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顏,就是你那位聖潔端莊的苗家聖姑唄,妾身也想聽呢!”蘇倩倩蓮步輕移,宛若一朵紅雲一般,飄然而至。那舉手投足間的風情,如落塵仙子一般,美不勝收。
只不過,現在的蘇倩倩,可跟仙女一點關係都沒有。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活脫脫的一個抓姦夫淫婦的彪悍妻子。
呂恆聞言後,轉過頭來,看到了蘇倩倩,不由的愣了一下。隨後,呂恆心虛的哈哈大笑,佯裝自己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擺手道:“一會兒再說,一會兒再說!”
“不,我就要現在聽!”蘇倩倩堅決的搖頭,盯着呂恆,似笑非笑道。
見呂恆猶豫不決,蘇倩倩恍然,伸出小手拍了拍額頭,恍然道:“哦,原來是嫌一個人聽不好,那……”
蘇倩倩詭笑着看了呂恆一眼,轉過頭去,張嘴就又要喊正在廚房裡做飯的柳青青三女出來一塊聽。
呂恆見狀,心裡一急,連忙上前,伸出手捂住了蘇倩倩的嘴巴。
“別喊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呂恆心虛的朝着廚房看了一眼,看到廚房沒有動靜。這才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瞪了蘇倩倩一眼,見她非但不害怕,反而還掛着一絲陰謀得逞的笑容,咯咯嬌笑。呂恆無語。
得,反正以後都會知道。晚說,不如早說。更何況,這羣比鬼還精明的女子,跟着自己來到成都。就是爲了見一見這位苗家的聖姑。瞞也瞞不過去啊!
呂恆心裡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後,點點頭。拉着蘇倩倩的手,緩緩坐了下來。
秋日。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很溫暖。
院子裡。那個隨風輕舞的柳樹上,幾片未曾凋落的葉子,反射着迷人的光暈。
就着這秋日下午的陽光,呂恆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容,靜靜的。將與白素顏的相識,相知到相戀的事情,一件件的說了出來。
從秦淮河畔的驚豔相見,到被綁票算計安家。一直到了後來,高麗隨行。生死不離。一件件的往事,如同電影畫面一般。浮現在了衆人眼前。
平直淡然的敘述,沒有經過一絲修飾,就像是嘮家常一樣。但是,往往這樣的敘述,卻更能感動人心。
聽呂恆說,他當年去高麗作戰的時候,正是白素顏一路相隨,生死不離。感動的無以復加。蘇倩倩心裡那僅存的一絲醋意也消失不見。
此時,她真的很想見見這位傳奇女子。
隨後,呂恆又平靜的講起了白素顏的身世,講述了她那破碎的童年,孤苦的江湖生涯。
耳邊回想着相公的聲音,蘇倩倩忍不住心裡的悲傷,眼睛有些紅了。
爲了苗家的幸福,自己一個堂堂的聖姑,飄零在外,流落青樓裡,賺取財物。十幾年如一日,不離不棄。
這需要何等的毅力和信念啊!
不過,片刻後。正沉浸在對白素顏這位傳奇女子崇拜中的蘇倩倩,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擡手擦了擦紅紅的眼角,不無擔憂的說道:“相公,素顏妹妹和安家是死地,那你卻幫助安家脫離了罪責。素顏妹妹心裡會怎麼想?她會不會恨你啊!”
呂恆苦笑了一聲,伸出手揉着太陽穴,嘆氣道:“我也正爲此事發愁啊!要不然的話,早就去苗寨去見她了。何至於等到今日?”
“那相公你準備怎麼辦?”蘇倩倩焦急的抓着呂恆的手,擔憂問道。
呂恆握着蘇倩倩的手,感受着女子的焦急,沉默了片刻後,還是搖搖頭。
秋風輕柔而過,坐在椅子上的呂恆,如雲的黑髮隨風輕舞。陽光穿過沙沙搖曳的樹葉,照在了呂恆身上。
衣訣飄飛間,襯托的呂恆,宛若仙人一般。
“有什麼不知道的!”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了柳青青堅定的聲音。
呂恆聞聲,轉過頭看去。只見柳青青不知何時,已經帶着其他三女都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蘇倩倩嬌嗔了一聲姐姐後,像只小兔子一樣,跑到了柳青青身邊,笑了笑後,伸手勾住了柳青青的胳膊。
柳青青伸出手指,輕點了一下蘇倩倩的鼻子。柔美一笑。
蘇倩倩嬌嗔一聲,搖了搖柳青青的胳膊。然後踮起腳尖,在柳青青的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一番。
“小妖精!”柳青青紅着臉,輕呸一聲。
蘇倩倩咯咯嬌笑一聲,跑到了一邊。
柳青青轉過頭,美眸流轉的看了一眼蘇倩倩幾女後。這才款款走到了呂恆身邊。
“還有什麼事情,能讓相公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柳青青緩緩坐下來後,笑意盈盈的看着呂恆,輕聲問道:“說出來,讓妾身也聽聽唄!”
