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在輕輕的搖晃着,房間裡光線昏暗。擡起頭可以看到的地方,如豆的燭火,輕輕搖曳。散發着朦朧的光彩。
空氣瀰漫着淡淡的脂粉香味,讓人聞之慾醉。耳邊依然有嘩嘩的海浪聲傳來,輕柔低語。
身上像是經歷過了劇烈的勞動一樣,肌肉痠痛。渾身乏力。
睜開眼,揉了揉,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牀榻邊,是一張桌,桌上有銅鏡,精美的梳妝盒,盒沒有蓋上,此時,已經撐着坐起來的呂恆,能夠清楚的看到幾個胭脂的盒整齊的擺放在那盒裡。
桌上除了這些,還有一對兒用貝殼兒編製成可愛的童男童女。
嗯,貌似那個童男,還是個書生。
把目光從桌上移開,呂恆開始掃視房間裡的其他地方。
房間裡很乾淨,也很溫馨。古樸古色的書桌,椅。還有牆上的屏風,以及一副筆跡娟秀的對聯。在那對聯,畫着的,是一個揹着龜殼兒,迎風而立的翩翩,呃,龜丞相。
對聯曰:沙灘一臥兩年半,今日浪打我翻身。
呂恆摸索着下巴,細細的想了一下,嗯,還是說烏龜啊。
或許是發了燒的緣故,呂恆坐了一會兒,難免口乾舌燥。
撩起被,就準備下牀,找些水喝。
剛剛穿好鞋的時候,就見房門打開了。
面龐有些清瘦的白素顏,脫下了平日裡的男兒裝。一襲白裙她,在這房間裡昏暗的燈光。亭亭玉立,宛若仙。
輕巧的推開房門,端着盤走進來,然後將那木盤放在桌上。就準備轉身回去關門。
只是,臨轉身的時候,眼角餘光,卻突然看到了。那坐在牀邊,微笑的看着自己的書生。
昏黃的燈光下,書生的面容有些蒼白,這是大病之後的表現。只是,那消瘦的臉頰上,一抹淡淡的笑容,依舊熟悉。
“我,我……”白素顏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看到書生那溫暖的目光,她心裡緊張之極,低下頭,攥着裙角,支支吾吾的說着。
坐在牀榻上的呂恆,見這位平日裡英姿颯爽的劍客,如今是這般乖巧羞澀。不知所措的樣。不由的啞然失笑。
胳膊上用力,撐着牀沿,想站起來,用力後,發現身體痠軟無力。
身體不受控制之下,猛的朝前栽去。
手忙腳亂之下,不知抓住了什麼。總算是穩住了身體,這讓門牙倖免於難。
那站在門口的白素顏,剛剛看到呂恆一頭倒在。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就要攙扶。
但是看到他強強穩住了身體,這鬆了一口氣。
不過,在看到了呂恆手裡攥着的東西后,白素顏嚶嚀一聲,轉過頭去。俏臉羞成了迷人的粉紅色。
“什麼呀……這!”呂恆心裡狐疑,將手裡的東西。拿到面前一看。等看清楚了手裡的東西后,不由的老臉通紅。
原來,剛剛在他手忙腳亂之下,一不小心,把白素顏藏在很裡邊的褻衣揪了出來。那褻衣的一角。掛在牀頭,另一角被呂恆攥在手裡。
繡着可愛小浣熊的褻衣。此時,被拉的不成形狀。
呂恆看了一眼後,像是觸電一般,收回手。尷尬的笑着,沒話找話道:“呵呵,彈性不錯!”
此話一出,白素顏更是羞澀難抑。
呃……
看到白素顏那蔓延到了脖處的羞紅之色,呂恆難爲情之極,想起自己剛剛信口胡說的話,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
你***這說的什麼呀!
手指搓了搓後,呂恆鬼使神差的問了一下手指頭,砸吧着嘴讚道:“很香!”
白素顏聞言,嚶嚀一聲,奪門而跑。
留下呆在原地的呂恆,愕然的看着這一切。
半晌的癡呆後,反應過來的呂恆,伸出了手,準備給自己一嘴巴。手掌在臉旁,猶豫了半天,硬是沒下去手。
沒捨得!
回頭看了一眼那依然掛在牀頭,被拉扯的不成樣的褻衣。呂恆苦笑着搖頭,翻過身去,把那褻衣重新放好。
做完這一切後,急於出門尋找白素顏的呂恆,似乎忘了自己是大病初癒,身體乏力之極。直接轉過身。雙手撐着牀呀,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然後,就聽見,撲通一聲。
哎呀!
呂恆五體投地,實實在在的趴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呂恆,伸出手摸着自己被嗝破的嘴脣,心裡悲涼一片。
呃,報應啊。
早知道,剛剛就心狠一點,給自己一嘴巴了!
