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子。”黑旭勾起嘴角一抹詭笑,冷冷地注視夜兮。
被黑旭捏在手心中那種窒息的感覺好像似曾相識,夜兮半眯着雙眼,氤氳的霧氣將黑旭猙獰的模樣幻化作另一個人的樣子;他像是在夢境中出現過,而夜兮又不敢肯定,她試着想抓住什麼,卻又被對方狠狠地甩開。
“咳咳咳……”夜兮捂着脖子倒入屈侯弒懷中,屈侯弒緊張地問她:“夜兮,怎麼樣?你有沒有事?”
“既然是你的女人,那就好好地管着,否則你們都別想活命。”黑旭白了一眼夜兮,橫眉豎目,滿臉戾氣,兇惡非常。
屈侯弒扶着夜兮,淡定地說:“主上放心,夜兮不會多事的。”
話畢時,黑旭離開了他們,拂袖而去;夜兮站穩後推開屈侯弒,她轉身打算要走,可是屈侯弒站在原地說道:“在黑厥國,你還能去哪兒?這是靈幽谷,除了梅林沒有暗器,其它的地方都設有機關,你盲目地闖入只怕會有危險。”
夜兮止步定了定神,繼而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只能依靠你了?”
“夜兮,無論你是不是失去以前的記憶,性子還是這般強硬。”屈侯弒苦笑一聲,說:“我又豈敢惹怒你?不是你依靠我,而是我要小心翼翼地伺候你。”
夜兮看到屈侯弒無奈的表情,不禁偷笑半分,她側過身,故作輕鬆地說:“好吧,我暫時可以不怪你,但是你要帶我離開這裡。”
“我以爲你會喜歡梅園。”屈侯弒微微蹙眉,思慮地說:“好吧,我帶你走。”
……
“回稟王上,太醫檢查過了,是自縊身亡。”連公公頷首說道:“王上,不過是個宮女兒,何必太在意。”
“這個宮女不一樣。”皇甫桀轉身冷厲地說:“她是夜兮身邊的宮女,本王就有義務保護她,何況她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本王,於情於理本王應該賞賜她富貴,豈料纔不過幾日就……”
“王上,這宮女沒這個福氣,王上也別太自責了。”連公公安撫地說:“奴才一定厚葬她。”
“嗯,她的後事,你去好好辦妥。”皇甫桀點了點頭。
“王上,霍大人求見。”太監跑進來通傳一聲。
皇甫桀瞥了一眼連公公,隨口吩咐:“你們都先下去,傳霍大人。”
“遵旨。”連公公眼珠子一轉,附和了一句。
霍晉一步並做兩步匆忙走入寢宮,皇甫桀見他面色凝重,不由得心頭疑雲。
“霍晉參見王上。”霍晉客客氣氣地俯身請安。
“事情查得如何?”
“王上,微臣沒有查到夜兮姑娘的下落。”霍晉愧疚說道:“但是微臣的確覺得素姑大人有些不太對勁。”
“有何不對勁的地方?”皇甫桀鎮定地問。
“素姑大人附上豢養不少高手,並且這些高手前不久全都被素姑大人派出去了。”霍晉說道:“因爲人太多,而微臣身邊的心腹太少,所以也就無從下手應該追蹤哪一個可疑的高手。”
“他們有什麼行
動?”
“素姑大人應該是在江湖上下了追殺令。”霍晉嚴謹地說:“事關江湖風雲,微臣不好插手,但是聽聞琅邪山又有怪事發生。”
“最近宮裡也是有些怪事。”皇甫桀踱步說道:“告訴本王夜兮消息的那個宮女突然昨晚無辜自殺了。”
“啊?還有這等事?”霍晉不解地問:“小宮女是怎麼死的?”
“自縊身亡。”皇甫桀皺着眉頭,憂慮地說:“本王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想看起來如此簡單,也許是本王害死了她。”
“王上爲何會這樣認爲?”
