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猶如祠堂一般的大殿兩側,又是兩條長長的甬道,其後依稀可見花草樹木,顯然是通往後方的花園。
想來花園之中,又是宮殿重重,許半生很是猶豫,不知自己是否該穿過這重大殿。
身後突然一道劍光襲來,許半生一驚,急忙閃身藏在門旁,卻見那道劍光按落之後,一道身影閃現,急匆匆闖入殿內,直朝着後方走去。
那人經過殿門之時,似乎感覺到許半生的所在,不過卻並未停下腳步,只是略一遲疑,便還是直奔殿後而去。
身影消失,聲音卻傳了出來:“快點去給我把風眼外的陣法打開,外頭那些泉眼又不出靈寒泉了,看看怎麼回事?”
裡邊傳來紛亂的聲響,另一道聲音明顯又驚又怒,帶着些許膽怯的喊道:“汝王,你怎能如此擅闖本王的內府?”
那叫做汝王的男子不屑的罵道:“靈寒泉都要乾涸了,你還在這裡做着你的千秋大夢,叫你一聲路天王不過是給你祖上的面子罷了,你以爲這裡還是三萬年前那位路天王的時代麼?休要說只是闖了你的內府,我便是替你祖上教訓你一番又如何?少廢話,趕緊把玉璽拿出來,去給我把鎮守風眼的陣法打開,靈寒泉真要是乾涸了,別說你這個做樣子的路天王,我們這八路王也都不存在了。大家趕緊早作打算。”
“靈寒泉不會乾涸,你休要危言聳聽。玉璽我不會拿出來,除非你將其他七路王都找來。想要開風眼之陣,必須八王齊在。”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簡直就像是在許半生的耳邊奏起,看來,是那汝王耐不住性子,抽了當代的路天王一記。
“你敢打我!!!”縱然平日裡早就沒人把他當成天王,只是表面上予以簡單的尊重,可畢竟他擔着天王的名頭,還不至於有人跟他動手,卻沒想到今天汝王竟然給了他一記耳光,他也是難以置信。
“少給老子廢話,趕緊把玉璽拿出來,老子要看看風眼。外頭靈寒泉至少有幾個時辰都沒有噴出一滴了。”
“不可能!如果真是這樣,早就有人來報了。汝王你休想欺騙我,讓我將玉璽拿出來。八路王之中,你一直都對本王的寶座虎視眈眈,你休要以爲本王不知道。只是沒想到你二百多歲的年紀了,竟然會使出這麼幼稚的手段。即便是靈寒泉要乾涸了,祖宗的教訓也不能變。汝王,你休要忘記,當年是誰率領你們祖上在這裡經營出這樣一個王國,那可不是你汝王一家的功勞。哼,我也早知道你們八路王都沒將我放在眼裡,若不是擔心殺了我之後八路人馬一通亂戰,會連現在的局面都保不住,只怕你們早就把我弄死了。我這些年活着也夠憋屈的了,死了或許對我而言倒是一種解脫。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要麼通知其他七路王集合於此,我自會將玉璽取出解開靈寒泉風眼外的陣法讓你們進去一看究竟。要麼,你就殺了我。我今兒豁出去了,反正你殺了我,也別想得到玉璽。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你想拿到玉璽之後,進入風眼,這樣其餘七路王就不得不聽你的指揮,除非他們不想要靈寒泉了。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突然之間,當代的路天王變得硬氣起來,他真的是豁出去了,連生死都已經不在意,這大概也是多年的委曲求全之後的突然爆發。
這一通話,倒是讓汝王愣住了,他沒想到一貫羸弱的路天王會突然爆發如此大的膽量。
“好!那今日老子就先殺了你,然後再率領本部人馬離開。反正這靈寒泉也採集不了幾年了,老子也不想看着手下的兄弟在這裡等死。什麼狗屁玉璽,什麼狗屁天王的位置,你以爲老子真的稀罕麼?”
一股龐大的氣勢油然而起,就連殿外的許半生都能感受到汝王只怕是真的動了殺機。
裡邊許多聲音同時叫喊起來:“汝王,息怒啊!”
“你敢殺路天王的後代,就不怕路天王歸來之後第一個找你算賬麼?”
“不可妄動啊,靈寒泉至少還能支撐數百年,天王你就依了汝王,將玉璽拿出來吧。汝王雖然脾氣不好,可從未有過窺伺天王之位的心思,息怒息怒!”
……
見裡邊亂了,許半生也想趁着這個機會進去一探究竟,聽這些人的話大概倒是能夠了解裡邊的狀況,但總比不上親眼見證。
可他剛一動腳,就感覺到身後頭頂又有劍光飛來,他急忙停下腳步,轉臉望去,果然,又是一道青色的劍光按落在大殿之外。
那人剛一落地,便大聲喝道:“汝王,你便如此迫不及待了麼?要殺路天王之後,你也得問問咱們其他七路是否同意!”
