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動!”武警戰士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衡其等人。
衡其嚇得腿肚子一哆嗦,整個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覺得屁股心裡有一筒硬硬的東西在往外冒,被他拼命縮了回去——旁邊的人則捏住了鼻子:“怎麼有大便臭?”
天色越來越陰暗,馬上就要有一場山雨到來。
張主任晦暗地看了看天色,對錢科長和王隊長道:“馬上會有一場雷陣雨,我們必須要找一個地方避雨。”
錢喜多和王隊長都點了點頭。
這時,一名戰士報告道:“報告王隊長,我們在那邊發現一個山洞,可以避雨!”
於是衆人都往山洞轉移。
山洞座落在半山腰,要經過一面很傾斜的堆滿砂石、同時長滿荒草和雜樹的山坡。衆人爬到山坡上時,都累得氣喘如牛、腿肚子發軟。
“轟!”又是一道血紅色的閃電閃過,霹靂過後,大雨傾盆而下。
所有的人都席地而坐,望着外面的瓢潑大雨出神。閃電將人的影子映在山洞壁上顯得有幾分詭異。
山洞約有兩米高,兩米寬,看起來很幽深。
忽然,一個戰士發出了驚呼。
衆人一看,心裡頓時咚咚跳了起來。
原來,那戰士不經意地往身後一摸,摸到一片粘滑溼漉的液體,他湊在眼前一看,竟是一灘血跡——新鮮的血液!
“看!”另一個戰士也象見了鬼一般咋呼起來。
衆人順着他的手指一看,全身的血液差點凝住——那分明是一截人的胳膊,胳膊上還戴着一塊手錶。由於流乾了血液,那手臂看起來慘白如藕!
周虹立即慘叫一聲,嚇暈了過去,她的男朋友錢老二則不知所措。
楊浩聽到周虹一聲慘叫,心裡彷彿被什麼東西猛地牽扯了一下,只覺異常得揪疼——但此刻此景,他只能掩抑住自己的心情,他知道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局外人,已經沒有資格去關心她——就算關心了她,她也未必會領情。
這時,武警戰士們都激憤起來,紛紛嚷道:“王隊長,小趙一定被那惡魔弄到這洞裡來了,讓我們去爲他報仇吧!”
王隊長面無表情地看着錢喜多道:“錢科長,你看呢?”
錢喜多思索了一下,點頭道:“好吧,我們去看一下。你留下兩個戰士保護這幾個人,張主任也留下。”
王隊長便帶着武警戰士們向洞內深處走去。他們的槍上都有戰術槍燈,可以用來照明,比錢喜多借給楊浩他們的槍要先進多了。
楊浩他們仍然坐在地上,被兩個“保護”他們的武警戰士用黑洞洞的槍口指着腦袋。
衡其想製造點輕鬆的氣氛,大黃牙衝那兩個武警戰士道:“兩位大哥請把你們的槍拿開好不好?小心走火……”
曾國文則試探着問張主任道:“你們所說的‘U’棒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可則哭喪着臉道:“張主任,不會真的把我們隔離吧。”
張主任皮笑肉不笑道:“如果確定你們已經被感染,那麼爲了全國人民的生命安全着想,你們確實將會被隔離治療。”
唐軍悄悄碰了碰楊浩道:“什麼治療?怕是要將我們當作污染源清理掉呢。”
衡其側過腦袋道:“什麼意思?”
唐軍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衡其打了一個冷顫道:“不、不會這麼嚴重吧?”
“噠噠噠……”山洞深處忽然傳來了槍聲和人的慘呼聲。
楊浩等人心中都是一跳。
衡其鼓着一張蛤蟆嘴叫道:“譁,交火了!”
“噠噠噠……”山洞深處的槍聲一陣緊似一陣。
楊浩忽然望着張主任道:“張主任,請把武器還給我們,讓我們也去支援王隊長和錢科長他們吧!”
張主任拉長了驢臉道:“你們坐好了別亂動!”
幾分鐘後,山洞深處的槍聲又沉寂了下來。
衆人都面面相覷:“戰鬥這麼快結束了?”
農民道:“看來正規軍就是比我們這些‘二等兵’要訓練有素得多……”
話未說完,洞內已經傳來了戰術槍燈的亂晃和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以及嘈雜的人聲。
一會兒,王隊長等人已經出現在楊浩等人面前。
張主任滿懷希望迎上去道:“解決了?”
王隊長臉色鐵青,沮喪地搖了搖頭:“沒有——我們連風都摸不着,那傢伙的身手實在太敏捷……”
衆人再看王隊長帶的那些武警戰士,一個個衣衫不整、臉上、身上都帶着血跡,有個戰士的一隻胳膊也不見了,整個身子都泡在血水中,人已經昏過去,是由兩個面帶驚慌之色的戰友攙扶着……
張主任的一顆心直往下沉道:“有多少怪物?有人員犧牲沒有?”
“還有多少怪物?一個就已經夠嗆的了。我們的人沒有犧牲,不過每個人都不同程度的掛了花……”王隊長的臉色晦暗,嘴脣發紫。
錢喜多則皺着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不下雨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吧。”
離開了恐怖的山洞,衆人沿着一條黃茅草掩映的羊腸小道心情沉重地往火車站方向走着。
錢喜多邊走邊同張主任交談:“看來靠我們這幾個人是完不成這次任務了,不如向上邊打報告,調特種部隊來……”
張主任臉色陰沉道:“如果報告給上級,那你我都得以瀆職罪進牢房……”
錢喜多聽到這句話,如同被人在頭上敲了一記悶棍,只覺得腦袋嗡嗡嗡直響。他嘴脣發烏,腦門汗珠如雨:“那張主任,你的意思是……”
“張主任,錢科長,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唐老師他們一定還沒有離開白水瀑,請發給我們槍,讓我們回去接他們吧!”楊浩忽然打斷了張、錢的談話。
錢喜多剛要皺眉頭,張主任卻突然和藹道:“好的,我答應你們的要求,把槍還給你們,但是你們要服從命令,不得亂來。”
“太好了。”楊浩等人都喜出望外,衡其更是喜得鼻涕都流了出來。
張主任真的授意王隊長把楊浩等人的槍還給了他們。
錢喜多一把將張主任拉到一邊,咬耳朵道:“張主任,你搞什麼鬼?怎麼還把槍發給他們?不是要對他們進行隔離嗎?”
張主任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道:“老錢,你知道我剛纔想對你說什麼嗎?我們黨之所以能立足於不敗之地,關鍵就在於依靠羣衆、發動羣衆、相信羣衆……”
“可是,就這些個烏合之衆,能依靠嗎,能相信嗎?”
“能——我們不但要依靠他們,還要依靠唐金花同志和她的隊員們。”
錢喜多揩着腦門上的汗道:“我真的不懂,怎麼能依靠他們……”
“老錢,你要明白,如果我們不找到污染源、殺死變異生物,上級追究下來,你我都吃罪不起——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故都不向上級報告,搞瞞天過海這一招,這能行嗎?你要明白,當前我們的力量有限,單靠我們這幾個人,是無法完成任務的,只有人多,才能達成我們的目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你讓我送我兒子和兒媳婦去火車站好不好?”
“老錢,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着個人的利益,到底是個人的利益重要,還要大局重要?”張主任的眼裡透出一絲很古怪的含意。
錢喜錢接觸到張主任的眼神,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心裡道:“完了,不但自己上了賊船,還要搭上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