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千築的話音在大殿中飄蕩,所有人一臉震驚的看着安寧。
被這麼誇張的捧着,安寧還真有點不大習慣,而且賀蘭千築當時可只是說安排一個天機閣嫡傳的身份,怎麼這會又變成了閣主真傳,還下代閣主繼承人?這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不過戲演全套,安寧明白這個時候可不能慫,即便有什麼問題,完了這件事,再找賀蘭千築細問好了。安寧臉上保持着一副傲氣之態,嘴角努力矜持的微笑着,那樣子似乎是在自得,卻又想顯示自己很謙虛。那摸樣,就彷彿在說,我是很牛的人物,你們快來讚揚我,快來朝我獻殷勤吧,整個一副少年得志的摸樣。
趁着那些長老還在震驚中,咳嗽一聲,賀蘭千築突揚聲道:“各位長老,本尊覺得這件事於我齊天域也算一件好事,我齊天域一直以來修煉資源較爲匱乏,如果能夠藉助天機閣在中州的勢力,想來這種情況一定大爲改善,何樂而不爲?”
長老中的爲首老者猛地站起,急切道:“尊主,五公主事關我族興衰,怎可作爲聯姻籌碼?太荒唐了!這絕對不行,這門婚事我們不能同意!”
安寧在此時,突然做出一副臉色鐵青的樣子,似乎對長老們阻止此事很憤怒,猛地站了起來大聲道:“我和雪兒真心相愛,不管如何,我也要和她在一起!家師對我最是疼愛,他一定會支持我的決定!希望長老們對我們的婚事勿要多做阻撓,我天機閣可不想因此與衆位交惡!”
安寧這句話,聽着像是在懇求,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還透露着絲絲威脅之意。他刻意把這一番話說得像是一個衝動少年在賭氣般,直接搶白把那老者的路都堵死了。你不是不同意嘛?不同意就是我的敵人,我們天機閣的敵人!
坐在安寧邊上的賀蘭雪,雖然明白這一刻安寧只是在配合賀蘭千築演戲,但這一番話還是讓她心跳加速,側眼看着安寧,心裡全是滿滿的甜蜜。
那老者微微一愣,他當然沒有和天機閣交惡的想法。而且他認爲天機閣的閣主,應該不會爲了一個弟子的婚事,真的和妖族三大勢力之一的齊天域交惡。
可是安寧這一番話,去反駁吧又不好反駁。難道直接說,我不信你師傅真的會爲了你,和我們爲敵?爲敵我們也不怕?這明顯不合適,萬一要是天機閣主真的氣量小呢?說這話不是等着打臉麼?真打起來確實齊天域不會怕,但是說這話的人你得擔責任吧?這是引戰言論啊!
直接解釋,說我們沒有和天機閣爲敵的意思,又顯得太慫。一個年輕人在那賭氣的一句話,你一個妖族的長老去解釋,平白掉了身份。
賀蘭千築沒等那老者再多言,彷彿哄孩子一樣,對着安寧道:“安寧你不要激動,你對小雪的愛護我看在眼裡,甚是欣慰!”
安寧像是接受了賀蘭千築的勸說一般,哼了一聲,坐了回去。
一轉臉,賀蘭千築對着衆多長老,苦口婆心的勸道:“難道真要拒絕此事,與天機閣交惡?這麼做,殊爲不智!天機閣乃人族一大勢力,實力並不比我齊天域差多少!而我齊天域雖然如今較爲平和,但來自外部的壓力也從未斷過!要是因爲此事而讓有心人有了可趁之機,到時候如何收場?”
如果只是安寧的賭氣話,那大可不必去理會,但是賀蘭千築一說,就相當於給這事定性了啊。不同意,那就是有心交惡天機閣,破壞和平局面,這個鍋長老們可不想背。
因爲安寧和賀蘭雪的婚事,而與天機閣交惡,只是一種可能,但是又不能否定真的會出現這種狀況。這個時候你要是把鍋背了,到時候真出事了你就甩不掉了。
大殿裡沉默了一會,那些長老們看看賀蘭千築和安寧,然後互相對視着,一言不發。不過安寧知道,自己只是沒辦法聽到而已,這些長老,在用神識交流。
看來,長老們也看出了點什麼,這翁婿兩,一唱一和的,明顯是在把他們往溝裡帶啊。
看到長老們對視間,臉色肅穆,賀蘭千築偷偷朝着安寧挑了挑眉,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
良久,那老者看了一眼安寧的方向,揚聲道:“安少閣主與五公主殿下的感情,我等也看在眼裡,甚爲感動。不過,此事事關我族興衰,還需從長計議……”
賀蘭千築打斷他,指着安寧和賀蘭雪,揚聲道:“這兩個年輕人的感情,你們忍心就這麼漠視?而且要是因此交惡天機閣,我族真的會面臨巨大危機!”
