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家室的人就不能風騷一下?”何寶洋反問道:“光是讓胖子出風頭,還不得真坐實了我們肥豬宿舍的名聲?”
胖子一腳踢開他:“滾!還不是陳華遙那天晚上在三一二女生面前胡吹,結果她們回去一說,肥豬宿舍的名號就傳開了,所有人都叫我肥豬舍長。笑什麼,她們還不是一樣叫你肥豬舍員?”
何寶洋聳聳肩說:“沒關係,我長得瘦,她們叫了別人聽到只當是開玩笑,而你就不同了,知道名副其實什麼意思嗎?”
“老子不和你一般見識。”
幾個人鬧到八點多鐘,何寶洋開來一輛掛湖西省車牌的黑色大衆接送大家。聽說他老子有錢,兒子在象京唸書總得交際應酬,身份不能太低,但也不能張揚,選了一輛不顯眼的大衆汽車。
汽車駛出校園,經過香樟路,陳華遙突然說道:“這裡開慢一點。”
然後大家見到了路燈下穿着黃馬褂的姜耀明,左手撮箕,右手掃帚,滿臉歡快地拖着一輛白鐵皮垃圾車,黃馬褂上前襟六個黑色宋體:“學雷鋒,做好事”,後襟八個宋體:“愛護象京,從我做起”。
楊超大吃一驚,真沒想到姜學長外表那麼粗野,竟是一個活雷鋒,還親自上街掃地。打開車窗,從副駕駛位上揚手高叫道:“姜學長,我以你爲榮!”
何寶洋只道他遇上熟人,將車子開到路邊臨時停車線停下,正好攔住姜耀明的去路。
窘態被熟人撞破,姜耀明臉刷的紅成秋天的蘋果,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叫什麼叫,你找死啊?”突然看到後座不帶一絲表情的陳華遙,心頭怒火大熾,說:“陳華遙,你早晚會死得好看。”
他以爲陳華遙是雷辛的小弟之類的小把戲,老子打不過你,罵幾句也不成?聚義堂急於跟姜耀明撇清關係,自然不會告訴他陳華遙是什麼身份。
至於雷辛一直提到的“委員長”,料想跟陳華遙更沒掛鉤了。
陳華遙微微一笑:“姜耀明同學,上次有個跟你一樣性質的義務保潔員,不尊重上級安排,在大街上胡亂吐痰,還衝行人發火,結果被人用鐵鉗拔掉了十顆牙齒。你懂什麼意思嗎?”
“啊?”姜耀明臉色瞬間由紅轉白,車子揚長而去,只留下這個茫然無助的呆頭鵝。
金帝天算得上是象京最有名氣的娛樂場所之一,坐落在最繁華的街區,一棟高二十八層的建築。
舞蹈班在十六樓訂有四間大型包廂,每間包廂可容納二三十人,不然可坐不下兩個班的學生。
紀筱晴和韋虹分別做了安排,每個包廂都要有兩個班的學生,大家纔算是歡聚一堂,如此方不負了請客聚會的道理。
不過學生們私自也會做一些調整,比如彼此玩得好的就在同一間包廂,感情一般的,誰管你在哪裡?
在服務員小妹的引領下,肥豬宿舍全體人員雄赳赳氣昂昂跨進十六樓,“先生,這裡是你們訂好的泰坦尼克號包廂,裡邊請。”
陳華遙跟在後面,伸長的手臂越過陶強在服務員小妹的翹臀上摸了一把。
小妹回過頭來,見距離自己最近
的胖子表情猥瑣,而其餘三人目不斜視,臉色端莊,便向胖子怒道:“先生,請自重!”
“我?”胖子又驚又怒,陳華遙伸手的那一下,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陳華遙當先指着胖子:“對,就是你這種人渣。想不到你這種衣冠禽獸竟混跡在我們高尚的紅領巾隊伍中興風作浪!”
親熱地攬住小妹肩頭:“小妹,別生氣,我代他鄭重向你道歉,這個肥豬我也是剛剛認識,不瞭解他的醜惡品德。你放心,我們會嚴肅教育他的。你叫什麼名字?電話號碼多少?不如等你下班後我請你吃宵夜,算做賠禮怎麼樣?”
見陳華遙一臉誠摯,完全是一副和藹的鄰家大哥哥形象,小妹竟不知不覺留下電話,說:“那你記得給我打電話哦。”方纔款款離去。
一進到包廂,怒火中燒的胖子扯掉上衣,露出肉塌塌的胸膛,撲向陳華遙,叫道:“老子跟你拼了!”撲到一半,驟然停住身形,包廂裡男男女女二三十人,包括紀筱晴、鬱金香、許蘇杭在內大量各色美女都驚愕不止地瞪着他。
鬱金香經過精心化妝,臉上撲有淡淡的粉底,更增清麗,脖子上系一條白色絲巾,多了一分可愛。
在她對面是素有廣院天使美稱的許蘇杭,美女名不虛傳,卸去舞臺妝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燙得順直的長髮在腦後紮了一條馬尾辮,鵝蛋臉上妖媚的大眼睛撲閃撲閃,英挺的鼻子和臉蛋極富立體感,不大不小的嘴脣塗着脣彩,綜合在一起,形成驚心動魄的美感。
鬱金香剛剛與許蘇杭認識,兩個女生聊得正歡,見狀撇撇嘴道:“許同學,那個胖子就是陳華遙宿舍的肥豬舍長了。”
許蘇杭輕輕一笑,猶如璀璨夜星,清淡中自帶有令人沉醉的魔力,對社會學班的幾位女生說:“你們喜歡吃什麼?”
