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龍走出校長辦公室,走下樓,走進人羣。
他沒上過學,也沒有當過老師,但是他很喜歡這種感覺,至少現在是的。
站在來來往往的學生當中,他願意做一個旁觀者,或者說是看客,電影的欣賞者,每個人的動作和神情都不一樣,有人在笑,有人在鬧,有人在叫……還有一個和他一樣的人。
那個人在看着吳龍,滿臉笑容。
那一刻,吳龍感覺周圍的人全部都憑空消失了。彷彿剛剛在笑的,在鬧的,在叫的,都是他自己。
她是誰?我認識麼?我見過麼?
她緩緩的向着吳龍走來,兩人之間彷彿一條天堂通往人間的道路,沒有風景,只有一條羊腸小道。
她的發如細柳,被微風吹得飄舞。
女神麼?真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這一刻,吳龍感覺自己眼花了。
近了,更近了,兩人幾乎就要貼在一起了。
吳龍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打量了幾眼眼前這個穿着黑白相間校服的女孩問道:“你是誰?”
“這很重要麼?”女孩問道。
“這難道不重要麼?”吳龍不明白了,這個女孩真是有趣,自己又不認得她?第一次見面,不應該問這個問題麼?
“不重要,這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那你最起碼把稱呼告訴我啊。”吳龍幾乎就要抓狂了。
太討厭了,連個名字都不捨得告訴我,還要我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伊晴雪。”
“伊晴雪,伊晴雪……沒聽過,不熟悉,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吳龍小聲嘀咕幾次伊晴雪的名字,問道。
“不是的,我們見過。”女孩迅速答道,這是她從和吳龍對話到現在,第一次神情波動。
“見過?”吳龍不解,他感覺這就是他第一次見到伊晴雪,她爲什麼會這麼肯定呢?難道這個漂亮的妹子有病,還是自己有病,間接失憶症?這妹子應該沒病吧,千萬不要有病,要不然就白白糟蹋了這麼一副美人胚子。
“見過,見過,見過的,真的見過……”伊晴雪低着腦袋語無倫次的道。
伊晴雪發出邀請:“走走吧。你是第一次來學校吧?我帶着你走走。”
說着,她走了起來。
“謝謝了。”吳龍道。
跟着伊晴雪走了起來。
漸漸地,周圍的人越來越少,這裡人煙稀少,難道是傳說中的小樹林?這女孩想搞那樣,不會是想用她的美貌征服我吧?告訴你我不是那種人,你想征服就能征服麼?是的,我就是那麼好征服,快來z有我吧。
不對,不行,不能那樣,我是老師,她是學生,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呢?不行不行,不過她要是執意要做怎麼辦?那我就——辭職。
兩人走在這條人煙稀少的羊腸小道上,周圍是一片小樹林。
“你叫什麼名字?”伊晴雪主動開口問道。
吳龍走在路上,心不在焉,只是一直盯着伊晴雪的側臉走神,忽的被伊晴雪叫醒,纔回答道:“啊……吳龍。”
“吳龍啊,名字很俗嘛。”伊晴雪毫不掩飾的笑道。
“這樣會不會太傷人了。”吳龍笑問道。他並不在意,俗就俗唄,他本來就是一個俗人,沒有什麼好辯解的。
“反正你不會受傷,你看起來就不像會受傷的人。”
“瞎扯,我只是長得不像,其實我的內心很脆弱的。”吳龍捂着心臟,假作心疼的說道。
“呵呵……呵呵,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伊晴雪說到這裡,便閉口不語了。
“我以前怎麼樣?”吳龍問道。
“在我記憶中,你冷酷,你帥氣,你七分天真,三分瀟灑……印象最深的還是傻笑,你一直在傻笑。”伊晴雪彷彿在追憶,這事情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有你說的那樣麼?”吳龍問道。
“有的。”伊晴雪重重的點點頭肯定道。
“那就那樣吧,都是過去的事情。”吳龍無所謂道。
“對於你來說是這樣,因爲你不記得了,假設我不能再見你,這就是我追憶的唯一方式。”
“那段記憶對你很重要麼?”吳龍問道。
“是的,記憶不是重點,只是記憶裡的事情很重要。沒有那件事情,沒有你,或許我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有嘛?你的意思是我曾經救過你麼?”吳龍詫異的問道。
“是的。”伊晴雪沒有躲避這個問題。
“想不到我小時候就有這樣的桃花運。”吳龍低聲傻笑道。我果然不簡單,小時候眼光就異於常人,擅長髮現美人胚子。
“你這是在變相的誇我漂亮麼?”伊晴雪明知故問道。
“是的。”吳龍點頭道。
誰知道伊晴雪一下子,極度不滿的嗔怒道:“你小時候不是那麼說的,你說的明明是‘醜八怪哪有人喜歡?’別給自己貼金哦。”
“我說過麼?”吳龍抓了抓後腦勺尷尬的問道。原來我小時候這麼賤,哎,把自己想的太高尚了。這下丟人了,早知道我就不裝13了,這下沒臉見人了。
“說過,你還說‘我手怎麼這麼賤,救了一個無關人物。跟路人甲一樣。’之類的話。”
“還說過這些啊?”吳龍驚訝的問道。
“還有更嚴重的呢!你還嫌我愛哭,說不要粘着我,你知不知道當時有多危險,好多穿着黑西服的持槍怪蜀黍在周圍,蓄勢待發,你居然讓一個小女孩自己走。”
“我還做過這樣缺德的事情麼?”她小時候長得是有多嚇人,才讓小爺13着她走。我有那麼缺德麼?
