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兩人雖然沒有言語上的交流,卻一直用眼神在相互試探對方,試圖通過眼睛看透對方的所思所想。從第一次在擂臺上見到龍司雲的時候,葉哲對他的觀感就不一般,他的果敢與剛猛給葉哲留下了深刻印象,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表示欣賞。當時他還產生過與龍司雲結交的想法,只是後來的談話葉哲不怎麼感冒,所以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在剛纔那樣的情況下,所有的人都對他的做法表示質疑,就連林筱攸的眼神裡都透出不安的時候龍司雲竟然風輕雲淡的說出“我信”兩個字,這讓葉哲很是震驚,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讓他對自己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產生這樣的信賴。平心而論,如果把龍司雲換成葉哲,一個是自己的爺爺,一個是僅見過一面的路人,他毫不猶豫選擇前者。不管他對這個路人的觀感如何,在沒有徹底瞭解這個人之前,葉哲是不會輕易拿親人的性命開玩笑。
而且以當時情況而論,葉哲只是搭着龍柏的脈搏而已,龍司云何以相信葉哲是在替龍老頭治療,難不成他也是個中高手?這一點葉哲還真沒看出來。
以上種種,就是葉哲在後半程不說話的原因,在沒有弄清龍司雲的意圖之前他不會輕易與人交心。
反觀龍司雲,雖然同樣是沉默,但表現出來的感覺卻比葉哲要輕鬆不少,這可能是因爲他之前就已經對葉哲有了全面的瞭解。葉哲與妹妹之間的事他在第二天就已經知道了,當時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非常氣憤,尤其知道這個葉哲還有京城葉氏背景的時候,腦海裡就出現一個紈絝子弟的形象,恨不得一槍崩了他。
但是當他在杭大體育館內親眼見到葉哲的時候,對方呈現出來的感覺一下子就推翻了他之前對葉哲的認識,這是同一個人嗎?從長相到氣質再到爲人處世的方式,都變得截然不同。更重要的是據他所知,葉氏的少爺是一個沉迷於女色的人,身體應該是屬於羸弱不堪的那種,怎麼突然變成了一個絕世高手。雖然那兩招看似流氓,但內行就是內行,龍司雲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簡單。輕輕鬆鬆一拳就將宮井米藍的面盤打得凹陷,這樣的力道龍司雲自認望塵莫及。
突然間,龍司雲對葉哲的態度就變了,潛意識中他覺得上次的事件可能有些誤會。正是出於這種想法,他纔想找葉哲談談,沒想到對方竟然不給機會。
本想再找機會,沒想到葉哲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妹妹的生日派對上,而且與他一同前來的竟然是林筱攸,這兩人怎麼走到一塊去了?讓他更意外的是爺爺龍柏似乎跟葉哲的關係也不一般,竟然還說悄悄話。這更加堅定了龍司雲想要找葉哲談談的想法。
雖然不知道爺爺和葉哲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但以他對老頭子的瞭解,能入得了他老的法眼,那這人一定不尋常。
當葉哲熟練的搭上老頭子手腕的剎那龍司雲腦子裡靈光一閃,似乎捕捉到了什麼。難道之前爺爺身體突然轉好跟他有關係?
這個想法看似荒謬,但並不是沒有可能,只是葉哲到底是用什麼方式讓老頭子的病一下子就痊癒的?看葉哲的手法倒是和中醫有點像,但據他所知,中醫還沒有出神入化到把脈就能治病的境界,要不然他們平常出任務都不需要帶任何藥物,只要帶個中醫師就行了,直接滿血滿狀態復活,不費力!
