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生給二人的錢囊之中,各有十顆上品靈石,這就相當於十萬靈石,如果這二人不去想着拿這些靈石揮霍,而是用來修煉的話,以他們二人的修爲和資質,這些靈石足夠他們在一年內達到煉氣大圓滿的境地。
並且,在給牛凳的那隻錢囊之中,許半生還將那顆築基丹一併放了進去。
築基丹許半生當然沒用,他根本用不上,築基對他而言本就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泛東流和牛凳二人,雖然同處煉氣八重天,可泛東流無論是修爲還是資質,都要略好於牛凳,是以,許半生把那顆築基丹給了牛凳,這樣牛凳趕在明年內門考覈之前築基成功的機率就要大了許多。
不用許半生說,二人回去之後立刻打開了錢囊,一看之下也是嚇了一大跳,二人深感許半生對他們的情誼,各自記在心頭,泛東流對於許半生將築基丹交給牛凳,而不是給自己也是明白其中深意,這是許半生擔心牛凳明年此時還無法築基,而有了這顆築基丹,基本上就不成問題了。
“凳子,這件事你我一定要守口如瓶,使用這些靈石的時候,也一定要倍加小心,千萬不可給半生造成任何的麻煩。”
牛凳深以爲然,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半生這也太大方了,一出手就是十顆上品靈石,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靈石,這些靈石又是從哪裡來的。”
泛東流稍事沉吟,便道:“肯定不是這一年來得到的,雖然他早就告訴過我們五行功乃是他所創,師門會給他五百年收益,但是這短短兩三年的時間,收益不可能達到這麼多。唯一的可能,便是靈寒泉,半生在海溝之中晚出來,想必就是因爲靈寒泉的緣故。不過,不管他有多少靈石,也不管他是怎麼得到的這些靈石,你我都必須嚴格爲其保密,斷然不可能外露半點。”
牛凳重重的點着頭,也不知爲何,眼眶竟然有些紅了。
“這築基丹他是怎麼省下來的?他也不過剛剛升至煉氣九重天,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築基了。築基丹要在冥想之前吞服……”牛凳似乎覺得不可思議。
泛東流眨了眨眼,笑道:“半生只怕早就邁入煉氣大圓滿了,所謂剛剛突破,很可能只是一個障眼法。他雖是天才,卻也不是神仙,不可能知道築基一定能夠成功。唯一的解釋便是他早就煉氣大圓滿,這段時間以來,對於築基早已有了心得,所以纔會有把握不用築基丹而築基。”
牛凳恍然大悟,默默道:“半生隱藏的可是夠深的。”
泛東流笑了笑,道:“反正以後我們總是隻能看着他和我們之間的距離漸行漸遠,其實一早就想到過會有這一天,只是再如何也想不到這一天會來的如此之早。半生的進展太快了,快到讓人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的準備。原本,我以爲他追上我們的修爲,並且跟我們拉開距離,少說也要幾十年的時間。”
牛凳出神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而此刻,許半生則跟關凱以及另一名弟子一道,去往玄武大殿。
仇魂氣急攻心,受的傷倒在其次,內門考慮到這可能會影響到他的仙基,爲求穩妥,提前將其帶至內門醫治了,並不參與這一次他們進入內門的儀式。
儀式倒是很簡單,也只是在玄武大殿之中給三人立下名位罷了。
都虞堂負責弟子考覈以及登記造冊之務,是以三人進入內門的儀式也由都虞堂的堂主費子清負責,三人來到玄武大殿之後,見過了費子清,再拜見內門所有前輩,包括兩名化神老祖。
算起來,整個儀式之中,耗時最長的倒是這拜見所有內門前輩的過程,先是所有築基弟子,除了必須鎮守各自職責崗位的弟子,其餘所有築基都來到了這玄武大殿之中,接受三人的一一拜見。
而後是金丹,再然後是元嬰,最後纔是那兩名化神老祖以及掌教楊高宇。
楊高宇必然是排在最後一位,這代表着太一派的傳承,他的修爲雖不如兩名化神老祖,遇到重大事務也還需要聽取兩名化神老祖的意見,但是在平時,他纔是太一派位置最爲尊崇之人。
這算是許半生和楊高宇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面,此前都只是驚鴻一瞥,但這並不妨礙許半生知道自己能擁有諸多便利條件,其實都是楊高宇的授意。
是以在拜見楊高宇的時候,許半生顯得特別的誠心,無他,楊高宇對他不薄,他當然也要表現出最大的尊重。
