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暈果然寫得慢,不過好在今天的還是搞定了,嗯,今天是六千多……只是正常數目。
“前面的小船,這場乎是金鱗山莊的漁場!恩篤快點掉頭劃出去!啊懂?”一聲頗爲洪亮地蘇州方言傳來。(注:蘇州方言“場乎”的意思是“地方”;“恩篤”是“你們”;“啊懂”則是問對方“懂了嗎”。)
雲錚在船艙裡頭,習慣性地摸了摸鼻頭。這蘇州話啊,用少女銀鈴般的聲音輕輕柔柔地說出來,那倒是別有一番韻味,可是如果換成一個大漢,咋呼咋呼地吼出來,那就完全是對人耳朵的一種劇烈摧殘了。
見對面坐着的李墨也眉頭深皺,雲錚不禁笑道:“這吳儂軟語,還得是妙齡女子口中說出纔有意思,如此人這般大吼大叫,實在聽得人雙耳遭罪。
李墨也苦笑一個:“這人聲音雖大,但一句話說出來,墨實是未能明白其意。若是依墨之見,還是國朝萬里江山都用官話最爲方便。”
雲錚笑了一笑,卻未再就此發表什麼看法,只是笑吟吟地繼續飲酒。
而外頭誠叔卻開始說話了,只聽他冷哼一聲:“金鱗山莊?哪來的玩意?沒聽過!”
那青龍教說話之人怒道:“有沒有聽過我管不着,可是這裡乃是金鱗山莊名下漁場的範圍,這漁場是蘇州府衙劃給我們金鱗山莊的,任何外人的船隻都不得入內!”(蘇州話難懂,以後都用常用語了,免得大家看得費神。
誠叔嘿嘿一笑:“若是入內了,你們是打算把我們扭送官府呢,還是打算讓我們下湖喂王八呢?我們倆老頭子在蘇州住了幾十年,還真不知道這太湖都成了不能泛舟的地方了!小子,你既然說這裡是蘇州府衙劃分給你們那什麼什麼山莊的漁場,總得拿出憑證來吧?來來,把蘇州府衙的公文地契拿來老頭子看看,若是當真,老頭子再走不遲……不過,若是沒有,不說老頭子這遊興未盡,還要多賞賞湖景,便是遊興盡了,只怕也不能馬上就走——少不得還要拉你們去蘇州府衙見官,看看是什麼人膽敢假冒官府之名圈……湖!”
那青龍教說話之人怒道:“我金鱗山莊地契自然掌握在莊主手裡,莊主貴人事忙,豈有工夫跟你這糟老頭子廢話?老頭,你若識相,趕緊劃了你的破船滾蛋,若不識相……”
“若不識相,你待怎的?”誠叔冷笑着問道。
那人聲色俱厲:“若不識相,我等就要當你們是偷魚賊抓起來,押回莊裡處置了!”
誠叔哈哈大笑:“好,好,好!好一個偷魚賊!既然你說要抓我老頭子這個偷魚賊,那老頭子也總得讓你們有點證據……”他一邊笑着,忽然單手拿起木漿旁邊備用的竹竿,朝水中刷刷刷刷連捅幾下。他這幾下連捅,那竹竿根本未從水中完全拔出來過,卻連着變換了幾個方向往水底裡捅去。
那青龍教說話之人臉色陡變,要知道竹竿在水裡的時候,因爲有水的阻力,變動方向是很費力的,而眼前這老者單手持竿,竿子的前端卻在水中橫着變換了三次方向,這需要的可不僅僅是他手中的力道,而且還要有足夠強大的內力支撐着竹竿才行,要不然那竹竿哪裡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力道,早應該斷裂開了!
還不等他說話,誠叔已經施施然從水底抽出竹竿,嘿嘿笑道:“這下你們‘人贓並獲’,可以過來抓我老頭子了。”
對面金鱗山莊有三艘船,作爲內湖船來說,船不算很小,每船都有十來個人,聞言不由得一起朝那竹竿看去。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原來那竹竿之上,竟然穿着七八條大小不一的魚兒!這老頭子不僅是演示了一下強到變態的內力,而且還……
所有人都不明白,這老頭怎麼知道什麼位置就有魚呢?不過這些人畢竟都是江湖上摸爬滾打過的人,再怎麼愚鈍也看出來了,這老頭肯定是個高手。
高手,顯然是高手。說話那人長相普通,不過目光中始終帶着三分狼戾之意,他心中雖然也被誠叔這一手震了一震,不過既然能被派在此處巡查總壇附近水域,自然也不是喝稀飯的,當下收斂了一番先前的狠色,略一拱手:“原來是江湖前輩,倒是在下失禮了……不過前輩既然也是江湖中人,當知道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不妨直說吧,咱們金鱗山莊乃是青龍教下一處分舵,而這片水域則是我們分舵的禁地……前輩既然是江湖中人,想必不會擅闖別派禁地吧?”
