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丈夫回來了,陳林英下意識地動了一下就想站起身來“別動!”
徐濤卻纔這時候出手了,伸手一探,兩根手指微微一捻,手上的金針就旋轉着刺入陳林英右手內關穴。
這一下倒是不疼,不過陳林英卻被徐濤這突如其來的一針嚇了一跳。
別人行鍼不得等病人安靜的時候認準了穴位再下針嗎?陳林英也不是第一次接受鍼灸治療了,以前給自己鍼灸的那些醫生,哪一個不是極其小心謹慎的?不說如臨大敵,起碼也是嚴肅認真的。哪有像徐濤這樣說出手就出手的?
陳林英剛要開口,忽聽徐濤道:“安靜,不要說話!”
徐濤剛纔用艾絨燻烤金針,其實一直在觀察陳林英體內氣機運行,尋找合適的時機。此刻有了合適的時機,徐濤自然也不管發生了什麼別的事情。他是來治病的,其他事與他何干?
徐濤這一聲彷彿有魔力一般,瞬間將陳林英心中各種雜念壓了下來,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讓徐濤施針。
鄭南夏進了家門,迎面看到女兒,臉上就露出了笑意。
“爸,您回來啦!”
聽到女兒招呼自己,鄭南夏點了點頭:“你今天怎麼想到回來,我還以爲你不回這個家了呢!”
“怎麼會?”鄭雪瑩道:“最近工作不是忙嘛!”
“你還能比我還忙?”鄭南夏沒好氣地說了一聲,向客廳看了一眼:“有客人?”
“我叫來給媽看病的,是我認的弟弟!”
鄭南夏已經走向書房,女兒找個醫生來給妻子看病,鄭南夏並不奇怪,也沒有太在意,他們家經常會有保健醫生來,並不算什麼稀奇事情。不過聽到鄭雪瑩說那是她認的弟弟,鄭南夏不由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向客廳看去。
這年輕人氣勢可真穩!
這是鄭南夏看到徐濤時的第一印象。
作爲天南省官場第一人,鄭南夏身上自有一種威勢。這一點鄭南夏自己也清楚。平時到家裡來的一些人往往表現得坐立不安。尤其是一些年輕人,更是如此。
即便有些看上去很沉穩的,也多半是故作鎮定。不過眼前這個年輕人卻不同那種鎮定絕不是裝出來的,而是有一種穩如泰山的氣場,彷彿什麼都不能干擾他一般。
徐濤選了最佳的時刻入針,微微透入一絲仙氣,頓時引導着陳林英體內元氣順着經脈緩緩運行。不過片刻已經運轉周天,將病竈包裹起來。
徐濤手裡的金針緩緩捻轉,不過兩三分鐘便輕輕取了針。
陳林英兀自坐在那裡渾然未覺,這一小會兒,她只覺得體內一股暖流緩緩流過,瞬間流遍每一個角落,讓她感到渾身舒泰,似乎從來沒感覺這麼好過,一時竟很享受地閉上了眼睛,並沒意識到徐濤已經收針了。
徐濤也沒有叫她這種完全放鬆的狀態對她有好處。
鄭雪瑩卻問道:“徐濤,這就好了?”
“好啦,”徐濤道:“給我拿張紙來吧我開個方子!”
“好!”鄭雪瑩答應一聲,急忙去取紙筆。
陳林英聽到聲音終於回過神來,睜開眼微微一笑:“小徐這手法不錯啊,你扎這一針還真舒服!”
徐躊道:“有這一針您這一個月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只要按着方子調理就好。”
鄭雪瑩很快就取來紙筆交給徐濤,徐濤一揮而就地寫下方子,遞給陳林英道:“阿姨,您照這個方子抓藥吧,先吃一個月,我再給您扎第二針很快就會好了。”
陳林英剛要伸手去接那方子,卻被鄭雪瑩一把搶過:“媽,這藥我去給您買。”
陳林英本來是想過要把這方子請專家看一看的,不過徐濤這一針扎完之後,她對徐濤醫術的信任已經成幾何數增加,不說別的就這渾身舒泰的感覺就是多少年都沒有過的。
站在門口的鄭南夏卻微微有些不爽起來,早就習慣了走到哪裡都是中心的鄭南夏忽然發現今天回到自己家,竟然沒人來搭理自己。
而這一切,似乎都是客廳裡那個年輕人造成的。鄭南夏這麼多年真的很少看到有在自己面前還能氣場這麼穩定的年輕人。
哪兒來的愣頭青,不會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鄭南夏心裡有些犯嘀咕起來,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啊!”
鄭南夏一聲咳嗽,頓時吸引了母女倆的注意。鄭雪瑩趕忙道:“徐濤,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爸!”
“哦,”徐濤站起身來點點頭道:“叔叔您好!”