楊高宇看得出來許半生的用心,老懷大慰,他爲許半生做的那些事,在這一刻就已經足以令其欣慰不已。但是作爲一派掌教,他此刻不能顯露分毫,是以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眼神中免不了露出幾分欣慰之意。
許半生看在眼裡,默默的退至一旁,他也在觀察其他人,尤其是五脈門主以及內務府、欽天府的兩位管事。
五脈門主都是第一次見,準確的說是第一次正面打交道,五人都是至少活了五百年的老鬼,從他們的臉上自然看不出任何端倪,也不知道他們對許半生的態度究竟如何。
內務府的總管事乃是師邪,這也是跟許半生打過很多次交道的了,實際上以他的身份,是不該跟一個外門的弟子直接接觸的,這說明的便是內門或者說楊高宇這個掌教對許半生的重視,自然沒什麼好觀察的。
欽天府是處理太一派對外一應事務的,其總管事也是一名元嬰,名爲段江州,是個矮胖子,臉上總掛着和煦的笑容,似乎人畜無害的模樣。
此刻他也是笑眯眯的,似乎很欣賞許半生的模樣,從他的臉上,許半生更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但是,許半生卻知道,在這些人裡,如果是這個胖子想對自己不利的話,只怕他將是最難對付的那一個。
一番觀察下來,許半生鎖定了幾個可能的人選。
其一,便是這矮胖子段江州,他絕對是個笑面虎,臉上的笑容是他處理對外事務留下的習慣。可是,一個能夠合縱連橫應對一切外務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善男信女。尤其是這個人對許半生等人也是如此和煦的態度,這就更加令人生疑。
其二,則是太元一脈的門主賴天工。
這個蒼老到像是隻剩下一口氣的老傢伙,每每望向許半生的眼神裡都是毫不掩飾的欣賞,這讓許半生產生了警惕,他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會對你無緣無故的好。楊高宇和師邪對他不錯,那是因爲他有可能在將來爲師門帶來利益,而這個老頭顯然不是,光是從他的外表,就能看出他沒多少時間了,而從平日裡得到的信息,許半生也知道,賴天工是五脈門主之中年紀最大的一位,今年已經九百多歲了。而一名元嬰的壽命也就是千年,雖說這不是一個絕對的數字,可多也多不出多少。
也就是說,賴天工的壽命充其量不過百年,哪怕許半生再如何天才,也不可能百年便至返虛,賴天工也不可能從他這裡得到任何好處。
而他現在表現的似乎對許半生關愛有加的模樣,總是忍不住令人生疑。
第三,就是陽神一脈的門主千寧。
千寧雖然沒有任何表示,表情也始終都是不疾不徐,可是他那雙眼神之中的凌厲之意,卻讓許半生還是感覺到他並不是太願意接受自己。
至少,跟千寧望向關凱時的眼神,許半生看出了很大的不同。
而且,他默默觀察千寧的時候,發現此人看似對三人是並不在意,一直低着頭,可實際上卻是從未有過一瞬間的分神,他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三人身上。
這只是一種感覺,許半生也說不明白,可就是有那麼一種直覺。
對於千寧,還有另外一種直覺,那就是許半生髮現自己也很抗拒這個人,沒有原因,只是一眼看過去,就很抗拒。
相比較起來,五脈門主之中,最容易讓人產生牴觸心理的,其實應該是陰神一脈的門主權元白。此人陰陰沉沉,渾身上下似乎毫無生氣的模樣,就連說話、動作,也顯得有些陰冷。
可許半生並未覺得自己對權元白有什麼天然抗拒,反倒是對千寧有這樣的感覺,這就讓許半生不得不警惕起來。因爲一個人的直覺,往往是最直接的東西。
至於兩名化神老祖,許半生並未多做觀察,隔的太遠,那可是一門心思只想着修煉,期待自己能在壽元大限到來之前邁入返虛的人物,這樣的人,通常不會有什麼特殊的喜惡,他們的心思,更多的會集中到仙途之上。
至少,許半生不認爲用自在訣引誘自己的,會是這兩名化神之一。
拜見完所有的前輩之後,便是儀式的下一步,都虞堂堂主費子清找三人要來他們的身份腰牌,然後,手一揮,那三枚腰牌便自行懸浮在空中,費子清口中說了一大段約定俗成之語,無非是太一派內門又添新丁列代祖師在上等等,最後,他雙手齊推,將那三枚腰牌推向掌教楊高宇。
楊高宇掐了一個手訣,三枚腰牌直奔着玄武大殿正中央的玄武大帝像而去,竟然穿透過去,沒入玄武大帝的胸前,在其胸前閃爍三個光點。
至此,儀式結束,內務府總管事師邪宣佈三人已經得到列代祖師許可,進入內門,成爲內門弟子。
廣儲堂堂主王慶躍親自給三人頒發了新的腰牌,以證明三人內門弟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