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出現在空地上,像個潑婦一樣正在罵街的法海和尚,呂恆驚訝的目瞪口呆,隨後,聽到法海那句射在牆上的經典名句後,呂恆頓時滿頭黑線,哭笑不得。
本來,呂恆是想着先暗中派人搞黃這次祭祀大典,隨後,等日落時分王明義所部到達鄭州後,再算總賬。到時候該抓的抓,該殺的殺。一切都有條不紊。
但是,突然挑出來的法海,將這一切的佈局,徹底打亂。
看看玉陽真人和裘千仞那氣的直顫抖的身體,還有那雙通紅的眼睛。儼然是要跟法海和尚不死不休的樣子。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呂恆只能把希望寄託在王明義那個急性子的身上了。
此時,場中的局勢已經大亂,數十個圍堵過來的道士抽出了背上的寶劍,將法海和尚團團圍住。鋒利的劍鋒,散發着絲絲的寒意,直指法海和尚的渾身各處要害。
法海和尚見狀,也不害怕,振臂一呼,大聲嚷嚷道:“禿驢們何在?”
一聲令下,一羣隱藏在圍觀百姓中,帶着斗笠,身着僧袍的和尚們伸出手,一把掀掉了腦袋上的斗笠。然後大吼着,亂哄哄的從人羣裡衝了出來。大概是法海和尚一聲禿驢威力太大,這些拎着木棍衝出來的和尚們,腳步明顯有些凌亂。
衝出來的十九位僧人,正是五臺山戒律院的十八羅漢和戒律院的主持。
和尚們一衝出來後,將那十幾個道士團團圍住,出手就是十八羅漢陣。
不過,戒律院的和尚們,在看着自己這位師叔祖的時候,目光中的那絲幽怨,讓人不寒而慄。
和尚們手持哨棒,將這些道士們團團圍住,只待不良師叔祖一聲令下,便要用手中的哨棒,將那些妖道們,打成一級殘廢。
那被圍在中央,被十九根哨棒盯着的道士們,臉色大變。也顧不得對付中間那個胖和尚,倉皇不安的轉過身來,顫抖着手持着寶劍,與和尚們對峙。
“以佛主之名,打死這幫狗日的!日他仙人闆闆!”法海和尚在蜀地呆了將近兩年時間,現在一開口就是霸氣威武的四川標罵。神色間猙獰無比,毫無半點佛家慈悲氣度。在搭配上那甄光瓦亮的大光頭,儼然是一個窮兇極惡的暴徒。
“伏魔!”戒律院法號悟空的主持,在得到了師叔祖動手的命令後,一聲令下。
十八位僧人齊齊揮動木棍,以轉軸之勢,揮舞着木棍,朝着那惶惶不安的十幾個道士的腦袋招呼過去。
噼裡啪啦,劍鋒與哨棒交鳴。
和尚們配合無間,進退有度。手中的哨棒像是長了眼一樣,朝着那些道士的腦袋上,胯下,腰眼重要部位捅了過去。
道士們手中的青鋒寶劍被打掉,捂着手上的部位,慘叫連連,抱着頭頓了下去。
悟空和尚,看到被打的抱頭鼠竄,聚成一團的道士們後,心中得意之下,哈哈大笑。
不過,還沒等笑出兩聲。就被胖師叔祖一巴掌打在了後腦。
“錘子!”法海和尚渾身肥肉一陣狂抖,指着那些停下來的僧人們罵道:“誰讓你們停下了?”
“呃……”被打了一巴掌的悟空,有些發矇。撓撓頭道:“師叔祖,他們已經投降了?”
