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我怎麼一個沒有接到。”一邊說着,賈儒一邊掏出手機,端詳了一會兒,喃喃自語道:“怎麼不亮了。”
“不亮了,怎麼回事?”伍德森上前一步,拿過賈儒的手機,按了開機鍵,手機屏幕依然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的反應,“我再按……”
“是不是壞了?”看着沒有反應的手機,賈儒試探性的問道。
“你摔它了?”伍德森擡頭瞄了眼賈儒,皺着眉頭尋問道。
“沒有。”賈儒搖了搖頭,自然道:“這麼貴的東西,怎麼可能摔它。”
聽到賈儒的話,伍德森又按了幾遍,毫無辦法之後,他忽然想起一個常規的問題,慢慢的,他的眉頭越皺越深,最後,他毅然的死死的盯着賈儒,一字一句道:“多久沒有充電了?”
“充電?”這似乎是一個遙遠的詞彙,賈儒仔細想了想,無辜道:“半個月,還是一個月?”
“啥?”伍德森一怔,道:“這手機頂多待機一個星期,你竟然最少半個月沒有充電?”
現在,伍德森明白賈儒爲什麼接不到電話,這傢伙的手機根本就是一塊廢塑料嗎。
“不知道啊,反正我用的時候都有電。”搖了搖頭,賈儒也想不明白問題的所在,而他哪裡知道,像是充電這樣的小事,之前是夏羽替他做,然後是熊虎狼,最後是尹若情,如今尹若情身處軍區,事務煩忙,有時候忘記提醒賈儒手機要充電,所以,賈儒根本就不知道手機要定時充電,而他更不知道,自己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設置在無聲模式……
“你贏了。”耷拉着頭,伍德森聳了聳肩,十分無奈的說道。
伍明家裡。
“不用做太多的菜了,今天就咱們三個和賈儒。”伍明從書房出來,手裡端是一個青花瓷茶杯,手裡還拿着一份經濟日報,看向廚房正在忙碌的妻子,他關心的提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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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第一次到家裡來,太簡單了不好看。”
“就是一次家常便飯,以後有的是機會……”伍明略微猶豫,淡淡的說道。
“家常飯?”
聽到妻子的反問,伍明一陣沉默,最後坐在沙發上久久無語,與外人的猜測不同,他的身份水漲船高,也感覺到了來自上方的極大的壓力,同時底下又有多少錘子與鑿子準備砸翻或者洞穿他這條新船,畢竟,他已經嚴重的打亂了市裡的早先人事佈局,這極大的威脅到了其他人的利益,作爲一個新人,他也逐漸的形成一股新的勢力,本來兩派對弈變成了三國鼎立,等其他兩派回過神來,立即聯手要置他於死地,可以說,他的板凳還沒有坐熱,就感覺到了致使的威脅,而他形成的小團體別說是對方聯手,就算憑藉人家對方數十年的苦心經營,單單一方,就能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
甚至,連他自己都明白,他的升遷帶着太多的巧合與機遇,在外人看來極具傳奇色彩,當然,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所謂的傳奇是人爲諦造的,而且還是從未謀面,兒子從火車上認識的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所以,處於絕境的他危難時刻最先想到的就是伍德森的朋友——賈儒。
這個給他的榮華富貴的年輕人。
坐在沙發上,伍明多少有些忐忑,二十年的工作經驗與人生經驗已經不足以讓他掌握事情的發展,接下來,是生是死,就要看這個年輕人的態度了,可是,反過來說,人家憑什麼一爾再三爾三的幫助自己,自己又能幫他什麼呢。
“唉……”長長的吐了口氣,伍明感覺頭部一陣刺痛,放下茶杯,雙手揉着太陽穴,喃喃自語着,“我有什麼值得交換的東西呢……”
工作這些年,他一沒有古董字畫,二沒有金錢財富,三沒有社會關係,可以說,除了供伍德森留學用掉的錢,現在,他所有財產就是這幢福利房,在他看來,即使他願意給,對於一個能改變他命運的人,這點東西甚至連根牛毛都算不上,只是,習慣交換的他,鑽進牛角尖裡,想着到底要給賈儒點什麼東西,賈儒纔會滿意,思來想去,他的腦袋愈發的疼了。
最後,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苦惱道:“準備的差不多就行了。”
“廚房的事情不用你管。”雖說臨時通知要來,但是作爲一名賢內助,伍明的妻子知分寸懂進退,“你去下面看看,怎麼還不來。”
“你比我還着急。”看了看廚房裡忙碌的身影,伍明嘴角泛起一抹幸福的笑容,搖了搖頭,雖然嘴上不耐煩,卻已經站起來,在門口換了鞋……
半個小時後,樓下的伍明瑟瑟發抖,可是,他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只是靜靜的望着遠方,直到看到不遠處開來的一輛夏利和一輛名貴的凱迪拉克後,他的嘴角才泛起一抹久違的,輕鬆的笑容。
看到瑟瑟發抖的伍明,停好車的伍德森用最快的速度下車,小跑步來到伍明的身邊,問道:“爸,你怎麼在外面吶。”
“你媽讓我出來看看。”伍明面帶微笑,搓了搓手,看着後面的車,道:“賈儒來了吧。”
“你站在這裡多久了?”伍德森答非所問。
“剛下來。”伍明隨意說了一句,看到下車的竟然是一位老人,他分明知道賈儒是一位年輕人,不禁一怔,又很快的恢復平靜,客氣道:“您是?”
