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禍害遺千年
秦翊深鎖的眉頭更深,直覺對方的身份不簡單,她就像一個謎,讓他不自覺地想要去探究。事實上他方纔也已經吩咐了手下去調查她的真實身份,他總會徹底弄明白她的身份背景,因爲她已經引起了他的興趣。
看燕君一副雀躍而意欲深究的模樣,秦翊沉吟了片刻,冰冷的眸子微微下沉,說道:“若要說近日來楚城之中發生的大事,第一件當屬陵遠侯穆青雲暴斃身亡的消息,此事發生得極爲詭異,相信不出幾日,這個消息便會傳遍三國。”
震驚,絕對震驚!
“你說什麼?陵遠侯暴斃身亡?這怎麼可能?”燕君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穆青雲那雙神秘而幽幻的綠眸,他怎麼可能就這樣說沒就沒了?
她死都不信!
想那穆青雲武藝深不可測,他身後的勢力也是極強的,單說他身旁的那六名侍衛便是不可小覷的高手,怎麼可能說暴斃就暴斃?
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才故意傳出這樣的假消息,一定是這樣的!
想通了之後,燕君便不再追問此事,也忽略了秦翊逐漸轉爲疑惑的眸子,又問道:“那其他人呢?還有沒有其他人的消息?”
秦翊這下更疑惑了,灼灼的目光不斷地盯視着她的眼睛,似乎想從她的眼睛裡讀出什麼訊息。燕君眼皮微跳,心虛地側轉了頭,還是算了,反正也只有三日的時間,等她見了秦風,當面詢問便是,免得被這頭大笨熊取笑了去。
她立即轉換了話題道:“打探到倩兒她們的消息了嗎?”
“今晚到天香閣,自有分曉。”秦翊收斂了所有的氣息,目光晦暗不明,似另有深意。她如此急切關心的人究竟是誰?她曾經在林氏夫婦的家中提及聶風,而她對聶風的印象也極好,那麼她所關心在意的人會他嗎?
楚國的戰神?
心底泛起一股酸意,慢慢地滲透至身體四周,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對他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天黑前,燕君已將天香閣周圍的環境大致摸了一圈,找準哪些地方容易逃生,哪些地方方便隱蔽。行動之前勘察地形,這是她的習慣,她覺得天香閣不似表面看來這般簡單,它的建築設計防守嚴密,極少有漏洞,甚至有幾處地方佈局奇特,似有陣法一類的佈置其中。而陣法,是她所陌生的,也是她的剋星。
進入天香閣後,裡面已經有人前來接應,秦翊和燕君兩人被引到了一個廂房。廂房內已有一人等候在此,白面書生的打扮,年紀與秦翊相當,在見到燕君時那眼底劃過的一抹精光極爲明顯。然而,當他注意到太子殿下和同來的人臉上皆戴有古怪的面具時,他的臉上又表露出明顯的呆愣,甚至有一抹隱忍的笑意藏在他忽然低垂的眼眸中。
他所認識的太子何時有過如此奇怪的裝扮,是不是他錯過了什麼有趣的事?
搖着手中的羽扇,繼續保持着鎮定之姿,可是他胸腔明顯的起伏,還是惹來秦翊一記微惱的狠瞪。在手下面前出醜,而且還是跟隨他多年有着知己之交的軍師面前,秦翊胸中憋了一口悶氣,無法發泄。
燕君審視着眼前搖着羽扇的蕭謀,此人的外貌看似平淡無奇,而那一身超然脫俗的氣質又給人很深的印象,有着世外高人的影子,睿智內斂。
“事情查探得如何?”秦翊的語氣冰冷,給人無形的壓迫感。
蕭謀輕咳了聲,收斂心神道:“太子殿下,屬下已命人將天香閣搜索了一遍,最有可能藏人之處應在天香閣的南苑。不過,那裡是禁地,就連天香閣的人都禁止出入。”
“禁地又如何?難道還能難倒你蕭謀?”不容置喙的口吻。
在屬下面前,秦翊恢復了他千年寒冰的冷酷,拋開他易怒的暴躁性格不說,他不失爲一個霸氣尊貴的男人,劍眉飛揚,英氣十足!
燕君輕瞥了他一眼,也將視線調轉至那白面書生的臉上,等候他的回答。區區一個天香閣的南苑,應該難不倒堂堂太子府的人吧?
蕭謀面有難色,遲疑道:“回太子殿下,那南苑之中布有陣法,屬下曾嘗試進入,卻無法破陣,險些被困在陣中。幸而屬下曾習得些陣法的皮毛,才能全身而退。”
秦翊微眯了眼,銳利的眸光瞥向蕭謀,說道:“什麼厲害的陣法,連博學多才的蕭先生也無可奈何?”
蕭謀慚愧地搖首道:“那陣法看似是一種極爲古老的陣法,名爲困龍陣,在世上已失傳幾百年,屬下也只在先師的手札中見過。”
秦翊冷凝了黑眸,轉頭望向燕君,他知道若是連蕭謀也無法破陣,那麼此事就真的棘手了。蕭謀是他府裡的幕僚,又兼軍師,博學多才,師出名門,一直得到他的依賴和重用,向來對他毫無保留。
燕君聞言也不由地皺了下眉頭,破陣之法她一竅不通,此事還真是棘手了。忽然想起一人,綠眸妖冶,相信他若在,一定能破解陣法。
正尋思間,樓下大堂忽然傳來一陣琴音,琴音忽高忽低,優雅婉轉,有小橋流水的清靈,有幽澗清泉的靜雅,蕩人心絃。原本嘈雜的大堂,此刻也因着琴聲而趨於寧靜。
燕君好奇地踱步至窗邊,推窗觀望,從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大堂正中央舞臺上的表演。
舞臺中央,琴具前,一名男子優雅地撥動琴絃,他一襲白衣勝雪,不染塵纖,明明沒有風,而他清瘦的身影卻宛如矗立風中般淡然飄逸。視線上移,一抹輕紗掩住了他清淡若仙、俊美絕塵的容顏,在燕君對上他的眼睛時,那雙流轉着熒光的綠眸帶着玩味的笑意也朝着她的方向望來。
“死妖孽!”燕君低咒了聲,什麼暴斃身亡,根本就是屁話,她就說這綠眼的妖孽沒那麼容易死,要不然怎麼說禍害遺千年呢?
不知爲何,在異鄉遇見故人,心中止不住流露出淡淡的喜悅。燕君朝着舞臺中央眯了眯眼,她相信即使此刻她戴着面具,他也能認出她來,要不然他又怎麼會用這種欠扁的眼神望向她?
他是專程來找她的嗎?
爲了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