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幽雪的心裡很矛盾,想要掙扎,但又害怕臉上的妝花掉,讓自己變醜,可是若不掙扎,難道就任由燕七輕薄自己?清白何在啊?
患得患失之間,就覺得燕七指尖有股溫熱傳來,輕輕摩擦着下頜上的肌膚,竟似十分的舒服,指尖恍若有魔法,摸得臉頰發燙,像是着火了一般。
“好了。”
燕七將眼線筆丟下,直起腰,指了指鏡子道:“你再看看,有什麼變化嗎?”
冷幽雪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臉上滿是喜悅和震驚。
鏡中那雙眼睛實在太美了,沿着眼線處淺淺勾勒出黑亮的線條,似俏皮的魚尾擺動,眨動之間明豔照人,好似天上那一輪明月,拋個媚眼,勾魂奪魄。
冷幽雪開心的笑起來,完全忘記了剛纔被燕七摸臉的尷尬,對着鏡子左看右看。
這輩子,她也沒有這麼美過。
燕七看着鏡中的冷幽雪,也覺得她現在好美,除了自身那股英氣之外,還多了三分嫵媚和水潤,像是熟透的桃子,誘人採摘。
“你的嘴小巧輕薄,若是將脣線勾勒出來,一定更美,脂粉也不均勻,像是白麪。不過,你也不在意這些的,你是捕頭嘛,就喜歡打打殺殺抓壞人,怎麼能喜歡這些兒女情長的東西呢。”
“誰說我不喜歡?”
冷幽雪歪着頭,斜目白了燕七一眼:“你給我畫出脣線,脂粉也給我重新打一遍。”
燕七大叫:“憑什麼?我累了,要睡覺。”
冷幽雪也不說話,隨手彈了一下寶劍。
劍身輕顫,發出龍吟之聲。
燕七訕訕一笑:“那個……漫漫長夜,左右無聊,我就隨便給你畫幾筆吧,事先聲明,我……我可不是怕你啊。”
這尊姑奶奶要發飆,我可得罪不起。
燕七先用溼巾擦去了冷幽雪臉上那層厚厚的白灰,捏着粉撲,給冷幽雪打粉底。
燕七畫出的是最新潮的韓式妝面,看起來清淡,不着痕跡,更符合審美觀。
這時候的口紅都是散粉,需要用指尖塗抹。
燕七沾了一些口紅,輕輕觸碰冷幽雪的脣瓣。
她的脣瓣柔軟如綿,溫潤如水,觸碰起來手感絕佳,像是摸着一塊極致美玉,愛不釋手。
“他碰我的脣了,這可怎麼辦?我必須得反抗了。”
冷幽雪下意識的緊繃身體,但轉眼一想,貌似是自己要燕七抹口紅的,碰觸嘴脣在所難免。
“哎,摸都摸了,本捕頭豁出去了,就當是鬼上身。”
冷幽雪的脣瓣非常敏感,燕七的指尖劃過紅脣,恍若蜻蜓點水,溫柔曼妙,一股異樣的酥麻在脣邊升起,擴散到了心間。
燕七靠得很近,濃眉下一雙清澈深邃的眼眸,眨動之間,綻放出非同一般的華彩。
如此有神專注的眼神,還是第一次見。
恰逢此時,一輪明月掛在天空,月光順着窗戶縈繞進來,剛好照在燕七的身上,銀灰披身,更顯灑脫,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也格外增添魅力。
冷幽雪一眨不眨的看着燕七,一時間有些失神,腦中浮想聯翩。
“燕七畫眉技藝精湛,想必是常給心上人化妝的緣故。可是,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男人主宰一切,女人僅僅是附庸、花瓶,有哪個男人願意如此貼心的爲女人畫眉呢?”
“燕七,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流氓起來不顧廉恥,溫柔起來卻又纏綿似水,看似張揚跋扈,卻又細膩如發,真是搞不懂他!”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燕七的指尖離開了她的芳脣,酥癢入股的感覺驟然消失,冷幽雪心地微微失望。
但看着鏡中的自己,美眸如畫,紅脣淺淺,臉蛋精緻,眉若飛花,真是一位嬌滴滴的大美人。
燕七哈哈大笑:“我就是這麼神奇,生生讓醜小鴨褪變成了美麗的白天鵝。”
“你纔是醜小鴨呢。”
冷幽雪狠狠剜了燕七一眼,對着鏡子照個不停。
她雖然知道自己很美,出類拔萃,但從未發現,居然美到了傾國傾城的地步。
燕七燈下看美人,十分養眼,一時間詩興大發,走到桌子前,提筆寫着什麼。
冷幽雪對着鏡子臭美了好一陣,心裡羞羞的想着,要是自己未來的相公能每日爲自己畫眉,月下談心,對鏡貼花黃,那也就心滿意足了。
她拿起眉筆,在紙上胡亂塗抹了兩句詩。
兩人放下筆,看向對方,異口同聲問:“你在寫什麼?”
說完,兩人都愣住了。
燕七隨手將紙團成一團,扔進了紙簍中,打着哈哈:“寫着玩的,練字而已。冷大捕頭,你在寫什麼,給我看看呀。”
“不,不能看,我什麼都沒寫。”
冷幽雪臉頰嬌紅,慌里慌張將紙片順着窗戶扔了出去:“我也是練字而已。”
兩人心裡都在想:他(她)寫的是什麼,爲什麼不讓我看?絕對有不可告人的貓膩。”
四目相對,一時間沒有話說。
燕七眼珠一轉:“那個……我尿急,下去方便一下。”
轉身就跑了出去。
看着燕七出去,冷幽雪腰身一閃,就飛到了紙簍旁邊,指尖一夾,就將燕七扔掉的紙團夾出來,打開一看。
上面寫道:臻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冷幽雪翹起了紅脣:“好啊,這個壞蛋口口聲聲說我長得醜,嫌棄我,原來心裡把我看成了女神呢,還寫了一首情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嘻嘻,我有那麼美嗎?真有點害羞呢!”
燕七也是藉着尿遁,偷偷溜到了外面,藉着月光餘暉,找到了冷幽雪扔掉的紙條。
打開一看,上面寫着一行娟秀小字。
“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燕七得意大笑:“這小妞兒,還想找個爲她畫眉的相公呢,這世上除了我,還有誰能爲她畫眉?”
冷幽雪聽到燕七得意的笑聲,不明所以,走到窗前看個究竟。
燕七看到窗前閃過人影,也向上望去。
可是,當兩人四目相對,看見彼此手中的紙團時,不由得愣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尷尬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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