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欣帶着一幫人回來的時候,吉雷依舊躺在那顆古杉樹之下,只不過身上已經沒有了秦欣走時候埋上去的白雪,而一旁卻多出來了兩頭狼屍…
就這樣幾個大漢擡着依舊昏迷的吉雷回到了玉龍山,回到了吉雷魂牽夢繞的家鄉。
那一頭五百多公斤體重的巨型灰熊兩天後也是被村民們擡了回來,而村民們對於吉雷的傳說也在那一天開始流傳了下來。
天雄鎮,國昌大廈之內,吉雷也是從回憶中回到了現實,看了看李莽繼續說道:“也是那時候的你兩歲不到,又能記得什麼呢…”
“白茫茫的大雪…那個抱着我回玉龍山的大叔…體型龐大的怪獸…師孃…”李莽卻在吉雷驚訝的目光中道出了這一個個當時的場景。
“看來我還是低估你的記憶了,罷了,這也是你的極限了!很好!”吉雷揉了揉李莽腦袋上的頭髮笑了笑說道。
“那什麼…二叔,我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不可以這樣的!我那麼喜歡小吉兒,我們怎麼能是兄…”李莽猛地轉了過來,盯着吉雷的眼睛說道,而嘴巴里說出來的話,更是讓吉雷差點背過氣去。
李莽的話還沒說完,本來放在李莽腦袋上輕柔的大手擡起來就是一巴掌!
“兄你妹呀兄!老子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淨扯淡…呃!不對,是我生不出來你這樣的兒子,也不對!你小子,腦子怎麼長的?”吉雷無語的瞪了李莽一眼,剛纔自己好不容易勾勒出年少時崢嶸歲月的回憶,瞬間被李莽秒殺的丁點兒不剩。
“阿彌陀佛!阿門!謝天謝地!你要是我爹的話,那我乾脆死了算了。”李莽雙手合十虔誠的感謝着造物主們的恩惠。
吉雷剛剛放下來的手掌又是一巴掌呼在了李莽的腦門上,這個習慣真心改不了了...李莽近乎絕望的想着。
“怎麼?我當你爹不成啊,讓我當我還不當呢…話說回來,以後不要隨意提起你爹,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吉雷揉了揉手掌繼續說道,最後一句卻是很認真的在說。
“哦…我就好奇嘛,二叔,你爲什麼要抱我回玉龍山呢?”李莽低下頭望着自己胸前的吊墜說道。
“逃…”吉雷輕輕的吐出了一個令李莽捉摸不透的字眼。
雖然吉雷一直和李莽保持着距離,不過李莽一直都知道就是吉雷抱自己回玉龍山的,而遇見師孃秦欣進汝陽派卻是一個美麗的邂逅。
而吉雷之所以和李莽保持距離,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爲了更好的守護李莽,當李莽體會到吉雷的良苦用心之時,已經是很多年後了。
“逃什麼?”李莽急切的追問道,吉雷的話讓李莽如臨雲端,找不到任何方向。
“你現在不配知道這個組織的名字,等你能打贏我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就是計劃已經開始了!”吉雷揚了揚手中的退學手續,微微笑了笑說道。
“二叔…你憋着不說不
心癢麼,不過既然二叔你說了,我問也是白問,你確定是好消息麼,到底又是什麼計劃。”李莽抓了抓頭髮,有些頭疼的說道。
“至少對我來說是好消息,苟延殘喘十五年,我早就活膩了!計劃已經開始了,我也只不過是一個領路人,接下來你的三年時間,歸我了!對於這份退學手續,你還有什麼要問的麼?”吉雷說完這番話,彷彿瞬間換了一個人一樣,往日裡慵懶邋遢的氣息全部消失,外溢而出的氣勢給李莽的壓迫感瞬間增加。
感受着突然散發出驚人鬥志的吉雷,李莽不自禁的將腰腹收回,整個背部挺得筆直,只有這樣纔會好受一些。
這種感覺最近總是出現在李莽身邊,李莽總感覺自己近段時間的一舉一動被人監控了一般,變得渾身不自在。
李莽猛的晃了晃腦袋,沉積很久的怨氣瞬間全部宣泄了出來,一股無形的波動以李莽胸前的黑色古玉吊墜爲中心向着四周猛地散開,而從吉雷身上傳來的壓迫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股無形的波動,無論李莽還是吉雷都沒有察覺…
“沒有!那接下來我要去哪?學都不能上了,我能參加完高考後再開始二叔你所說的計劃麼?”李莽帶着一絲期許的眼神望着吉雷說道。
“不能!小子,三年後,全世界你想上哪一所大學都沒問題,現在的你必須跟我走,去一個對於你來說完全陌生的地方,更是一個刺激的地方,我相信你會喜歡那裡的!”吉雷神秘的對着李莽笑了笑,直笑的李莽心裡發毛。