剛剛呂恆的講述,柳青青其實也聽到了。
聽着相公嘴裡,說出的這位白素顏,柳青青心裡喟嘆,真是一個讓人憐愛的女子啊。
雖然說,當初在江寧,她與白素顏曾經有過一面之緣,而且,相處的很不愉快。但,如今,聽相公說起白素顏的身世,這纔有些理解白素顏的固執和冷傲。
缺失的童年,冷漠的江湖。饒是心性最堅定的人,同時被這兩者糾纏的話,性格也會變得冷漠固執起來的。更別說是一個肩負着重要使命的柔弱女子了。
呂恆伸出手,緩緩的將柳青青抱在懷裡,然後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埋首在柳青青的髮梢中,有氣無力的說道:“一方是安家和朝廷的安定,一方是我的妻子。而恰好,這兩方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哎,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被呂恆抱在懷裡,柳青青俏臉微紅。尤其是看到蘇倩倩,王婷芝和歐陽若蘭三女站在一旁,指着自己嘻嘻笑着的樣子,心裡更是慌亂。
本想着掙脫開來,站起來的。但是看到呂恆一臉愁容的樣子,她心中不忍,終是咬着嘴脣,安安穩穩的坐在了呂恆的腿上。
“那,當初相公是怎麼答應的素顏妹妹的呢?”柳青青伸出手,抱住了呂恆的腰,輕聲問道。
呂恆苦笑着搖搖頭,嘆氣道:“當初,我答應幫他報仇的!”
柳青青嗯了一聲,語氣平靜道:“相公現在後悔了?”
呂恆搖搖頭,苦笑道:“倒也不是後悔,只是現在時態變了。在武陵的時候,我答應了安家家主,如果他順從朝廷的話,朝廷就不會追究他們。可是……”
“可是,到了成都,你又想起來,素顏妹妹和安家的矛盾,然後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對不對?”柳青青伸出手,緩緩撐開了自己和呂恆的距離,美眸流轉看着呂恆,似笑非笑道。
呂恆能感覺的到柳青青的怨氣,但是自己卻無言反駁。猶豫了一下後,呂恆還是低下了頭,嗯了一聲。
“出手對付安家,你怕世人說你出爾反爾,名聲有損。而不出手的話,你又擔心自己言而無信,是不是?”柳青青站起來,目光不善的盯着呂恆,一番話軟中帶硬,像極了訓夫的一家主母。
呂恆嘴硬道:“也不全是!”
“反正是有!”柳青青豈是這麼好糊弄的。聞言後,冷哼一聲,掉轉頭,背對着呂恆道:“你從始至終,都是爲了你自己想,你替素顏妹妹想過嗎。家人被殺,自己流離失所。她這麼多年是怎麼度過的?你……”
說到這裡的時候,柳青青轉過頭,美眸含淚的盯着呂恆,斥責道:“你,怎麼這麼自私?”
呂恆無言以對,低頭默然不語,
“這就是你們男人的承諾嗎?對別人一諾千金,可是對自己的家人,卻是出爾反爾。你,你……嗚嗚!”
說到最後,柳青青心裡替白素顏委屈,掩面哭泣着而去。
一旁,在一起嬉笑嘀咕的三女,在看到柳青青哭泣着離去後,頓時不解。
只有明白此事的蘇倩倩,狠狠的瞪了呂恆一眼,然後轉過身,帶着一頭霧水的王婷芝和歐陽若蘭,追着柳青青離去了。
樹下,坐在椅子上的呂恆,看到三女離去後,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傾盡全力,將心中的鬱郁之氣吐了出來。
砸吧着嘴,鄙視自己一番:好卑鄙!
扶着椅子,麻利的站了起來,正好看到了阿貴那崇拜的目光。
顯然,這傢伙是看出了什麼。
呂恆瞪了他一眼,兇狠的威脅道:“阿貴,少爺我可告訴你,這件事,你給我爛在肚子裡,不管是誰問,都不要說出來。明白嗎?”
阿貴也只此事事關重大,連忙點頭道:“公子放心吧,阿貴知道的!”
呂恆嗯了一聲,隨後又覺得不放心,轉過頭,盯着阿貴道:“如果說出來,公子我就把你逛青樓的事,告訴杜十娘,看你怎麼辦?”
阿貴聞言,心裡最後的一絲僥倖徹底熄滅,面色失望,如喪考妣的低頭嘆了一聲。
呂恆看到阿貴那閉嘴禁言的樣子後,滿意的笑了笑,伸手在阿貴的肩膀上拍了拍,哼着小曲,朝着正室走去。
名聲,呵!
我有個屁的名聲!
……
城外,一處偏僻的驛站中。
白素顏靜靜的坐在昏暗的房間裡,眼睛紅紅的看着桌子上,那如豆的燭火發呆。
一行清淚,順着臉頰,潸然而下。折射着昏黃的光芒,流光溢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