“你不是不是想問,‘你小時候是有多難看?’這一類的話。”伊晴雪道。
“你怎麼知道的?”吳龍詫異的問道。他有點意外,自己貌似還沒說吧?
“你沒錯,我小時候是長得很難看。我基本上沒有同伴,你是除了我的父母和保鏢以外,陪我最長時間的人,其實我還是很感謝你,雖然你欺負我,但是我現在能記清的只有你陪伴我的事情了。”
“欺負你和陪伴你不是同一時間的事情麼?”吳龍無語了,女孩子的思維怎麼這麼奇怪。
“我說記得就是記得,我說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你怎麼這麼沒情調呢?”伊晴雪嘟着嘴不滿道。
“這句話,曾經有人也說過。”吳龍腦子跑出來一個模樣,那個女孩是吳龍在m國時,唯一的夥伴,她是大刀疤的女兒,她也是這麼說吳龍的。
但是他不知道連許穆煙也說過。
“我是不是第一個?”
“是的。你應該是第一個,因爲她也是前陣子才說過這句話。”
“她是男的,還是女的?”
“這個問題很重要麼?”吳龍問道。
“你不懂女人。”
“我不懂女人。”吳龍應道。他很誠實,這方面他除了是身體小處男,還是感情小處男。
兩人繼續走在路上,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一片湖邊,柳條輕撫湖面,抖得平靜的湖面微波凌凌,蜻蜓在交錯,輕點水面。
這是細雪湖,之所以叫細雪湖,是因爲這裡得湖面就像細雪一樣漂亮。當然是指它平靜的時候。
“撲通。”伊晴雪狠狠得將一顆小石子扔進湖裡,激起一片水花。
吳龍只是笑着看着她的側臉,不說話。
“你想不想知道,你什麼時候救過我?”伊晴雪忽的問道,她的頭沒有轉過來,依舊看着微波凌凌的湖面。
吳龍也就不必逃避了,繼續盯着她那傾國傾城的側臉問道:“我要是問你,你會說麼?”
“不會?”伊晴雪理所當然的道。
“那你還問?”吳龍佯怒。
“我只是問問。”
“……”
“你不記得,是你的錯,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伊晴雪道。
“也對。”吳龍點點頭贊同道。
兩人坐在草坪上,再次陷入沉默。
“給你看樣東西。”伊晴雪道。說着她將手伸進口袋,掏出了一個ak-47的玩具模型。“你還記得麼?”
“你怎麼會有它?”吳龍驚訝的問道。
“這是你親手送給我的。你說‘拿着這個,我要走了。’然後你就走了。”伊晴雪笑道。
“有麼?我說難怪我後來沒有一直都沒有找到,原來在你這啊,現在可以還給我了吧?”吳龍說着,還伸出手去拿,那是他童年唯一的玩具,他是相當的喜愛。
“不行,不給你。”伊晴雪將玩具重新塞進口袋道。
“爲什麼不給我,物歸原主啊。”吳龍不悅道。比起美女,那個玩具纔是他的最愛。
“不給就是不給。”伊晴雪道。
“給我。”吳龍爭搶道。
“不給。”伊晴雪站了起來,逃竄起來。
兩人開始了激烈的追逐戰,這是一場玩具主權的爭奪戰。
最後兩人都累趴下了,躺在了草坪上。
微風撫臉,兩人都沒有說話。
久久,吳龍開口問道:“你怎麼樣才肯還給我?”
“我難道還沒有一個玩具吸引人嗎?”
“……”吳龍沒有回答。
“只要你什麼時候記起事情,我就還給你。”
“我會的。”吳龍鄭重道。他也覺得那事情不會簡單吧,他也好奇。只是他真的不記得了。
這時吳龍的電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