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波生頭腦發脹,回到會議室的時候,他已經一身冷汗了。
他擡頭看了一眼唯一的希望,範忠燕,可是,電視屏幕裡的他,還在斯條慢理地煎着藥。
而從電視屏幕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那位病人裸露在外的身體,臉部,手部,腿部,水痘已經從紫色逐漸變成了紅色。
一旦變成紅色,就是荻花病毒深度感染,治療的難度會更進一步的加大。
“唐院長,你的臉色不大好啊,還是要注意休息。”一位瘦弱的老頭走過來拍了怕他的肩膀安慰道。
說話的此人名叫孫道臨,五十多歲的年紀,瘦瘦小小的,弱不禁風的樣子,臉上總是掛着笑意,也看不出是真笑還是假笑。
這個看起來很普通的老頭可非同一般,他的家族是整個潛江省最低調最隱蔽的中醫藥世家,據說與江湖走的太近,這就更加增加了他的神秘感。
能夠稱得上世家二字的,整個潛江省僅有兩家,其中一家就是孫家,另一家是馬家。
而整天牛逼哄哄不知道自己頭上幾根毛的百草堂,連給兩大世家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稱得上一家百年老店,在上杭市有着一定的知名度而已。
由此可以想見,兩大世家的實力有多麼的驚人。
不過,馬家已經逐漸淡出了世人的視野,現在據說主要是在中藥草藥材上潛心研究,而這一次全省緊急召開的專家會議,馬家的人就沒有來。
一個說法是馬家婉辭了邀請,因爲他們感到治療荻花病毒不可能勝任。
另一個說法是,孫家和馬家有世仇,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孫家雖然低調,但是強勢,不斷地排擠馬家,導致這一次馬家的人缺席。
“道臨,這一次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唐波生和孫道臨共事多年,交情尚可,“這一次荻花病毒突然爆發,來勢太兇,並且發病太快,其中定有什麼隱情。”
孫道臨笑了笑道:“天災往往是無法阻擋的,隱情倒不一定會吧。”
“道臨。”唐波生用憂鬱的眼色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輕易不會出手,但是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這樣下去,這天災就會吞噬了整個上杭市。我唐波生就豁出我的這張老臉替上杭市百姓請你一下,請你出一次手。”
孫道臨一聽讓他出手,連忙笑着擺手道:“不不不,波生啊,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我何嘗不着急上火?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孫家現在已經不比從前了。我對這種絕症,沒有任何的手法。我要是能夠治好的話,豈有不出手之理?”
唐波生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但還是有些失望,他嘆息一聲道:“那好吧,你要是都無法勝任的話,看來這場天災註定要成爲浩劫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個小時過去了,他擡頭看了一眼電視屏幕,範忠燕還在熬藥。
兩個小時過去了,他還是在熬藥。
三個小時……
“藥終於熬好了!”就在整個會議室裡衆人都昏昏欲睡的時候,一聲呼喊,令在場的人都是一陣興奮。
大家
幾乎都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電視屏幕,看着他們幾乎寄託了全部希望的範忠燕施展手法給荻花病毒感染者治病。
在場的所有醫生,不管是西醫還是中醫,幾乎所有人都很緊張,畢竟,這關係着這次天災能不能用這種方式消除。
不過,只有一個人仍然帶着一種淡然的笑意,那笑看起來有些詭異,更有些不屑。
此刻,那位病人已經進入了荻花病毒感染的晚期,渾身上下都是猩紅的水泡,看起來有些嚇人。
範忠燕穿着從頭到腳的防護服,端着熬好的藥走到病人面前,然後一勺一勺地餵給他。
整個過程中,範忠燕自信滿滿,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喂完了藥,他把空碗對着鏡頭晃了晃,還擺了一個成功的手勢。
“好!”一個醫生一拍巴掌高興地道:“看來老範這一次成功了!醫學發展了兩百年,以前治癒不了的荻花病毒,現在照樣會被我們中醫給攻克!”
說話的正是一位中醫。
西醫說話就有些酸溜溜的了,“剛纔張醫生只是不小心被病人紮了針而已。西醫治療起來見效更快,效果更好。不見得就被中醫給領了先。”
“那要不你去代表西醫再出手一次?”那位中醫發難道。
“呃,那還是算了吧。”那哥們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似得,連連擺手。
現在可沒有一個人願意出頭,萬一要是被隔離起來,那可不是好玩的。
“啊!不好!”
突然間,衆人齊聲發出一喝!
