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
暖陽高照,冰雪融化,院子裡那顆桃樹生了新芽。
鍾倩幽幽坐在石階上,兩手撐着腦袋發呆,眼神迷離,心早飛到千百里開外。嘟着嘴,咕囔着。“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嘛?好無聊哦!時間過的真慢,他會想我嗎?”
“想誰啊?”
“啊……”
突然蹦出來的聲音嚇得鍾倩一跳,“你……爺爺?啊,哈哈,爺爺你終於醒了,嗚嗚!”鍾倩展開臂膀,撲進鍾老懷中,抱着老人嗚嗚哭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卻是喜極而泣,原本以爲老人家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卻沒想幸福會來的這麼突然。
鍾老擁着鍾倩,輕拍着香肩,緩緩推開,道。“傻丫頭,這麼大了,叫人看到以後怎麼嫁人。”鍾老擦了擦臉,打了個哈欠,疑惑道。“我睡了多久了?”
就在剛剛,躺在牀上的鐘老,忽然翻了個身子,迷迷糊糊就爬下牀。走出門來,剛好見鍾倩坐着門口發呆,自言自語。自從昏迷到現在,鍾老整整昏睡了半個月,腦袋一片空白,對之前發生的事兒,一點沒記住。
過去的就過去了,鍾倩沒有再提。
“爺爺。”
鍾老一說,鍾倩又是淚眼汪汪,或許是張哲輝那顆回陽丹有了效用吧!否則,按照醫生斷言,鍾老會在牀上癱上一輩子,到死都不會醒過來。想到差點失去了唯一的至親,鍾倩心裡好不難受,又雀躍不已。“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鍾老長久臥牀,營養匱乏,臉色仍有些蠟白。老人掛着和藹可親的笑容,像小時候一樣,捏了捏鍾倩嬌嫩的臉蛋,笑罵道。“傻丫頭,過兩年看上男人了就不會這樣說了。”
“哪有哦!”
鍾倩好不靦腆,低聲呢喃着。“人家現在就有喜歡的人,也沒有要跟爺爺分開啊!”
鍾老聞言,頓時拉着臉,呵斥道。“倩倩,你不會跟林章在一塊了吧?那個紈絝子弟,害人不淺,你敢跟他在一起,我打斷你腿。慢着?”說道林章,鍾老腦中靈光一閃。“我是被他叫人打住院的吧?”
鍾倩白了鍾老一眼,顛怪道。“爺爺你說什麼呢!鬼才喜歡那個白癡,我恨死他了。”鍾倩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告知鍾老。
“植物人?回陽丹?”
鍾老看向鍾倩的眼神中,滿是憐愛。至於生死,他早看透了。幾十年前,他就應該死在戰場上,歷經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痛,鍾老看開了。“這段時間苦了你了。”自小鐘倩便跟鍾老相依相伴,自己若真醒不過來了,最痛苦的還是她。
只是,令鍾老沒想到的是,連大醫院的主治醫師都判定他不會再醒過來。張哲輝給他吞服了一粒藥丸,他就醒了。未免有些天方夜譚,鍾倩從小就是個實誠的孩子,鍾老不信都不行。
說到張哲輝,鍾老腦海中,倒是對這個善良的後生很是喜歡。他不是玩古董的嗎?什麼時候又變身成爲郎中了?“倩倩,你不會,喜歡上張哲輝了吧?”
霞飛雙頰,鍾倩含羞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幽幽道:“爺爺,他回家過年去了。”說到張哲輝,鍾倩甚爲心傷,鼻頭一酸,再度落淚。自從張哲輝離開後,鍾倩猶如行屍走肉般,連魂兒都沒了。
每天早上起來幫鍾老擦洗身體,查看情況後,就坐在石階上,抱着手機等待張哲輝打電話過來,哪怕發一條信息過來也好。
可他沒有。
消失了一樣,沒有半點消息。
鍾倩的手機,幾乎全天二十四小時都開着機,就爲了等他一個電話,一個短信。有時候,她
鼓足了勇氣想撥過去,又怕會打擾到張哲輝,躊躇再三,好幾天了,兩人愣是沒聯繫過。
可能他太忙了吧!
