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臉和藹笑容的段鵬,登時臉‘色’一僵。茫然的看着眼前這個不到自己腰間的小傢伙,一雙牛眼很純很天真。
我?猴子請來的救兵?
“哥,你有說胡話了!”聽到哥哥又說瘋話,小‘女’孩兒小臉頓時羞紅,連忙上前去。一把將哥哥拉到背後。
小男孩兒嘟囔着嘴,低着頭看着腳尖,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小‘女’孩兒惱怒的撅起嘴,瞪了哥哥一眼。然後轉過頭來,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個龐然大物。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讓人耳目一新。
“你是段鵬嗎?”小‘女’孩兒甜甜一笑,開口問道。
段鵬茫然點頭。
聽到此人就是段鵬,小‘女’孩兒頓時歡呼雀躍。拍拍小手,連忙從懷裡取出了那塊‘玉’佩,愣是塞在了安鵬手裡,高興的說道:“嘻嘻,會堆雪人的叔叔讓我‘交’給你的!”
手裡涼絲絲的,段鵬低頭一看,頓時眼睛睜大。
好像是軍師的隨身腰牌。連忙湊近,翻看了一遍,沒錯,的確是。
難道,公子遇到危險了?
想到此處,段鵬頓時渾身一寒。從‘玉’佩上收回目光後,連忙蹲下來,急切的問着小‘女’孩兒道:“那個,小娃娃,給你這個東西的叔叔,現在在哪兒?”
小‘女’孩兒不明白這叔叔爲什麼會這麼着急,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他在城裡的杏‘花’村酒館喝酒呢!”
杏‘花’村?
杏‘花’村不是山西的嗎?
段鵬聞言,稍稍思索片刻後,突然想到了什麼,眼裡驟然一亮。
唰的一聲站起來,轉過身,扯開嗓子對着後堂吼道:“馬三,別他孃的睡了。趕緊把弟兄們叫醒,有事兒!”
“來啦來啦!”後堂的‘門’板嘩啦一聲被撞開,一個腰圍八尺,身高也是八尺的熊一般的大漢,帶着冰涼的飛雪衝了進來。
“趕緊帶人跟老子走,有急事兒!”段鵬轉身走到櫃檯旁,隨手從櫃檯上抓下狗皮帽子,捂在腦袋上,急切的說道。
“好嘞!”馬三連忙點頭應道,轉身後,跑到那‘門’口,朝着大雪紛飛的院落裡喊道:“麻利點,快點!”
不多時,十幾個穿着羊皮襖子,腰挎鋼刀的漢子,呼呼的從後院中衝進了‘藥’房中。這些人身材魁梧,眼神如電,神‘色’凜然,端的是一羣好漢。
“好了,跟我走!”段鵬接過了馬三遞過來遞過來的短刀,別在羊皮襖子裡邊,用力的拍了拍後,往下一按帽子,推開‘門’就朝着風雪‘蒙’‘蒙’的外面而去。
身後,十幾個彪悍的漢子,沉默如冰水一般,魚貫而出。
段鵬走了兩步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轉過頭來,看着站在‘門’口,那兩個嚇得畏畏縮縮的小孩兒,恍然大悟。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苦笑着搖搖頭。重新走過去,笑眯眯的看了小‘女’孩兒一眼。然後對馬三道:“去,到櫃檯取一百兩銀子,給這倆小傢伙發軍餉!然後,再派個兄弟,把這倆小兵兵送回家!”
“是!”
馬三連忙點頭,龐大的身軀,靈巧之極的轉回到‘藥’房。打開‘抽’屜,抓了兩塊五十兩的銀錠,然後衝出來,把這兩個大元寶塞給了那個小‘女’孩兒。
“不不,我,我不能要!”小‘女’孩兒家境貧寒,看到這百兩的銀子,頓時嚇得連忙退後,一邊擺手,一邊拒絕。
“小傢伙,當兵要服從命令!”馬三板着臉,凶神惡煞的說道。
“我……”小‘女’孩兒看着這大熊手裡的銀元寶,咬着嘴‘脣’。想到家中母親臥病在‘牀’的情景後,終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馬三見小姑娘收下,這才嘿嘿笑了。起身後,指着一個大兵道:“你把這倆孩子送回去!”
“是!”士兵邁出一步,沉聲說道。
見那士兵帶着兩個小孩兒,朝着風雪瀰漫的道路遠處走去。段鵬笑了笑,轉身道:“走吧!”
一行人,剛剛起步。就看到那一直跟在小‘女’孩兒身邊的哥哥去而復返。
小傢伙,喘着氣,噴着白霧。好奇的看着熊一般的馬三,上下打量一番後,脆生生的問道:“你是黑熊‘精’嗎?你是猴子請來的救兵嗎?”
