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鳶尾咬了咬牙道:“哥哥將來是要爲官拜相的人,身後僅有崔家只怕不夠。父親在朝堂上苦心經營十多年,根基深厚。哥哥若想壓父親一頭,還需借力。妹妹願入宮,做哥哥封相路上的墊腳石。如此裡應外合,方能使哥哥權傾天下。”
輕脆的聲音一收尾,屋裡寂靜無比,針落可聞。
高子瞻慢慢將目光移到妹子身上,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眼中深沉閃過。
“如此說來,你想爲後?”高子瞻撥開眼前的雲霧,直擊雲霧背後的真相。
高鳶尾深知瞞不住,索性淡然一笑道:“妹子正有此意,想和大哥彼此成全。”
高子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在他的記憶中,自家妹子從來都不是個有野心的人。
高鳶尾莞爾一笑:“哥哥不必如此看我。人經歷些事情,總是會起變化的。只要哥哥肯幫妹妹達成心意,他日妹妹必十倍報之。”
高子瞻目光深深:“你要我如何做?”
“很簡單,只需大哥在林西面前提一提。我與她主僕一場,她肯定會幫我這個忙。只要林西在太后跟前提上一提,以太后娘娘的睿智,必會聯想到妹妹的家世,模樣。”
“放眼京城,無人能與妹妹相提並論。”高子瞻很快就明白了自家妹子的想法。
“哥哥機智!只要妹妹坐上了皇后之位,那麼哥哥的心願,再難妹妹都會替你達成。”
高鳶尾的目光,與高子瞻的不期然撞在了起,那一刻。兩人心中各自一震,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自己。
高子瞻沉寂良久,才問:“你已經思慮妥當了。”
高鳶尾眼波流轉,媚態萬千,輕笑道:“心意已決。從此後,哥哥再也不用憂心大姐的婚事了。”
高子瞻掙扎片刻,忽然起身。極其威嚴道:“我成全你!”
“多謝大哥成全!”
高鳶尾深深一福。笑意楚楚。
待那修長的身影離去,高鳶尾頹然伏倒在地,一摸後頸。才發現冷汗淋漓。
……
林西不得不承認,見過豬跑和吃過豬肉,是孑然不同的兩回事。
在她心目中,林北雖然招惹桃花。卻都是在她看不見的時候招惹,有道是眼不見爲淨。林西只當是個屁。
然現在卻不同,這小子當着她的面把人摟在懷裡,當着她的面與人耳鬢私磨。顯然這屁已嚴重危害了她的身心健康。
她大喝一聲道:“林北,光天化日之下。與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紅衣女子顯然未曾料到眼前醉酒的紅衣女子,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衝着世子爺大呼小叫。
她朝林西得冷冷一笑。將紅脣擦着林北耳廓,柔柔道:“世子爺。這姑娘是哪家的,爲何如此沒有教養?”
林西心頭大怒,口不擇言道:“你纔沒有教養呢,你全家沒有教養!”
林北極力隱住心中的笑意,繃着臉道:“小西,怎可如此說話?”
他爺爺的,這小子居然還護着她,林西只覺得從腳底心竄出一股子火氣,迅速燃遍了全身:“骨頭輕的女人,自然沒有教養。”
“世子爺,她說奴家骨頭輕,奴家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如此羞辱過,世子爺可一定要替奴家作主啊!”
紅衣女子像個八爪魚一樣纏在林北的身上,聲音柔美的能滴出水來。
林西只覺得這股火迅速燒到了腦袋,口不擇言道:“這個女人,不僅骨頭輕,還沒臉沒皮。老子羞辱你是爲了你好,別到頭來成了棄婦,沒地哭去。識相的,趕緊給我滾開。”
“世子爺……她……她自稱老子……真沒教養……真是粗俗啊!”紅衣女子像是見了什麼怪物,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林西。
“林……林西……你叫誰滾開!”
崔瑾辰歪歪扭扭的走過來,大着舌頭道:“誰……誰……欺負你了,本少爺……本少爺替你作……主!”
