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前線戰報,耶律平成憤怒了。他原本就不是一個沉靜的人,他學的武藝,是家族所傳,名叫破天槍。顧名思義,唯有戰氣沖天之人放能將此槍法練至化境。耶律平成雖然暫時未能進入化境,但卻仍然是其整個家族歷史上練得最快,成就最高之人。
“雲錚小兒,欺人太甚!”耶律平成一腳踢出,將旁邊一張矮腳木桌踢得粉碎。遼軍衆將個個低着腦袋,面色沉重,沒有一個人敢勸他。
作爲一個視女人爲面子的國度,女人被搶的恥辱太大了,耶律平成面對雲錚的挑釁僅僅生氣到這個程度,其實並不算誇張這。遼國當初乃是遊牧民族,定居之後仍然過着許多遊牧民族所共有的一些生活,延續着一些遊牧民族所特有的習俗。譬如講女人和牛羊一樣視爲男人的權勢和麪子就是其中之一。一個男人擁有的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越多,他就越尊貴,而這些女人的地位如果越高,那就越是如此。所以,蕭芷瓊的被“搶”,耶律平成面子裡子全丟乾淨了,自然是非報了這個仇不可。
“全軍前進,我們便在月盤城跟雲錚小兒決一死戰!順便把那沒卵子的蕭果毅和楊傑順抓回上京,讓太后和陛下好好看看,這就是所謂的後族干將!”耶律平成冷着臉道。
戰東王耶律平成乃是此次的南征大元帥,八萬大軍皆歸其節制,陛下甚至還賜予他節杖和金斧,衆將自然不敢多言。遼國南征大軍剩餘的七萬主力立即加速行軍,朝月盤城而去了。
灰沉沉的天空,枯懨懨的牧草,兩支大軍相互屏息戒備。
遼軍狼騎穿着黑色的戰甲,大魏北疆軍穿着紅色的徵袍。槍林與戟陣,兩相對望,互不相讓。遼軍的前方,一排黑衣黑甲的將領坐在駿馬上,手提長槍,緊張地看着對面。
北疆軍的前軍忽然兩邊分開數丈,讓出一條路開。一批白衣白甲的將領和親衛騎兵也從裡面策馬出來,來到本軍陣的最前方。
黑與白,不兩立!
耶律平成眼神中全是憤怒,對面人羣中,中間那高俊的男子便是那雲家少帥了吧?果然好排場,好架勢,卻不知道手底下是不是真有傳說中那般本事。
雲錚似乎感覺到了耶律平成的怒氣一般,忽然轉過頭,朝耶律平成淡然一笑。
耶律平成正要下令進攻,卻看見雲錚跟身邊的將領們似乎正在商量什麼。耶律平成冷冷一笑,如今你雲家軍和降軍約六萬,我大遼狼騎七萬,兩者人數相差不大,這一次就打一場硬仗吧,看看究竟誰更厲害!這時候你們還商量,難道還能有什麼詭計不成?
哪知道雲錚跟身邊的將領們說完,忽然提起一把大戟,策馬朝遼軍耶律平成這邊奔了過來。一看見雲錚馬動,遼軍就是一陣緊張,隊伍的陣型都有些鬆動。耶律平成頓時大怒,厲聲道:“雲家小兒若來送死,你們只管射死便是,慌什麼慌?他是神仙嗎?敢一個人衝我軍大營!”
這話說出後,遼軍倒也迅速安靜了下來,是啊,雲錚再厲害也是個人,咱們七萬大軍難道還怕了他一個人不成?
後陣第一排弓箭手立即開弓,準備等雲錚進入射程就開始覆蓋射擊,將其先擊斃。不料雲錚的位置卡得極好,正巧在遼軍第一排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停了下來。
雲錚坐在馬上,把手指紫金方天戟一揚,大聲道:“耶律平成,今日之戰,其實與他人無關,皆是你我二人之間的戰爭而已。我憐憫你們遼國正在與女真蠻子作戰,不願多傷你契丹子民。我聽說你也算是遼人之中的英雄人物,咱們英雄有英雄的比法,不一定非要數萬大軍陪葬!當然,我也不會拉着你要跟你比寫詩論詞,這個你不在行……耶律平成,我現在正式對你發出挑戰!我們兩人,就在這十三萬大軍面前,公公正正得打上一場,誰贏了的,誰就有抱得美人歸的資格,輸了的,自己拍拍屁股回家,你說怎麼樣!”
耶律平成面色一變,周圍的遼軍將領和士兵也交頭接耳起來。耶律平成不聽都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他想了想,打馬上前一些,大聲道:“雲錚,我本敬你也是一條好漢,可你這想法未免太簡單了些!我南征而來,固然是爲了郡主,可也是爲了收復我大遼的領土!你只說戰敗之後讓出郡主,卻沒有說這些日子以來所佔領的我大遼領土是不是歸還,我豈能爲一己之私與你爭鬥?”
