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太一派的兩位師兄麼?這是在提攜晚生後學?我說你倆現在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啊,淨跟些不入流的傢伙一起廝混。這是你們太一派的新人?進入煉氣期了麼?你倆還真是誨人不倦啊,入門十來年了還沒進入煉氣後期,竟然還有空在這兒指點別人?我要是你們吶,就日夜閉戶不出,勤修苦練,少出來丟人現眼。”
三人身後,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過來,隨即一道身影便走進了這家店鋪。
看到來者,泛東流還能沉得住氣,牛凳直接就怒目相對了。
“項上居,我們在這兒幹什麼關你屁事,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敢在這裡對我們指手畫腳的?”
許半生打量了來人一番,面色蒼白身材欣長清瘦,雖然竭力做出一副書生模樣,但是那毫無血色的面頰,卻使他顯得有些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從他的身上,許半生嗅到一股淡淡的血氣,要麼是他剛殺完人回來,要麼便是他修煉的功法與血煉有關。
煉氣七重天,堪堪進入煉氣後期的境界,在他的身上,許半生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意味,倒不是因爲他煉氣七重天的修爲,而是因爲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氣,這股血氣透着有點兒邪佞的感覺。
許半生當然也知道,在中神州就沒有絕對的正邪之分,在地球上所謂的邪功魔法在這裡並不存在,哪怕是修煉的魔功,在中神州也只是一種修煉的途徑罷了,只要不爲禍一方,都是正統的修煉之道。
相比起地球上,中神州似乎更加信奉沒有邪魔的功法,只有邪魔之人這樣的話,任何修煉法門在這裡都不過是通往仙庭的一種途徑罷了。
但這並不妨礙許半生對這股血氣的不適,血氣之間那種掩蓋不住的妖邪之氣,是直指人心的,與正邪無關,只是會引起人體的本能不適。
面對牛凳的怒意,項上居陰陰一笑,道:“叫你一聲師兄你還真就當自己是師兄了麼?真是不知所謂。我只是看你們在這裡胡亂指點,替這位小師弟心寒而已,我怕他是誤入歧途將來後悔啊。”
“項上居,你是不是又皮癢癢了?上回捱揍沒挨夠還是怎麼的?”
這話一說,項上居頓時臉色變了,本就蒼白不堪的面孔,此刻更顯得陰鷙,許半生簡直能從他那陰沉的彷彿能夠滴出水來的臉上察覺到絲絲黑氣向外直冒。
“牛凳,你這是要挑戰我麼?仗着在集市之中不能動手,要打也只能到演武場戰鬥,所以你就敢如此口不擇言?”
牛凳哪裡受得了這種激?而且在牛凳看來,項上居的修爲跟他相當,動起手來他其實是佔了一些便宜的。幾年前二人曾經有過一次衝突,當時牛凳就把這個項上居狠狠的揍了一頓,加上項上居的師門血鴉島一向與太一派不合,兩人就算是架下了樑子。雖然心裡也明白,項上居敢如此直接挑釁,必然有所依憑,可牛凳生性耿直,他最是受不了的便是這種挑釁。
當下就要衝動的說出集市內不讓動手就到集市外一戰,可泛東流卻是目光微微閃爍,一把攔住了牛凳。
“凳子,我們今日是來尋開心的,不要因爲這等小人而壞了你我的心情。今天的主角是半生師弟,你切莫因爲衝動而搞得半生不開心。”
這話聲音很小,而且後半句是用了太一派的密法所言,項上居只能聽見前半句,後半句是聽不到的。
牛凳一愣,他知道泛東流一向持重,他對這個項上居也是厭惡無比,幾年前那次衝突,泛東流也在場,當時泛東流對上的是血鴉島的另一名弟子,同樣也是將對方痛揍了一頓。此刻泛東流阻攔於自己,想必是有所發現。
其實牛凳也就是因爲性子比較火爆而已,衝動並不代表他不會思考,在中神州這塊大陸上,沒有真正的無腦之輩,誰都知道,在這裡稍有不慎便是身死神消的下場,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衝動只會讓你死的比較早。經過泛東流這麼一提醒,牛凳便想到了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
項上居進門之前稱呼自己和泛東流爲師兄不假,可那話中揶揄之意實在太過於明顯,不過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其後他的那句話,他說“入門十來年了還沒進入煉氣後期”,這話的意思,隱約像是他已經邁入煉氣後期了。