“隨便吧,對了!”鬱金香說:“讓服務員上十盤鐵板牛柳。”
包廂內分爲三個區域,一個是休閒區,幾張軟綿綿的沙發和茶几,十幾個同學聚在那裡休息、打牌、喝酒,一個是歌舞區,自是唱歌跳舞的地方,一個是服務區,服務員面帶僵硬微笑站在那裡。
陳華遙發現許蘇杭目光灼灼望着自己,只道桃花運來了,正要上前賣弄一番,驀然想起那美女怎生如此面善,原來是那天胡桃夾子的女主角卸了妝,她非得要找自己單挑不可,這事不好答應。於是腦袋一縮,鑽到休閒區去。
“陳華遙,你過來一下。”紀筱晴招手道。
社會學系女多男少,舞蹈班更是女生氾濫成災,男生全都聚在休閒區,偶有幾個膽子壯的跑到歌舞區獻媚,也要在一羣鶯鶯燕燕中自慚形穢,嚇得作不了聲,灰溜溜跑回來喝悶酒。
當下有人推了推陳華遙道:“同學,過去吧,給我們男的爭點臉面。”
有人不屑說道:“他過去?我猜不到五分鐘就要回來。在廣院天使面前,我連話都不會說了,盡是結巴,他坐得住?”
又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許蘇杭氣場太強,估計又是一個沈幽桐。”
陳華遙道:“反正伸頭也是一刀,萬一運氣好她在我面前唱
征服豈不賺了?你們誰帶有攝像機?到時候記得給我錄像留念。”
“你就吹吧。”
提起一瓶啤酒搖搖晃晃走過去,舞蹈區正對着投影大屏幕,對面的沙發三個方向都坐滿了女生,很容易分辨得出誰是哪個班級的學生。
社會學系女生穿着略微保守,大多是牛仔褲、運動鞋,帆布鞋,也有拖鞋,都不太講究。而舞蹈班女生則明顯時尚許多,熱褲、短裙、黑絲,精心的妝容,頭髮沒做過都不好意思見人,剛剛踏入大學,青澀還沒褪去,便急欲僞裝成熟。
除了許蘇杭,還有許許多多叫不上名號的靚麗女生,圍坐一排,爭奇鬥豔,宛若花國選美。
紅牡丹雍容,白茉莉清香,春海棠嬌美,秋芙蓉肥壯,還有一朵灑滿陽光的鬱金香,各擅勝場,令人眼花繚亂,怪不得會讓性格內向的文科男坐立不安。
陳華遙暗想把這些女孩拉出去叫價,弄來的錢足以供一個省的失學兒童重新上學。
“紀老師,叫我過來什麼事呢?是不是要唱相思風雨中沒對手,找我助陣?”陳華遙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插在兜裡,眼睛在一衆美女身上溜來溜去,時不時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彷彿挑選坐檯小姐的豪客。
“狗嘴吐不出象牙來。”紀筱晴臉一紅,“鬱金香同學,搬張小板凳給他坐下,站沒站相,真難看!舞蹈班同學想問問你,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哈哈。放心,我們男生有的是節目。”陳華遙抄起話筒,大聲說:“有請象京大學社會學系着名的肥豬舍長,陶強同學給我們帶來一首青藏高原。”
衆人的目光刷的集中在陶強身上,又重新轉回臉看陳華遙,沒別的原因,胖子那身肥肉實在不堪入目,何況他還在心急火燎的滿大街找衣服試圖掩蓋醜態,可衣服早被一名促狹的男生藏到不知什麼地方。
男生們索性把陶強推出去,在漂亮女生面前作弄別人一向是他們的特長。
“我,我……”陶強撓撓頭,接過麥克風,音樂已經響起,“我想把這首歌獻給鬱金香同學以及舞蹈班的同學,希望你們能夠喜歡。”
“是誰帶來遠方的古船……”胖子開口第一句就唱錯了詞,還嚴重跑調,讓女生們笑得滾做一團。開頭調子起得極高,跟着便接不下去,第二句又啞火,馬上換了個低調,這才勉強唱出詞,委實五音不全,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伴隨着衆人的笑聲,當唱到“那可是青藏高……嗷嗷嗷嗷……原”,胖子緊緊閉上眼睛,深深陶醉其中,只吼得臉紅脖子粗,好好一首歌曲,硬是變成鬼哭狼嚎。
“行了,下去吧,這個舞臺不適合你。”陳華遙說:“你的歌聲像極了屠宰場的慘叫。”
“我唱得哪裡不好了?”胖子不爽,手下潛運降龍十八掌,準備在他繼續胡言亂語的時候給他來一記狠的。
陳華遙不再理他,給自己倒滿酒,自言自語道:“我得喝一杯壓壓驚。”
鬱金香抿嘴笑道:“你故意讓他來出醜的吧?”
“哪有!他已經多次在宿舍強調,要把歌聲獻給親愛的鬱金香同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