管同樣會發熱。唐軍心急火燎道:“媽的,怎麼這個時候卡了殼?楊勝農、江勇。快把槍修一下!”
楊勝農道:“槍管太熱了,沒辦法修,還是等槍管冷卻了再說吧。”
“刷”一支投槍飛了過來,唐軍眼尖,大叫一聲道:“小心投槍!”然而他的話音未落,身後已經傳來了“啊”地一聲慘叫,顯然是有人被擊中了!
他急回頭道:“是誰被擊中了?”
“是跑跑!”身後的人七嘴八舌道。
“衡其、謝可掩護,其餘的人搶救傷員!”唐軍大叫一聲,向後面滾了過去。
衡其放下通用機槍,從肩上卸下他之前使用的突擊步槍,瞄準那撲過來的兵俑開了火:“噠噠噠……”
謝可也端起槍瞄準黑暗中走來的身影射擊:“噠噠噠……”
“呯!”一聲狙擊步槍響,那黑影栽倒在了地上。這一槍卻是周虹放的。周虹對衡、謝二人道:“你們別浪費子彈,讓我來對付。”她說完,一勾扳機,將另一個兵俑又放倒了……
唐軍滾到後面,問道:“黃跑跑傷在哪裡?”
一個聲音答道:“肚皮上。”
唐軍便伸手往黃跑跑的肚皮上摸去,然而摸了一陣,卻沒有摸到投槍的槍桿。他正有些納悶時,手往下一滑,摸到了半截槍柄,只見這槍柄只有一尺多長。顯然大部分都已經沒入了黃跑跑的身體裡!唐軍大吃了一驚,心想:“這兵俑的力氣好大,這一槍幾乎完全刺穿了黃跑跑的肚皮,只剩下一尺多長的槍柄了!”他忙用手拔,想把投槍扯出來。
沒想到這一扯,卻聽見黃跑跑慘叫道:“哎喲,你拔錯了,那不是……”
唐軍撳亮手電筒一看,整個人幾乎呆住了——原來他拔的是黃跑跑的陽火!硬硬的,足有一尺多長!
原來黃跑跑其實並沒有受傷,那投槍雖然射在他的肚皮上,但因爲有禁宮寶甲防護衣的保護,那投槍順着他的肚皮滑了下去,黃跑跑只是受到槍的撞擊而跌倒在了地上。不知爲什麼,他的陽火卻忽然硬翹了起來,唐軍在黑暗中看不清,便把那當成了投槍的槍柄……
唐軍有點哭笑不得道:“你這傢伙,想什麼去了?”
黃跑跑臉紅耳赤道:“軍哥,求你別嚷……”
“黃跑跑幹啥了?”衡其也好奇地將手電光晃了過來。
黃跑跑慌忙就地一滾道:“別照!”沒想到他這一滾,那東西撞在地面上,又把他疼得幾乎象彈簧一樣彈了起來……
衡其煞是奇怪道:“黃跑跑的這個動作很瀟灑嘛。”
農民道:“你別亂照了,這裡有女士,注意影響!”他顯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幸好周虹一直在用狙擊步槍搜尋着目標,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發生的事情。這時,她已經將最後一隻兵俑給放倒了,然後纔回轉頭問道:“黃跑跑怎麼了?”
衆人都道:“沒事,他只是肚子疼。”
“他沒受傷嗎?”
“他沒受傷,只是他‘弟弟’受了一點驚嚇。”
“他弟弟?誰是他弟弟?”周虹顯然不明白衆男生的啞語。
唐軍怕周虹面上尷尬,忙用話題岔開道:“衡其。你們去撿幾把青銅劍吧,碰上肉搏戰時也許用得上呢。”
衡其等人道:“好吧。”便跑去骷髏的身邊撿青銅劍——每人都撿了一把,因爲這青銅劍沒有劍鞘,也沒有掛帶,所以只好都別在了皮帶裡。唐軍也撿了一把遞給周虹道:“弟妹,你也拿一把吧。”
周虹搖搖頭道:“我們趕快去救可司吧。”
唐軍道:“好。”
這時楊勝農向唐軍報告道:“這重機槍的槍管有三根都歪了,已經修不好了,不如不要了吧?”
