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生在他們頭上揮手,他們當然不可能看不見,或者確切的說不是看見,而是感受到,兩人對視一眼,苦笑着搖搖頭。許半生這顯然是故意安排的,他們看來還必須上去一趟了。
只是這身道袍着實不方便進出這樣的場合,哪怕他們也曾在網絡上看到過和尚身穿袈裟摟着女人出入奢侈品店,可他們卻絕對做不出這種事來。
兩人面面相覷,還是龍潛坤比較變通一些,道:“只有對不起那些凡人了!”
秦開元稍愣,隨即醒悟過來,點點頭,頗有忍辱負重之嫌的說道:“也唯有如此。太一派當代掌教也果如上代掌教一般,遊戲風塵的緊吶!”
兩人的身影瞬間不見,讓藍蛙夜總會大門口那幾個早已注意到他們這兩個道士的女孩子感覺到茫然無比,不過一轉臉的工夫,怎麼道士就不見了?剛纔她們還在笑着說,這年頭,就連道士也動了凡心,看那樣子是想要進夜總會來玩玩呢。
不大會兒,龍潛坤和秦開元再度出現在藍蛙夜總會的門口,這一次,他們並未遲疑,而是直奔大門而來。
門口的女孩子們也沒認出他們,剛纔只不過是看到道袍而已,二人的長相是決計看不清楚的。見有客人來,早有人迎了上去。
只是一看之下,女孩子就皺起了眉頭,其實龍潛坤和秦開元的皮相都還不錯,崑崙這種門派,選擇弟子的時候,也不是說只要根骨不錯就肯收的,還得看那孩子是否眉清目秀,所以崑崙上下,根本就沒有一個長得難看的道士。
但是衣服卻極其不合身,匆忙之下,龍潛坤和秦開元也沒時間多挑選,隨便打暈了兩個路人,就把他們的衣服扒了,換下了身上的道袍,道袍還打成了包袱揹着,總不能就地扔掉吧。
一來這衣服本就不合身,而且又顯然是兩個尋常市民的衣服,沒牌子也不名貴,完全就是大路貨,皺巴巴的,再加上他們還各自揹着個小包袱,那是被打成卷的道袍,看上去就格外像是盲流一般,甚至說農民工都算是擡舉他們了。
頭上還各自戴着一頂其醜無比的帽子,裡邊露出的頭髮也是雜草一般長的很,就越發顯出二人像是盲流一般。
這樣的人是恕不接待的,諮客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
“兩位,你們是找錯地方了麼?”諮客甚至有些擔心,這倆人不會是裝修隊來討工錢的吧?藍蛙夜總會剛好在不久前裝修了一次。
龍潛坤和秦開元哪裡受過這種氣?眉頭一皺,頓時就滿臉不悅了。
秦開元直接呵斥道:“你這個女子,怎麼說話的?家裡沒教過你要尊重長輩麼?”
諮客輕蔑的一笑,道:“二位,搞搞清楚這裡是什麼場合,不要看也不看就往裡闖。”
“我來找人!”秦開元生硬的說。
“這裡可沒你要找的人。”
“我看見他剛纔進去了。”
諮客更覺得這倆是來討債的,又或者不是找夜總會討債,而是找某位客人討債,而她們則有義務保證這裡的客人不會受到干擾。
“要找人去別地兒找去,這裡不能進。趕緊滾蛋,不然我喊保安了啊!”諮客拿起了對講機,曾經也有過搗亂的傢伙,每每看見諮客們拿起對講機,也就退了。
可是秦開元卻是勃然大怒,一伸手,也不知怎麼就把對講機搶到了手,直面那名諮客,臉上的表情愈發兇狠起來,把那個諮客嚇得不輕。
其他的女孩子一看,一個個紛紛拿起手裡的對講機喊起保安,這種場合的保安,其實都是混社會的人,他們都是帶着刀的,遇到不開眼的傢伙,真敢直接動刀,就這兩個瘦了吧唧的傢伙,顯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裡邊很快衝出幾名剃着短髮的年輕人,一出來就指着龍潛坤和秦開元破口大罵,那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秦開元眼中閃動寒光,基本上,這幾個傢伙很快就會變成僵直的屍體了。
“我草泥馬的,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搗亂,你們他媽的不想活了?”一個年輕人撥開那名嚇壞了的諮客,伸出手就想去抓秦開元的衣領子。
秦開元肩膀一動,幾乎就要一腳把這傢伙給踹飛了,可龍潛坤知道,就算要殺了這幾個傢伙,也不能是現在。
他急忙抓住秦開元的肩膀,一股內力涌了過去,阻止了秦開元大開殺戒。
臉上帶着笑,龍潛坤道:“誤會誤會,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是朋友約我們在這裡見面,他剛纔進去不久。”
聽到這話,那個年輕人也住了手,上下打量了二人半天,心道難道是哪個土老鱉的鄉鎮企業家?可是現在什麼年代了?多久也沒見過這種打扮的鄉鎮企業家了啊,這年頭,即便是鄉鎮企業家也知道搞兩件阿瑪尼或者LV這類的奢侈品充門面,即便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可總歸能看見那些明晃晃的Logo。
“你們找誰?”那人皺着眉頭問道。
龍潛坤笑着說:“就剛進去不久,訂了八樓的包間的,他一個人,很年輕,二十歲左右的樣子,是許少。”
那人聽罷,回過頭,看看諮客,道:“有這樣的人麼?”