誠叔冷笑:“門派禁地之說,原本大傢伙都是挺當一回事的,不過二十年前,卻有個叫水猶寒的傢伙在臨安大戰之前把這條不成文的規矩給破壞了。他恨恨地道:“他擅闖了聽水山莊的禁地玉和園,可是臨安大戰時,卻沒有江湖同道在這件事上爲聽水山莊說一句話。”
誠叔冷眼掃了三艘船上的青龍教衆一眼,寒聲道:“從那之後,聽水山莊再沒把禁地之說當成一回事。若說破壞這條江湖規矩,那是水猶寒帶的好頭,你們若不服氣,大可以去找他的麻煩……”
這番話倒是說得雲錚心頭一怔,難怪誠叔對師父很是不爽,原來師父還幹過這個事?擅闖江湖大族的禁地啊,有膽色……不過,奇怪了啊,既然師父跟外公家關係這麼差,爲何姨媽後來還嫁給他了?……哇,莫非是搶親?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下次回燕京一定要纏着老媽問個清楚,這麼強大的八卦,還是跟咱們家有關的,我怎麼能錯過呢,嘿嘿!
咦,跟咱們家有關的八卦,對我來說似乎不是好事纔對,我這麼開心做什麼?
先不論雲錚腦袋裡想的這些亂七八糟,那邊青龍教領頭之人一聽誠叔的話,也不禁眉頭一皺,心說水猶寒的麻煩誰敢去找?就算教主那樣厲害的人物,也多次吩咐下面的弟子莫要輕易與東方劍閣發生衝突,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爲水猶寒那劍神之名太過攝人?若是不然,就憑東方隨波能讓教主這般顧忌?
當下假裝沒聽到後面的話,問道:“聽水山莊沒把禁地當一回事,跟你有什麼……嗯?前輩莫非是聽水山莊寧家之人?”
誠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人道:“在下張德儔,忝爲青龍教怒鼉金剛,前輩若是聽水山莊之人,還望告之高姓大名。
誠叔不可察覺地皺了皺眉,他不清楚是否要把聽水山莊扯進去。這時雲錚在裡頭用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無妨。”
誠叔這才面無表情地道:“聽水山莊老閒人兩個,寧一忠、寧一誠。”
青龍教怒鼉金剛張德儔聞言面色大變:“可是‘姑蘇龍象’二位前輩?”
“咦?瞧你小子不過三十多歲,竟然知道我們兩個老傢伙的名字?”寧一誠有些意外。
張德儔心中不由得有些猶豫,這兩個老傢伙二十年前可就是能跟水猶寒那怪物交手十招的人,據說那龍象般若神功越練到後面,威力越是倍增,眼下二十年過去,天知道這兩個老傢伙已經有多厲害了!雖然自己號稱怒鼉,水上水下功夫極爲了得,可方纔這寧一誠已經露了一手厲害的,只怕自己就是在水下,他也能不偏不倚地一竿子捅下來,自己躲吧,水下功夫再好也不如在岸上靈活,不躲那就是拼內力,拼內力怎麼敢跟練了六十年龍象般若神功的老東西拼?至於自己身後這些人,要是放在一般江湖人面前,自然很是不弱了,可在這兩個老傢伙面前,只怕也就跟泥巴捏的差不離。
當下打定注意先恭維着,然後再拿話擠兌:“兩位前輩二十多年前便已經名震江湖,龍象般若神功之下,江南幾無敵手……”
“放屁!”寧一誠不知怎麼就怒了:“我們兩個老頭子在跟水小怪物交手前就沒跟外人交過手,第一次跟外人幹架就他媽輸了,還名震江湖個屁!”
張德儔一聽這話,不禁鬱悶,老子幹,誇你也誇錯了,你個老東西真是吃錯藥了,當初水猶寒怎麼就沒一劍把你給宰了……
不過他心裡雖然將寧一誠腹誹得體無完膚,口裡卻不敢頂撞,只好乾笑道:“前輩能接凌霄劍神近十招,已經是天下罕有了,這一點無論在哪條道上去說,也不會有人反對。”
寧一誠冷哼一聲:“扯這麼遠幹什麼,現在說現在的事兒,我們倆老頭子難得有心思出來轉悠轉悠,你們這到底讓不讓人呆?讓人呆的,你就趕緊帶人走開,我老頭子要烤魚吃了,不讓人呆的話也成……勝過咱們兩老傢伙四個巴掌,咱們立刻就走!”
張德儔一聽,頓時爲難起來,怎麼我打算拿話擠人家,卻被他們先拿話憋住了?這……這根本就是強詞奪理啊。不過不論如何,自己也不能弱了氣勢,要不然這個怒鼉金剛的位置只怕都保不住。唉,最近教裡發展太快,教主可是又招攬了不少好手啊……
“晚輩已經說明了,此處乃我金鱗山莊禁地……晚輩只想問一句話,問完就走。”
寧一誠道:“有話就說,別磨嘰。”
“前輩二人一定要在我們金鱗山莊的禁區遊湖,不知是二位前輩個人的意思,還是代表聽水山莊的意思?”
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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