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院的動作很快,第二天,就撤去了陣法,搬出了清溪院駐地。
對於清溪院直接離開天君山的舉動,弟子們議論紛紛。而門派高層,這次卻出乎意料的沉默了,似乎默許了這樣的行爲。
其實對於改制,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的。說來說去,這次改制,總會有些人的利益受到了侵害。這對於清溪院來說,是一次利益侵害,對某些人來說也是的。所以,在清溪院離開天君山之後,也有一些人選擇了離開。其中最具代表的便是雲天院夏長老一脈,他帶着家人和門下親傳弟子,也離開了天君山。
這些人,名義上還是屬於天君山,畢竟沒人願意承擔判門的名聲。但是實際上,走下山門那一刻,他們和天君山估計就慢慢形同陌路了。如果在別的門派或者家族,這種情況估計不會發生。但天君山的起源,本身就是個散修聚合體,約束力一直不高,出現這種狀況也是沒辦法的事。
離開了一些人,對天君山的整體實力,是會有一些損害。不過從長遠來說,這對天君山整體是有利的,剔除掉不安定的因素,門派纔會更具有凝聚力。
但看事物是需要立場的,每件事情,你站的角度不同,理解也不同。對於大部分天君山的人來說,清溪院一衆和夏長老一系的離開,是對門派的一種損害,他們的行爲是錯的。但是站在清溪院和夏長老的立場來說,這次改制,是對自己利益的極大損害,門派是錯的。
閒話少說,話說清溪院一衆,離開清溪院之後,很是低調的前往林海修士集安頓下來。
如今,林海修士集,差不多算是天下商會的地盤了,所以安排一處住所,對於清溪院來說並不困難。
爲了不太引人注目,子桑藜沒有大張旗鼓的操作,只是挪用了一間店鋪的後院,劃作了清溪院的新住所。那店鋪,正是天下商會的起源,原名奇貨居。
奇貨居本來只是一個破破爛爛,門可羅雀的小店鋪。如今可不得了,佔地範圍大了兩倍不說,各種建築經過重新裝飾,奢華大氣,華貴逼人。每天,來買東西或者參觀的修士絡繹不絕,甚至還有來自中州的修士。無他,因爲那是天下商會的起源地。
如今,林海修士集也不復以往,它差不多算是整個南域範圍最大也最繁華的修士集了,其繁華程度,比之中州一些修士集也不遑多讓。一切,都只是因爲,這裡算是天下商會的起源地。
天下商會的發展,短短几年,已經把店鋪開遍所有修士集。當然,天下商會如今已經不單純靠安寧開發的一些新法寶和丹藥生存,它已經涵蓋了修士集羣能夠用到的所有物品的貿易,配合順風速遞,基本上已經將南域將近三成的修煉界各種交易把持在手裡。
如今,天下商會的影響力,已經開始往中州延伸。不過,安寧的計劃中,一再囑咐子桑藜謹慎一些,不要貿然進入中州市場。子桑藜也遵照安寧的指示,沒有往中州延伸。
再怎麼說也好,天下商會只是一個商業聚合體,雖然靠着利益,聚集了一大批人手,但這些人在南域還好,放到中州就靠不住了。天下商會在南域能夠聚集一批人,不懼五大勢力的侵吞,是因爲南域的散修聚合起來比各大勢力還強,散落在四處的洞玄境大修不少。中州的形勢,比南域複雜了太多,南域五大勢力,放到中州頂多就算個二三流的實力,而在南域最高端的戰力洞玄境,放到中州屁都不是。
這些子桑藜也知道,所以也一直將天下商會的發展,限定在南域,而且低調行事。
清溪院的產業發展,倒是隻是旁枝末節,除了子桑藜多關注一些,清溪院一衆其實對這些並沒有太多關注。到住處之後,孫恬便讓子桑藜等人自行安排,自己一個人進入了一間密室,閉關苦修去了。
她對幾個徒弟的說辭,是因爲近來有了突破的契機,所以需要閉關一段時間。子桑藜等人信以爲真,每天也不打擾,還加強了院子的戒備,怕有人打擾到孫恬的清修。
離開了天君山,一直壓在衆女心頭的大石也不復存在,所有人恢復了以往的狀態。子桑藜繼續撲在產業的管理上,大肆斂財;明月和歐陽茜茜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靠着天下商會源源不斷的供應,開始在丹道和煉器之道上精研;蘇彤嘛,一如既往的到處閒晃悠,她總能給自己找到些樂子。
倒不如說,離開了天君山,她們反而更自在了。對於孫恬突然決定離開天君山,她們也沒有多想,根本就不知道秘境出了問題,安寧等那一批弟子被放棄的事情。
…………
而此時的秘境裡,一羣弟子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棄子,依然努力的奮戰在各自的修行之地。
安寧依然在那幻境中,跟着那幻影,不住的練着劍。
