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是一定的,許半生也不想表現的過於惹眼,並未施以全力,否則,他那浩蕩的真氣就連金丹都未必能超得過他,真要是被這些人知道了,非要引起軒然大波不可。
在許半生不敢施以全力的情況下,金丹破陣就已經足夠了,甚至築基後期,若是對陣法瞭解多一些的,這陰陽正反五璣陣只怕也攔不住他。
是以,衆弟子入陣之後,先讓修爲最差的築基進行嘗試。這是一名築基五重天,開始闖陣之後,他立刻感受到了陣法強大的威力,在三重陣法之間,左衝右突,卻絲毫不得其門而出,最後竟然被許半生送出了陣,這意味着他的徹底失敗。
出陣之後,這名弟子顯得頗有些尷尬,但卻也領教到了許半生在陣法上的實力。
區區築基一重天,而且是剛剛築基不過幾天而已,憑藉這套陣法,竟然就能將一個築基五重天的弟子打敗,當年他憑藉這套陣法在外門選拔之中脫穎而出,還真沒有任何的僥倖成分。
之後是兩名築基六重天同時出手,許半生沒能將他們送出陣去,但他們也無法破陣。
衆弟子一看,也知道這差不多就是許半生的極限了,若是繼續讓其他弟子嘗試,只怕不等他們出手這陣便已告破。於是,衆人一同闖陣,許半生操縱陣法,與他們糾纏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雖然真氣依舊足夠,但卻做出已然耗盡的模樣,徹底放棄,讓他的衆師兄破陣而出。
出來之後,沒有一個人臉上有破陣的喜悅,以他們的實力,破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許半生不過築基一重天,憑藉這樣一套陣法,竟然跟他們糾纏了一炷香的時間,這不得不說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期。他們也都徹底見識到了許半生的實力,假以時日,許半生真的是有可能超越賴天工的存在。
經過這樣的一番較量,衆弟子對許半生的觀感又好了幾分。修仙界便是如此,實力越強就越被人重視,此前對賴天工的微詞,因此也少了許多。當然,想要讓這些師兄徹底的接納許半生,還需要一段時間。
從此,許半生算是徹底的加入了太元一脈,而瞭解到賴天工的心思的他,也開始接受自己這個沒正形的師父。這也得益於他以前的師父就是個老不修,賴天工的程度還勝於林淺,兩人不要臉的方向也不同,不過好歹讓許半生不會覺得太過於不習慣。
一年的時間,如流水一般的過去,許半生的修爲,也逐漸增長到幾乎觸摸到築基二重天的地板了。
這一年裡,賴天工對許半生可謂極好,每天變着花樣給他吃不同的丹藥,原因很簡單,許半生要耗費大量的心思在研習陣法和符紋之上,修煉的時間自然就少了,這些丹藥就算是給他的補償。
許半生倒是沒這樣的感覺,不過既然有藥能磕,他也不客氣,誰還不願意自己的修爲增長的更快一些?
五行神雷的五行相生,許半生已經徹底掌握,其威比他展現在師邪面前的時候增加又有數倍。哪怕不用任何陣法,許半生也有把握,築基中期絕不是他的對手,甚至,挑戰一下築基後期,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五行神變進展有限,剩餘三行許半生還是沒能練成,但是,枯木變他也算是摸到了邊,估計再有一段時間,枯木變可成。和也急不來,始終是一步一個腳印的事。許半生也隱約有一種感覺,想要真正修成五行神變,需要的已經不是修煉,而是某種氣運的出現。
至於自在訣,依舊是毫無頭緒,這是這一年來,許半生最爲鬱悶的事情,或者說是唯一的遺憾。
而在賴天工的悉心教導之下,無論是陣法還是符紋,許半生也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以他現在的實力,其實已經可以做到六重陣法的疊加了,只是他不太敢在賴天工面前展現出來,畢竟,六重陣法的疊加需要極爲龐大的真氣,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正常的築基初期的修仙者所能達到的地步。哪怕是仙身靈根在手,許半生也不想表現的過於特異。
至於制符,許半生手持判官筆,十次畫制三級符籙,已經可以成功四到五次,這簡直讓許半生欣喜若狂,要知道,一枚三級符籙就意味着一次可以在元嬰手下保命的機會,何其珍貴?
