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見狀,趕忙說道:“村長,你也別客氣了,這樣,二百萬,我買了,如何?”
付村幽幽的看了方琳一眼,心道,五十萬和二百萬,我真的在乎麼?我這是想和許半生交好啊。許半生今天不管出多少錢買,總歸有點兒人情,若是讓你買下送給他,我就半點人情都沒有了。
“琳姐有錢我知道,不過我付某也真不缺這些錢。”付村的語氣有些不悅了,畢竟,方琳這橫插一槓子,的確有違規矩。
方琳何嘗不知道,她只是看出許半生不想承付村的情,纔會如此的。對她而言,別說是一個付村,就算是付村背後的七爺,她也無所謂得罪不得罪。不過一個江湖梟雄,難道還能把她如何?可是許半生,雖然接觸的不多,可是這段時間的聯繫裡,方琳已經深覺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許半生,君未見就連那位大領導在許半生面前也被訓的跟孫子似的麼?
許半生看了一眼方琳,示意她不要再說話了。而付村也看出氣氛有些不對,也覺得自己的話可能有些重。
呵呵一笑,付村站起身來,伸手將那盒裝有兩塊一百二十年以上,一塊接近一百二十年,以及那盒一百四十年的何首烏都拿了過來,笑道:“既然是琳姐開了口,我也不好駁了面子,這樣,這四塊何首烏,大概價格也超過百萬了。我們以物易物如何?”
許半生笑了笑,他明白這是付村的變通。
一來,在五十萬的基礎上漲了點兒,二來,也沒直接拿方琳的錢,算起來,還是許半生欠了他的人情。畢竟,這些何首烏,方琳都已經贈給許半生了。
點了點頭,許半生算是認同了這個做法。今天無論怎樣,他欠付村的人情是一定的,只是要儘可能把這個人情欠的輕一些。現在這個方式,也大致說得過去。
而方琳自然也明白,這樣折中是最好不過的,但她也想再幫許半生一把。
便道:“這些東西我也沒用,許少又不要,村長你就都收拾了吧。別跟我談錢,那些人給我送來也沒收我的錢,就這麼着。”
付村苦笑着,也只能如此,還好其餘的何首烏也就是第二盒的兩塊好點兒,大概能值個十萬塊一塊,其餘兩盒,加在一起十餘萬頂天了。三十來萬的東西,付村也沒必要跟許半生和方琳矯情了。
“那好吧,就當我佔了個便宜。三位稍坐,我將這些收起來。”
說罷,他起身將桌上所有的何首烏全部收了起來,大大方方的拿走,這個舉動,倒是讓許半生微微頷首,覺得付村這個人,可謂能屈能伸,也並不計較眼下的得失,以後堪可一用。
坐着喝了會兒茶,時間也就差不多到了,付村便領着許半生三人來到了帝豪酒店另一個七樓。
這一次,付村是給許半生早早安排好的位置,徵求過許半生的意見,許半生表示隨意安排,付村便做主將其安排在了一號桌。
光憑許家大少爺這個身份,許半生當然就坐得起這一桌。何況今日他身邊還有一個方琳。也幸好安排了一號桌,否則,許半生不會說什麼,方琳一定會很不爽。
兩點來鍾,陸陸續續參加今天拍賣會的人都已經來了,彼此之間打着招呼,卻又都好奇的看着一號桌八風不動坐下之後就彷彿定住了一般的許半生。
有些人見過許半生,他們還並不那麼好奇,上一次許半生跟蔣怡同坐一桌,他們早就驚奇過了。事後也打聽過,自然知道是許家真正的大少爺,眼見他和方琳坐在一起,自然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只是,不免對許半生和方琳的關係有些猜測。
而沒見過許半生的人,自然是大感意外,尤其是看到他身邊坐着的竟然是方琳,就越發對許半生的身份感到好奇。
再有一部分,是乾脆沒可能接觸到許家嫡系以及方琳的人,他們只是好奇一個如此少年,怎麼配得上一號桌。要知道,這裡的座次雖然沒有那麼的嚴格,可身份地位這東西,大家嘴上不說心裡也是在意的,付村一向都安排的很好。能坐在一號桌上的,毫無疑問,必然是身份地位都高過在場所有人的,他們不可能不好奇。
多少有些議論和打聽,在得知是許家那位新聽說的大少爺,而且前不久剛剛讓朱家那位少爺丟了個大人,順便還抽了一把以前的許大少許中謙的臉的許半生,再沒有人質疑他是否夠資格坐在那個位置上了。
而對於許大少能夠跟方琳同桌,大家也無非就是往男女方面猜測一下,畢竟方琳的口碑就是如此。
這些議論,別說許半生,方琳也聽得見。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這種程度的竊竊私語根本不可能瞞得過他們的耳朵。