“你作不了主!”林西揮手道。
“我……我作不……了主……我讓子瞻……表哥……替你作主!”
崔瑾辰虛眯着眼睛,含糊不清道:“我表哥……是……相府大少爺,有……他替你……撐腰,誰……也……不敢欺負你!”
林北眼中銳利閃過,臉色頓時陰沉。
紅衣女子敏銳的察覺到他的變換,故意捏着嗓子喚道:“世子爺,你可得好好的保護奴家啊,奴傢什麼事情也沒做。是她先罵奴家沒有教養的。世——子——爺!”
林北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乖,寶貝,本世子一定把你護得密不透風。”
這話一出,林西心中的火再也抑不住,從頭頂衝騰而出。
他爺爺的,這小子居然敢叫她寶貝,士可忍,孰不可忍。
林西一個劍步,折回去,拿起一壺竹葉青,大口大口喝下。然後將酒壺狠狠的往地上下摔,嘴一抹,衝到林北跟前,一把將兩人分開,對着林北便是一陣拳打腳踏。
“我讓你叫寶貝,我讓你親熱,我讓你護得密不透風,我讓你欺負我,我叫你欺負我,你個死林北……你眼裡還有沒有……”
雨點般的拳頭落在林北身上,只見他不躲不閃,嘴角還拎着一抹詭異的笑,儘量讓拳頭落在胸脯之上,怕打疼了林西的手。倘若林西清醒些,她會發現,那抹詭異的笑中,似乎還含着一二分的得意。
“啊,來人啊,這女人發瘋了,快來人啊……”
紅衣女子驚叫連連,心想自己這會衝上去美救英雄,會不會讓世子爺心動。
這念頭剛剛劃過,紅衣女子的手已經伸了出去,眼看就要一把抓住林西的頭髮。一條修長的手臂橫在了她面前,輕輕一拂。紅衣女子只覺得手腕刺骨疼痛,哎啊一聲,人往後一仰,與步履不穩的崔瑾辰跌落在一起。
紅衣女子推開崔瑾辰這個醉鬼,扯着嗓子喊:“來人啊,有人行兇世子爺,快來人啊!”
聞訊而來的衆人涌過來。探頭探腦的往屋裡瞧。屋中共四人。兩人站着糾纏在一起,兩人趴在地上糾纏在一起,看形情有些個瘋狂。衆人你瞧我。我瞧你,都不敢上前。
青青推開人羣擠進來,一看這場面,忙將看熱鬧的人轟了出去。朝林北打了個眼色,悄悄的將門掩上。
她並沒有急着走。而是略站了片刻,屋裡的對話隔着一層木板門,清楚的傳到她耳邊。
“小西,別打了。仔細手疼!”
“關……你屁事?你……都……叫……叫人家寶貝了!”林西的聲音如醉如癡。
“那我以後不叫了。”
“當然……不能叫……這……這……有傷風化。”
“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我……我還……吃鹽了呢。反正……就是不能叫!”
“爲什麼?”
“別問……爲什麼……師姐……的話……就是命令!”
林北似乎頓了頓:“那我要是這樣叫你呢?”
“我……當然……可以,我是……你師姐。是咱們林家的寶貝。”
“你是林家的寶貝,可不是我林北的。”
“放屁……是林家的……當然……也……也……是你林北的。你敢不承認……我……我……到老爹墳……前哭去!”
“那……我算什麼?”