只可惜,那種彷彿溝通虛空亂流的狀態依舊沒有那麼好控制,許半生並非每次都能穩定的進入那種狀態。而那種狀態的進入,以及穩定與否,決定了許半生畫制三級符籙的可能性。有時候,哪怕進入到那種狀態,但是並不穩定的話,他也無法畫出三級符籙,而且會使得畫制的符籙完全失敗。
這一日,許半生正在和賴天工一起演練一套陣法,耳中陡然金鐘鳴響,聲音悠揚靜遠,但卻給人一種很想跪下頂禮膜拜的感覺,許半生不由得停下了正在沿着陣紋行走的腳步。
他這麼一停,布了一半的陣法頓時崩潰,局部產生爆炸,直接將也正在發呆的賴天工炸了出去。
“呸呸呸……半生,你這小子,搞什麼名堂啊!”賴天工手舞足蹈的抹着一頭一腦的黑灰,頭髮都被炸的立了起來,灰頭土臉,狼狽至極。
許半生趕忙道歉:“哎呀,師父,真是對不起,耳中突然金鐘鳴響,我……對了,師父你也聽到了吧?這是什麼動靜?從來沒聽到過啊!”看上去是在道歉,可絕對是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賴天工肅然道:“這是太一鐘的聲音,每次鐘聲被敲響,就表示掌教召集所有弟子,若非有敵來犯便是來了幾位尊貴的客人。總而言之,就是有很強大的人上山了。”
許半生點了點頭,拍拍手道:“那師父你還愣着幹嘛,趕緊整理一下換身衣服吧,你不會打算這副模樣去見掌教吧?”
賴天工氣的一跺腳,許半生卻是駕起飛劍便跑,賴天工只能氣的直翻白眼。
駕馭着飛劍,許半生立於飛劍之上,衣袂飄飄,一副佳公子的模樣,着實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態。
飛至一半,許半生突然想起,這太一鐘鳴響,鬧不好會是因爲自己。
一晃,他來到太一派已經五年的時間了,而在五年之前,他在留仙地與姚瑤一別,當時約好,五年之後要再見面,一同回到東神州去看望許半生的父母的。
原本進入內門的時候許半生還記得,當時剛剛築基成功,許半生也是感慨那會兒約定的五年時間,自己終究是提前一年完成了。而之後跟着賴天工精研陣法和符紋,倒是忘記了時間已經來到當初五年之約的時候。
賴天工說了,太一鐘響,意味着有敵來襲,又或者是有很尊貴的客人蒞臨。
若是有敵來犯,這護山大陣肯定不可能如此平靜,想要攻破太一派,必須先攻破護山大陣。護山大陣一旦遭到攻擊,大青山上的每一個弟子都會有所感應。是以,這顯然不可能。
那就只能是有很尊貴的客人蒞臨。
雖然許半生不知道這尊貴的客人究竟是誰,但是,劍氣宗的任何一人到來,都絕對可以當得起“尊貴的客人”這五個字,遑論是經歷虛空亂流終於成就仙身的小公主姚瑤。
姚瑤來了,只怕鍾含風也來了,姚瑤的父母不適合陪着她出來,那也唯有鍾含風了。
而且,鍾含風與許半生相識,他來也最爲合適。
一念及此,許半生再度催動腳下飛劍,增快了速度,若真是鍾含風和姚瑤,他還真有點兒擔心鍾含風隨便說話,到時候把他那點子秘密都兜了出來。
劍光轉瞬即至,到了祭壇處,許半生只看到一幫太一派的弟子齊聚於此,並未看到任何外人的蹤影。
急忙按落劍光,許半生直奔泛東流和牛凳,也不管他們怎麼想,許半生先是給了他們一人一個擁抱。
“轉眼一年,你們還好吧?”
就這樣一個擁抱,許半生便能感覺到二人都已經穩穩的築基成功,再過些天便是內門考覈的時間,到那時,泛東流和牛凳也將成爲內門弟子。
二人相視一笑,一起壓低了聲音說道:“還得多謝你,若不是你給的那些……一年時間,我們只怕沒那麼容易築基。”
“內門考覈並不難,難的是弄清楚考覈的本質,只要想清楚考覈的目的,一切難題便自然迎刃而解。”關於內門考覈的內容,每一個弟子是必須守口如瓶的,但是,這並不妨礙許半生用比較靈巧的方式將這些信息透露給二人。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等你們進了內門咱們不醉無歸。你們剛纔見到內門的那些人了麼?比如五脈門主、掌教之類的?”
泛東流道:“掌教和內務府總管事早就到了,他們下山迎接去了。”
牛凳在一旁嘀咕:“也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竟然要勞動掌教親自迎接。嘖嘖,難道是來了左道的強人?”
許半生心裡已經基本有譜了,他笑了笑道:“只怕比你想的還要厲害一些。”說罷,他二話不說,劍光飛起,化作一道黃光直奔山門而去。
泛東流和牛凳略有些羨慕的看着馭劍飛行的許半生,泛東流很快低聲說:“不好,掌教去迎接的客人,半生貿貿然跑去,會不會有麻煩?”
牛凳卻道:“半生做事一向穩當,比你還穩當幾分,他既然敢去,就肯定不會有什麼麻煩。”
泛東流這才放心,而許半生此刻,也早已追上了楊高宇和師邪,急忙按落劍光,二人身旁,自然還有其他元嬰金丹相伴,看到許半生,其中一名金丹呵斥道:“大膽!許半生,誰讓你來的?不是說了讓所有弟子在祭臺恭候麼?你怎敢如此冒失,得罪了貴客你負的起責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