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平時,像這種文弱書生型的男人,許常青一個手就能放倒了,可他現在偏偏沒有反抗的能力,許常青幾乎把全部的力量都放到了對抗徐濤的威壓上,即便這樣他還是感覺呼吸困難,不得不靠着自己的路虎才能保持不倒下。
那女孩的父親顯然是氣急了,又被妻子的話刺激到了,捲起袖子衝過來,一把揪住許常青,吼道:“這麼大的狗,你就這麼放在公共場所,也不用繩子牽一下,萬一咬壞了孩子怎麼辦?”
那男人一邊叫着,一邊扯着許常青的衣領使勁地晃着。許常青被他拉得不住地搖晃,感覺自己好像是狂風中不斷搖擺的楊柳。這種場景,許常青很熟悉,不過平時他都是搖擺楊柳的狂風,今天,他還是第一次體驗到楊柳的感覺,竟然是這樣的無助。
許常青無力還手,似乎讓那男子找到了信心,更兇狠地搖晃起許常青來,並且大聲指責他,不過這男子終究是個不會動拳頭的文明人,儘管非常憤怒,卻終究只是使勁搖晃許常青來表現自己的憤怒而已。
而那兩條藏獒,此刻竟然無動於衷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如風中的楊柳般地搖擺着,絲毫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這時候漸漸有人走近過來,那兩條藏獒剛纔雖然看着兇猛,此刻卻老老實實地一聲不吭,讓大家膽子漸漸大了起來。有人已經猜道這兩條狗之所以這麼老實,多半是怕了徐濤身邊的小憨的緣故。
就算對狗沒有任何瞭解的人此刻也能看出小憨明顯比那兩頭藏獒威猛得多。這世上什麼事情都怕比,狗也是這樣。小憨若不出場,那兩條藏獒今天就儘可以在這停車場耍威風,恐怕沒人敢招惹他們。可是小憨一出來,非但那兩頭藏獒被嚇住了,就連圍觀的人們似乎也不再那麼害怕這兩條藏獒了。大家的目光都在小憨身上,畢竟這樣的狗實在太威風了。
有那同情心比較強的已經在安慰小女孩,譴責許常青了。
金絲邊眼鏡男還在叫着:“你說話啊!你倒是說啊!咬了人怎麼辦?”
有個年輕人見這眼鏡男遲遲不動手。終於看不下去了,叫道:“哥們,你問他有什麼用啊,這種人。就該狠狠地揍他!”
“對啊,揍他!”
剛纔被那兩條藏獒嚇住的人其實不少,不過大家都不敢過來,也沒發生什麼危險。這許常青本就長得壯實,剃了個光頭之後就顯得更兇悍了,何況還有兩頭惡犬在一旁,即便有人對他不滿。也不敢多說什麼。
可此刻這許常青被那金絲邊眼鏡搖來晃去的竟然不反抗,連那兩頭藏獒也老老實實地沒有任何兇惡的樣子。人們的膽子自然壯了起來。
大家都看到光頭孬了,卻沒人想到他是被徐濤強大的威懾力給鎮住了。當然大家也不至於認爲他是怕了金絲邊眼鏡,在大多數人看來,這光頭肯定是看到那條藏獒害怕,纔不敢反抗的。
這個理由還是相當充分的,畢竟這狗實在太威猛了,換做誰被這麼一條威猛的狗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心裡恐怕都會發慌。
既然這光頭孬了,圍觀的人氣勢自然就上來了,氣勢洶洶地圍住了許常青。王福天一看不是路數。想要叫兩條藏獒幫忙,可是看看一旁站着的小憨,王福天也不得不放棄,這兩條狗未必能聽自己的不說,這要真鬥起來,自己這兩條狗肯定不是人家的對手,何況要是惹惱了大家,自己恐怕也有苦頭吃了。
王福天是個機靈的人,平日裡跟許常青混在一起總是扮演着狗頭軍師的角色。此刻見人多勢衆,知道不能犯了衆怒。眼珠一轉,就趕過去拉住那金絲邊眼鏡道:“朋友,有話好說,別衝動!”
王福天在一旁查看,早就看出這眼鏡男不是什麼兇狠角色,便打定主意從此人着手。畢竟剛纔那兩條狼狗追的是此人的女兒,要報仇的話,這眼鏡男纔是正主。只要搞定了他,其它人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被王福天拉住,那眼鏡男果然住了手,王福天一看有門,趕忙道:“這位先生,這剛纔沒管好狗是我們不對,我道歉!”