那老者被賀蘭千築嗆得有些發愣,與其他長老對視了一眼,良久,纔再次道:“尊主,我等沒有說不贊同這門婚事,我們同意五公主殿下和這位安少閣主的婚事!”
聞聽長老們已經答應了婚事,安寧和賀蘭雪松了口氣,相視一笑。賀蘭雪更是笑得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賀蘭千築也鬆了口氣,看到安寧和賀蘭雪開心的模樣,心裡也滿是溫馨。
那老者突然轉頭看向安寧兩人的方向,微微一笑道:“選個良辰吉日,五公主殿下和安少閣主即可完婚。可是完婚後,無論怎麼樣也好……五公主必須留下來!”
這最後這一句,估計纔是他們想要說的。
老者話音落下,大殿裡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安寧心裡一驚,轉頭看向賀蘭雪。賀蘭雪方纔的開心模樣早已經消失不見,低垂着頭,臉色有些慘然,看到安寧看她,她勉強的微微咧嘴,苦澀一笑,似乎是在安慰安寧不用擔心。
安寧心裡暗自一嘆,有些焦慮的看向賀蘭千築。賀蘭千築此時也是臉色難看至極,本以爲已經可以解決的事情,又被長老們扳了回來,他非常想要發火。
“各位長老,你們這是要拆散我和雪兒嘛?”安寧猛地站了起來,身上氣勢再次爆發,怒氣衝衝的大聲質問着。
安寧的修爲太低,這點氣勢爆發對長老們自然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不過安寧的態度,他們還是要兼顧的,無論怎麼樣也好,安寧的“身份”在那,潛力無限,鬼曉得是不是真的有一天他會成爲天機閣的閣主,修爲通天?
那老者學乖了,也學着賀蘭千築一般,用哄小孩似的語氣道:“少閣主哪裡話,您與五公主殿下的感情我等有目共睹,十分欣慰!所以,我們這不是同意了兩位的婚事麼?”
安寧怒道:“可是你們讓雪兒留下,這又是什麼意思?”
老者不爲所動:“五公主殿下關乎我族興衰,不能離開齊天域,這一點毋庸置疑!修士神通廣大,又何必在意這一點距離?少閣主有事情忙,就回人族,想公主了就到齊天域住一段時間就好了!”
賀蘭千築此時也加入了爭論,突然揚聲道:“不可能,雪兒必須與安寧時刻在一起。她的秘術出了些問題,一魂一魄滯留在安寧身上,不能遠離!你們強行把他們分開,這會要了她的命!”
那老者微微一愣,而後又與其他人對視了一番,這才淡然道:“這也無妨,公主殿下修爲晉升自第四境,自然解除這種危險!”
“不可能,我不能待太久!”安寧急聲辯駁。
“安少閣主不必擔心,公主殿下資質本就不差,如果加以某些特殊手段,想來用不了多久自然能夠達到要求。”
一番爭論,雙方各執一詞,到最後,賀蘭千築已經是臉色鐵青。安寧也有些急了,這些長老,似乎是打定主意,不會放人了。
眼見安寧與長老們爭論不休,賀蘭雪有些痛苦的拉了拉安寧的衣角。安寧轉頭看她,就發現她緊咬着嘴脣,微微搖頭,示意安寧不要再爭執了。
安寧正要再爭辯幾句,猛地,已經達到臨界點的賀蘭千築,終於爆發了。
“夠了!血脈天賦,血脈天賦!你們無非是讓我兒進入那險地送死罷了,不要說得你們把她看得多重!天賦血脈者,沒有了,我們可以再等,再找!何必揪着不放?少了她一個天賦血脈者,難道我族還能真的會滅亡不成?”
賀蘭千築暴怒的聲音在大殿裡迴盪,把嘈雜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大殿裡安靜了一會,那老者臉色也突然也變了:“尊主,注意你的身份,還有你的言辭!這是我族祖訓,您想要違背嘛?”
其他長老此時也是臉色嚴肅,緊盯着臺上的賀蘭千築,一時間,大殿裡劍拔弩張起來。
賀蘭雪坐在安寧旁邊,看着臺上的賀蘭千築,輕咬着嘴脣,手不由自主的將安寧的衣衫又拉了一下。
安寧感受着賀蘭雪微微顫抖的手,不由嘆了口氣,握得緊了一些。賀蘭雪微微擡手,對着安寧苦澀的一笑,突然掙開了他的手,站了起來,快步走到臺前,擋在了賀蘭千築和一羣長老之間。
側頭看了一眼賀蘭千築,賀蘭雪突然揚聲道:“不用重新尋找天賦血脈者,空間通道我願意去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