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津會館大津分館,丁海軍口水橫飛的講什麼大投資大戰略時,唐天泗也到了大津。
早在下午翁吉義就接到了唐天泗的電話,這些日子老翁的確有點煎熬,05年黨代會在國慶節之後就要舉行了,津大港事件在黨代會召開之前要是沒有定下調子,臉面不好看呀。
到了老翁這種位置,那是舉國注目,前一陣子津大港事件也給炒的沸沸揚揚,高層都默不作聲,靜待事態的發展,實際上無論是翁吉義,還是國務院的虞副總,他們本身就是高層核心中的人物,他們磋商定調子的事,無需別人發什麼言的,只是所有人在等着他們開聲。
前些時華能集團的高層管理就頻繁的在京津兩地出現,不僅與虞副總在接觸,也在與大津市委負責津大港事務的高官有交集,在津大港事件暴發後,調查深入了幾個月,如今該撤的撤,該換的換,當初負責津大港項目的津市指揮班子早面目全非了,接受調查的就好幾位。
110億的鉅額投資項目,還只是第一期投資,無論是大津還是國務院,都寄於着殷期的厚望,結果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一夜之間引發的津大港事件在此後以雷霆萬鈞之勢摧枯拉朽的把這個巨大項目擱淺了,這種變化非常的詭異,也很驚人,也暴露了項目管理上的問題。
前期擔任項目總指揮的大津市委副書記、市長也去向中央和國務院彙報了,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是直接向國務院虞副總負責的,反倒是對翁大書記彙報的少一些,這裡面有些耐人尋味的東西,說起來大津市長也正是與老王家有聯繫的幹部,與虞副總走的近很正常。
但是翁吉義必竟是大津一把手,自然是被牽累了進去,次要責任也是要負的,躲不了。
“……翁書記,今兒晚上你請客吧,我送個小貴人去大津,幫你解決大問題。”
唐天泗在電話裡說的話令翁吉義心裡一動,哈哈笑道:“天泗啊,你倒是稀罕,怎麼老爺子也在關心津大港的事嗎?自從過完年你也沒到過我這裡,今兒突然要我請客?嗯?”
其實翁吉義心裡也翻騰起來,就拿津大港事件來說,自暴發伊始青竹山老爺子沒表過任何態,自己也曾去去青竹軒彙報過,老爺子顧左右而言它,翁大書記哭笑不得,老爺子不管。
今兒,莫不是老爺子有指示了?可想想也不對,事態沒有任何明朗化,反而因爲華能集團的介入有偏倚到另一邊的跡象,以老爺子的沉穩,泰山崩於前絕不改色,他會坐不住?
那就有點想不通了,會是哪一方面的狀況啊?唐天泗是老爺子的絕對親信,京都高層大員們在私下裡稱他爲‘青竹軒使將’,他一般不親易動彈,但凡到了誰那裡,肯定是大動向。
這位共和國的少將等於是青竹山老爺子的信使,大家戲稱之使將也不爲過,恰如其縫。
在京都,他唐天泗可以隨便的出入任何一個地方,他找上誰,誰都要心動,包括翁吉義這樣的副國級大員也不例外,因爲他知道唐天泗是不會輕易找上誰的,他更不會無的放矢。
擱下電話後,老翁就點了顆煙,一時間尋思來尋思去,也沒想到太意外的方面去,越是這樣心裡越對唐天泗今天的到來充滿了好奇,唐天泗啊唐天泗,你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翁吉義輕喝一聲‘進來’,不怒而威的神態始終就在他臉上。
進來的是一名年過五旬的男子,西裝履革一派還有整,面上神情尤其的肅穆。
“嗣林啊,有事?”翁吉義一看是秘書長曹嗣林,臉上的威色也就消淡了幾分下去。
曹嗣林,大津市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副省級),他上前在辦公桌側站了,“……書記,華能的安陸民親自來了,一付非要見見您的架式,就在市委前庭呢,看樣子要攔你的車。”
“哈……安陸民?”翁吉義啞然失笑,“他攔我有什麼用啊?華能拿不出我讓心動的優勢資本就想接走津大港?可能嗎?別說是他,虞傑書來也沒用,倒是說,華能開的好大的口,自籌150億,讓上面給他解決350億?調下個兒興許我考慮考慮,呵……華能不是財大氣粗嗎?怎麼跑到大津來哭窮了?150億?吹牛皮,嗣林你信華能拿得出150個億?我是不信!”
曹嗣林也笑了,“書記,不是我不信華能,是它的確拿不出來,從去年3月開始到今年,華能在西部、川南、內蒙等地陸續投入了480億的新項目資金,80%都是從銀行和社會融的資,它本身的資金鍊也陷入困境,前年的投資至今沒見多大的利潤,去年的投資沒兩年別想見效益,現在嘛,別說150億了,華能現在能拿50億出來,大津市委就請他安陸民吃飯。”
“哈……50億嘛,七拼八湊帶拆借,我看還是可以擠出來的,但50億夠做什麼的?來不來說放狂言,搞什麼500億的大格局?還要把津塘北大港也買下來?唉,安陸民啊,現在就剩下吹牛了,攤多嚼不爛,相對來說中煤倒是穩步一些,人家壓根沒瞄着咱們的津大港。”
曹嗣林道:“書記,津塘北大港這次真的要賣給中煤嗎?看來中煤和華能是飆上了。”
“呵……我便是大津的漁翁,隨他們競爭嘛,告訴劉先奎,津塘北大港可以拍賣,哈!”
