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朋友,”賈儒繞開了這個話題:“你能幫個忙嗎?”
程雪彤的臉上依然帶着淡淡的笑容,她在醫術上面並不是專家,但卻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她微笑着說道:“商氏集團的項目我們之前也瞭解過,但並不是很感興趣。”
賈儒輕輕點了點頭,果真如此,在商場上利益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其他所謂的恩情也只不過是用其他方式來償還而已。這並不能責怪程雪彤無情無義,反倒恰恰是一個生意人最基本的素養,如果程雪彤不能克服人情問題的話,程家遲早都會敗在她的手中。
聽到程雪彤委婉的拒絕之後,賈儒的心中難免有些失落,但他早就留了另外一條後路,既然商人之間講究的是利益,賈儒的手中恰恰有一個魚餌。
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賈儒不緊不慢的說道:“之前我爲公孫市長治病的時候曾經聽他提起過我市房地產發展的問題,京城的房地產市場雖然漸趨飽和,但是民衆的剛性需求依然是擺在那裡的,公孫市長打算聯合上面規劃一個新的開發區。”
賈儒並沒有把話給說的太明白,但是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是一個利好的內部消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投資機會。對於手握重金的程氏而言,他們最想要的就是和上面的人打好關係。
做房地產行業的有兩樣東西最重要,一樣就是資金,另外一樣就是土地。然而土地是處於政府的宏觀調控下面的,有關係就代表着有指標,一旦拿下這塊地,無論是佔地爲王還是進行進一步的開發,都可以獲得極大的利潤。只要資金鍊不斷裂,可以順利通過上面的審覈,每一個項目都是源源不斷的搖錢樹,這是地產商最想要見到的結果。
果不其然,程雪彤的臉上當即浮現出了真切的,發自內心的笑容,她開心的說道:“真的麼?”
賈儒的臉上依然帶着淡淡的笑容,他並沒有迴應程雪彤的話。程雪彤知道賈儒這是想要和自己談交易,她衡量了一下其中的利弊之後說道:“商氏的項目雖然和我們之間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是雙方如果可以協調一下的話並不是什麼問題,甚至還有雙贏的可能。”
“程小姐不愧是商業上面的精明人,”賈儒特地指明瞭商業兩個字,既給了程雪彤盛讚,又劃清楚了其中的界限:“如果有可能的話......”
還沒有等賈儒說完,程雪彤便打斷了賈儒的話:“不用擔心,具體的事項我會等到雙方都方便的時候和商薇面談,相信她也會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的。”
賈儒微微一笑,相當的禮貌的的說道:“那就有勞程小姐了。”
“哪裡的話,到時候還要感謝你爲咱倆牽線搭橋呢。”程雪彤果然是商場高手,這些客套話信手拈來,顯得相當的自然。
不想賈儒卻是擺了擺手:“千萬不要。”
程雪彤怔了怔,不清楚賈儒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兩家合作的事情一定不要把我給牽涉進去,雖然這將會是個雙贏的局面,但是因爲一些私人的原因,我不希望商薇知道我曾經找過你。”賈儒解釋道。
雖然表面上沒有說明白,但是程雪彤的心中盡是不解,她不是很清楚賈儒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做,如果不是商薇的朋友的話,他完全沒有必要促成兩家的合作。如果他是商薇的朋友,就更加不用在意他是否曾經出面了。
有可能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但既然賈儒都已經說了是私人原因,程雪彤並沒有刨根問底。她深諳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這個道理。
離開程家之後,賈儒的心情有點複雜,這原本應該只是一場簡單的診療,卻是因爲夾雜了和商薇有關的人際關係而變得錯綜複雜起來,東郭青的網已經撒的很大了,如果不能從其他方面來狙擊東郭青的行動的話,傷及到的不僅僅是賈儒,還有賈儒身邊的人。
這是賈儒不想看到的事情。
在第一大宅輾轉反則了一個晚上,賈儒對那天晚上對商薇說出口的話有些愧疚和後悔,身爲一個男人他應該挺身而出,雖然對商薇並沒有那方面的企圖,但是也依然不能在一個女人最爲脆弱的時候放棄她,讓她感到絕望。
第二天一早,賈儒照常駕車去義診堂上班,不想還沒有進辦公室,便被戴着墨鏡的夜鶯和兩個手下攔住了。
上下打量了夜鶯一眼,賈儒發現夜鶯並沒有穿病號服,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你可以出院了?”