身形電射一般的闖入殿中,許半生這次看的分明,這人應該是金丹中期的修爲。
如果這人是八路王之一的話,那麼,看起來這八路王的修爲也都僅有金丹而已,而顯然那個當代的路天王連金丹都不到,當年路寒羽的王朝,真的是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
“哈哈,我道是誰,原來是鈞王來了。外頭靈寒泉幾個時辰都沒有噴出一滴了,我只是想要看看風眼的情況,若真是靈寒泉提前枯竭了,你我也好早作打算。可是這小子拿着雞毛當令箭,殺了他也好,咱們八路王誰也別想得到玉璽,到時候一拍兩散,離開這裡各自快活去。”
許半生聽得出來,汝王話裡話外已經在給自己找臺階了,看來今天靈寒泉真的是出問題了,不過他也是借題發揮而已。即便鈞王不來,他也不可能真的殺了路天王,剛纔也只是用死亡對路天王進行最後的威脅罷了。從他的話音之中,許半生能感受的到他對鈞王深深的忌憚,剛纔驚鴻一瞥,許半生倒是沒注意汝王的修爲,不過從他的這份忌憚可以看出,他的修爲或許還不如鈞王。
鈞王冷冷一笑,道:“靈寒泉的事情我也得到消息了,但是,汝王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天王你休要害怕,有某家在此,汝王他還不敢造次。”
許半生此刻已經閃身進了大殿,倒是沒引發任何的意外,看來,這個路天王也真的是對八路王而言可有可無了,所以這裡不光沒有任何守衛把守,連陣法都沒留下一個,一是這幫人安逸的久了,根本就不覺得會有人闖到這裡來,二是他們完全覺得這個路天王死活無所謂,所以也懶得去派人保護他。
“鈞王你怎麼這樣說我,我這不也是着急麼,我若真是要打什麼主意,也不會孤身前來了。而且,鈞王你也休要大言不慚,你修爲雖高,可我也不懼你,真動起手來,誰輸誰贏還未可知之。爲了這麼個敗家子,你真要與我汝路翻臉麼?”汝王見鈞王似乎有心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引,說出的話,也就不再如剛纔那般向後退讓了。
“你孤身前來?你莫非以爲你將手下埋伏在外能瞞得過天王,還能瞞得過我麼?”鈞王一聲大吼,鬚髮皆張,真氣頓時外露,渾身的氣勢也是一變。
汝王也是面色一變,他猛然向外望去,雙眼微虛,臉上陰晴不定。
“你倒是打的好算盤,進可攻退可守,若是天王稍稍軟弱一點兒,將玉璽交給了你,只怕此刻他早已身首異處,你在外頭埋伏的那些人馬也就徹底將這裡佔據了吧?玉璽不光可以打開風眼外的陣法,還可以用以啓動天王府的護府大陣。汝王你真是好算計,這些年你搜刮到的靈石,這是打算一筆頭砸在這裡了?時機把握的真是不錯啊,就趁着我們八路人馬分出了兩路在外尋找新的落腳點,另外還有三路押送靈寒泉出外交易了,剩下的定王與你素來交好,只怕早已沆瀣一氣,就是爲了今天吧。”
見鈞王已經戳破了最後的遮羞布,汝王也是徹底的臉色一變,他冷冷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本王的計劃,哼哼,你還想以你一路人馬螳臂當車麼?定王已在趕來的路上,到時候我二路人馬合兵一路,今日這天王府必定要變了天!鈞王,你我素無仇怨,我也不想逼你太緊,不如你與我聯手,我們三路人馬佔了靈脈,雨露均沾,我絕不會虧待你。”
“哈哈哈哈,看來你真是已經把自己當成天王了,定王估計的果然不錯,你終究還是想要壓我們幾人一頭!”
霎時間,所有人都變了顏色。
周圍的那些人,皆是天王府裡的人馬,可顯然他們並不把路天王放在眼裡,擔心的只是自己的安危。此前汝王威脅路天王,他們還可袖手旁觀,可現在知道了汝王的計劃,頓時心中不安起來。
而汝王原本勝券在握,自以爲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沒想到和自己結盟的定王竟然和鈞王暗通款曲,局面有變,自然也是大驚不已。
最吃驚的便是路天王,那是個臉色蒼白,看上去只有二三十歲模樣的年輕男子,他簡直難以置信的看着汝王和鈞王,心中似已明白,今日之局已然失控,若非汝王上位,便是鈞王上位,無論如何,他都是死路一條。
“你休要誆我,定王絕不會背叛與本王的盟約。”汝王儘可能保持着冷靜,面沉如水,只希望鈞王只是在詐他。
鈞王哈哈大笑,他一指汝王,再也不掩飾自己的氣勢:“定王此刻正聯合我路人馬,在外邊收拾你那幫手下呢。雖然沒辦法將你的人一網打盡,不過,你這次帶來的都是精銳,而定王與我早早在外邊佈下大陣,此刻,他們只怕已經死傷過半。只待徹底將他們剿殺,定王便會進來與我合兵一處。剛纔你說不想逼我太緊,哈哈,那麼現在,我也給你一個選擇。你若肯臣服於我,我也會放你一馬。”
說罷,手掌一晃,手中赫然多了一把方天畫戟,氣勢迫人,戟尖直指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