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古川自命碑中悟出的心眼法門,不過他自己是不常用的,身具慧眼的他不需要大費周折的將元氣降入三陽,再轉入三十六宮,以此與外界元氣共鳴,將內視之法用到風水堪術上。但是與劉啓天在萬家村的一場遊歷,他早早地就注意到了劉啓天身上的這個心眼法門,雖然劉啓天沒有像他一樣有慧眼直視元氣,但卻總能用另一種方法達到同樣的效果,他注意到了劉啓天的這個特殊法門,回家後,用五行易經推演了一番,又藉着白玉內氣洗刷命碑的時間實踐了一下,效果不錯。
今天就用在了魏相師他們身上,好將自己之前埋下的伏筆影響最大化。
其他風水師也或遲或快地領悟了心眼法門,一個個張開眼看着往日要借用羅盤推算半天才能略知大概的元氣,有些心思淺薄的,頓時哭了出來。
圍觀衆人見這羣風水師聽了古川幾句半文不白的古話後,要麼笑要麼哭的,瘋魔上身似的,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古川見衆人領悟了心眼,點點頭,指着窗外的那條長長的廊橋,道:“看那裡。”
魏相師和其他風水師看去,只見各色元氣波動,中間一條黑色長道,橫臥其中,一片死氣。
古川再解釋道:“以此類推地底元氣即可。諸位自行分辨。”
古川退到一邊,再不說話。
風水師們皺眉不語,如石雕般,盯着窗外元氣流動。
場中的氣氛凝重。
蘇齊更是有些緊張。
趙宇悄悄在身邊道:“蘇總,要不要我去叫保安過來,古川他——”
蘇齊擺擺手,他們風水師之間互相敬仰來敬仰去他不管,但是古川似乎還有動作,他要看個清楚。
“不對,四象聚財陣全無,元氣紊亂,諸色不明。”魏相師第一個叫出聲來。
衆人譁然,蘇齊的臉色更是一片慘白,此時想要再上前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人羣中議論聲四起,那些早早簽定了買房合同的人趕緊跑到導購小姐身邊商量着能不能退掉房子,剛纔還在抱怨手慢的人暗自慶幸沒簽合同。更多的人是在質疑:爲什麼沒有了四象聚財陣。
聲浪逐漸大了起來。
此時的蘇齊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耳光,要不是自己提議魏相師和古川“切磋切磋”,怎麼會在這麼多人面前揭穿星體花苑聚財陣失效的事?
如果不是這麼多人,他有一萬種方法可以將這些消息扼殺在萌芽中,然後再想辦法解救,可現在看着吵鬧的人羣,蘇齊腦海中只有四個字:大勢已去。
“咦,你們看那裡,寶氣四起,含光蘊虛——”一個風水師剛學會了心眼法門,四處張望時發現了中天首府那裡的異狀。
魏相師等人正和古川交流心眼運用的心得,聽到那個風水師的叫聲,紛紛轉頭望去,心眼齊開,只見中天首府那裡雲蒸霞尉,一片祥瑞景象,和破敗的星體花苑一比,宛若天宮之於瓦舍。
“奇怪,我上次過來看的時候,中天首府可沒有這樣的氣相,短短數日,地脈毫無異動,怎會有這麼大的變動?”魏相師說着說着,把眼珠轉向古川這邊,在他看來,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個精通風水的古總了。
“聽到沒?中天首府那裡似乎不一樣了。”
“要麼過去看看,這麼多風水師說的準沒錯,你沒看劉總請來的那個風水師也這麼說嗎?反正星體花苑這裡是不能買了。”
“對對對,照我看啊,上次的破財消金陣壓根就沒像他們自己說的修好了,說不定就是因爲上次的那個陣才這樣的。”
“走吧,再晚被別人搶先了就不好了。”
“哈哈,還好觀望了一下,沒簽合同。現在那些手快的人估計都想剁手了。”
……
沒過幾分鐘,熙熙攘攘的售樓處就變得冷冷清清,連原本過來買房的劉總也找個理由和蘇齊告別,帶上魏相師匆匆離去。
魏相師臨走時,感激古川慷慨傳授心眼法門,與他互換了聯繫方式,並再三致謝,說是日後有用到的地方,儘管開口。
魏相師轉變這麼大固然是有古川幫他們淡水村解了風水危局的恩情,還有一部分則是心眼法門的緣故。
這種等級的心法無論放在哪個風水世家都是秘而不宣的法門,就算有人偶然得了,也只會私藏領悟,絕不會就這麼大方地拿出。
所以魏相師對古川的看法驟然轉變。
不過在心眼法門上,魏相師還是誤會了古川,在古川看來,這根本算不得什麼高級的堪氣法門,所見元氣模糊,又不能細分其中元氣流向,和慧眼相比簡直一無是處。
若這樣的想法讓魏相師等風水師知道了,怕是要氣得吐血而亡。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古川恭敬地走到七伯身前行禮,剛纔要不是七伯突然出現解圍,光憑古川自己的表現恐怕還難以折服魏相師等人。
“七伯,你怎麼會來這裡?買房嗎?”