諮客也愣住了,龍潛坤描述的顯然就是許半生,而許半生也說可能還有倆朋友。可是,誰特麼能想得到這倆貨會跟許半生是朋友?這差距也有點兒太大了吧?
看到諮客的表情,那人也知道這是烏龍了,不過看看龍潛坤和秦開元的打扮,他倒是也不覺得諮客以貌取人有什麼不對的。這換成任何一個人,肯定都把這倆當盲流沒跑。
“你倆就不能給你們的朋友打個電話說一聲,讓他跟樓下打個招呼?穿成這樣,你倆這是來考驗咱們這兒姑娘們的耐心麼?出來玩還不收拾的乾淨點兒。”既然知道不是來搗亂,而是來玩兒的,這人的口氣也就好許多了,但是,讓他立刻就說軟話那也是不可能的。
秦開元還想發作,龍潛坤卻笑着拉住了他,然後對那人說:“火急火燎就過來了,手機也沒帶着,衣服也來不及換。你們要是信不過,不如給許少說說,他肯定會讓我們進去的。”
那人齜着牙又看了看他們,挑起眉毛對諮客說:“你們給問問。” Wωω ●TтkΛ n ●CO
這時候,電梯門開了,一個公主走了出來,看到這裡圍了那麼多人,急忙走過來,大聲喊道:“誤會誤會,許先生讓我下來接他的朋友!”
衆人一聽,心道還真是剛纔那位帥哥的朋友,只是,唉,做人的差距着實太大了。
紛紛散開,那幾個充當保安的社會混混也嘬着牙花子離開了,公主急忙把龍潛坤和秦開元領了上去。
秦開元已經是一肚子火了,他覺得這純粹是許半生在捉弄他們,龍潛坤也是心裡有數,不過,許半生甚至連面都沒露,也沒說非要他們這樣進去,這事兒還真是怨不得許半生。
龍潛坤並不知道,許半生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在樓上對二人招手的時候,是計算好的。他在八樓極目四望,周圍黑暗處就沒有一個穿着光鮮亮麗的人,所有穿着打扮還不錯的,都在燈光之下,龍潛坤和秦開元再有本事,總也不能跑到人家酒吧餐廳門口硬搶吧?而周圍沒什麼燈光也沒什麼人的地方,就只有那些穿着打扮極爲普通的市民來往,這倆人註定搞不到合適的衣服。
樓下的反應也在許半生意料之中,否則他幹嘛選了這麼一個地方?就是爲了讓這倆人感覺到難堪。崑崙不是要面子麼?那就讓他們顏面全失。
即便知道龍潛坤和秦開元大約不是曾文夢境中的那兩個人,許半生對崑崙也沒有半點好印象。
樓下的動靜,只是第一步而已。
算計着差不多了,許半生也讓公主下來接一下他們,臉已經丟夠了,還得讓他們上樓接着難堪。
不得不說,許半生平時看起來再如何穩重,他也終究受到林淺這麼多年的耳濡目染,他只是不想搞這些小花樣而已,真要捉弄起人來,就連林淺也是要甘拜下風的。
龍潛坤和秦開元上了電梯之後,秦開元依舊氣咻咻的,龍潛坤卻防備着,他不知道許半生還有什麼招數等着他們。
上了樓,進了包間,許半生這才從窗口緩緩轉過身來,笑着對龍潛坤和秦開元說道:“二位姍姍來遲啊,我幫你們把女孩子也安排好了。快來看看滿意不滿意,不滿意就再叫一些進來讓你們選。”
那三個女孩子擡眼望去,卻看到龍潛坤和秦開元那倆足以跟盲流一拼的傢伙,頓時頭疼不已。第一個被許半生點的還好,覺得自己反正是伺候許半生的,而另外兩個,則是頓時覺得今晚整晚恐怕都是要在吃蒼蠅中渡過了。這倆傢伙,換件乾淨點兒的衣服都算對得起她們。
而且,女孩子有數,一般來說,打扮的好的,未必手腳就乾淨,但是至少被佔便宜也不會覺得太難堪。可打扮的這種德性的,一輩子可能都進不來這種地方一次,那肯定是絲毫不把她們當人的,肯定上下其手,除了不能辦事兒,其他的肯定一個都不落下。
簡直就是末日。
龍潛坤和秦開元也是眼高於頂之人,這種場合的庸脂俗粉還不入他們的眼,但他們也並非爲這種事來的,自然不會挑剔。而且,秦開元已經極其不滿了,這要不是屋裡人不少,他恐怕一進來就直接一劍直奔許半生而去了。龍潛坤就好一些,電梯裡已經對秦開元說了好幾次稍安勿躁,他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