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師出現了,曾武的態度明顯就和剛纔不同了,顯然,他認爲自己有了靠山。
“曾武小友啊,咱們不是約好的明日碰頭麼?這麼着急把本座喊來,究竟有什麼事情啊!”張天師本事不怎麼樣,譜兒倒是擺的很足,坐下之後,曾武先給他倒了杯茶,他喝了一口眉頭便舒展開來,顯然是因爲這茶葉的滋味不錯,這裡來往的都是非富即貴之人,付村絕不會在這種細節上掉鏈子。
曾武陪着笑臉,他畢竟只是個剛剛被提拔的教區主教而已,也就相當於東方修行者耳之境的實力,根本就看不出張天師的實力究竟如何,總之比他高就是了。加上又是他教父的老友,最主要是龍虎山的名氣着實太大了,自然就在曾武的心中被拔高到半神的地步。
低聲將發生的一切大致都跟張天師講過了,張天師這時才彷彿注意到許半生和李小語的存在一般,看到李小語,張天師的眼睛一亮,顯然是被李小語的眉毛所驚,少不得心裡就有了點兒淫念。
終究是天師的身份,張天師還是要裝模作樣一番的。
“你就是許半生?”張天師帶着慢慢的傲意問到。
許半生還沒說話,李小語便出聲喝道:“見到太一派掌教真人還不跪下參見?”
張天師一愣,曾武倒是勃然大怒起來:“不要以爲你是個女人就可以肆意妄爲,什麼太一派,這可是龍虎山的張天師。龍虎山你知道麼?道教起源,你們這些道門中人,見到張天師才該跪下參拜纔是!”
李小語俏面一寒,也沒看她怎麼動的,竟然就繞過桌子來到曾武面前,揚起纖纖素手就是一記耳光,直接將曾武抽飛了出去。
然後,李小語又回到了許半生的身後,速度快到極致,就彷彿她從未動過一般。
“這一巴掌是替你父親打的,教訓你不分長幼不知尊卑。”
李小語出手極重,曾武被這一巴掌打的幾乎都站不起來了,而張天師見狀,也是一驚。
他這個天師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並未得到真正的天師傳承,可天師府裡留下的道典功法等等,也不是假的,實力雖然很一般,可眼力價還是有的。
看到李小語的出手,張天師就知道,這個女人比自己的實力可是要強多了。不過,他也看出李小語的實力主要就是在武道一途之上,道法方面,低微的很。
仗着出自天師府的天師符,張天師自忖自己還是有勝算的,龍虎山天師府號稱道門符咒第一,這也絕非浪得虛名。
但是張天師也因此多看了許半生幾眼,什麼太一派,他着實沒什麼印象。若是今日坐在這裡的是崑崙武當這些名門大派,他早就不敢如此託大了,可是太一派……
事實上,如果許半生是個有些年歲之人,張天師也會謹慎許多,可許半生橫看豎看也不過二十歲,這樣的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就成爲了一派掌教,這個門派的水準也就可想而知了。至少,按照張天師的思路,一定是太一派上下無人,纔會讓這樣一個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當上掌教的。
這他倒是沒想錯,太一派的確人丁不旺,許半生可謂是又是掌教又是弟子,通派上下,一共也沒幾個人。一年前的這個時候,他乾脆就是個光桿司令,現在還總算是有了幾個人。
尤其是看着許半生那孱弱不堪的身體,臉色也十分不好,怎麼看都像是個病秧子。這樣的人都能當上一派之主,可見這個沒聽說過的門派有多式微了。
至於李小語,大概是這個少年唯一的憑恃吧,年紀輕輕不知天高地厚,以爲有個舌之境的保鏢,就可以橫衝直撞了。
張天師琢磨了半天,卻還是漏算了一層,且不說李小語這樣的高手爲何會給許半生當保鏢,光是想想李小語的年紀,也不過二十左右,而且幾乎純粹是武學入道,就已經達到至少舌之境的實力。這樣的人,絕不是一個天才二字可以解釋的,身後必然有個龐大的師門,光憑這一點,就絕非他這個冒牌天師能夠惹得起的。
“當着本座的面,你也敢動手,而且他還是本座老友的後輩,你是不是也太不把我們龍虎山放在眼裡了?”
張天師自忖對方絕不敢跟自己動手,即便動手,他隨便丟出幾張符就能搞定,見曾武被打,自然是要替他出頭的了。
李小語簡直就想把這個不知所謂的冒牌天師拿下了,可許半生卻衝她微微搖了搖頭。
“我若是記得不錯,你是叫張一齡是吧?”
張天師眉頭一皺,這些年被叫慣了張天師,張一齡這個名字倒是有些陌生了。關鍵是他本不叫張一齡,這名字是後來改的,改完就字號天師了,對這個名字真的是很有陌生感。
許半生依舊微微笑着,又問:“我還知道,你本名叫做王華,這張一齡是你爲了坐上天師之位改的名字,不錯吧?”