“現在想想,本王覺得小宮女似乎還有難言之隱。”皇甫桀認真地分析:“你想想看,爲什麼小宮女偷偷躲在梅林才能告訴本王夜兮的事情,她說半夏就是追蹤夜兮的人,但是本王試探素姑大人的時候,素姑大人又刻意隱瞞夜兮的事;半夏是素姑大人的人,如果半夏發現了夜兮,沒理由素姑大人不知道啊,除非他們不願在本王面前說出真話。”
“這也是爲何王上要微臣暗地裡調查的原因吧。”霍晉堅定地說道:“王上,依微臣之見,不如由微臣出面先從半夏下手調查,聽說半夏感染惡疾,留在素姑大人府上養病,算一算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見過她了,這說明問題果然還是出在半夏身上。”
皇甫桀猶猶豫豫地點頭,深思熟慮地說:“嗯,先不要打草驚蛇,從刺客事件引入。”
“是,微臣明白。”霍晉凜然說道:“王上放心,微臣還會派人在外面追蹤夜兮姑娘的下落,王上不必太擔心了,夜兮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本王也是這樣想。”皇甫桀一想到夜兮便露出幸福的笑容。
……
“咯吱——”屈侯弒推開房門時,裡面的灰塵忽地揚起來,夜兮捂着嘴,蹙眉埋怨:“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太久沒回來了。”屈侯弒帶夜兮去自己以前的家;外面是風清秀麗,但是沒想到屋子裡卻一片狼藉;屈侯弒怎麼說也是黑厥國的第一殺手,這樣破爛的家實在是跟他的身份不符。
“阿嚏——”灰塵弄得鼻子不舒服,夜兮打了個噴嚏,然後走進了裡屋;屈侯弒尷尬地笑了笑,對着裡屋更亂的牀榻,說道:“走的時候太匆忙了。”
夜兮翻了翻白眼,揶揄地笑道:“我可以不可以理解爲,殺手這個行當還真是不太好做,你是黑厥國的第一殺手,卻住在這樣的地方,真是夠寒磣的。”
屈侯弒摸了摸頭,不以爲然地說:“在王宮外面有一個府邸是我的,不過我從未住過,裡面本來還有下人,但是我全都遣散了。”
“爲什麼?”夜兮對着屈侯弒,不解地問:“難道你不想有個家嗎?”
“家?”屈侯弒抿嘴笑了笑:“什麼樣纔是家?殺手是不能有家的,有了家便有了牽掛,像我這樣的粗人,就應該四海爲家,哪裡都沒有牽掛。”
“這麼說,你沒有牽掛了?”
“以前是沒有,不過現在……”屈侯弒瞄了一眼夜兮,夜兮又很不自然地轉了身,假裝轉
移其它話題說道:“有機會,你帶我去看看你那個空無一人的府邸吧。”
“其實我打算搬進去了。”屈侯弒倚着房門,說道:“這裡太小,你住在這裡太委屈你了,帶你來就是給你看看我以前生活的地方。”
夜兮推開窗子,把頭伸出去閉上眼深呼吸,很享受地說:“嗯,外面倒是山清水秀,香氣四溢,就是裡面太髒了,太亂了。”
“以前有人幫我整理,不過現在就……”屈侯弒無心地脫口而出。
“以前是誰幫你整理?”夜兮好奇地問。
屈侯弒突然心裡猛然地抽了一下,他想到枉死的西野鳳舞,神色也變得沮喪;夜兮瞧出端倪,於是靠近些,小心地問:“告訴我,你想到誰?這個人跟我有關嗎?”
屈侯弒深深地看了一眼夜兮,意味深長地說:“她死前,你原諒了她。”
夜兮愣了一會兒,繼而釋懷地笑道:“那就好,我和她都沒有遺憾了。”
“你不問我是誰了嗎?”屈侯弒眨了眨眼。
夜兮抿了抿嘴,說:“既然她已經離開了,我和她之間的恩怨也就不重要了。”
屈侯弒冷靜地嘆道:“她其實不是個好女孩,但是她也無從選擇。”
夜兮沉思片刻,看起來欲言又止;屈侯弒瞟了她一眼,小心地問:“你怎麼了?好像有心事。”
夜兮苦悶地說:“之前那個人說我是誰的女人?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好陌生,你也沒有向我提起,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問,但是我覺得這個人肯定跟我有關係,他還在世上嗎?”
屈侯弒凝睇夜兮,握着她的雙肩,鄭重其事地說:“跟他有關係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之前是瑾公主,因爲他而沒有了心,現在是你,因爲他也差一點沒有心。”
夜兮十分專注地看着屈侯弒,她看出來了,提到以前任何一個人,屈侯弒的反應都很淡然;唯獨提到這個人,他的反應太奇怪了,好像他們之間應該有很多故事,這些故事隱藏了許多酸甜苦辣,她現在不記得,但是提到時,內心有一種抑制不住地嚮往。
“難道是他要我的心?”夜兮追問下去,屈侯弒儼然不想回答,他顯得躊躇不安,焦慮地說:“你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難道不值得更加珍惜嗎?”
夜兮側過臉,走到另一邊,憂心忡忡地說:“其實,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同一個夢。”
“什麼夢?”
夜兮扭頭望着屈侯弒,誠懇地說:“我夢到有個人在呼喚我,但是我知道那個人不是你,我在一片梅林裡面,但是也不是剛纔我們呆着的梅林,那個地方我很熟悉,我很喜歡,我甚至寧願在夢裡不醒來。”
“夢該醒來,你也應該清醒了。”屈侯弒忍不住走過去扳過夜兮的身子,憤憤地說:“他已經有了王妃,他做出了選擇,你還能期望什麼?期望他讓瑾公主把心還給你嗎?這不可能,他皇甫桀找了百年就是爲了能讓瑾公主復活,他要得到的是龍脈,不是你。”
“你剛纔說什麼?”夜兮驚愕地質問:“你說我的心……我的心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