聽見吉雷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回答,李莽無法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對於未知世界的嚮往和對於現實世界的留戀,對於幾天前剛滿十八歲的李莽來說,是一個無法選擇,也是無法解釋誰對誰錯的問題。
“你有一次選擇的機會,記住!只有這一次!跟我走還是留下來?留下來的話你將擁有一個與別人沒什麼兩樣的人生,過着可以預知的明天!從今天開始你就能獲得真正的自由,我還是會從你的身邊消失,而跟我走的哈,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三年你會很慘!你永遠無法預知明天你會出現在世界的哪一個地方,而等價的,你可以自己去追尋屬於你的身世!”吉雷盯着李莽的眼睛,每一個字都咬的很重,那麼深沉…
“我不會給你時間考慮,現在就回答我!跟我走?還是留下來?”吉雷又加重了一絲語氣,每一個字眼都清楚的傳進了李莽的腦海。
李莽的腦袋依舊低垂着,右手將自己胸前的黑色古玉吊墜輕輕提了起來,放在眼前緊盯着裡面那一道若有似無的紅色細線。
“走吧…我的答案,我自己尋找!”將手中提着的吊墜放回了胸前,李莽轉過腦袋望着吉雷的眼睛,平靜的說道。
“很好!對了,把你的項鍊保護好,這是你娘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遺物,把它弄丟了,你爹會親手宰了你的!”吉雷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肅穆的神情也隨之消失。
說實話,吉雷有些緊張,若是李莽真的選擇
留下來,吉雷跟本不知道怎麼去交差,不過,看着李莽長大的吉雷又怎麼能不瞭解他呢,這個在兩歲時就肯吸食鮮血的生靈,擁有的絕對不是一個懦弱逃避的心靈!
“呃…我爹!還活着?”李莽的瞳孔瞬間收縮成了一個深邃的黑點,猛地瞪着吉雷說道。
“嗯!正如我對你一樣,你沒有打敗他的實力之前,他不會見你的!”吉雷說完,沒等李莽的反應,一腳擦在了油門之上。
車子猛地向着出口的位置竄了出去,李莽以前也做過吉雷開得車,那叫一個穩當,而剛纔的一腳油門加一個近乎完美的飄逸,李莽猝不及防之下,臉直接貼在了車窗之上。
車子飛一般的直接開出了天雄鎮,出了天雄鎮後徑直的向着北方的高速公路駛了過去。
“喂…蔡哥麼?我要走了,謝謝你這些年的照顧!”吉雷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破舊的手機,撥通了一串電話後說道。
“兄弟!這裡我能應付,不用擔心我,保重!”
國昌大廈的最頂層,一間氣勢磅礴的會議廳之內,幾個國昌集團的高層領導圍坐在十多米長的會議桌上,同坐的還有剛來不久的柳夢蝶。
掛斷電話後,蔡國昌先前還是談笑風生的臉瞬間變得落寞了起來,這個大會議室之內瞬間變得清冷了起來。
“怎麼了?”柳夢蝶見蔡國昌的臉色不對,疑惑的味道。
“雷子走了…”蔡國昌雖然不願意說出口,不過事實就是事實,這個將自己數次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男人走了,這個蔡國昌一生唯一認定的兄弟走了…
“雷...雷大哥…走了?”柳夢蝶的聲音有些顫抖,比起蔡國昌,柳夢蝶似乎更不願意去接受這件事情,眼角的兩行情淚不自禁的流了出來。
一個果敢無情,在一月之內血洗天雄鎮黑道半片天的女人。
一個美豔動人,令無數文人騷客輾轉難眠的女人。
一個脾氣火爆,開着福特眼鏡蛇滿街轉的女人。
竟然喊一個老闆司機爲大哥,而且是那麼的自然,發自肺腑!
竟然爲一個老闆保鏢流下眼淚,而且是那麼的深情,不含雜質!
是什麼樣的男人,才能獲此殊榮?
天雄鎮外的高速公路上,吉雷走的很平靜,沒有絲毫留戀…
“二叔,手機借我用下唄!”李莽望着吉雷的手機出聲說道。
吉雷可以走的很灑脫,而李莽卻仍舊有很多牽掛。
接下來,在李莽的目瞪口呆之下,吉雷微笑着將車窗降了下來,隨手瀟灑的將手中的破舊手機扔了出去。
破舊手機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了地上,被緊跟其後的重型卡車壓得粉身碎骨…
望着那部被壓得粉身碎骨的手機,李莽也才真正意識到,原來平靜的世界已經和自己揮手告別了。
收回目光,李莽將身子轉了過來,輕輕的合上了眼睛。
……
(第一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