“費話……你也是……老孃的寶貝……除了老孃。誰……也別……別想……染指你。”
“這……”
“這什麼這……你個妖孽……還不快快到老孃……跟前來,老孃……要……收……收了你……”
青青渾身打了個冷顫,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片刻後,一抹笑意自脣邊而出。原來所有的拒絕,只爲了那個可人兒,青青暗暗嘆了口氣。
林西啊林西,你是何等的幸運。這個男人爲了你,整整等了你十年,只爲等你長大,等你明白他的心意。
一滴眼淚自面頰落下,青青媚笑不減,搖了搖頭,扭着腰肢,盈盈走了出去。
……
翰墨院裡,幕僚陳偉,李軍,張佳飛相繼而入。坐定,四人商議起大少爺的婚事。
陳偉道:“依在下拙見,大少爺既然鐵了心,相爺何不做個順水人情。相爺與大少爺何必爲了個女人,鬧得不和。”
李軍點頭稱是:“我也是這個意思。大少爺如今羽翼漸豐,不可小覷。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相爺與大少爺,合則兩利,敗則兩害。相爺思三而後行。”
張佳飛撫須道:“相爺還需思慮一點,大少爺身後還站着崔家,僅憑大少爺一人……只怕……”
話講三分,座上都是聰明人,一點即通。
高則誠渾身一凜,頓時明白這話中的深意。
子瞻之所以能一意孤行,少不了崔家人在背後的出謀劃策。如此看來,崔家已把所有籌碼,都壓在了子瞻身上。有了林西這個在太后跟前的紅人相幫,子瞻將來的仕途必定一飛沖天。
那麼隱在子瞻身後的崔家,包括崔家的衆門生,也會隨着子瞻的水漲船高,而重新把持朝政。
張佳飛深看高則誠一眼,慢慢垂了眼。
自己作爲謀士,有些話只能點到爲止,不可言之過深。
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高府一山實難容二虎,當年老相爺扶持兒子站穩朝堂,功臣身退;不知相爺也不會像老相爺一樣?
張佳飛想至此,朗聲道:“相爺,李軍說的很是。合則兩利,分而兩害。一筆寫不出兩個高字啊!”
高則誠目光越發深沉。
……
傍晚時分,天漸漸陰沉,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高府早早點燈。
正陽掀了簾子進來:“夫人,奴婢打聽到大少爺和老爺在書房裡對上了,大少爺執意要娶林西爲妻。老爺執意不肯,鬧得不歡而散。”
夏氏聽得心驚肉跳:“後來如何?”
“後來,老爺將府裡三位謀士請進了書房,商量了一個時辰後,三位謀士才離去。”
“老爺現在人呢?”
“老爺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沒有動靜。”
夏氏略思片刻,道:“給我備些湯水。我去書房看看老爺。”
“夫人是打算……?”正陽眉心一跳。
夏氏輕輕一嘆:“天底下哪裡有拗得過孩子的父母。老爺把自己關在書房。必是心動了。我不能坐勢不管,這門親事絕不能成,我不能看着他們釀成大錯。”
“夫人有什麼好辦法?”正陽輕喚。
夏氏穩住心緒。悽悽一笑道:“哪有什麼好辦法。實在攔不住,我也只能實話實說了。”
正陽急得跺腳:“夫人忘了秦國夫人府二百多口人的性命了嗎?”
夏氏幽幽一笑:“正陽,你說我以死相逼,老爺會不會站在我這頭?”
“夫人……”正陽脫口而出。
……
“老爺怎麼不掌燈?”
“你來了!”高則誠坐在黑暗中。沉聲道。
夏氏放下食盒,親自將燈點上。屋裡有了亮光。
“老爺難得在家,我燉了些湯,老爺趁熱喝。”
高則誠動了動發麻的身子:“這些事,讓下人去做就行了。”
“老爺又在爲大少爺的婚事發愁了?”聲音輕輕柔柔。撫慰人心。
高則誠重重嘆了口氣,輕描淡寫道:“這個孽子非要娶林西,我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夏氏走上前。素手撫上男人的肩,輕道:“老爺。如果我說,我不喜歡林西做長媳,老爺可會爲了我堅持。”
高則誠猛的擡起頭,眼眸一縮。
“這人是先夫人的人,與我不會一條心。大少爺得了她,如虎添翼。老爺尚還年輕,四十未到,父未老,子已強,這在皇室中,是大忌。”
高則誠深深的看着她,一言不發。
……
林西做了個夢,而且是個春夢。
夢裡師弟將她抱了起來,把她輕輕放在牀上,修長而白晳的手指,一顆顆的挑開她胸前的衣襟。
他解得十分耐心,半天才解一顆,彷彿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情,能比得上這一顆釦子的重要性。
手指帶着溫度,時不時的觸碰到她的下巴,有些癢,林西只覺得心中煩噪,十分的煩噪。她心裡欺盼這釦子早些解開,她就能長長的鬆出一口氣。
可偏偏這廝進展遲緩。林西氣得大喝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跳了起來,推開那惱人的手,罵道:“真蠢,連個衣服都解不開。瞧我怎麼解你的。”
然後,一聲脆響,她依稀,彷彿記得,她將師弟的衣襟粗魯的撕開,露出白花緊實的胸膛。
“這胸肌,還委實有些誘人呢!”
