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知府範通和大理寺卿朱南都是燕七的人。
雖然不敢明着向八賢王挑戰,但是,既然事情找上門來,還有燕七作爲先鋒,那隻能捏着鼻子硬上了。
齊英卻泛起了嘀咕。
迄今爲止,他還是中立派。
不偏不倚。
不摻和八賢王和燕七之間的爭鬥。
這樣,可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因爲,無論是八賢王,還是副相燕七,他都惹不起。
可是,這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說不定哪一個姿勢跳的不好,就被刀子放血。
畢竟,他執掌刑部,是高管大吏。
若是什麼事都不摻和,那離着罷黜也不遠了。
齊英一直很頭痛。
所以,他盡力彌補。
凡是八賢王有事相求,只要不涉及燕七的利益,齊英都會照做。
反過來,凡是燕七有事,不對八賢王構成威脅,齊英也會肝腦塗地。
就像今天,齊英二話不說,立刻趕來。
但沒想到,今天這個坑可是火坑,一旦跳進來,就再難跳出去了。
齊英心裡很着急,知道燕七這廝的脾氣,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他若不借着機會興風作浪,就不是燕七了。
這場風雨,可小不了。
齊英眼珠一轉:“燕副相,在西郊還有一樁命案,死了十幾個人,現場十分慘烈,家屬鬧得兇,我急着審理,就先走一步了。”
他扭頭就走。
燕七一把拉住齊英的袖子:“齊尚書,你可不能走,你主管刑部,如今,我殺了人,也是一樁命案,若不審問清楚,豈不是說你包庇我?”
齊英道:“不是審問清楚了嗎?燕副相是自保,不礙事的。”
“那也不行。”
燕七搖搖頭:“審案就要有個審案的樣子,哪裡能這樣敷衍,必須有卷宗記載,然後各方簽字畫押。若是齊尚書看一眼,扭頭就走,這也太不正規了。知道內情的,明白我是清白的。若是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爲你在包庇我呢。”
“這個……”
齊英試探着問:“燕副相想要怎麼正規?”
燕七道:“當然是你抓我去刑部,然後正大光明,審理此案。”
“這個,不太好吧。”
齊英向範通和朱南努努嘴:“燕副相,由範
大人和主大人審問您的案子,豈不是更好?”
“那可不行。”
燕七道:“滿朝文武,誰不知道範大人與我交好?而朱大人在任職大理寺卿之前,又是御史監的人,聽安御史的指揮。我與安御史是什麼關係,普天之下,誰不知道?”
“所以說,唯有你齊尚書,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不攀交權貴,與我並沒有什麼私交。”
“在這個情況之下,由齊尚書審問我,豈不是最合適不過了?範大人、朱大人,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範通連連點頭:“燕副相此言有理,我與燕副相私交甚好,我理應迴避。”
朱南道:“我也不合時宜,由齊大人審問燕副相,沒人能說閒話。齊大人,你就能者多勞吧。”
“這……”
齊英根本推脫不掉。
內心盤算着。
若只是審問燕七殺人一案,倒也沒什麼。
反正,不會涉及到八賢王。
這個差事,只能硬着頭皮接下來。
齊英心裡爲難,卻又推脫不掉,臉上嚴肅:“那好吧,燕副相,辛苦你到刑部走一趟了。”
燕七對茶館老闆和父老鄉親們說:“各位父老鄉親,還要麻煩各位爲我作證。耽誤了各位的時間,稍後,我自會給各位奉上茶水錢。”
“燕大人客氣什麼?這是我們該做的事。”
“燕大人本來就是清白的,我們必須作證。”
“走一趟,有什麼辛苦的,我們可不要茶水錢,這錢拿着燙手。”
……
百姓們都很仗義。
燕七對齊英說:“我申請公開審理此案,還我一個公道,不知齊尚書能否答應。”
齊英蹙眉:“公開?這樣不太好。”
燕七不客氣,下了命令:“我以副相的身份,勒令你公開審理此案。”
齊英見燕七拿出副相的資格,沒啥好辯解的,只能點頭答應:“是,按照燕副相的意思去做,公開審理此案。”
齊英派人前去驗屍。
十幾具屍體,必須驗明死因。
燕七對範通說:“速速去給楊丞相報信。”
範通一愣:“給楊克報信?報什麼信?”
燕七道:“就說我在茶館殺人了,殺了十幾人,被刑部尚書齊英帶走了,正在押往刑部審理。”
範通不明白燕七這
是合意。
但既然燕七吩咐,照做就是了。
“是,燕副相,我這就去。”
燕七又叮囑道:“別說我殺的是藍衣衛。切記!”
“是!”
範通立刻去通知楊克。
燕七又找來朱南:“你立刻去請安御史,讓安御史前往皇宮,將我連殺十幾人的消息,並且我在刑部受審的事情,告訴皇上。”
朱南點點頭:“燕副相放心,我這就去。”
朱南也告辭了。
齊英驗過屍體,發現範通和朱南都不見了。
“燕副相,範大人和朱大人去哪裡了?”
燕七道:“他們有要案在身,先走一步。”
“哦。”
齊英心裡失落。 Wωω ▪t tkan ▪℃ O
麻痹的,我們三人一同來的,沒想到,這個腌臢事落在我的頭上。
上哪裡說理去?
齊英心裡堵得慌,但木已成舟,沒有辦法,只好請燕七動身,前往刑部。
……
刑部大堂。
齊英在上面就坐。
燕七站在中央。
兩邊,有拿着殺威棒的兵卒,十分威武。
“威……武……”
這些兵卒口喊威武,就是爲了恫嚇犯人的。
燕七豈能害怕。
齊英聽着這些兵卒口喊威武,再看燕七氣定神閒的樣子,覺得這就是一個笑話。
他就不明白,燕七爲何非要審案。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本來就是很清白的事情,幹嘛非要鬧上公堂呢?
聽着兵卒口含威武,齊英一陣頭痛,煩躁的甩甩頭:“行了,別喊了。”
兵卒們急忙住口。
他們不明白,往日大人最喜歡他們的威武之聲,今天怎麼這麼煩躁?
該不是,急火攻心,鬧肚子了吧?
衆人都不敢說話。
齊英想要快速將案子審完,免得節外生枝。
他一拍驚堂木,大聲道:“堂下何人?竟然敢當衆殺人?到底爲何,你給我從實招來……”
還未說完。
就聽見外面傳來駿馬長嘶之聲。
隨後,便有高聲唱喏之音。
“八賢王到!”
齊英一聽,心裡咯噔一下。
看了看氣定神閒的燕七,暗叫一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