女人總是會爲對方找藉口。
“想他吧?”
聽是張哲輝吼,鍾老立馬換了一副臉色,湊上前取笑道。“我家小公主談戀愛咯!呵呵!”鍾老眼中盡是慈愛,他一生坎坷,經歷不少大風大浪,怎麼看不出鍾倩門封自閉,少與人交流。
失去雙親對她打擊太大了。
鍾老有時候甚至想帶鍾倩去看心理醫生,擔心她患了自閉症,現在看來卻是不必了。“想不想去看他?”
鍾倩搖了搖頭,神色黯然。她何嘗不想去看張哲輝,她天天想,夜夜想,掐着手指算着日子,盼着時間快點過去,年後就可以見到朝思暮想的男人了。家有老人,不出遠門。
爺爺剛醒來,身子骨弱,需要鍾倩照顧。
鍾老含笑道。“那你在這裡看家,爺爺去一趟外地,親自上門去感謝救命恩人。順便去他家過年,在四九城待久了容易悶出病來。趁着現在還能動,多走走。”
“救命恩人?你去看誰啊爺爺?”
話一出口,鍾倩突然反應過來,臉上一喜,兩眼放光。“爺爺,我也去。”
陽光充溢。
老張家門口,張有田將大廳,廚房兩張桌子全搬到門口。張有田和張有水兩家人聚在一塊吃着零嘴,聊着天。村長張老禿以及村支書等幾個村幹部也來了,陪坐在胖子左右,一臉諂笑。
大人們聚在一桌,張家山首富,胖子儼然坐在上首的位置,磕着瓜子,盯着張哲輝詢問道。“小輝,你媳婦還沒回來啊?”
“嗯!”
林曉霞兩天不在家,爹媽就想的慌,老催促着張哲輝去接她回來過年。張哲輝知道爹媽是爲他好,可兩個陌生人,沒有半點感情,就這樣糅合在一塊,實在有點唐突。
林曉霞生的恬美,既懂事,又孝順。這樣的女孩兒纔是真正能過日子的女人,只是兩人接觸時間不長,他不瞭解對方的爲人,張哲輝在外漂泊幾年,在思想上有些難以接受,況且,她還是買過來的女人。
頭疼的事啊!
胖子不依不饒,對林曉霞似乎比張哲輝還要上心。“你怎麼這麼傻,花那麼多錢,不把她帶在身邊,萬一她在外邊亂來怎麼辦?你家境不好,房子破舊,又沒車。人家長得那麼漂亮,追她的男人海了去,你要是再不上心啊!我怕到時候人前兩空,你連哭都沒地方去。”
“能不說這個嗎?”
旁邊坐着張老禿幾個外人呢!當着外人的面,胖子肆意污衊林曉霞,讓張哲輝很是不爽,不管怎麼說,名義上林曉霞已經算得上是他的女人。不管結局怎樣,還輪不到胖子指手畫腳。
“村長,支書,我們繼續討論修路的事兒吧!”
張老禿兩人連連點頭,“是是,還是討論修路的事兒。”張老禿抓了一把花生,去了殼就往嘴裡送。“這個,年後大家都要走親戚,大概過了元宵節,大家纔有空。”
想了想,張老禿繼續說道。“到三月份的時候,就要準備耕種,這期間就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全村加起來就一百來戶人家,一家出一個,一百人,估計得個把月才能修的好。而且還得看天,春季雨水多,不利於修建馬路。所以……”
“還修馬路,呵!”
胖子喝了口茶,咕咕吐在地上,冷笑道。“我這也是爲你好,有錢先在東臨縣買套房子吧!自己家都窮成這樣,還談什麼修路。”
“咳咳!”