她記得自己還不知死活的嘟囔了一句後,手腳並用的纏住了師弟,師弟身上涼涼的,她將自己滾燙的臉蛋貼上去,十分舒服啊!
舒服啊——
以後這樣的春夢,要多做做。
林西愜意的翻了個身,腳如往常一般架到被子上,意想中的柔軟沒有傳來,反而有些咯人。
“夏風,被子不軟,換條軟的來。”林西迷糊道。
“小西,你架在我身上,再換十條被子,也還是硬的!”
似一道響雷在林西耳邊炸開,她猛的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張如雕塑般的側臉,臉上還冒出了幾根胡茬。
她不敢相信的將眼睛睜大,然後揉了揉,順着那胡茬往下看,自己正象只八爪魚般將師弟死死的壓在身下。
林西的腦袋有瞬間的短路。她忽然靈光一閃——男上女下,這是個霸道的姿勢。
一聲重重的嘆息聲自耳邊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低沉的聲音:“小西,你將我壓在身下整整一夜了,是否……容我起身解個小解。”
“你……你……你怎麼會在我牀上!”林西噌的紅了臉,心裡有點虛。
林北默默的側過臉,看了她一眼:“這是我牀上!”
“我怎麼會在你牀上?”林西心虛卻不輸氣勢,問得理直氣壯。
林北笑容和煦,道:“你喝醉了,抱着我不肯放,我就只能把你安置在我牀上了。”
“胡說?”
林西從臉紅到腳丫子:“我豈是這般厚顏無恥的人。”
“你不僅這般厚顏無恥,你還把我的衣服撕破了。”
“什麼?”
林西迅速掀開被子,朝兩人身上看了一眼,先是鬆出一口氣,接着倒吸一口涼氣。
鬆出的一口氣,是因爲自己衣裳穿得整齊。倒口涼氣,是因爲身旁這人——精赤着上身,只一條白色的褻褲束在小腹處。下面……下面……似乎……似乎……是一柱擎天。
林西掩而,不忍直視。
林北強忍着身下的一處灼熱,悶哼一聲閉上了眼睛。
“你不僅把我的衣服撕破了,還趁機在我胸前咬了一口。”
“我……我……怎麼可能……做這等沒有節操的事情?”
林西的心虛似波紋擴大,把臉悶在手心裡,死活不肯露出來。看來昨晚並非是春夢,而是血淋淋的事實。怪不得這麼逼真,這麼傳神。
林北指了指胸前,輕輕嘆了口氣道:“痕跡在此,小西啊,你不能抵賴啊!”
林西擡起身,從指縫裡露出兩隻眼睛。果然不其,林北胸前靠左乳的地方,赫然八個帶着血跡的牙印,極深。很顯然,她下口的時候用足了吃奶的勁。
林西幾欲羞憤而死。()
ps:感謝所有爲包子投月票的書友,感謝夢瓔的打賞。
五千字奉上。
有書友問爲什麼每日發書這麼準時。那是因爲點娘後臺有個訂時功能,包子每日一早先把文發上,然後就……沒有時間再看了。
謝謝萬木,你的緩緩二字讓包子心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