方琳自己並不介意,她介意不過來,無論她出現在哪裡,都少不了這樣的議論。她只是有些擔心許半生會不滿,一開始倒是忐忑的看了許半生幾眼,見許半生無動於衷,知道許半生是不屑於跟這些人計較,也就平靜下來。
人已經到齊,付村看了看,也就沒必要非等到那個時間,便讓主持人宣佈拍賣開始。
還是那些流程,很快,第一件拍品就被拿了上來。
許半生想要的那隻鼎爐,被安排在第三位。
若是按照彭虎的意思,他當然希望自己的鼎爐當大軸,現場這些人裡,有他安排的托兒,他自信只要不出現什麼逆天的東西,這隻鼎爐一定會拍出全場最高價,放在大軸的位置理所當然。
可是付村知道許半生根本不希望等到最後,他的目的不過就是這隻鼎爐,自然是越早越好。如果第一件拍品就是鼎爐,他拍完就可以欣賞整個過程,甚至直接起身離開了。
兩相權衡,付村做了第三的安排。急了許半生所急,也稍稍考慮了一下彭虎的意願,不至於讓他覺得顏面無光。
中午時分發生的衝突,彭虎是記恨在心裡的。只是他知道許家自己萬萬惹不起,一直把方琳當成許半生的手下,也就沒去調查她的身份。否則,他會知道,方琳更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現在慾望稍淡,恨意卻不減,尋思着終有一天要報這個仇,但絕非現在。
他不是沒想過乾脆拿着鼎爐離開,只是七爺手裡的那件東西,他也是勢在必得。一個省委常委,對他而言,太重要了。好容易有這樣的機會,他不想放過。而且,錯過了這個機會,那隻鼎爐未必值得了二百萬。許半生之前就出了五百萬的高價,上了拍賣會,有托兒在,絕不止五百萬這個價。除去七爺手裡那件東西要價四百萬,他還能淨賺不少。
存着敲許半生一筆的心思,彭虎才留了下來,並且吩咐他那個托兒,從原定計劃的六百萬漲到了一千萬。
前兩件東西自然不會成交價太高,都是幾十萬就被人拿下,第三件拍品出場,現場,除了許半生之外,就只有一個人真正關注這隻鼎爐。
那個人,唯有彭虎的托兒而已。
拍賣師講述了這隻鼎爐的來歷,宋末元初終南山上的東西,從年代上斷,基本可以認定是全真七子用過的東西,甚至有可能是王喆用過的。
不過終究只是一隻鐵鼎,若非跟全真七子掛上鉤,單純作爲古董,價值並不特別高。差一點兒,是全真七子使用的個東西,價值百來萬,好一點兒,全真七子的師父王喆所用,價值三百萬也就頂天了。
這東西,若是潛心修道之人,可能會覺得無比珍貴,作爲單純的古玩,也並不是什麼特別出彩之物。
現場倒是也有幾位信道之人,見起拍價不高,也就喊了幾次,擡到八十萬之後,他們就沒什麼興趣了。這裡的東西,本就多數都是見不得光的,拍到市場價的三分之一基本是極限,個別有人心頭好,價格還能再高一些,總高不過真正的市場價。
這隻鼎爐最高也超不過三百萬的市場價,況且還無法確定是否王喆所用之物,喊到八十萬,自然不會有人願意喊下去。
拍賣師已經連喊兩次八十萬了,臺後的彭虎不禁有些着急,許半生怎麼還不喊價?他難道不想要這隻鼎爐了麼?
彭虎不禁有些後悔,心道許半生要是不要,他可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只要許半生不開口,他的托兒再如何喊,也是無濟於事,相反,他要付出很大的一筆佣金。
就在彭虎幾乎絕望的時候,許半生回過頭,深深的看了身後某張桌子上一個看似是來打醬油的人一眼,然後,擡起了一隻手。
“五百萬。”
舉座皆驚!
這東西,撐死了不過三百萬的價,就算是王喆的東西,也絕不會超出此價。可是現在,許半生竟然完全違背了規律,直接從八十萬喊到了五百萬,他這是要瘋麼?
現場頓時一片譁然,而上一次在拍賣會上見過許半生的人,則是猛然想起許半生對上次的大軸,那柄出自龍虎山的拂塵喊出一千萬高價的事情。
看來,這位許家的大少爺,還真是很喜歡道家的東西啊。一柄破敗到雲絲盡皆腐爛的拂塵柄,他喊出一千萬。這一次,一隻全真七子或者其師王喆用過的鼎爐,喊出五百萬。也不知道該說他是信道信的出了邪,還是該說他金庸的小說看多了,太過於崇拜王重陽這位小說裡的天下第一高手。
付村明白,許半生這是明知彭虎有托兒,乾脆喊出之前已經出具的價格,希望彭虎可以見好就收。但是,付村也明白,這恐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