張有水,張哲輝的大伯跟胖子同坐一條凳。年輕的時候,張有水身高馬大,風趣幽默,在十里八鄉都很有名氣。哪家賣豬仔,賣豬一般都找他,靠着當中介,張有水一年下來也能賺個十來萬,比起村裡在家種田的後生,厲害的多。
“霞霞的事兒就不必多說了,小輝自己心裡有數。修路也是爲村裡好,錢多就多給點,沒錢就出點力。這樣下去不行,咱們村沒人在外面當官,等投標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不如大家派點錢,早點把路修起來。”
一家人,沒必要爲點小事鬧得不可開交。
“胖子,明年真要修路的話,你多派點錢。”
胖子頓時炸毛,“我哪有錢派,爹你不知道今年鬧金融危機啊!生意不好做,各方各面都要花錢打點,你以爲錢都是撿來的啊!上面不撥錢,我看你們就別妄想修路了,多考慮點實際問題吧!”
張老禿聞言,頓時神色黯然,看來農用車還得延後再買了。他還想着能從中扣點錢呢!這下看來修路的事兒還不知道何年纔能有底。村裡除了他家那輛破面包車之外,就他胖子有部小轎車了。
作爲張家山的首富,他都不掏錢,誰掏的起?
“村長。”
張哲輝不動聲色。“你看初五能不能動工啊?我的意思是花錢請推土機和挖土機,先將村前的路填平。旁邊涉及到的田地,可能要覆蓋一些,這些還得您去做工作。先填平道路後,在去縣裡請專業修路的團隊,初五開工,儘早把這條路修好。”
昨天張哲輝親自去路上走了一圈,瞭解路況。晚上跟爹媽商量了一下,花個百八十萬,爲村裡修一條馬路算不上啥。爲爭一口氣,他都能燒掉百萬,爲自己村子修一條路,這種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好事兒,張哲輝爹媽一口就答應下來。
張老禿沉思片刻,苦着臉道。“這樣快是快,但要多花不少錢,一是隊上現在沒錢,村裡人平攤下去,一個人也得多給百十塊錢,我怕大家不一定同意。”
胖子沒有說話,卻是嗤笑不已,心裡暗想着,以爲自己賺了點錢就不得了了。張家山這條路,沒有八十萬絕對拿不下來,平白無故,掏那冤枉錢幹嘛都不知道。再說,張哲輝能拿的出多少錢來?
“錢的事兒你就放心,不用大家派錢,我給你掏一百萬……”
張哲輝話沒說完,口袋手機就響了,是鍾倩。想想回來好幾天了,都沒給鍾倩去過電話,張哲輝滿心愧疚,不知道是不是鍾老身體惡化,還是林章找她麻煩。“喂!倩倩,是我。”
“喂!輝哥嘛?我現在在東臨縣,你可以過來接我嗎?”
以前聊天的時候,張哲輝說到過自己的老家,鍾倩一字不露,全記在心裡。只是,攔了不少的士,沒人願意去張家山。
電話裡,鍾倩的聲音十分甜美,側耳傾聽的胖子骨頭都酥軟了。他以爲是林曉霞打電話過來的呢!聽張哲輝直呼對方倩倩,看來是另外個女人。“真的假的啊?你一個人過來的啊?鍾老安置在劉家嗎?”
“哎呀!你快來接人家嘛!街上好冷哦!你就放心我一個人在街上啊!”
“好好好,那就先這樣,我現在就過來接你。”
問清鍾倩身旁標誌物後,張哲輝滿是狐疑,鍾倩她向來懂事,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鍾老豈不是沒人照顧?“姐……村長麻煩您載我去接個人唄?”張哲輝懶得搭胖子的車,免得欠他人情。
沒車還真是麻煩,誰讓自己沒駕照,不會開呢!明年過去非得先去弄個駕照,買部車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