馬三:“……”
哈哈哈……
身後,段鵬等十餘人,看到馬三目光呆滯,大嘴裂開,口水嘩嘩留下的呆樣。,不禁樂的哈哈大笑起來。
聲音震‘蕩’,中氣十足。回‘蕩’在這沙沙落雪聲的街道上。那紛揚落下的鵝‘毛’大雪,都彷彿被震散一般。
……
大雪紛紛落地,如三月柳絮飄飛一般,偶爾有風吹過,那紛揚的大雪,稍顯凌‘亂’。
寒風夾帶着雪‘花’,吹進酒館中。很快便被酒館中的熱氣所融化。在酒館的‘門’口,融化的雪‘花’將地板浸溼。
爲了防止客人滑倒,細心的店家,還在那‘門’口鋪了一塊灰‘色’的麻布。客人們進進出出,倒是方便了許多。
也許是城中酒館大多關閉的原因,此間杏‘花’村酒館生意很不錯。
小小的酒館中,擺放着五六張桌子,除了最靠近櫃檯的那張桌子外,其餘都坐滿了人。酒桌上,觥籌‘交’錯,你來我往,端的是熱鬧非凡。
進了酒館,呂恆三人找了個角落坐下。
片刻後,就有店小二打折‘毛’巾,跑過來熱情的詢問:“三位客官,想吃點什麼?”
文章猶豫了一下,轉過頭來,看着呂恆,詢問他的意思。
“大人做主便可!”呂恆表情很恭敬的拱手,對文章說道。看着文章那愕然的表情,呂恆笑了笑,偷偷的對他使了個眼‘色’。
文章自然也是心靈通透之人,得到了呂恆示意後,也不再做派。手指磕了磕桌面,搖頭晃腦道:“既然是進了你的酒館,那自然要喝汾酒。先來一斤竹葉青,一斤醬牛‘肉’,再來一碟下酒的豆子!就這些了!”
文章很大方的扔給店小二一錠一兩的銀子,擺擺手便讓他下去了。
“文大人經常來這裡吃?”呂恆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後,笑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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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搖頭道:“也不是,這裡的酒水雖好,但價錢還是有些貴,吃不起啊!”
呵……
聞言,呂恆愣了一下,不過,隨後想到文章這一路來,兜里老是裝着一些糖果,見到小孩兒就分一些的情景,自然也明白了過來。
“文大人,很喜歡孩子?”呂恆端起茶盞吹了吹,抿了一口。笑着問道。
文章臉‘色’僵了僵,但隨後還是笑着點頭:“嗯,看到他們,就像是看到了我的小孩兒!”
文章臉上的那抹痛苦之‘色’,剛好被呂恆收入了眼中。
見到他低着頭,淡淡的說着,話語中,難掩心中的e商通。呂恆微微愣了下,這纔想起,那破舊的府衙中,並未見到他的家眷。
此時,見文章神‘色’痛苦,呂恆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怎麼沒看到文大人你的家眷?”
按說,文章已經是一方封疆大吏,權利足夠大。而且,在這保定府呆了這麼長時間,家眷理應隨行。但是那府衙中,卻冷冷清清,並無人氣。此間想來,倒是更加的好奇。
這時,店小二已經端着酒水,走了過來。
“一斤竹葉青,一斤牛‘肉’,小蝶涼菜。客官您還要點什麼?”小二以此把那吃食放在桌子上,然後笑嘻嘻的問文章道。
“你先下去吧!”文章擺擺手,淡淡的說道。
等那店小二走後,文章目光有些痛苦的望着桌子上的青‘花’瓷酒壺,深吸了一口氣後,將碗中的茶水一口乾淨,長出一口氣道:“他們都死了!”
隨後,拎起酒壺,開始往碗中倒酒,文章面‘色’‘抽’搐,極力的忍着心中的傷痛道:“過黃河的時候,船翻了。他們都淹死了,我夫人,我兒子,還有一個‘女’兒不知下落!呵,估計也死了吧!”
“誰幹的?”呂恆聞言,面‘色’肅然。擡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看着文章,伸手按住了他的酒碗,沉聲問道。
呂恆之所以,有此一問。那是因爲大周官員,尤其是向文章這樣的一方大員,赴任的時候,都有兵勇護送。基本上不可能發生什麼危險。而且,據呂恆所指,文章赴任的季節是在‘春’夏之‘交’,那個時候,黃河水平緩,更不可能翻船。加之護送的船隻,是官造,質量絕對可靠。在這個季節,黃河上,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說沒有人禍,那就簡直就不可能。
文章聽到呂恆直接發問,是誰幹的後。手中酒碗頓時一僵。臉‘色’掙扎之下,極爲痛苦。
“說罷,是誰?”呂恆再次問道,聲音冷了許多。
文章低着頭,臉上肌‘肉’‘抽’搐一陣,終是咬牙,沉聲說道:“安鵬!”
擡起頭來,文章眼裡充血,極力忍耐着怒火道:“下官多年來明裡暗裡的查訪,可以肯定,就是安鵬所爲!”
說罷,文章臉上獰笑片刻後,推開了呂恆的手掌,端起那酒碗就要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一旁始終未發一言的阿貴,突然間閃電般出手,奪走了文章手裡的酒碗。
阿貴放下酒碗後,看着呂恆和文章不解和憤怒的目光。低下頭來,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寫下了一個字。
“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