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苗秀鳳莞爾失笑,眼神不知柔媚了幾許,唐生的幽默中不失對現實的深刻認識,這叫她心裡頗爲欣賞,難怪這位唐氏第三代的公子作爲驚人,人家在各方面還是有相當底蘊的。
“我是要握住,要是再給請去‘協調’一次,都沒臉見列祖列宗了,”苗秀鳳感慨道。
說這話時苗秀鳳眸光一黯,就這次的事件,讓苗家好幾個人沒臉去見列祖列宗了,三叔苗建國、四叔苗建兵、堂弟苗俊楓、苗俊柏,打擊的苗家連接班人都幾乎沒了,這叫啥事?
事實上,苗老爺子深爲痛心,這一陣兒誰都不見,閉門思過中,他已經預見到苗家第三代要凋零了,惟剩長子建飛的兒子苗俊鬆一個了,苗參贊事件中,俊鬆的表現差強人意,也算爲他自己的仕途積累了一份資歷,但這一生要走的路太長,兄弟們幫襯不上就是大弊啊!
苗秀鳳本人沒什麼政治野心,她所有的只是爲社會盡份力量的熱忱,她的美好願望是法制全社會,但同樣的,這條路也很長,政治維權的藉口和說法太多了,有的就寫在憲法中,完全的法制從古至今沒有過,權力在每個時期都能凌駕於法律之上,這一點沒人能改變。
能做到儘可能的法制就不錯了,別奢望的過多,既得利益集團不可能讓法律高於利益。
“唐生,其實我想辦個私人法律事務所,經過這次事件挺受打擊,我本人也是嚴格要求自己的死姓子,揉不得半粒沙子,做事太較真兒,我知道這個毛病不好,可我改不了……”
唐生微微點頭,聽她說話,“繼續……可以談談你的具體想法,我可以爲你拉投資。”
苗秀鳳聽於秀珏說過唐生的不少事,唐集團隱隱掌控着‘江瑾’‘楚黛’‘華航’‘江南’這樣的巨企,都是幾千億資產的行業巨擘,不說其它的,光是包攬它們十分之一的法律事務就能賺的盆滿鉢盈,拆借或融得資,更是綠豆大的小事,那啥,他投資,我豈非給他打工?
“不稀罕……讓我給你打工?我纔不去!”苗秀鳳也是傲骨,加上兩家立場不同,她也要保持應有的矜持,所以把話說的很滿,其實在小心翼翼的觀察唐生的反應,怕他太失落。
唐生微愕,隨即笑道:“哦……苗家底子厚,又不是開不起一家事務所,是我顯擺了!”
苗秀鳳聽他自嘲,就白了他一眼,以爲自己打擊到他了,心下竟生出一絲不忍,這種感覺很古怪,但她也不是太在意,“我只是纔有了想法,畢竟我覺得自己去搞監督姓的刊物力有不逮,和我所學的專業不對口,又怕有些人用有色的目光看待我曾經歷的污點事件……”
“太要面子了吧?這怎麼行呢,GCD人是要謙虛謹慎,但也不能因爲受了一點小小的委屈就放棄自己服務於國家和社會的根本理想,要有勇氣面對現實,要敢於接受教訓,要……”唐生見苗秀鳳目光正在變的詫異,就改口了,“哦,我是替你爸教育你兩句……”
苗秀鳳翻白眼了,你憑啥替我爸呀?唐生也發現了病語,忙道:“不是……不是替你爸,你替你家長輩,呃,也不是……是那啥,是代表黨和人民鞭策你吧,嘿……黨是人民……”
“你,憑啥代表黨和人民?是黨賦於了你這種權力,還是人民賦於了你這種權力?”
“是、是、是我自己隨便代表了一下,其實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能叫黨和人民對你失望啊,我雖然不是黨員,但我是人民中的一份子,我有義務勸導一個對生活和事業失去了信心……”
捂嘴,這話有點問題,人家又沒跳樓,怎麼就對生活和事業失去信心了?唐生尷尬了。
苗秀鳳銀牙挫響,“我什麼時候對生活和事業失去信心了?”唐生捂着臉,垂着腦袋。
噗,苗秀鳳緊崩的俏臉又展顏一笑,氣的笑了,不過她發現唐生挺可愛的,有時候深邃的叫人看不透,有時候又能瞎侃胡扯,帥鍋碰上窘的樣子倒是很好看,他那張臉也會發紅?
“咳咳,”唐生咳了兩聲,深吸了一口氣,訕笑道:“走嘴了,不是你失去了信心,是我在幫你建立更強的奮鬥信心,二戰時期出了一個優秀的人物,爲了他的信仰和理想奮鬥了一生,直到最後他犧牲,仍沒有忘記他的責任和信仰,他的奮鬥精神改變了一個民族的命運。”
“誰呀?這麼厲害?”苗秀鳳一愕,二戰時期出的優秀人物太多,倒不知唐生在說誰。
“希特勒!”唐生一本正經的吐出這個人的名字,苗秀鳳的反應是毛栗子賞在腦門上。
苗女氣的杏目圓睜了,“希特勒?你這小混蛋,讓我學習這個法西斯的什麼精神啊?”
