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何聽雨拿人民幣兌換了些歐元,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毛料解開看看,鄭直自然沒有異議,二人來到一家較大的賭石店鋪,走向瞭解石機旁。這家較大的店鋪生意不錯,顧客很多,店鋪裡邊站着不少大腹便便的富商,站在那裡聊着天,也不見這些人有挑選毛料的打算,看來是專門收購明料的大老闆了。
“小夥子,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吧,賭石這一行,水深着吶!”在鄭直與何聽雨進門之前,解石機旁剛剛有人解完了毛料,不過卻是沒能切出綠來,一個個頭不高,渾身肥膘的中年人拍了拍那塊石頭的主人,嘴角隱隱含着一絲輕蔑,笑着說道。
“嗯。”
切垮了石頭的主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一臉頹喪,看打扮氣質也不像是個有錢的富二代,估計損失了一大筆錢,很是心疼。
“誰是店老闆,我們要解石。”見解石機空了下來,鄭直左右打量了一番,開口問道。
“解一塊石頭五歐元,你可以自己解,也可以讓店裡的解石工幫忙。”店主是一個身穿花格子襯衫的中年人,說的一嘴流利的漢語,交流起來很是方便。
一歐元能兌換九元多人民幣,五歐元差不多五十塊錢,這個價格不低,不過能來緬甸賭石的人大多是有錢的大老闆,沒人會在乎這點小錢。
“好,我們解兩塊。”何聽雨說着,從皮包裡拿出十歐元,遞給了店主,然後望向鄭直,問道:“是你親自動手解,還是要店裡的員工幫忙?”
“還是讓店員幫忙吧,這是人家的專業。”鄭直從來沒有解過石頭,也怕線畫的不準確,一不小心把毛料裡的翡翠給切壞了。
何聽雨聞言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招來一名解石工,讓其把那塊大的毛料搬放在瞭解石機上。
解石工動作很熟練,先是拿着放大鏡仔細觀看毛料的表現,約莫十幾分鍾後,小心翼翼的畫了一條細線,隨即固定毛料,校準切片位置,打算從細線處切下去,不過就在此時,卻突聽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等等,別切他的,先切我的!”
聽到聲音,解石工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望了過去。
其他的人,也全部望向了聲音的發源地,說話的是個身材幹瘦的男子,一臉麻子,抱着一塊長有兩尺,高約半尺的毛料快步走了過來。
“是我們先到的,爲什麼要先給你切?”何聽雨俏臉寒了下來。
“你們的石頭是從別的地方買來的,花錢解石,而我是在這家店鋪裡買的,照顧了店主的生意,自然是先切我的。”麻臉瘦子振振有詞。
“那也總得講究個先來後倒吧?”
這裡不在中國,也不在新江市,而且何聽雨還有任務在身,所以強自壓抑着胸中的怒火。
“那我不管,店主,我先把話放在前頭,如果你先讓他們解,我就不買了!”此語一出,鄭直的臉上也是浮起了一絲怒火,敢情這位還沒有和店主商談好價格呢,就跑來阻止解石工幫自己解石。
店主聞言臉上一陣爲難,畢竟他已經收了何聽雨遞過來解石的錢,現在讓解石工停手,自然不佔理。
想了想,店主把先前何聽雨給的那十歐元又遞還了回來,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位女士,我的店鋪裡的確有優先爲在本店購買了毛料的顧客服務的規矩,要不您把錢收回去,讓這位先生先切,他切完以後,你們再切,我不收錢了。”
“不行,他如果和我們一起來解石,你優先讓員工們幫他解,那我無話可說,但明明是我們先來好一會了,而且都把線畫好,固定在瞭解石機上,怎麼能再把毛料拿下來,讓他先解?”何聽雨出身優越,父母都是官員,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自然是不肯相讓。
店主聞言一陣頭疼,鄭直也開口道:“他連價格都還沒有和你談攏,就跑來打岔,我估計等你們商談好價格,我這塊毛料也解出來了,這樣吧,我們有兩塊石頭,先解一塊,第二塊等他解完了,我們再解。”
“不行!”不等店主回答,麻臉瘦子便大聲叫囂了起來,“昨天這裡一連切出九塊翡翠,我來這裡買毛料,就圖個吉利,沾個運道!