“醫生說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夜鶯回答道:“你今天有沒有時間?”
“怎麼了?”賈儒看着一臉着急的夜鶯奇怪的問道,這傢伙向來沉着冷靜,怎麼剛出院就性情大變,成爲了急性子。
左右張望了一眼,夜鶯示意進去辦公室之後再談。
關上辦公室的門,兩個手下守在辦公室的門外,看着夜鶯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賈儒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什麼事情你就直說吧。”
“我懷疑李老出事了。”夜鶯壓低聲音說道,神色十分凝重。
“什麼?”
賈儒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前幾天李鏗鏘不是還活的好好的,把手中的權力交給賈儒之後,賈儒還見到李鏗鏘的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神色,就像是如釋重負一樣。一個沒有了壓力的人,怎麼會說出事就出事了呢?
於是賈儒不由得問道:“究竟是什麼事情,我並沒有接到任何的消息。”
按理來說,賈儒現在已經是忠孝堂的一把手,如果李老出事了,他應該第一時間接到消息纔對,但是賈儒並沒有接到任何的消息,也沒有任何的跡象表明李老已經失蹤了,但是夜鶯作爲李老的養子,和李老之間的關係定然會更加的密切,賈儒迫切的希望從夜鶯的口中可以得到某些有用的消息。
然而夜鶯只是搖了搖頭,他沒有理會賈儒,徑直走出了辦公室,就像是讓賈儒自己做出決定要不要跟上來。
對此賈儒感動啊一陣頭痛,從名義上來他已經是忠孝堂的一把手,自然是要管這些事情的,不然難免會落個忘恩負義的名聲,而賈儒卻是知道這種事情並不是那麼好解決的,畢竟生生的一個大活人說失蹤就失蹤,倘若不是李老有意爲之,偌大的忠孝堂難道還找不到他嗎?
重新來到幾天之前不知名的小村莊裡面,賈儒一邊走一邊左右四顧,發現這裡的景色和氣氛還是和幾天前的一模一樣,誰都不知道京城的地下格局已經發生了一場大地震,直到賈儒來到那間老屋門前的時候纔可以隱約感受到裡面凝重的氣氛,這時候賈儒才知道李老真的出事了。
八位堂主依然是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牆上神像前面的香火已經燒了一大半了,但是沒有人想着去添,也沒有人想着要說話,大家的臉上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夜鶯率先走進了堂屋裡面,他把目光投向一旁手臂上滿是紋身的中年男人問道:“有李老的消息沒有?”
男子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相當擔憂的神色:“我聽線人說霍坤和李老在米夫山交戰,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結果。”
“還沒有一個結果是什麼意思?”夜鶯追問道。
“下落不明。”男子猶豫了一會之後,還是回覆道。
夜鶯皺了皺眉頭,下落不明這個詞已經基本可以和生死不明劃上等號了。一旁的賈儒也怔在了原地,他忽然想起了李老之前說過的話,以及他和霍坤之間不爲人知的關係。尤其是那天晚上李老點燃一支菸之後說道他想去雲遊四方,以後再也不回來了。這顯然就是在說明他並沒有把握在這場爭鬥中取勝。
回想起那天李老和霍坤之間的交鋒,確實是霍坤要更勝一籌。一時間賈儒變得爲難起來,他發現八位堂主都把目光投向自己,纔想起來自己已經是忠孝堂的掌舵人了。
大家都在等着自己的命令。
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之後,方纔的男子說道:“老大,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立刻包圍米夫山,那裡雖然不是咱們的地盤,但爲了找到李老的下落,再多艱難我們都在所不辭!”
男子的話擲地有聲,充滿了陽剛之氣,讓賈儒也相當的動容。但是他知道自己並不能做出衝動的決定。房間裡面的氣氛正變得越來越詭異,憤怒和激動是主旋律,但是其中也帶着猜疑和不解的氣息,賈儒知道這完全是衝着自己而來的。
“不要衝動。”良久之後,賈儒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夜鶯向賈儒投去了驚詫的目光,他沒有想到賈儒深思熟慮之後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李老在衆人心目中的威信頗高,豈能是一句不要衝動就可以平息的事情。但僅僅是在眼神中閃現出了一瞬間的不解,夜鶯便變回相當冷靜的樣子:“聽老大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