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雲錚此刻在旁人眼中已經化身鬼神,連一個眼神也殺意盎然,令人不寒而慄。其實他自己卻知道自己此刻無限接近於鬼,無限遠離於神。因爲他的內力自從剛纔中毒之後,就一直無休無止的猛漲,彷彿內力就是外界的空氣,而自己體內則安裝了一個抽風機,不過幾個呼吸,自己的氣海丹田就被內力擠得幾乎爆炸,只好開放“通道”,讓它們流到各處經脈之中,結果經脈被強大的內力脹得變粗了一倍還不止,全身肌肉不自覺地扭曲着。
再後來就更加恐怖了,那內力佈滿整個氣海和經脈之後仍然不見有絲毫停止增長的跡象,雲錚心中震驚萬分,內力多固然是好事,可多到全身都裝不下就大大地不妙了。
他心中惶急卻無人可問可說,只能毫無意義地壓制內力亂竄,可此時那內力早已強大無匹,又豈是他能壓制得住的?
終於,全身內力在經脈內再也裝不下的時候,竟然又往氣海丹田迴流,雲錚又驚又急,偏偏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全身內力再次聚集去丹田,然後他便立即有了要被“脹死”的感覺。
繞是雲錚自小泡着氣息古怪的靈藥長大,丹田的承受能力遠高於常人,但丹田始終是丹田,不是那神奇的乾坤袋,到最後再也無法承受彷彿滾滾長江一般的內力涌入,終於……爆了!
雲錚只感覺腦袋一陣空白,雙手不由自主地用盡全力向天拍去,心中似有無限憋悶而忽然得到暢快呼吸的機會,怒吼一聲,好像要把那無窮無盡的內力從口中吼將出去。
雲錚心喪若死,丹田爆了,經脈估計也討不了好,日後的自己,怕就是一個廢人了吧?嗯,說不定運氣好的話,也許不用自己發明輪椅,萬一運氣不好,今天就該被人亂刀砍成肉醬了吧?
他再也懶得理會自己全身亂糟糟地情形,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站着,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當怒蛟盟旗艦的主桅杆砸下來的時候,他忽然覺得有些諷刺,這一下威力倒是挺大的,凌空一掌打斷戰艦桅杆,算是自己臨死的絕唱了吧,呵呵,不壞。想着想着,臉上露出了一絲嘲笑。
湯法根大退幾步,忽然看見雲錚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頓時心中涼透,完了,這殺神一聲怒吼震死了這麼多弟兄還不夠,這下要對我出手了,今天怕是……在劫難逃了!
許士進在另一側更是萬念俱灰,心中已經沒有多餘的念想了。不是麼?連朱蛤天香這樣的奇毒都毒不倒這小怪物,他……他還是人麼?明明給他散得最久啊,分量都夠毒倒一百頭牛了!現在好了,人家不僅沒事,還怒火沖霄,一聲怒吼要了幾十號人命,現在……看見沒,冷笑了,許士進啊許士進,你謹慎了大半輩子,最後竟然死在太相信朱蛤天香上了!——可朱蛤天香明明從無失敗的記錄啊!
雲錚掃了湯法根和許士進一眼,心中有些奇怪,老子內力都爆完了,丹田都爆了個無影無蹤,這兩個傻屄怎麼還不過來取老子性命?然後“恍然”,是了,他們這是打算貓戲老鼠了吧,就像貓抓到老鼠之後總是不急於馬上弄死吃掉,而要先左玩右弄一番再弄死一樣。哼哼,想得到好,老子再不濟,也是雲家世子,老子就是死,也應該死在抵抗外族的戰場之上,如若不能,也只有老子自己纔有資格結束自己的生命,就憑你們兩塊爛料也想取我雲承風的頭顱?做你媽的春秋大夢吧!