昨天第一塊翡翠就是這個時間段切出來的,反正我不讓,如果你不先給我切,我就不買了。”
店主出售一塊石頭,可以賺幾千幾萬不等,而解個石頭,只能掙五歐元,可想而知,店主自然還是想要先給那個麻臉瘦子解石。
不過眼前的一男一女並不相讓,讓他進退兩難。
他畢竟是打開門做生意的,講究個和氣生財,總不能強行把人家的毛料拿下來,矛盾擴大化。
再有就是他已經收了人家的解石費用,如果鬧開了,也是他不佔理。
聞聽完麻臉瘦子想要搶先解石的理由,鄭直才恍然大悟,何聽雨則感覺好笑,這人不是傻了吧,居然這麼相信運道,還計算着時間。何聽雨這纔剛剛接觸賭石這一行,所以並不曉得這一行中,有很多人都相信運道。
甚至有一些賭石界的名人,在解石前,還要隆重的沐浴焚香,跪神拜佛。
當然,那些賭石名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數百萬,上千萬的大手筆,所以纔會弄的那麼隆重。
“中國,人,內鬥……”
就在雙方互不讓步,氣氛凝滯之際,突然響起了一個雖然故意壓低卻又偏偏想要讓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了衆人的耳畔。
鄭直猛然回頭,望向了聲音的發源地,就見一個角落裡站着兩個個頭極低的男子。
日本人!
這兩個男子一臉不屑,故意說漢語,聲音很結巴,從他們不足一米五的個頭,就能猜出來他們是哪個國家的。
何聽雨瞬間就怒了,不過她正要發飆,卻被鄭直給攔了下來,對方說的話雖然刺耳,但的確是事實,要怪也只能怪那個麻臉瘦子不講理,當然,他也想教訓教訓這兩個日本人,只是不能衝動的上去動手打人。
不然不但不佔理,影響不好,而且也有可能影響到此次來緬甸執行的任務。
被鄭直拉住,何聽雨恨恨的咬了咬牙,沒有再衝動的上去揍人,她能從一名普通的刑警,爬到地級市刑警大隊長的位置,除了有父母照應之外,她本人也是有些心眼與手段的。
所以這口氣,她此時必須得忍!
強自深吸了口氣,何聽雨又怒瞪了那個麻臉瘦子一眼,纔開口道:“你先切吧,但願你真能切出綠來!”
麻臉瘦子顯然沒有什麼國家觀念,聞言一張乾癟的臉笑的跟朵菊花瞬間綻放似的,讓人噁心。
接下來麻臉瘦子與店主討價還價,因爲麻臉瘦子不想拖延的時間太長,錯過吉時,所以被店主拿捏住,開出了一個較高的價格。
在麻臉瘦子與店主商談價格的時候,有不少人拿着工具湊上去觀看麻臉瘦子挑選的這塊翡翠毛料,鄭直見狀靈機一動,也走上前去,待前邊幾個人看過之後退了開來,他悄悄的把手掌按了上去。
咦,買相雖然一般,但卻真的能切出翡翠!
鄭直的手剛剛放上去,體內的細流就涌動了起來,而且涌動的幅度還不小,起碼能切出芙蓉種,他連忙運轉體內的細流,控制那條白黃色,比頭髮還要纖細數倍的根鬚從掌心探了出來,刺入毛料。
一次沒碰到,兩次沒有,三次……終於在換了六個位置後,鄭直感覺到根鬚碰到了毛料內的翡翠,這讓鄭直心下一喜,連忙運轉細流,將翡翠的精華納入體內。
看來這塊毛料內的翡翠體積還不小,不然他掌心處只能探出來兩公分左右的根鬚,還碰不到翡翠呢。
因爲翡翠在石頭內部,所以就算在精華消失的同時,會響起輕微的爆裂聲,衆人也聽不到。
除非把耳朵放上去,纔可以聽到聲響。
只是眨眼的功夫,鄭直就把手掌移開,退到了何聽雨的身旁。
體內那股細流很難壯大,所以雖然鄭直又吸食了一塊翡翠,細流也沒有明顯的變化。
“你看那個麻臉買的毛料能切出翡翠麼?”何聽雨見他退了回來,壓低聲音,小聲詢問。
“表皮上布有松花和癬,但數量不多,賣相只能算是一般,我估計是切不出翡翠的。”鄭直小聲回答完,嘴角微翹,原本是可以切出翡翠的,不過被我一摸,就只能看看裡邊的白色灰塵了。
商談好價格,麻臉男子連忙讓店裡員工幫着畫線解石,並不時的會得意的瞄一眼鄭直與何聽雨的方向。
對上麻臉瘦子那令人討厭的目光,鄭直把心頭那僅有的一絲絲愧疚扔到了一旁。
二十分鐘後,解石工畫好了第一條線,並且詢問麻臉瘦子,看他同不同意從這裡切,麻臉男子先前挑選毛料時,觀察了好一陣子,對這塊毛料很是熟悉,只是看了看那條細線的位置,就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麻臉瘦子的認可,解石工固定毛料,校對切片對準那條細線,打開解石機,將切片穩穩的按了下去。
“咦,這塊毛料裡邊怎麼有個洞?”
“真的有個洞,真是奇了怪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隨着毛料的切開,一陣陣的議論聲也是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