最簡單的一式刺擊,練習了不下千次,安寧發現還是差了什麼。那幻影的劍法,動作非常之簡單,但是又蘊含着一種韻律,給人一種很自然,很舒服的感覺。那動作,對安寧來說,並不難,因爲招式太過簡單了,稍微看一眼就能學會。可是安寧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讓自己的招式附帶那種韻律。
如果耐心不夠的人,估計這個時候,已經放棄了。在對自己不感興趣的東西上,安寧耐心也不夠,但對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安寧的耐心比誰都好。正好,對於修煉,安寧的興趣非常強。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安寧就一直覺得,修煉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所以,安寧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一千次練習不夠,那就兩千次,兩千次不夠,就三千次。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安寧覺得有什麼東西撫在了自己臉上,很輕柔的感覺。從那種詭異的狀態中驚醒,安寧發現自己依然保持幻境裡的姿勢,還在做着刺擊的姿態。
已是傍晚,霞光耀眼,今天天氣很晴朗。
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臉,安寧轉頭四顧。剛纔那是什麼呢?沒見下雨刮風啊,再說,擂臺的特性,颳風下雨也作用不到自己身上。
突然,安寧目光一凝。因爲側目之下,他在擂臺的邊緣,發現了一抹白影。那白影似乎是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安寧目光轉到那個方向的時候,那人正好從擂臺上往下跳。
刷的一下,安寧的身影從原地消失,一道流影在擂臺上閃過,而後停在了擂臺邊緣。安寧站在那白影消失的位置,往擂臺下張望,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哎呀,難道我陷入了環境,到現在還沒醒來?哎喲……”安寧一臉疑惑,擡手摸了一把下巴。結果下巴上長時間不整理,鬍子有點長,不小心被他扯了一下,引得他痛呼一聲。
隨後,安寧擡着手裡的劍,在自己手指上劃拉了一下,似乎是要試試到底是不是幻境。
“啊……操!操!操!操!”劍被扔在一邊,安寧捂着食指半跪在地上,慘嚎不已。這動作,非常誇張,好像整個手指都被剁了一樣。
“噗呲……”一聲清響,似乎有人笑了。
安寧動作一緩,隨後目光一凝,臉上閃過一絲凝重。閃電般反手抓住掉在地上的長劍,直接向着那聲音的位置撲去,哪還有剛纔一副痛苦的樣子。可惜,那個位置,除了一地黃沙,什麼東西都沒有。
站在原地,安寧左右四顧,並沒有什麼異常。
把劍收回儲物戒指,安寧突然嘴角上翹,嘿嘿笑了起來。聯想到從到達九寶山之後的種種,安寧已經猜到了什麼。
隨後,安寧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似的,縱身一躍,跳上了擂臺。
再次來到那個觸發幻境的劍痕前,安寧嘗試先前的做法去觸摸劍痕,卻沒能再次觸發幻境。看來,這些幻境,不是那麼好觸發,有可能還是一次性的。
幻境被打斷,安寧沒能繼續修煉,但在幻境中,安寧對劍法的理解更深了。不過離領悟劍“道”似乎還有些距離,還得再多進幾次幻境才行。這種幻境,安寧自己給取了個名,稱之爲劍意幻境。
但是那種幻境,不是那麼好找。能夠在劍痕上留下劍意,讓人產生幻境,並且能夠留存至今的,一定都是一些高能之輩。先前安寧嘗試了那麼多,就只有兩個劍痕產生這種劍意幻境。
安寧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第一時間投入尋找中。
而且,他覺得,有必要揪出那個傢伙了,那個神秘人。從到九寶山,就一直如影隨形的神秘人。
“啊,肚子餓了!”安寧伸了個懶腰,發了聲感嘆。
隨後,安寧躍下擂臺,閃身進了邊上一處建築裡。在建築裡一處大殿,安寧開始一樣樣往外掏東西,什麼火爐子,木炭,食材,燒烤的東西,一應俱全。
“嘿嘿,整天老是吃乾糧,太乏味了!今晚來點燒烤,犒勞一下自己!”安寧一邊翻着東西,一邊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