唐波生見到,那服了藥的病人突然間從嘴裡噴出了一股鮮血,高達頂棚,噴了有半分鐘,然後翻眼蹬腿嗝屁了。
整個會議室裡靜悄悄的,大家都震驚的無以言表,說不出話來。
“哈哈,我回來了!”範忠燕哈哈大笑着推門走了進來,他見到大家的目光裡都帶着一絲詢問和不可思議,笑着擺了擺手道:“不要這麼看着我,這是我應該做的。救死扶傷可是醫生的本職啊。不過,病人還需要觀察,大家不要搞個人崇拜啊。”
“呃……”衆人都是一頭黑線,全部石化。
“範醫生,病人已經死了,還是噴血三升死的,我們不得不崇拜你啊?”剛纔那位落了下風的西醫揶揄道。
“什……什麼?”範忠燕一下子愣住了,當他回頭看到了電視屏幕裡,那雪白的牆壁上一條噴射狀血跡的時候,搖晃了一下,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不住地道:“不可能,我用的可是我們的祖傳秘方,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這不是真的,病人一定還有其他的病!”
他急切地道:“唐院長,我剛纔真的是用的祖傳的宮廷秘方,以前我祖爺爺是宮廷御醫,有治療荻花病毒的秘方,我用的正是這個啊。不可能,病人怎麼會因爲這個而死?唐院長,我願意再試一次,再治療一次病人。”
唐波生誠懇地道:“老範,你也盡力了,可能這一次的病情來勢太兇,並且是不同以往的荻花,所以,還是休息一下吧。我們再另尋辦法。”
範忠燕光是熬藥就已
經浪費了半天的時間了,如果再讓他試一次,又不知道中間會出現什麼問題,唐波生不敢也不能再承擔這個責任了,就只好拒絕了。
他的眉頭緊縮,把滄桑的臉埋在了雙手間,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就在會議室裡氣氛沉悶的時候,警察局再一次如臨大敵。
他們接到報警,說是一個感染了荻花病毒的小女孩失蹤了。
這件事上杭市市長唐文高度重視,已經下了專門批示,責令警察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警察局像是高速運轉的機器,又快速運轉起來了。
荻花病毒感染者失蹤,這件事在聞荻色變的此時此刻來說,簡直是太敏感了。
誰也不清楚這個叫彤彤的孩子在哪兒,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掠走,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熊凱黑紅的臉膛像是個大苦瓜,肖作局長不在,他電話聯絡對方,卻總是聯繫不上。
結果隔離病人,加上尋找彤彤,都落在了他這個副局長的肩頭。
偏偏這種事是出力不討好,搞不好就會引火燒身,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壓力。
“把人民醫院周圍所有的監控攝像頭全部打開,一個一個搜索。”熊凱拿出了拼命三郎的勁頭,把一瓶礦泉水一口氣灌了大半瓶,抹了一把嘴巴道:“我就不相信一個大活人還能光天化日之下人間蒸發了不成!”
細緻的排查搜索緊張進行,六十個多個攝像頭全部打開,大批警員一個個地仔細搜索着攝像頭監控的區域。
這六十多個攝像頭之下,是三百六十度全無死角。
“咔嚓,咔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熊凱感到越來越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在壓着他,他的病眼,在壓力之下,看東西有些模糊了。
“有沒有找到?”熊凱壓着性子問道。
“沒有。”大家都苦着臉搖了搖頭。
又過了十來分鐘,熊凱再次壓着性子問道:“還沒有找到嗎?”
大家都不敢說話了,因爲他們都清楚熊凱的脾氣。
“找!都給我睜大眼睛找!”熊凱果然是爆發了,他一拳砸在了茶几上,將茶几砸的粉碎。
大家都吐了吐舌頭,誰都清楚這個黑臉局長的脾氣,大氣也不敢出。
“熊局!有了!”突然間,一聲高亢的喊聲響起,一個年輕的警員指着電腦屏幕喊道:“快來看這個!”
“呼啦!”一衆人都圍了過來。
年輕的警員指着一個一閃而過的身影,道:“你們快看,這個是不是值得懷疑?”
電腦屏幕上,只見到一個黑影在人民醫院被隔離的樓房通往外面的必經之拐角處走過,然後就走進了一個死角,不見了蹤影。
“放慢播放速度!”熊凱睜大了眼睛,他緊張的額頭都冒出青筋。
“熊局,這已經是最慢的速度了!”年輕的警員小心翼翼地道,他打開了一條路上的攝像頭,也能看到一個黑影懷裡抱着什麼快速閃過,不過很快就在一處城中村消失了。
這裡沒有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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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