雲錚聽了,心裡讚了一句,想不到這耶律平成倒還不是一個純莽夫,還知道索要失地。不過也不要緊,你要是真能打得過我雲承風,幾個城而已,讓給你又何妨?
“區區幾座城池,本少帥還真沒放在眼裡,我看這樣吧,我若敗了,就此退兵回燕京,先前所佔據你遼國城池悉數還與你等,郡主婚事,自也休提。可我若贏了,你們這些城池,便要作爲郡主的嫁妝送與我雲家……戰東王,你說如何?”
耶律平成搖頭道:“我只能答應你郡主的事情,割地之事,須得有太后和陛下的首肯方爲有效,我耶律平成爲人臣子,豈能爲我皇決定如此大事?”
雲錚笑了笑,道:“好,你既然這麼說,我也不強求,我若贏了你,自然親自跟你那小皇帝去說。
耶律平成臉色一肅:“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雲錚,你可不要後悔!”
雲錚將手中紫金方天戟輕輕一擺,淡然道:“來吧,耶律平成!”
在茫茫的草原上,兩人兩騎隔着遠遠的距離,相對而立。
其中一方是一個高大冷峻的青年,黑袍黑鎧,手執長槍,立馬陣前,肅殺之中,自有一股勃勃英氣。正是遼國戰東王、南征大元帥耶律平成。
他的相貌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歲,身上卻已經帶上了久經戰場的殺氣,看着前方的對手,眉頭微皺,一股強大的氣勢自他身上散發出來,身後戰袍隨風飄動,長槍微微前舉,隨時準備發起進攻。
在另一面,雲錚冷然挺起紫金方天戟,遙指前方,臉色一片平靜,眼中卻隱隱有興奮的光芒閃動。
陡然,耶律平成大喝一聲,雙腿用力一挾馬腹,戰馬發力飛奔,瞬間便達到極速,挺槍躍馬向雲錚猛衝過去。
見對手已經發動,雲錚只用腳跟輕輕一碰馬腹,烏雲蓋雪便已邁開大步,飛速狂奔,馬速比對方快了不止一籌。
平坦的草原上,兩匹戰馬馱着兩名絕世猛將,如兩道閃電劃破長空,快速地向對方射去。那兩位猛將挺起長長的鋒利武器刺向對方,身上迸發出的狂暴氣勢令旁觀者望之心驚,不由拉馬向後退了兩步。
閃電飛射,重重地撞在一起,巨大的轟響自草原上鳴起,響徹雲霄。
自這一聲轟響過後,二馬交錯而過。烏雲蓋雪還能保持着原來的行進方向,而另一匹戰馬卻歪歪斜斜地向旁跑去,耶律平成伏在馬上,手中長槍貼在馬背上,似乎已無力拿起。
蹄聲陣陣,雲錚拉住繮繩,停馬轉向,望着遠處耶律平成的背影,眼中微有驚色。
剛纔那一回合,兩匹戰馬相對狂奔,長槍與紫金方天戟重擊在一起,雲錚用力刺出一戟,本想一戟震飛耶律平成手中長槍,給他一個小小教訓,想不到竟然無法做到。這耶律平成的強大力量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耶律平成跑出了好遠,才從馬上擡起身子,微微喘息着撥轉馬頭,滿臉脹紅,望着面不改色的雲錚,眼中充滿了驚訝和憤怒的神色。
象這麼大力氣的人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在大遼他見過的能與自己較量的只有寥寥幾人而已,他實在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單以力量勝過自己,在馬上作戰,功力只能發揮很小一部分,不然馬會承受不住,那麼想來……此人的功力又該當如何之高?
他撥馬正對雲錚,滿面冷峻凝重之色,舉起長槍,長嘯一聲,挺槍躍馬,再度向雲錚衝殺過去。
雲錚持戟指向耶律平成,卻沒有催馬與之相對衝擊。他既起了震懾遼國之念,便不肯靠自己坐騎強橫的衝撞力量佔對手的便宜,只是挺起長戟,靜靜等待對方的進攻。
耶律平成胯下戰馬大步飛奔,速度越來越快,最後便如化作一枝利箭,直射那持戟平靜以待的對手。
強烈的鬥志自耶律平成的身上蓬勃而出,望着值得他全神貫注的對手,耶律平成用力挾緊馬腹,使盡渾身力氣,挺槍刺向他的前胸。
明天要回去過端午節咯,不過不會斷更,大家放心吧。預祝大家端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