他伸手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打算在無法避免的時候自行了斷。這匕首正是那次夜探遼營時所用的匕首,雲錚一看見它,忽然想到那位看似嬌柔嫵媚其實內心完全不可捉摸的遼國郡主,心中不知怎的就閃過了一個念頭:可惜見不到那漂亮妞了,看來自己沒有機會超過那位把漂亮妞她孃親搞大肚子的前輩了……嗯,冷麪妞現在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八成又在彙集她的情報吧,要不就是練功,這丫頭估計是不會想到本少帥的了……無雨,唉,看來咱們也就只有曖昧曖昧的命了,不過也幸好本少帥沒有太早要了你,要不然以後可就要做寡婦了,嗯,好像也可以再嫁吧?嗨,不管了……最可憐的還是妍兒啊,眼看就快能出嫁了,身子都被我這該死的色鬼給糟蹋了,這下子我一死了之倒也安靜,可妍兒以後如何是好啊!我,我他媽怎麼就不會多帶點護衛呢!媽個巴子,老子堂堂雲家少帥,帶個一兩千人上路,誰他媽敢多嘴?非要逞英雄,這下倒好,命都玩沒了!自己死也就算了,還害了人家一輩子,唉,我還真是個害人精……我這一死,上回意外摸了東方無晴一把的帳應該就這麼消了吧?嗯,摸一把又不會少一塊肉,人死爲大,她應該不會計較了……晁雨湫那妞兒也是,我不過就是看了你兩個**一眼嘛,又看不掉一塊肉,現在本公子人都要死了,你以後也就不用巴巴地跟着我,一副要以身相許的樣子了,自由了哦……還有燕兒和小荷,我一死她們就沒了主人,倒也方便嫁人了,好歹是我們老雲家的人,又是本少帥的貼身人,嫁個好人家應該不難,嘿,還好老子沒有獸性大發把她們兩給辦了,總算幹了件好事……唉,話說最傷心的應該還要算上漂亮娘和冷臉爹,漂亮娘就我這個一個嫡親兒子,我死了以後,她……唉!冷臉爹傷心想必會傷心,不過……只怕憤怒多過傷心也說不定……還有小鈺兒,沒了我這個撐地位的哥哥,也不知道老大跟老二會不會欺負她?應該不會吧,大哥二哥好像不是那樣的人才是……
湯法根和許士進兩個的心都要揪成麻花了,眼看着雲錚面無表情地取出一把精緻的匕首拿在手裡,兩人就已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們從剛纔雲錚的一掌一吼中得出結論,雲錚的武功完全不是自己兩人能抵抗的,而他偏偏又不怕朱蛤天香劇毒,所以兩人的全部手段都對他無效了,以他的實力,自己二人是跑都沒有本事跑掉,乾脆死下一條心等着雲錚的“判決”。
但他們卻被雲錚接下來的動作給弄糊塗了。雲錚匕首拿在手裡,目光有些飄忽,似乎在懷念什麼、遺憾什麼、痛惜什麼、擔心什麼……可就是沒有殺意。然後他又把目光投在了手裡那把匕首上,兩人剛剛輕鬆一點的心馬上又揪緊了,可雲錚又很奇怪地搖了搖頭,嘴裡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把兩人看得又驚又疑。
這時旁邊船上的人早就看得有些迷糊了,剛纔雲錚那一招“舉火燎天”威力委實太強,而且那一聲吼也差點把很多人吼掉了魂,早就不想再跟這“怪物”交鋒。但是接下來的情況卻跟他們的想象中不同,按他們的設想,雲錚發了這麼大的威,自然會順勢出手,把盟主和那位許大俠打敗,再然後以他們二位爲要挾,讓自己這些船隻讓開道,他好從容而走。
然而云錚卻沒有按照他們的預料出手,反而只是默然站着,並沒有出手的意思,直到他拿出匕首,衆人又覺得這下他要動手了,但云錚卻仍然沒有動。
他們不知道雲錚在做什麼,同樣不明白盟主和許大俠在做什麼——他們竟然也那樣站着,一動不動。
這到底是在唱哪一齣啊!許多人心頭哀嘆,真是高人行事自有高招,自己這些人是看不懂的。
不過也有些“明白人”,他們心裡判斷現在應該是稻杆打狼兩邊怕,正是各自忌憚的時候。有了這一種判斷,頓時有些人膽子大了起來,立功的心思也上來了,看着越來越近的距離,有些人一拍腦袋:是啊,對面的弟兄們都死得差不多了,雲錚那麼厲害,盟主和許大俠自然是因爲沒有把握,這纔沒有出手的,那咱們要是跳將過去……
好幾個明白人眼睛一亮,立即爬上船邊欄杆,就等距離再近一點就要跳將過去。有一個輕功好的,見距離已經差不多,兩腿一曲,用力一跳,就朝旗艦躍去。
雲錚自己都沒發現自己耳朵此刻竟然格外靈敏,他只是聽見有人朝這邊跳來,心中大怒,老子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湯法根和許士進兩塊爛料想要老子的命也就不說了,竟然連這些嘍囉都敢上來欺負老子一下?
他怒火一上來,也沒想自己現在武功全失,回頭就是一聲怒吼:“跳什麼跳,挺屍啊!”