“伍市長不用驚訝。”湯臣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淡淡的邪笑,道:“我是賈儒的跟班兒,託賈門主的福,我來蹭頓飯吃。”
湯臣嘴上說是跟班兒,可是,伍明見習慣了大人物,雖然看不出湯臣的穿着有多麼名貴,但是,就衝他無形中散發出來的鎮定氣場,足以說明這是位老江湖,而且,跟在賈儒身邊的人,就算是謙虛的客套一下,他也不會當真,伍明臉上的笑容不變,道:“您客氣了,您能來我家裡吃飯,我很高興呢,歡迎,熱烈歡迎……”
“我真是跟班的。”少有的,湯臣重複了一遍,或許,在別人看來有失水準,但是,這是祝由門的規矩,而且他對賈儒是真心的臣服。
這一次,輪到伍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他從伍明昏黃的眸子中看到了一絲的執拗,心裡只能感嘆道:“都不是一些正常人,一點不給自己的面子……”
就在氣氛陷入僵持的時候,賈儒推車開門,稍微低頭彎腰下了車,看到伍明後,沒有任何的猶豫,叫道:“叔叔好。”
“好好,您就是……”伍明有些激動,身子不冷了,也不抖了,雖然早知道賈儒年少,可是,當他真正的看到這個傳奇少年的時候,心裡還是充滿了震驚,不由自主的,他竟然用了敬稱。
“賈儒,西貝賈,儒雅的儒。”賈儒微微點頭,認真的介紹着自己,他能感覺出伍明的拘緊。
“客氣個屁啊。”看着雙方客套互相介紹着自己,特別是伍明極爲失態,伍德森感覺出父親今個緊張了,因爲他從來沒有看到他如此的手足無措,這分明像是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後的表情與動作,雖然說,他知道賈儒對於伍家的重要性,可是,伍明如此表現還真讓他感覺不妥,畢竟,從最初到現在,無論賈儒是一介平民還是能量通天的大人物,他都是把他看成一個人,一個普通的人,一個朋友來對待的,如今伍明的這番表現反倒讓雙方之間顯得生疏了,所以,他主動開口說話了,“別在外面傻站着了,咱們上去吧。”
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伍德森拉着賈儒徑直的上樓了。
如此自然的表現,讓伍明頗爲不適,畢竟是有求於人家,而且是極爲重要的事情,這樣是不是太失禮了,他心理這樣想着。
湯臣也微微一怔,看着消失在視線裡的賈儒和伍德森,嘴角泛起一抹釋然的笑容,暗暗的點頭,喃喃自語道:“前途不可限量。”
“您說啥?”伍明擡頭注視着筆直而立的湯臣,詫異的問道。
“沒啥,咱們上去吧。”湯臣打個激靈,感覺有些冷,主動的說道。
“請。”一邊走着,伍明愈發的感覺湯臣似乎曾以哪裡見過,不禁側頭道:“您貴姓。”
“免貴姓湯,單名一個臣字。”說到這裡,湯臣見伍明若有所思,稍微停頓,他又主動補充道:“或許一些體制內的人會認識我,有些人給了我一個混號——邪醫。”
“邪醫。”乍聞二字,伍明擡起的右腳停在空中,整個腦海裡一片空白,又快速的恢復冷靜,整個人一滯之後又變得自然了,然而,他的心裡卻掀起了驚天駭浪,要說起湯臣此人,提起這個名字或許沒有人知道是何方神聖,或許只會認爲他是個有錢的老頭兒而已,可是,一些有頭有臉甚至能決定一方命運的大人物卻深深的知道此號人物,他不畏權勢,不喜金錢,做事全憑自己的喜好,看着不爽的人,即使再大的壓力,再多的金錢,都不會讓他正眼瞧一下,但是,即使如此,也沒有敢動一下他,究其原因所在,是他精湛的醫術讓他的朋友跟敵人一樣多,可以說,正是利用出神入化的醫術,讓他在社會上的地位達到某種扭曲的平衡,從而讓他處於安全的境地。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事情,身處逆境中的伍明知道,湯臣真正的厲害之處並不是他精湛的醫術,怪異的性格,而是經他多年經營的人脈關係,可以說,這個人下到草芥平民,上到一方大員,都有深交,這樣一個上下通吃的人物,如今竟然是賈儒的一個跟班的,他這是謙虛嗎,不……以他毒辣的眼光,分明看得清楚,湯臣是從內心深處的真正的沉服,那賈儒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