唐軍點了點頭道:“這玩意帶着也是個累贅,還影響行進速度,那就不要了,把子彈分給大家吧。”
因爲這子彈和大家所帶的突擊步槍的子彈都是同一種口徑,因此可以通用,每個人便到那小推車的車廂裡掬了一把,每人分得了四、五十發子彈,又可以維持一陣了。
大家便沿着剛纔來的路線往回走去,目的是要走到那座廟宇裡去。
不多時,衆人走出這個廣場,又回到了剛纔的那個橫向的巷道里,再又到了那個丁字路口,然後便沿着那條直巷子走回廟宇去。
經過那些凹形槽和門洞時,大家仍然戰戰兢兢,生怕門洞裡又跑出來兵俑和骷髏。但令他們奇怪的是,門洞裡的兵俑此時卻排列得整整齊齊。沒有任何的異常。
農民鬆了口氣道:“看來那些異變的兵俑和骷髏都已經被我們幹掉了。”
衡其則和黃跑跑開起了玩笑:“黃跑跑,你說我一劍能不能砍下你的頭?”
黃跑跑的尖鼻子朝上一聳,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道:“你這人的心裡這麼這樣陰暗,老想着要砍下別人的頭?”
謝可笑道:“誰叫你的脖子老是伸啊伸的,不要說臭小子,就是我看着都想砍!”
黃跑跑反脣相譏道:“你的脖子不伸着難道還縮着啊?”
衡其道:“黃跑跑,猴子說得對,你的脖子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誘惑得我真想揮刀砍一砍過一把癮——我現在才知道古人爲什麼那麼喜歡製造刀劍,原來刀劍就是用來砍別人頭的!你們看,人的身體比例是頭和身子大。而脖子偏偏細得跟一根小管子,正好方便別人下刀!”
謝可也搖頭晃腦道:“不錯,人長着脖子就是方便別人砍的,要不然爲什麼人的腦袋這麼大,而脖子又這麼細,剛好配得上刀和劍的鋒刃!象黃跑跑這種人要是在古代,那一定是挨刀砍的相!”
“臭小子、猴子,你們太無聊了,我看你們的腦袋才遲早會被別人砍下來!”黃跑跑破口大罵道。
“就是,臭小子、猴子你們也太不象話了,什麼事情不好議論,偏要議論別人的脖子?”農民、老神都斥責道。
“你們最好都給我閉嘴!現在是吹牛的時候嗎?”唐軍勃然大怒道。
衆人都住了口,不敢再議論脖子。
又走了幾步,楊勝農忽然警惕道:“情況有點不對勁。”
唐軍道:“哪裡不對勁?”
“我好象又聽到了泥胎剝落的聲音!”
“是啊,我也聽到了。”趙俊傑也贊同道。
唐軍正在疑惑,周虹提醒他道:“是左前方第二個門洞!”
唐軍“刷”地拔出青銅劍,慢慢地向前走去……
此刻楊浩在哪裡呢?他正躺在那座廟宇裡的石頭長桌上,手腳都被麻繩綁縛着,身上的衣服被剝得一絲不掛,四周燃着忽明忽暗的油燈的光,藉着油燈的光亮,可以看見荊嶽的塑像已經坍塌成了無數碎塊。他先見所見的那個美麗女子——驪珠正跪在他的身前,手裡舉着一個紫色的陶壇,往他的身上傾倒着某種粘稠的液體,那液體的顏色很象兵馬俑身上的色彩。那種液體很快就流滿了他的全身,並很快凝固——他現在就象是一尊石膏像……
他不知道這女子要幹什麼,爲什麼要把他弄成這副怪模樣?他不由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恐怖電影《恐怖蠟像館》,莫非這女子也要把他製作成蠟像嗎?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也太恐怖了?
“姑娘,你快把我放開,你到底要幹什麼呀?”楊浩的頭部以上還沒有被淋那種東西,因而他還能說得出話來。
“妾要你此生永伴王駕,王一直敬佩你是英雄,王其實是不捨得將你大辟,妾是王駕殿前第一守衛,你就和妾一起伴在王駕左右吧……”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快放開我!”
