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廳之後,許半生喝了口水,問道:“不知道張叔叔你對風水怎麼看?”
這話要是放在甭多,一個月前問張文標,他定然是絕不相信的。當然,因爲是許半生說出的口,張文標還不至於嗤之以鼻,但他從前真的是個絕對的無神論者,相信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通過自己的努力。
可是經過這個新年之後,張文標卻再也不敢不相信風水。迦樓羅的手段已經讓他從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蛻變爲一個相信鬼神存在的人,那麼風水這種事情,也就變得自然而然起來。
“我相信老祖宗們的智慧,任何能夠流傳數千年的文化,都是有它的道理的。”
許半生點了點頭,道:“其實,你們這個小區就是極其講究風水的。”然後,他給張家四口普及了一下這個小區當初在設計的時候設置的風水格局,聽的張家四人頻頻點頭。
張文標暗道,聽說許半生從小是被一個道士接走的,去年纔回到許家,難不成他現在是個風水師?這麼頭頭是道,應該不是普通的興趣吧?
夏妙然知道許半生要做什麼,便把自家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儘可能的簡化,也沒把許半生說的太過神奇,只是着重強調了他們夏家前兩年諸多不順,許半生一來就給破解了,並且明確的知道是祖墳上出了問題。
這就讓張文標暗自心驚了,於是問道:
“沒想到許少還是位術數高人,張某唐突,還想請教一下許少,能否給我及家人看看相?”張文標也算的上謹慎了,先看相,如果準的話,之後肯定就要提及風水了。
許半生對張文標的心理心知肚明,也不去揭穿他,笑了笑道:“張叔伸出左手給我。”
張文標依言伸出左手,許半生稍稍一看,就又讓張文標的妻子給出右手。隨後是張紹亭和張柔柔。
其實許半生也就是假裝看一看罷了,許真人給人看相,又怎麼還會需要這些手段,在進屋的時候,他早已把張家四個人的命格推演了個通通透透。
“張叔的命格平平,年幼的時候是個苦出身。”這個其實只要有心,網上絕對能查到張文標出身清貧,這本就不是什麼秘密,也正因如此,他的性格纔會如此內斂,也絕沒有某些有錢人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傲氣。
“嬸子的出身就要好很多了。而且,張叔這些年其實受惠嬸子不少,嬸子祖上開過善堂,積累下了不錯的福緣,今世全都報在嬸子身上。”
對此,張文標的妻子點了點頭,道:“家裡祖上的確開過善堂,聽老人說,我家祖上曾經做過鹽運,自覺這是犯法之事,就開了個善堂將這種財散些出去。這也能成爲祖上的福廕麼?”
許半生笑了笑,道:“販運私鹽雖是違法,其中也是暴利,可是我想嬸子祖上並不是將私鹽冒充官鹽和官府一同牟取老百姓的血汗錢,而是用低於官鹽的價格賣給百姓,這其實本身也是行善之舉了。再加上開班善堂,這更是積福之舉。”
張文標的妻子連連點頭,笑道:“還真是,我家老人們說,祖上販賣私鹽完全就是爲了讓老百姓吃得起鹽,官鹽太貴了。”
張文標對此總是有些不以爲然的,他覺得始終還是自己的努力才積攢出如今的財富。
許半生看在眼裡,笑道:“張叔似乎並不贊同,我舉幾件事。張叔二十餘歲的時候惹了官司,是因爲當時嬸子上下奔走,張叔才免了牢獄之災。”
張文標點頭。
“三十三歲,張叔生意上又有大難,差點兒傾家蕩產。最後,這事兒也是落在嬸子身上解決的,可有?”
張文標想了想,想起那會兒開工廠,可是貨物積壓,根本呢賣不出去,工人們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他妻子說服家裡把房子抵押給銀行,套了一部分現,可張文標卻打算用這筆錢給工人發工資,好讓他們安心留在廠裡。
他妻子知道之後,趕到廠裡,力阻他拿出這筆錢,並且痛斥他是婦人之仁。然後她自己去找那些工人,跟他們談了很久,終於讓那些工人同意再拖一個月發工資,並且正常開工。就是因爲這筆錢,也因爲這一個月的時間,工廠迎來一筆大單,張文標一飛沖天。
不過張文標覺得這只是一個商業決定,事實證明他妻子是正確的,但這不能跟命運掛上鉤吧?