……
桌上,油燈靜靜的燃燒着。
燭火如豆,房間裡光影時亮時暗。
透過那朦朧的燭火,牀榻邊,一系白色長裙的女,臉上的羞紅之色還未退去。
此時,她輕輕咬着嘴脣,手裡捏着手帕,替那乖乖坐在牀邊的書生,擦拭着嘴角的鮮血。
“我感覺嘴脣好像腫了!”呂恆撅着兩瓣香腸似的大嘴脣,含糊不清的問道。
“沒有!”女認真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沒有!挺好看的!”
“真的?”呂恆眼裡閃爍着明顯不信的神色,絮絮叨叨的像個八婆。
女認真的看着呂恆,嘴角含着一絲笑意,用力的點頭:“真的!”。
“哦!”呂恆伸手抹了抹嘴巴,真的很腫啊。
摸着自己的嘴巴,使勁兒的壓了下。想把它打回原形。可惜,呂恆不會還我漂漂拳。非但沒有打回原形。而且那腫脹的嘴巴,被按了一下後,又有血絲滲出。
“你幹什麼呀!”白素顏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急忙制止住他。沒好氣的罵道。
“好像了流血了!”呂恆疼的眼淚汪汪的,懵懂的就像是一個三歲孩童一樣。
白素顏見那粗粗的嘴脣上,真有鮮血滲出。再看看呂恆這委屈的像個孩一樣的表情,心裡是又氣又好笑,伸出纖纖玉手,在呂恆的腦門上,沒好氣的彈了一下。這心疼的用那手絹擦拭呂恆嘴角的鮮血。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讓人家擔心!”白素顏一邊幫呂恆敷着藥,一邊瞪着他,嘟着嘴嗔怪着說道。
“能聽到你這樣的話,我很高興!”呂恆想咧嘴笑笑,但是一咧嘴,那抽動的嘴角,又是一陣疼痛。倒吸了一口涼氣後,伸出手,抓住了白素顏的皓腕。含情脈脈的看着女低頭嬌羞的臉,柔聲說道。
本來,這是一番傾訴衷腸的表白,加上呂恆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應該是一場很感人的片段。但是,但是那兩片香腸嘴,卻大大的壞了氣氛、
已經被感動的落淚的白素顏,擡起頭,正好看到了呂恆嘟着兩大片黑紫的嘴脣,目光怪異的看着自己。
這幅畫面,頓時讓白素顏破涕爲笑。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吃吃的笑着,等到了後來,白素顏則是笑的彎下了腰。
呃……
有這麼搞笑嗎!
呂恆摸了摸鼻,鬱悶不已!
“哎,你知不知道啊,對一個倒黴的人,尤其是這個人還受了傷,這麼笑,是很不禮貌的!”見白素顏笑個沒完。迫不得已之下,呂恆狠狠的瞪着白素顏,氣呼呼的說道。
白素顏擡起皓腕,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水。轉過頭來,看着呂恆那怪異的樣。本想着是憋着笑點點頭的。
但是,但是……
他這樣,實在是太好笑了!
咯咯……
銀鈴般的笑聲,在這房間裡迴盪。
桌上,那跳動的火苗,宛若白素顏此時歡快的心一樣,燁燁發光。
房間外,兩個人影蹲在那裡。竊竊私語着什麼。
突然間,房間裡咯咯的嬌笑聲傳來。那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二人,立刻停了下來。傾耳聽了一陣後,一個黑影伸手指着房間裡,壓低聲音嘿嘿笑着道:“軍師手段這麼高明,還用得着我出主意嗎?吳將軍,你多慮了!”
另一黑影聽了,連忙點頭,恭維道:“軍師手段高明是不許明豔的。不過,相比起來,我覺得展老大,你的手段更是神鬼莫測呀!”
“哦,吳將軍何出此言?”那黑影聽了,頓時昂首挺胸。做高人狀。
“嗯嗯,我聽段老大說。幾年前的時候,將軍您因爲犯錯,被寧王爺關進了豬圈。結果一個月出來後,那母豬竟然生了十幾個小豬仔啊!”吳正一臉崇拜的看着展雄,說話間,就把段鵬給出賣了。
死一般的寂靜後,傳來了展雄暴怒的吼聲:“段鵬,你這個僞君,老跟你拼了!”
“展將軍等等我,我看看熱鬧!”
……
房間裡。
正笑着的白素顏,突然聽到了外面那一聲狼嚎,笑聲頓時停了下來。轉過頭去,望着那門外,聽着走廊裡傳來的咚咚響的腳步聲,皺眉道:“什麼聲音?”
“軍棍的聲音!”呂恆黑着臉,兩大片嘴脣吧嗒吧嗒的抖着,含糊不清的說道。
好你個展雄,連我的房都敢偷聽。
簡直是反了天!
呂恆摸索着下巴,一臉陰險的笑着。
對面,白素顏手託着下巴,嘴角含着笑意。看着如同一隻陰險的河馬一樣,詭異笑着的呂恆。
情意濃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