那驪珠沒有再理會楊浩的叫嚷。只見她眼裡含着無限的溫柔,似乎在欣賞着楊浩的每一寸肌膚——楊浩並不算強壯,但健碩的身體泛着青年男子的青春氣息,有足夠吸引異性的魅力。這驪珠一邊欣賞着楊浩的肌膚,一邊繼續往他的身上傾倒那種液體……
最後,這種液體將楊浩的整個頭部也包裹起來了。楊浩已經不能出聲,但隔着那液體卻還能望見那驪珠的舉動。
這時那液體似乎已經傾倒完了,那驪珠放下了紫陶壇,作出了一個非常駭異的動作——只見她拔出一柄短匕,緩慢地在自己的脖子上橫割了一刀,任脖子裡的血慢慢地流出來,直滴落到楊浩身上,和楊浩身上的液體融爲一體……
楊浩駭呆了,大聲嚷道:“姑娘,快住手!你這是幹什麼?”然而他根本就嚷不出來,只能看着那女子脖子裡的血絲絲縷縷地流到他的身上……
那女子的表情卻異常的安詳,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痛苦……
她的生命就要和自己所愛的人融爲一體了,她又怎麼會痛苦?
再說唐軍持着青銅劍走近左前方的門洞,正要探頭進去看個究竟時,眼前忽然閃過一個綠色的身影——赫然是一隻塗着綠色顏料的兵俑!
這兵俑手裡也揮舞着一把青銅劍,正緩緩地向他走來——唐軍這時退出來也就是了,大家用熱兵器招呼那兵俑的冷兵器就是。但他手裡持着劍,一種潛意識的念頭竟促使他想要舞弄舞弄手裡的青銅劍,和那兵俑對打一番。因此他竟也迎着那兵俑走了過去。
“‘糖雞屎’,你這麼勇敢,要和那兵俑單挑啊?”衡其在後面大叫道。
其餘衆人也都駭呼起來:“唐老大,快回來!”
然而唐軍卻置若罔聞,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衆人的呼喊。黃跑跑面色慘變道:“完了,唐哥中邪了……”
這時,唐軍已經走到了那兵俑的跟前。那兵俑足足比他高出了一頭零一個脖子,也就是說,唐軍纔到那兵俑的鎖骨跟前!
那兵俑低下頭,似乎正在用一雙無神的眼睛俯視着他——其實那兵俑是根本就沒有眼睛的,它完全是用紅外線來探測活動的物體。但唐軍這時象吃錯了藥一樣,偏要在它面前將青銅寶劍揮來舞去,這簡直就是在給那兵俑提供靶標!
果然,那兵俑突然將手中的青銅劍閃電般地往唐軍的頭頂上狠砸了下來!
唐軍的反應也還算不慢,千鈞一髮之際手中的寶劍也迎了出去……
“當——”地一聲鏗響,唐軍手中的寶劍被揮爲兩斷,那兵俑手中的寶劍卻去勢未減,在斫斷唐軍的寶劍後藉着巨大的慣性直往他的頭頂砸落!
還算唐軍頂着一個鋼盔,那青銅劍砍在鋼盔上同樣斷爲了兩截,唐軍的腦袋並沒有被劈成兩半,但他受了這重重的一擊之後已經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腦袋嗡嗡直響,人也嚇了個半死……
“噠噠噠……”衡其和謝可兩把槍一齊開火,總算是打爆了那兵俑的頭顱。農民和劉勇趁機上前將嚇傻了的唐軍拉出了門洞。
衡其嘆息道:“‘糖雞屎’,你真是個大憨卵,竟然去跟那泥胎怪物單挑比劍,你是它的對手嗎?”
黃跑跑也叫道:“是啊,還算唐哥頭上的‘烏龜殼’管用,要不然就被剁了腦殼了……”
唐軍喘了一口氣,搖搖頭道:“唉,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也許真的昏了頭了……”
廟宇裡,楊浩只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的心裡實在焦急得不得了,他倒不是爲自己擔心,他擔心的是這女子……
這女子脖子裡的血全部都流到了他的身上,血流完了,生命又豈能維繼?他這時只想阻止這女子別做傻事了,但他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就在這時,那廟宇的大門忽然發出“訇然”的一聲巨響,爆裂出了一個巨大的洞,接着一個巨大的頭顱從那個洞裡伸了進來!
那驪珠一見到這東西立刻嚇呆了,然後她突然尖叫一聲,往後一個凌空倒翻,翻躍進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