他原本只是憤怒不過了,發泄般的吼上一句,不料這一聲吼聲音巨大,彷彿那燕北叢林中的巨虎嘯林一般,雲錚親眼看見自己一聲吼出的時候,那旁邊的船帆都跟着震動了。不禁心中有些奇怪,怎麼老子內力這一爆,竟然把嗓門爆大了不成?這倒也是一樁奇事。
他心中這樣想着,卻是沒料到自己這一聲吼對跳過來的那人卻是致命的打擊。那精瘦的漢子在雲錚一聲吼出的時候正在起跳,忽然對面那白衣殺神就猛然掉頭朝他一聲怒吼,他當時便彷彿被兩個無形的錘子同時砸中耳朵一樣,眼前金星一冒,胸口也彷彿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腳下頓時失了力氣,自然跳不過去了,那樣子倒像是自己輕輕一跳,跳入水中似的。
雲錚見那人竟然失足落水,不禁啞然失笑,哈哈幾聲,聲音極爲洪亮。這聲音傳到旁人耳中,可就不啻爲審判長冷笑着說“抗議無效”那般讓人絕望了。尤其是湯法根和許士進兩人,更是連最後一絲抵抗的勇氣都沒有了。
雲錚轉過頭看着湯法根和許士進二人,他心想自己反正是要掛了,也不用裝那世子格調,頑皮心忽然上來,擺擺手笑道:“怎麼,你們還不打算動?嘿,也行,我自己動。”說着把匕首抽出鞘來。
湯法根和許士進心思如電轉,心中飛快的思索雲錚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還不打算動?我們動?我們動什麼?怎麼動?還有就是,我們不動他就自己動,是什麼意思?還需要抽匕首……
難道他想我們自行了斷?……唉,還是躲不掉這一次麼?
兩人絕望地對視了一眼,忽然一起想到,周圍這麼多弟兄看着,既然左右是個死,倒不如死得英雄一點,說不定日後還有跑掉的兄弟念舊,能照顧照顧自己的家人呢。
有了這個想法,兩人頓時升起了絕望中的反抗之意,互相暗中點了點頭,忽然一齊轉頭,各自朝雲錚出手攻去!
雲錚本來見他們似乎還是沒有動手的意思,正覺得沒意思,把匕首都抽了出來,就要自戮了事。卻忽然見湯法根和許士進一起出手,朝自己攻來,心中不禁奇怪,怎麼又動手了?但他心中雖然疑惑,身體卻是條件反射一般地朝旁邊飄然挪出一步,正是逍遙遊的步法。
湯法根自當此刻已經是生死關頭,手裡的魚叉自然全力施爲,一叉便朝雲錚的左腹捅去,端的是凌厲非凡。許士進則不知何時拿出了一根一尺來長的純鋼判官筆,飛快地朝雲錚咽喉點去,去勢迅疾如風。
然而結果沒有出乎他們意外,兩人的招數都落了空,雲錚不過是輕輕飄飄地朝旁邊小挪了一步,便將兩人的殺招全部避開,並且他站的位置十分奇妙,只要出手,不論是攻擊湯法根還是攻擊許士進都十分方便。
兩人到了這個時候,心裡反而不再慌了,一招失效,再出一招,繼續合力向雲錚攻去。
雲錚一步避開他們的攻擊,心裡卻是吃了一驚,逍遙遊?我剛纔用的是逍遙遊啊?見鬼了,逍遙遊可是很耗費內力的,沒有養生主三成以上的實力,根本踏不準逍遙遊的步法,而剛纔那一下子,就算自己平時完美髮揮,也不過那樣了。可是……可是我的丹田不是都爆了嗎?怎麼還能用處逍遙遊?難道……
他飛快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丹田和經脈情況。經脈無礙,似乎還強悍了不少;丹田,咦,丹田氣海呢?氣海怎麼沒了?
雲錚大爲奇怪,氣海怎麼會沒了,就算沒有武功,氣海本身總該在啊,不應該會爆沒了吧?
這時湯許二人第二招又到,雲錚顧不得奇怪,再次躲避。又是小小一步逍遙遊,便將兩人的殺招躲開,這下雲錚才發現,怎麼自己丹田處的氣海都沒了,內力卻還能在全身各處流轉?而且……是隨便流轉?
媽的,大事不妙,我不會成怪物了吧?雲錚忽然有些暈了。
嗯,說到做到,今天是6000的分量。這個,大家給點鮮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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