如果真是這樣,牛凳還真是沒什麼機會,若項上居只是煉氣六重天,就像是仇魂一樣,哪怕修爲境界也高出牛凳一些,牛凳也並非沒有打敗對方的機會。至少,輸也不會輸得太過難看。可是煉氣後期就不同了,之所以又將每個大境界的九個重天劃分爲三段,就是因爲這三段之間的跨越要更大一些。
更何況,項上居未必只是煉氣七重天,八重天九重天也都是煉氣後期,要是那樣的話,牛凳跟對方動手,那就真是隻有捱打的份兒了。並且,即便是泛東流和許半生一起出手,也未必討得了什麼便宜。
“這小子竟然進入煉氣後期了?”牛凳心下狐疑,口中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看着項上居,心裡不斷的嘀咕着。
他們跟許半生不同,這一點許半生早就知道。
甚至於是築基,許半生都有可能看出對方的修爲境界到底是什麼程度,不過達到築基中期的,許半生也看不明白了,他只是能夠分辨築基三重天以下的修爲,煉氣期就更是不在話下。這個項上居一走進來,他就看出其修爲如何,而項上居,卻根本就看不透許半生是什麼修爲。
通常而言,築基期的修仙者能一眼看穿的是煉氣期以下的修仙者的修爲,每高一個階段,都能看清向下一個階段的修爲,同級別的都不太容易看得明白。只有交手之後,或者對方任由你查探,才能清晰的瞭解其修爲究竟如何。
是以他們這幾個同爲煉氣期,除了許半生之外,其餘人之間相互是都看不穿對方的修爲的。
今天這個項上居分明是來挑事兒的,他顯然是早就得到了泛東流和牛凳來到集市的消息,特意到這兒來堵二人。
從牛凳的話可以聽得出來,幾年前項上居的修爲應該是不如牛凳,至少應該是差不多,但是牛凳的實力略高一籌,因此才能暴揍對方。
幾年的時間過後,項上居的修爲突飛猛進,已經來到了煉氣七重天,而牛凳卻還是煉氣五重天,項上居這根本就是來找他麻煩,想要引牛凳上鉤,然後一血幾年前的恥辱。
可是,這裡邊就有問題了,泛東流和牛凳的行蹤,還可以說是有人看見他們了立刻告訴了項上居,可是,幾年不見,項上居自己的修爲突飛猛進,他又如何確定牛凳和泛東流的修爲還沒到煉氣後期呢?
同爲煉氣期通常是看不透對方的修爲的,當然也有一些特殊的法門,有些門派就有專門針對這方面的功法,修煉之後可以讓門下弟子越級查看對方的修爲,當然也會有一定的限制,不可能說一個煉氣期就能看穿元嬰、返虛的修爲,可是看穿煉氣期總歸不成問題。
可項上居是絕無可能修煉過這等功法的,且不說這種功法並不常見,雖然實際用途並不大,但也是不傳之秘,項上居很難有機會得到這種功法。光是從他進門之前,所說的那句話裡,有一句是關於許半生的,他連許半生區區煉氣二重天的修爲都看不透,遑論牛凳和泛東流了。
這裡邊有古怪,難不成是泛東流和牛凳在太一派得罪了什麼人,那個人又知道項上居與他們之間有齟齬,是以見他們下山之後便聯繫了項上居,不光告訴了項上居牛凳二人的行蹤,還將他們目前的修爲也一併告訴對方了?
根據許半生的瞭解,泛東流和牛凳在太一派的人緣還算是不錯的,應該不會得罪什麼人,除了仇魂。
難道是仇魂從中作祟?
真要是這樣,那還是許半生連累的他們。
許半生這邊心中盤算着,項上居卻又冷言譏諷:“我是小人?呵呵,只可惜你們二人妄稱漢子,卻是半點血性也無。你們太一派也不過如此了。就你們這慫包模樣,還是趕緊滾回大青山吧,省的出來丟人現眼,尤其是要記住,以後千萬別在外頭裝模作樣的指點新人,你們倆這等廢柴,簡直就是丟盡了我們修仙者的臉。”
牛凳雖然有所懷疑,但是項上居這番話卻又讓他火冒三丈,他當即牛眼環瞪,怒道:“項上居,你別得寸進尺啊,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計較……”
話未說完,就被項上居打斷了。
項上居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簡直笑死人了,你不跟我計較?也就是在集市裡我不便出手教訓你,否則,就憑你這番話,我就讓你滿地找牙。”
“你……”
牛凳這次的話剛出口,就又被人攔住了,不同的是,這次攔住牛凳的人是許半生。
許半生邁前半步,堪堪擋住了牛凳半邊身子,然後問道:“牛凳師兄,這位項師兄是哪個門派的?”
牛凳奇怪的看了許半生一眼,但還是壓抑住怒火回答說:“血鴉島的,跟咱們太一派一直有些不對付。前幾年我跟他交過手,揍過他,他現在是來報復的。”
許半生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對項上居道:“這位師兄,你與牛凳師兄從前有過嫌隙,如此出言不遜本是你二人之間的事情。可你言辭之間不該帶上我太一派,縱然你這幾年修爲突飛猛進,如今達到了煉氣七重天,也不該如此狂狷,真要是引起兩派之間的爭端,也不知你一個外門弟子能否承受得起呢?”
這話一說,包括項上居在內,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