“不是,給那隔壁殺豬的看房子來了,說是他家女兒老大不小了,提早在城裡買套房子當嫁妝,我給他看房來的。”七伯眉眼擠了擠,一副老不正經的樣子,“聽說那中天首府的樓盤是你們集團開發的?”
“是啊,七伯是要嗎?我叫他們留一套地段好的給你。”
“不是不是,我是說要不我叫那殺豬的在中天首府買套房得了,肥水不留外人田,那殺豬的女兒香蘭啊,今年不過20出頭,出落得水靈靈的,屁股又大……”
又來了!
古川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忙岔開話題,把李秘書叫來,吩咐他帶着七伯去中天首府看房。
等七伯和李秘書離開,這售樓處除了東傲集團一臉茫然的員工外,就只剩下蘇齊、趙宇和古川三人。
三人被那張古川掀翻的展示桌相隔,明明只是幾步的距離,卻像是隔了一座星河似的。
蘇齊臉色蒼白,嘴脣張了張,卻因爲缺水兩片嘴脣粘連在一起,居然張不了口。
趙宇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看看蘇齊又不說話,眼神閃爍,不再盯着古川,似乎古川身上發射着足以灼瞎他眼睛的光芒。
古川看着他們二人,突然想起趙天合在門口發宣傳資料時的樣子,同情心氾濫:雖然都是他們招惹我在先,我反擊在後,但似乎把他們弄得太慘了一些吧?
古川不敢確定。
看看地上的桌子,決定要給他們一些補償,指了指地上的桌子問道:“不好意思,打翻了你們的桌子,多少錢——我——”
“三萬八。先生。”一個導購小姐快步上前答道。
“這麼貴?”輪到古川吃了一驚。
“先生,桌子是不貴的,只是那些模型——”導購小姐對這個不速之客沒有好感,把自己這個月的獎金都給弄沒的人,是得不到寬恕的。
“好吧。”古川長嘆一聲,剛纔爲了引起人羣的注意,生怕沒有大動作,就把展示桌掀了,只是不知道這能不能報銷,好歹也是爲公司做貢獻。
走出星體花苑的古川臉色沒有多好看,任誰一天損失了三萬八都不會開心,這時古川的手機響了。
“古總,你快過來看——對不起,讓一讓——”手機裡一片嘈雜的人聲,李秘書的聲音響起,像是被許多人擠着,連帶着聲音都被擠得又扁又利,在手機的聽筒裡顯得極爲刺耳。
“什麼事?慢點說。”
“人太多了,古總,我們這裡人手不足——”就像戰場上尋求後方火力支援的特種兵一樣,李秘書發出了自己的求救信號。
古川掛了手機,開始小跑,風迎面吹來,古川的領帶在風中像條鞭子一樣啪啪地抽打着古川的胸膛。
古川跑着跑着,就像一個釋放野性的大猩猩,張開雙手,瘋子般吼着,一路衝向中天首府。
“一年之約,我踏出了第一步,千雪,你等着,我很快就能站在你陳家的高度上,不,比陳家還要高!”
——
一週之後,龍泉兩大樓盤同時開盤的餘波才逐漸消停。
報紙媒體廣播電視上到處宣傳的中天首府,他們獨有的狴犴三千頭顱和神秘的壓宅巨石都成了討論的話題,還有那精美異常又極具歷史厚重感的鎮物,都讓中天首府成爲龍泉城日後精品樓盤的標杆。
與之成爲鮮明對比的是開盤前聲勢浩大的星體花苑,除了那些捨不得掏出違約金的早一步內部*了的客戶,星體花苑沒有幾套房子賣出。
原本黑體大字打在宣傳畫冊上的“四象聚財陣”似乎連聚“人”的本事都沒有。
佔地三千畝的星體花苑,冷冷清清,殘風捲過,還能看到被人扔到地上的鮮紅的開盤宣傳畫冊在空中飛舞。
到了晚上,這裡更是顯得陰森可怖,一幢幢樓房就這樣筆直地站着,沒有亮光,只有樓梯間那幽冷的燈光漏出一些,風颳過窗戶發出的嗚嗚聲,像是怨魂在哭泣食物的短缺。
這個樓盤成了東傲集團最大的笑話。
原本都能順利融資的項目紛紛落馬,銀行的貸款一到期就立馬撤資,再也不續約。債主們也等不到年底,九月底就上門來討債,彷彿再晚一點,偌大的東傲集團就會破產清算一般。
蘇齊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裡,雙手扶着腦袋,耳朵被他揉得通紅。
身後的窗簾完全放下,大白天的靠着燈光照明,他不想再看到窗外的星體花苑。
現在那塊地就像一個屍體陳曝在荒野之中,只要讓他的餘光掃到,他都會全身顫抖發冷。
打了一個上午的電話,也接了一個上午的電話,蘇齊很久沒有這樣勞累過了。
銀行經理、債主、合作伙伴,每一個人的語氣都兇巴巴的,好像蘇齊欠了他們很多錢,雖然事實也是如此。
但一週之前還不是這樣的啊!
蘇齊接受不了這樣的變化。
這時電話又響了。
蘇齊疲憊地看了一下號碼,是一長串的數字,越洋電話,是徐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