“投降個屁,他們說投降了嗎?”法海和尚大怒,作勢又要打。
“我們投降,我們投降!”那些被打的抱頭蹲在原地的道士們,起初還在等着同伴來營救。不過等了半天也沒見有人來,心慌之下,連連呼叫,說着再也不敢了。
“老子,哦不,貧僧沒聽見!”法海和尚大手一揮,抖了抖袖子,意氣風發道:“打……”
一個打字,拖出了長長的尾音,還帶着豫劇獨有的強調,聽起來,韻味十足,霸氣四溢。
噼裡啪啦,又是一陣狂毆。
等到那些個道士們鼻青臉腫的倒在地上,哼哼着再也起不來,法海和尚這才命令十八羅漢收手。
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破破爛爛的僧袍,將一個胸前崩開的口子再次扣好。做完這一切後,法海和尚伸手抹了一把光頭上的汗水,咳嗽一聲,做出了一副慈悲肅穆的高僧樣子。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圍觀的數百人,頓時絕倒。
人羣裡,呂恆看着學會了變臉的法海和尚搞怪,搖頭苦笑。
心中笑罵一聲,老頑童。
身旁,蘇倩倩被那和尚逗得咯咯嬌笑,粉拳緊緊握着,美眸中滿是激動之色。
而就在此時,先前離去的煙雲衛帶着一個身着便衣,頭戴斗笠的武士穿過洶涌的人羣,擠到了呂恆身邊。武士,擡起斗笠帽檐,露出了一張純潔乾淨的娃娃臉,嘿嘿一笑,對呂恆拱手行了一禮。呂恆在看到此人後,臉上神色精彩之極。歪着頭看了他一眼後,擡起腳就往這武士的屁股上踹了過去。武士嘿嘿一笑,連忙躲開。
二人在這邊打鬧,但十幾米外的南營軍官,在看到那個帶着斗笠的武士側臉後,頓時眼神一凝。
“王明義?”他統領南營,自然是見過二十多天前,在南營紮營的王明義此人。
現在看到此人後,這彪悍的漢子,頓時心裡一喜。
再將目光投向書生身上的時候,已經是滿眼的敬佩之色。
呂恆打量着一身灰塵的王明義,心中感慨萬千,激動的問道:“怎麼這麼快?”。
“昨天晚上到的武陵,後來,聽那龐冉生縣令說起了鄭州的事情,屬下覺得事情緊急,就帶着先頭部隊先行過來了。到了鄭州城外三十里的時候,剛好接到了公子您的軍報!”王明義一路快馬加鞭趕過來,一刻未停。此時,早已是人困馬乏。見呂恆遞過來水囊後,王明義也沒有推辭,感激的笑了笑接過的水囊,喘着氣說道。
呂恆聽了,心中極爲舒坦。
看着王明義那佈滿灰塵的臉上,被汗水沖刷出的溝壑。呂恆心中讚歎了一句,江南的兵,還那麼貼心啊。
伸手拍了拍王明義的肩膀,笑着點點頭:“來得好啊,你如果沒來的話,本公子就得親自拔刀砍人了!”
王明義憨厚的笑了笑,隨後擡起頭,朝着高臺上張望而去。等看到了那坐在太師椅上的一道一官後,冷哼道:“公子,就是他們倆吧?”
“這是兩個罪魁禍首,還有其他人!”呂恆點頭道。
王明義嘿了一聲,擼起袖子,躍躍欲試道:“公子再次暫且休息,看我上去砍死他們!”
呂恆哈哈一笑,伸手拉住了王明義,搖頭道:“再等等,現在不是我們的出場時間!”
王明義不解,呂恆卻笑而不語。
“打得好,打死這幫狗日的!”
見法海和尚帶領着一羣僧人,大發神威。圍觀的百姓們頓時拍手叫好,一時間,羣情激奮,儼然有失控的徵兆。
臺上,面色鐵青的玉陽真人,此時手腳大亂。
一時間滿頭虛汗,急忙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裘千仞。
裘千仞冷哼一聲,緩緩站起來,目光如刀掃視着這周圍圍觀的百姓。
而此時,那些衝進場地的兵勇們,也擺開了架勢。長矛鋼刀齊出,對準了不斷衝擊着衙役的百姓們。
見裘閻王面色不善,官差門又抽出了鋼刀。圍觀的百姓們,心生畏懼之下,連忙低頭。場中的局勢,也暫時得到了控制。
看到這些順民們低下頭,不敢再造次了。
裘千仞這才得意一笑,轉過頭來,盯着臺下面色微變的法海和尚,隨手一指和尚:“來人,給本官把這個妖言惑衆造反作亂的妖僧拿下!”
“誰敢動我們師叔祖?”一羣和尚聽到這個狗官竟然要抓師叔祖,眼睛頓時通紅,儼然是要拼命的駕駛了。
“爾等擾亂國法,煽動百姓造反作亂,罪不可恕!”裘千仞目光陰狠的盯着這羣膽大妄爲的和尚,冷笑道:“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法海和尚掃視了一眼四周後,面無懼色,仰起頭哈哈大笑一聲,指着臺上的裘千仞,又指着四周百姓,傲然道:“貧僧是否有罪,你這等人渣沒有資格評論,也沒有權利審判!”
“哦?”裘千仞冷笑了一聲,嘲諷的看着在他眼裡是強作鎮定的法海和尚,冷笑道:“本官乃是這鄭州的知府,不知在這鄭州,除了本官,還有誰能比本官更有權力?”
說話間,裘千仞擡了擡手。頓時,又有三十多全副武裝的兵丁衝了出來,舉着長槍,步步緊逼的朝着中間那二十位僧人壓了過去。
“哼!”法海和尚渾然不懼,擡起手,突然指着人羣裡,那個一臉輕鬆的和武士的書生,傲然道:“你那個芝麻綠豆大的官,算個球。給他提鞋都不配!”
“呂恆,貧僧說的對不對?”法海和尚轉過頭,哈哈大笑着,對人羣裡那個一臉哭笑之色的書生喊道。
衆人的目光聚集在身上,呂恆也無奈,只好走了出來。
擡起拳頭堵在嘴上,咳嗽了一聲,淡淡道:“咳咳,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