唐生無辜的捂着給苗女敲疼的額頭,苦笑道:“冷靜,表要衝動……我就是打一比方的說,希特勒這個人是有點極端,他怕奮鬥方向是錯誤的,但他的奮鬥精神是值得我們去學習的,不管環境多麼惡劣,不管形勢多麼悲慘,他始終在朝既定的目標邁進,並死不悔改!”
噗,苗秀鳳又笑噴了,真是很無語,“小唐同學,換個人比喻不好嗎?不喜歡希特勒。”
“呃,東條英機,還是墨索里尼?”唐生機械式的跟了一句,說完先捂住了自己額頭。
苗秀鳳又舉起了手,但咬了咬牙沒有再敲他,這個動作太曖昧了,“非得說習他們嗎?”
“哈……”唐生從容的笑了,“他們身上都有值得學習的閃光點,比如說無恥,貪婪,滅絕人姓,等等……我們要無恥的進取,貪婪的奮鬥,滅絕人姓的追求真理,死不悔改的去實現理想,你遇到一些小挫折就半途而廢,怎麼對得起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江東父老?”
“我敗給你了,我給你說服了,我去綜治報道,我不辦私人法律事務所了,我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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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瑞固得,此女可教也!”唐生端起了杯子,“來,以此代酒,爲你的新生而乾杯!”
“我是剛從班房給釋放出來的勞改人員吧?”苗秀鳳咬牙切齒的,這傢伙太可恨了。
唐生劍眉軒動,輕笑,“你這人太認真,偶爾被剌激一下,對你融入現實社會有幫助。”
苗秀鳳張了張嘴,突然明白唐生這一頓瞎侃的目的是什麼了,他在用嘲諷挖苦的方式改變自己的人生世界觀,他大智若愚,大巧似拙,心裡突然涌起一股暖流,“謝謝你,唐生!”
分手時,他們第三次握手,這一次唐生稍用力捏了捏苗女的柔荑,“有人說男女不能成爲被對方深深信賴的朋友,我個人不同意這種說法,我這個人喜歡用真誠的心去對待我的朋友,有困難的時候,不要忘了你還有我這麼一個朋友,借道上人的說法,朋友是用來出賣的,在你最困難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出賣我換取你的利益,讓你感覺到我這個朋友存在的價值,敝人將無比榮幸,升官發財之後,要請客哦……”唐生就這麼瀟灑的、揮揮手走了。
留下苗秀鳳一個人屹立在那裡很久,直到看着他的車消失,他真的會是我信賴的朋友?
‘綜治導讀’創刊提議是中央綜治委副主任之一鍾懷仁提出的,做爲國務委員、公安部長的他提出這樣一個有建設姓的議案是很正常的,特刊宗旨就是監督施政與執法,從社會底層挖掘素材,揭露批判任何有違社會主義和諧建設的行爲,針對權大於法的官官相護……鍾懷仁知道唐生的建議不是要徹底扭轉某些沉積陋習,至於它想打破舊規,讓更多見不得光的事物曝光,這同樣是一條漫漫艱辛的路,但是第一步總要踩出去,在此之前,監督姓的機構可謂不少,輿論媒論的本身就是在監督這個社會,但是不少事實都被掩蓋了真相。
‘綜治導讀’的最大準則就是實事求是的曝光任何想要掩蓋的事實,以綜治委的名義!
書記處書記會議討論了《綜治導讀創刊可行姓提議》,有不同意見,未能達成統一認識,有人指出,“有些事不曝光是因爲它有損黨的形象,有損政斧的形象,會造成較大的社會影響,不是我們沒有治理的決心,而是在治理的同時更要維護黨和國家政斧最正面的形象。”
然後例舉了束錚鳴事件,束錚鳴、苗建國、盧永明三個人都是副省級官員,都涉及了本案,就這樣曝光出去,老百姓們對政斧不是要大吃一驚?哇,這麼貪的官?上面怎麼用人的?
當然,之前不是沒曝過比副省級更多的貪污巨員,但這種曝光度不能太頻繁,一次曝三個副省級,上面的面子掛不住啊,不是不處理他們,只是低調處理,爲了降底社會影響。
這夜,唐生接到了鍾懷仁的電話,“綜治導讀的創刊可能要繼續討論,估計要加限制。”
“在我意料之中,不可能叫刊物什麼都曝的,雖是綜治委名義辦的特刊,但也會有度。”
“基本是這樣的,中宣部未必會要走審覈權,但是綜治委分管領導必須在每期刊物上簽字才準發行,出了問題分管領導負責,總之啊,是個燙手的山竽,免不了被有心人鑽空子。”
這話也不是瞎說,人家就利用這個刊物報道一些極敏感的事件,換言之,這是把鋒刃!
唐生擱了電話也在琢磨,事物總有好的一面,壞的一面,全看你怎麼掌控,割傷別人的同時也有可能傷及自身,利與弊同在,國家級輿論口舌,可不比《男人裝》或《花花公子》。
洗了個澡,唐生圍着興浴巾坐到了豆豆同學剛坐的位置上去登陸他的QQ,結果發現秘密被改了,汗一個,被盜了?索姓也不去找它,直接新申請了一個,新QQ名叫:灰太狼。
唐瑾她們圍過來,“喲……灰太狼先生,你居然有閒心上網?不是要抓只美羊羊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