因此龍司雲對葉哲所說的治療更加好奇,但是看樣子葉哲是不準備跟他說了,只能看以後能不能從老頭子那裡打探出什麼。
“一起進去吧?”當車在醫院門口停下的時候,龍司雲向葉哲發出了邀請。其實就算他不說,葉哲也會自己進去。救人救到底,身爲仙醫,他不會對病人中途放棄治療,除非病人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否則畢當盡心盡力。
當龍柏被推進手術室後,葉哲明顯感覺到大家把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他身上,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帶着一把刀,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既然他選擇一起過來,就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此時他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以便他時刻關注裡面的手術情況。
在他轉身的同時龍司雲把龍亦仁拉到了一邊,父子倆說了好一會話。葉哲能感覺到兩人時不時朝他這邊看,但是因爲沒有正面看到兩人表情,所以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商量着怎麼悄無聲息地把他做掉還是就地把他解決?不管怎樣,葉哲都不懼。再說從剛纔龍司雲的表現來看葉哲相信他不至於人品低劣到這種程度。所以他直接忽略了那邊的談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龍柏身上。
通過神識感應,葉哲很快就捕捉到了龍柏的生命跡象。跟之前相比似乎弱了許多,可能是在途中耗費了一些體力的緣故,但也沒什麼大礙,正常人在這樣舟車勞頓的過程中也會有陽氣的損耗,何況一個腦溢血病人,這樣的起伏在正常範圍內,他只要在接下來的進程中保持關注就好。
好在龍柏的情況一直都很穩定,葉哲的心也稍稍放下,只是苦了龍老頭,受了折騰不說,還得被開瓢。就在葉哲以爲手術即將結束的時候龍柏的氣息突然變弱,弱到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感應到。
緊接着就看到手術室的燈滅了,郭鬆涵及一衆所謂的名醫從裡面走了出來,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本來他們接到郭鬆涵電話說是爲龍柏做手術的時候心裡還一陣高興,因爲他們都清楚龍柏的身份,是現任市長龍亦仁的父親。如果有幸抱上龍市長的大腿,那他們以後的事業必將一帆風順,所以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這可是他們事業走上另一個高峰的轉折點,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如果他們知道龍柏的另一重身份可能會更加奮不顧身。
只是現在他們已經沒心思再去幻想未來的事業高峰,也不敢再去奢望。手術失敗也意味着他們的前途被判了死刑,以現在的情況只要龍市長不追究他們的責任就已經是萬幸了,還談什麼前途和未來。
等在外面的人看到這些醫生的臉上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心裡也咯噔了一下,雖然猜到結果可能不太好,但是當郭鬆涵說出“搶救無效”這幾個字的時候還是踉蹌了兩步。不是說情況不嚴重嗎,爲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
顧不上聽醫生那些學術的解釋,一股腦的全部進了手術室。走在最前面的是龍亦仁和龍司雲,他們進去的時候發現葉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先他們一步在裡面了,而且正握着龍柏的手腕,父子倆對望了一眼,卻沒說一個字。看見龍司雲他們進來,葉哲也不意外,只是拉了拉龍柏的衣袖,似乎在遮擋什麼,然後一臉淡定地指了指旁邊的心電圖。
“龍老只是一時休克而已,現在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
衆人一看,確實,儀器上的數據顯示龍柏的各項指標已經恢復正常,並不是像郭鬆涵所說搶救無效。看到這個結果,每個人心裡的石頭也都落了地,總算是有驚無險,只要老頭子沒事就好。剛纔眼眶還噙着淚,轉眼一個個都破涕爲笑。
隨後進來的那些醫生看了之後卻眉頭緊鎖,翻看了之前的記錄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剛纔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了,怎麼突然又活過來了?休克?他們搶救多時都不見好轉怎麼可能是休克。。不過這對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只要龍柏沒事,那罩在他們頭頂的這片烏雲自然也就沒了,頂多擔個醫療事故的罪名。比起手術失敗,這已經不知好了多少。
所有人都在關注龍柏病情的時候龍司雲的眼睛卻一直盯着葉哲。來醫院的路上他就懷疑葉哲是不是會醫術,剛纔看到葉哲拉袖子的動作時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他不知道葉哲在他們沒進來的這段時間對老頭子做了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絕對是對老頭子有利的事情。
他不相信葉哲剛纔所說爺爺只是一時休克,如果是休克,那這些經驗豐富的醫生怎麼可能宣佈搶救無效,要知道這個結果對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麼,意味着要放棄自己的前程,誰會跟自己的前程過不去。要是隻有一個醫生疏忽也就罷了,怎麼可能十幾個醫生都得出同樣的結果。
龍司雲的腦子裡冒出一個尋常人不敢想也不會去想的念頭,有沒有可能老頭子剛纔確實已經死了,而葉哲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老頭子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之後又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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