“叔叔?”鄭南夏可是有年頭沒聽到這稱呼了,不是特別熟的朋友家孩子,誰會叫自己叔叔?在天南,誰見到自己不叫一聲“鄭書記”?
當然不排除有人想刻意跟自己套近乎,不過眼前這年輕人卻沒有表現出什麼親近的意思,彷彿這麼叫僅僅就是一種禮貌而已。
鄭南夏不相信這年輕人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這兒可是省委大院,這年頭有這麼二愣的年輕人嗎?
難道這年輕人故意做出這麼一種姿態接近自己?要是那樣,這心機可夠深沉的。
鄭南夏想着便問:“你是醫生?”
說這話時,鄭南夏的身上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種官威。鄭南夏當然不是什麼氣功大師,不過身居高位久了,人的氣場自然會變得強大。鄭南夏並沒意識到,這個年輕人的出現,讓他隱隱感覺到一種挑戰,下意識地就給予還擊。
“現在還是個學生!”
徐濤說着微微一笑,鄭南夏不知不覺地就放下了那種氣勢,一時竟然感覺端不起那種架子來了。
“老鄭,這小徐的手法還真靈,”陳林英道:“他剛纔給我紮了一針,感覺好像剛舒舒服服睡了一覺似的,渾身輕鬆!”
“那肯定!”鄭雪瑩道:“徐濤就是有這本事!”
聽到妻子女兒都在誇眼前這年輕人,鄭南夏忽然感覺有些失笑,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起了跟這年輕人鬥氣的心思。
鄭南夏一笑:“哦,小徐還有這本事?”
“那可不?”鄭雪瑩得意地道:“要不然我也不會請他來給我媽治病,徐濤說了,我媽從此再也不用忍受心絞痛的折磨了!”
“哦?”
鄭南夏沒想到這年輕人口氣這麼大,而自己女兒還對他那麼信不過一轉念,又覺得這年輕人說這樣的大話似乎也沒什麼好處,自己妻子這心絞痛的毛病時不時的就會發作,若是這年輕人吹牛,沒多久就會被拆穿的。
這麼一想,鄭南夏索性也不去書房了,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了,擺擺手道:“小徐你也坐!?”
鄭南夏在家的時候凡是談正事一般都習慣在書房,坐在客廳裡通常是他比較放鬆的時候。
鄭南夏坐下,便問:“小徐是那個學校的?”
“中天大學醫學院!”
“中天大學?”
鄭雪瑩在一旁插嘴道:“我就是在中天遇到徐濤的,那次在中天農用車輛廠遇到圍攻,要不是徐濤及時制止工人,揭露他們廠長,麻煩可就大了!”
“小徐那天也在?”
鄭南夏今天回家已經驚訝了好幾次了,藍星集團去中天的時候遇到工人圍攻的事情鄭南夏聽鄭雪瑩提起過,只知道是那個廠長收受賄賂,挑唆工人,卻沒聽說詳情,卻沒想到這裡面還有徐濤。
“我父母都是那廠子的工人!”徐濤道。
鄭雪瑩搶着道:“那天徐濤還救了個暈倒的老工人,那工人後來怎麼樣了?”
這後半句自然是問徐濤的,徐濤聞言便道:“劉大爺那天是中風,還算搶救及時,現在已經救過來了,也沒留下什麼後遺症。”
鄭南夏道:“看來小徐的醫術還真不簡單啊!現在一般醫學覯學生沒這麼厲害吧?”
徐濤猶豫了一下,只得解釋道:“我這是以前跟人學的。”
徐濤說着心裡道:一千年以前那也是以前,這麼說總沒錯的!
鄭南夏還想再問什麼,忽然家裡電話響了。陳林英接了電話說了兩句就遞給了鄭南夏,同時低聲道:“是政法委的老趙。”
鄭南夏接過電話說了幾句,便道:“那老趙你現在過來吧!”
放下電話,鄭南夏心裡也有些納悶,這趙新明雖然一向挺支持自己工作的,不過也沒有和自己走得特別近的跡象,這是什麼事,非要晚上到家裡來說?
鄭南夏想着站起身來,對陳林英道:“一會兒老趙過來,讓他來書房吧!”說着便向書房走去。
沒多久,門鈴就響了,鄭雪瑩說了聲“我去吧!”就過去開門。
不一會兒,鄭雪瑩就領了個人進來,路過客廳,那人跟陳林生打了個招呼,道:“我找鄭書記彙報點工作!”
陳林英道:“老鄭在書房等你呢,雪瑩你帶趙叔叔過去吧!”
那人又看了徐濤一眼,沒說什麼,轉向跟着鄭雪瑩朝書房走去。
看着鄭雪瑩帶那人進了書房,陳林英道:“小徐你坐,他們總這樣,整天就知道工作!”
陳林英說着忽然想什麼:“對了,你不認識趙書記?不是說你救了他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