王福天上來先道歉,反正先保證不吃眼前虧再說,隨即拍出一記馬屁:“先生您一看就是個成功人士,肯定是講道理的人,不會做出動手打人這種野蠻行爲。”
“可這件事也不能就了這麼算了!”眼鏡男顯然並沒有消氣,不過王福天看的沒錯,他實在不是個暴力男,只要用話把他穩住了,他肯定不會繼續動手!於是王福天又道:“我們有錯我們承認,不該讓狗嚇着您孩子,不過這事兒也是個意外,我們也不是故意的,其實剛纔就算那姑娘不攔着那狗,我們也會叫住它的,您看這兩條狗現在不是挺老實的,我們是一時疏忽沒看見,要是主人開口,這狗不會傷人的!”
趙欣靈在一旁看着王福天說得頭頭是道,而那個眼鏡男似乎有被說動的趨勢,不由對徐濤道:“這傢伙太不要臉了,剛纔要不是你那個菸頭,那狗連我都咬了,還說什麼不傷人!”
“你眼睛還挺尖的啊!”徐濤這麼說就是承認自己用一個菸頭撞開了那狗頭,趙欣靈聞言不由一喜,卻聽徐濤又道:“你也不用那麼生氣,這事兒還沒那麼容易完呢!”
這時候,那金絲邊眼睛男叫道:“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就能讓狗到處亂跑嗎?”
“這一點確實是我們錯了!”
王福天再一次很乾脆地承認錯誤,反倒讓那金絲邊眼鏡男一腔怒火無從發泄,彷彿使勁一拳卻打在空氣中的感覺。
其實王福天也有些奇怪,以許常青的脾氣,平時有人敢這麼對他的話,他早就動手揍人了,今天怎麼會被這個眼鏡男推來搡去的卻去還手呢?
難道真是被那條藏獒鎮住了?王福天想着再次看了一眼小憨,卻見那狗對自己看的眼神頗爲不善。王福天被小憨看得背上有些發毛,趕忙收回眼光,終於覺得自己這個假設還是很有道理的,這狗確實嚇人,這件事還是趕快搞定這眼鏡男的好。
“這位先生,您看,我也知道您是個講道理的人,因爲我們的疏忽嚇着了您女兒,我們道歉。不過您也看到了,這狗它並沒有真的傷到您女兒……”
“誰說的!”那女孩的媽媽這時叫了起來:“你看看我女兒這胳膊,都擦破了。這要是傷了骨頭這麼辦,再說孩子那麼小,被那麼大的狗追,能不嚇壞了嗎?”
“我們的狗真的不會傷人的!”王福天說着一指那兩條獒犬道:“你看,他們多溫順?”
“太不要臉了!”趙欣靈怒道:“那狗剛纔那麼兇,你還好意思說溫順?”
“哎,這確實很溫順啊!”王福天強詞奪理道:“你看看……”
王福天說着又向那兩條狗一指,可是話音未落,一直站着沒動的小憨忽然吼了一聲,隨着吼聲,那兩條藏獒忽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對着王福天目露兇光,齜着牙就走了過來,喉嚨裡還發着嗚嗚的威脅聲。
周圍的人羣看到兩條狗這樣子,頓時騷動起來,紛紛向後退。大家出來看熱鬧的,萬一傷到自己可就不合適了。
“啊!”
王福天看到兩條狗向自己逼來,也意外地叫出聲來。
“虎子、獅頭,你們幹什麼,別過來!”王福天慌忙叫着兩頭藏獒的名字,大聲喝止它們。這兩頭藏獒可是王福天養大的,平日裡對他可是比對許常青還好。可是就連最熟悉它們的王福天也沒見過它們這樣兇狠的眼光。
眼見兩頭藏獒不理自己的喝止,繼續朝自己逼來,王福天下意識地朝後退去。那個帶着金絲邊眼睛的男人忽然看到兩條獒犬惡狠狠地逼過來,頓時也緊張起來,甚至渾身開始微微發抖,卻不敢挪動身體。不過那兩頭獒犬卻似乎完全沒有看到他的存在,從他身邊走過,眼睛依舊盯着正往後退的王福天。
王福天慌忙伸出手掌向兩頭獒犬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嘴裡叫道:“別過來,你們想幹什麼?”
他不說這話還好,這一開口,兩頭獒犬忽然吠叫起來,猛地衝向王福天。
“啊!”王福天往後急退,忽然大叫一聲向後就倒。
衝在前面的一頭獒犬見王福天摔倒在地,毫不猶豫地就撲了上去,一下子將王福天撲在腳下,一低頭,張口咬住了王福天的肩頭。
“啊!”一聲慘叫,還沒等他叫聲停下,另一頭獒犬也趕到了,因爲先前那頭獒犬雙足踩着王福天,佔住了位子,那頭獒犬擠不進來,轉悠了一下,忽然一口咬住了王福天的小腿。
“媽呀!”王福天大叫起來,疼得直抽抽。那咬着自己肩膀的獒犬猛地一晃腦袋,生生地扯下他肩頭一塊肉來。獒犬伸出舌頭舔了舔嘴上粘着的血,向王福天的臉逼近過來,嚇得王福天聲音也變了調:“救命!快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