這一下,張天師吃驚了。
他是外戚改的母姓,這算不得太大的秘密,可那也是道門中人才知道的,外界知之甚少。看這個許半生,所謂太一派掌教真人,雖說也可能是道門之一,可一個無名小派,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從前的名字的?
關鍵是,道門中人,哪怕知道這一點,也絕不會說出來,這麼打臉,豈不是要跟龍虎山爲敵?
“你怎麼知道的?”張天師倒是不否認,只是臉色陰沉下來,一雙小眼死死的盯着許半生。
許半生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說道:“鼻之境,缺失了天師傳承,只憑着龍虎山的功法,能修行至此,你也算是有些天才了,難怪當初有人會慫恿你冒天師之名。”
“你胡說什麼?我就是天師,天師傳承就落在我的身上,什麼叫做冒天師之名?年輕人,你說話要小心一些,不要以爲自己年輕,本座就不會出手教訓你!”說罷,張天師看了一眼李小語,心說你就是仗着這個女子,待我幾張符一出,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許半生不惱,臉上的微笑依舊,他說:“當初慫恿你冒天師之名的就是那個叫做莫力安德斯的所謂老友吧?爲了這個天師名號,你連你小舅舅都容不下。雖說你小舅舅也並未得到天師傳承,可從血脈上而言,他比你可是要名正言順的多了。”
“一派胡言!”張天師被揭了老底,憤而站起,指着許半生大罵:“小子,本座若不是看你年少體弱,早就出手教訓你了。一個無名小派,讓你這麼個癆病鬼模樣的黃口小兒當了掌教,你還真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你若是再敢當着本座大放厥詞,休怪本座不客氣!”
拂塵一掃,不怒自威,不得不說,這個張天師水平不怎麼樣,可演技還是不錯的。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執天下道門之牛耳的太一派的掌教真人許半生,一個已經是身之境大圓滿的真人,況且龍虎山本就是太一派傳人開設的道場。
“小語,既然這位道友出離憤怒了,你就領教一下他龍虎山的符咒,也好讓他平復一下怒火。”
李小語早就按捺不住了,如果不是許半生不讓她出手,她早就把劍架在這廝的脖子上。現在許半生既然發了話,她直接就抽出了腰間的寒鐵軟劍。
寒鐵軟劍一出,頓時滿屋寒氣,曾武和那兩名聖騎士,都曾吃過李小語的虧,剛纔李小語出劍的時候,並未將內力注入軟劍,是以他們只是感覺到軟劍之寒,卻不會有如今這寒意鍼砭入體的感覺。幾乎只在一瞬之間,曾武和那兩名聖騎士就有些抵擋不住寒鐵軟劍的寒氣,紛紛運起聖力發出聖光來抵禦這種寒冷,三人身體周圍,頓時出現了一層朦朧的白光。
張天師看到李小語出劍,也被寒氣所驚,很快他便冷笑着說:“寒鐵軟劍?雕蟲小技,以爲拿着一把法器,你便可以在本座面前猖狂了麼?”
手一揮,張天師便扔出了一道符,黃色的符紙上用硃砂畫着許許多多的筆跡,被扔向半空之後,無火自燃,隨着符紙燒盡,屋內的寒氣頓時一斂,曾武等三人也覺得屋內溫暖無比,散去了聖力。
張天師得意洋洋的說道:“本座這烈陽符如何啊?”
李小語鳳目一瞪,手中軟劍一擺,劍身發出嗡嗡的聲響,雖然屋內受到烈陽符的影響,依舊溫暖如初,可軟劍四周,卻還是起了陣陣寒氣,李小語的身前也有絲絲薄霧出現,李小語橫劍便向張天師攻去。
見李小語一劍刺來,張天師倒是也不慌不忙,再度一揮手,一張符紙再度飛向半空,這次卻並未自燃,而是化作一面冰盾,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李小語一劍刺在那冰盾之上,以李小語的功力,竟然未能將冰盾刺碎,龍虎山的符咒之力,果然非同凡響。
張天師冷冷一笑,再度扔出一張符紙,符紙到了空中,頓時化作無數碎片,四散飛去。霎時間,整個屋內的空氣彷彿成爲了膠質一般,李小語明顯感覺到了在這空氣之中寸步難行,手上的動作頓時也慢了至少七八分。
此時的李小語,就像是電影裡播放的慢鏡頭一般,這樣的出劍,哪裡還會對人有半點威脅?
張天師冷哼一聲,道:“現在知道本座的厲害了吧?武功再高又當如何?空有境界,卻不知道術之能,今日,便讓本座好好教訓教訓你!”說着話,張天師腳下走出九宮步伐,手裡的拂塵揮了出去,絲絲內力破空而出,猶如千萬根細針,盡皆刺向李小語。
李小語行動受阻,可一身功夫還在,這些細針雖然極爲強勁,可卻穿不透李小語的防禦。不過,這些內力凝成的細針雖然無法刺透她的身體,卻依舊撞在李小語的胸口,將其撞得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