許半生也不介意,笑着繼續說:“你四十一歲的時候,還遇到過一次天災。你們同行之人全部死了,唯有你和嬸子活了下來,嬸子替你擋了一下。”
張文標徹底懵了,四十一歲的那一次,是他記一輩子的事情。
那會兒他也和其他的中年男人一樣,有了外心,不過剛剛開始,他妻子似乎有所察覺。
兩人沒吵沒鬧,談過之後,甚至相約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張文標的妻子決定還他自由。
可結果,兩人在民政局樓下見面之後,一起進了電梯。誰也沒想到,電梯竟然壞了,莫名其妙給他們帶到了頂樓,隨後電梯直接掉了下去。
整個電梯的人都死了,可張文標夫婦倆卻奇蹟般的活了下來,後來前來救援的人員告訴他,是他妻子將他抱在了懷中,幫他減輕了絕大部分的力量,他才能存活下來。
但是,他妻子當時卻昏迷不醒,幾乎成爲了植物人。
所謂吉人天相就是如此,張文標的妻子昏迷一個半月之後,奇蹟般的醒了過來,尾椎受傷導致現在雙腿略有不便,但是卻竟然沒有留下太大的後遺症,堪稱奇蹟。
從那時候起,張文標就收起了那些花花心腸,他知道,沒有自己的妻子,自己早就死了。他能活下來,是妻子給他的命,而他妻子能活下來,完全是老天開眼的結果。
許半生突然提到他四十一歲這件事,怎能不讓張文標心驚膽戰?
他的妻子更加激動,但卻說不出任何話語,只是握住自己丈夫的手,眼睛裡卻已經有些淚水了。
“嬸子當時差點兒就沒了命吧?這其實都是註定的,嫂子用她祖上的福廕,將張叔從迷途上引回……”
張文標再也不想求證了,而是點點頭,鄭重的說:“許少,我徹底服了。說實話,就在剛纔,我還有些不以爲然,現在……我能有現在的一切,看來真的是因爲我夫人福緣深厚的影響。”
許半生微笑頷首,道:“這也是你的命。不過,命運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它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因爲外力而改變,嬸子最大的福廕,在於她將你從迷途之上拉了回來。”
張文標感慨不已,張紹亭和張柔柔則是瞪大了雙眼,看着許半生。對於父母曾經的事情,他們當然知道,只是他們完全無法理解許半生的話。
過了會兒,張文標終於開口問道:“許少,還想請教一下我家這套房子的風水格局不知如何?”
許半生輕輕搖了搖頭,道:“張叔搬進來之後改了格局吧?”
“重新裝修了一下,畢竟前任主人出了事,我也不想受到牽累。”
“以前的格局我不清楚,但我卻可以確定前任房主從未受到這套房的風水影響。甚至,若是他搬進這裡來住,反倒也就不會遭受那麼大的災禍了。”
張文標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倒也是,其實房主並未出事,出事的是他表哥。但是這房子被查出來是他表哥放在他名下的產業,也就一併收繳充公。這房子幾乎都沒怎麼住過人。許少,是我的裝修出了問題麼?”
許半生點了點頭,道:“我剛纔說過,其實這個小區整體的格局非常不錯,一看就是受到過高人指點的,每一幢房子都處於絕佳的位置,相互之間的影響也都是提升型的。不過張叔這套房子,就有些不對勁了。我在走進小區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這個小區原本極佳的風水格局被小小的破壞了一下,影響不到別人家,但是對你們張家,影響卻是不小。這房子,可能是拆除原先的裝修的時候,破壞了幾個地方。雖然之後裝修之時修補了回去,可卻沒有補上風水上的東西。這導致了你這房子現在處於一個禍眼之中,會爲你引來一些無端人禍。”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之下,張文標夫妻倆是徹底服了。
原因很簡單,在他們看來,那個迦樓羅就是絕對的“無端人禍”,無端到簡直莫名其妙啊,真是禍從天上來,坐在家裡也被子彈給打中膝蓋。
夫妻倆對視一眼,張文標的妻子開口說道:“許少,這風水還有辦法彌補麼?”
許半生笑着點了點頭,道:“這倒是不難,被裝修覆蓋,扒開來修補一下,再重新裝修就好。”
張文標立刻點頭道:“還請許少指點,我明天就搬到其他地方去,然後讓人把裝修扒了,到時候還請許少不吝賜教。”
許半生擺擺手,說道:“那倒是也不必,就是幾個小地方而已,用不着這麼大動干戈。不過今天不行了,我答應了家裡要回去吃飯。明日我再過來,張叔你也把裝修工人請好,我到時候指出幾個地方,拆掉便可,然後我會幫你把房屋本身的風水彌補上的。”
張文標一聽,更是放下心來,這房子不用拆,那就更好辦了。
又坐了會兒,許半生起身告辭,張家四口一路將其送到小區外,如果不是許半生阻攔,他們估計恨不得能把許半生送到許家大院去才安心。
小區裡,不少人都注意到張家四人的舉動,其中認識許半生的沒幾個,但是多數卻都見過夏妙然,一個個感到懷疑,張文標竟然和夏家很熟悉麼?
隨後自然產生好奇,就順帶着查了查許半生,一查之下,才知道那是許家大少,這些鄰居就越發高看張文標一眼,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