劉先奎,大津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分管全市經濟工作、項目工程、港口、建設等。
最後這句話有點玩味兒,華能目前沒有大資本運作的實力,中煤也一樣,想把北大港買下來是不能的,定個租期還差不多,10年?20年?只要你中煤付得起錢,大津會考慮的。
於說一次性想把北大港的產業買下來?沒200億你不要考慮,因爲那是現成的港口。
“如今兩大煤業巨頭都雲集在大津,華能的安陸民在堵您,中煤的邢正夫在堵劉先奎。”
“沒用的,這麼大的事不是兒戲,幾百個億的項目,寧肯不搞,也不能陷入泥坑,陷一次擱一年兩年的,這都是窟窿,我翁吉義不要政績也不能糟塌國家的錢,也不能推着華能安陸民與中煤邢正夫他們狂飆,央企的步子要穩要務實,過份的拼爭會落下一道沉沉鐵幕。”
“那、那安陸民在下面堵着,您不見見他,這個人嘴碎,怕要說書記您端架子了。”
“隨他去說好了,堵我?他堵得住?”翁吉義嘴角逸出一絲笑,安陸民的背後不是有老王家撐着,他敢來大津市委堵市委書記?嚇破他的膽,現在是多少有點死皮賴臉的感覺了。
曹嗣林出來時,在樓道撞見大津第一公子翁元,這位看似穩重的公子哥是翁吉義幼子。
“喲……小元,你怎麼來了?”曹嗣林是翁大書記的心腹臂佐,和翁家子弟熟的很。
“曹叔,我爸在吧?我和我爸說個正事,嘿,您忙您的……”翁元一溜煙就過去了。
曹嗣林苦笑了一下,望着翁元的背影,心說你小子也有正事啊?太陽從西邊出來的?
老翁辦公室裡,翁元滔滔不絕的講着被人拉去融資的事,“……爸,我不以我的名義的入股,我想別的招兒,丁海軍這次動真格的,您信我一次成不?也不多,我就入1000萬。”
“你入1000萬?你哪來的1000萬?你老子給你賺了1000萬?丁海軍?丁家那個大忽悠吧,他是個幹正事的主兒?我早告訴過你,低調一點,低調一點,你怎麼不聽啊?嗯。”
“爸,這回有板兒有眼兒的,我說的1000萬也是我拉來的投資,爲別人服務的嘛。”
“滾,給我,不想讓我敲斷你的腿,你就給我滾回單位上班去,你也能折騰了正事?”
翁元一看沒戲,耷拉着腦袋下樓了,一邊給丁海軍回覆,“軍子,搞不成,我爸不同意。”
“靠,你丫的腦袋進水了吧?這種事和你爸說?你出去打一炮也向你爸備個案啊?”
“我嘞個去,這是投資,是政治性問題,我比你有頭腦好不?我爸真要敲斷我腿的。”
“唉,你完了,沒出息貨,以後別說我丁海軍認識你啊,丟人。”丁海軍把電話掛了。
五點五十左右,軍A的紅旗入了大津市委,隨後翁吉義就下樓了,直接上了軍紅旗。
一直在門口溜達的中年男子和幾個他的隨從人等,卻眼睜睜看見軍A紅旗接走了翁大書記,那中年人正是華能集團老總安陸民,眼望着遠去的紅旗車,他嘆了口氣垂大腿,今兒上鼓足了勇氣要攔翁大書記的車,哪知人家坐着軍A紅旗走了,唐天泗唐少將的車,咋攔?
在京津兩地,誰敢攔唐天泗的車?青竹山唐使將,那是橫行京津的最牛B人物啊!
“唉,三個多小時啊,我就這麼白站了?”安陸民捶腿呢,瞪着眼問身邊的人。
跟在他身邊的人都尷尬的垂下了頭,根本就沒人敢答話,誰答話肯定被安總噴死的。
“開車去啊,還楞着做什麼?等大津市委給我們安排晚餐嗎?”安陸民咆哮了。
市委大樓某個窗口,曹嗣林的身影在那裡,自語一聲,“不自量力,你攔得住誰?”
軍紅旗車上,翁吉義朝唐天泗笑道:“今兒是家宴,去我閨女那裡,她親自掌勺。”
“哈……好啊,能吃到翁大小姐的菜,這趟也算值了,我打電話告訴他們……”
“幾個人啊?”翁吉義一聽,不光一個人,看來還有好幾個呢。
“不多,三四個人吧,哈……”唐天泗拔了唐生手機,告訴他去某某地方。
六點多的時候,陳姐駕着軍車載着唐生、楚晴、秀馨就出了分館朝約會地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