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幸陰沉着臉,一個電話,讓他從雲端摔到泥地。
按照計劃,大福早就對青龍幫的人出手,青龍幫再怎麼頑強,也不可能毫髮無損。只是,南幸沒有想到,光頭幫的人竟然會出手幫忙,這一點任憑他怎麼聰明,也沒想到。
光頭幫背後有大勢力!從光頭幫建立道現在這種程度,僅僅用了短短二十年左右的時間,如果背後沒有大勢力扶持,任他鮮于丕再精明再厲害,也達不到這種高度。猜想的也正確,南幸是南起的親生兒子,自然掌控着滇南會的一切信息,他們之前也將光頭幫列在吞併對象之中,可是光頭幫背後的大勢力站出來說話。
南起也就打消了吞併光頭幫的心思,南起他也不清楚光頭幫背後的大勢力究竟有多大,南起不清楚,但淺南辰清楚。淺南辰親自打電話告訴南起,光頭幫背後的勢力,咱們目前惹不起。
所以,直接和光頭幫背後的勢力代表談過之後,雙方約定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沒想到,光頭幫竟然出手對付滇南會,幫助青龍幫,這出乎了南起南幸兩父子的預料。
電話中,大福已經將基本情況告訴了南幸。南幸掛了電話之後,將情況和他老爸南起說了。
現在對光頭幫最痛恨的,不是南幸,也不是南起。而是餘斌和九門的高層元老們,光頭幫的突然保持中立,讓他們蛋疼無比。
可是現在,竟然爲了救援青龍幫而不惜得罪滇南會?
這一點不僅是餘斌,就連在座的衆人,誰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光頭幫和青龍幫,到底什麼關係?光頭幫爲了青龍幫而得罪勢力龐大的滇南會,不值得吧?
葉蕭依舊眯着眼睛盯着南幸,雖然光頭幫協助沒讓自己青龍幫吃虧,但罪魁禍首南幸,葉蕭仍然不打算放過。
“既然青龍幫沒受什麼損傷……”南起開口道。
還未說完,卻見葉蕭搖頭道:“做就是做了,今天就想這麼安穩離開,恐怕也太容易了吧?”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這小子還真是膽大包天了!”臺下有人低聲感嘆。
“這有什麼?你沒見這小子臉淺家的千金都敢罵嗎?還有什麼他不敢做的?”有人回答道。“我估計如果淺家千金惹了他,他也會對淺家千金動手動腳。”
“噓,小聲點。被他們聽見就麻煩了。”
“青龍幫幫主,葉蕭,少年出英雄。不過有一句話不知道你聽說過沒,得饒人處且饒人,老虎他再厲害,也抵不住幾十只野狗的咬殺。”南起站出來說道。
“如果是狼呢?”葉蕭微眯着眼睛,彷彿在盯着自己的獵物一般,旋即,葉蕭的聲音突然變得大了起來:“大家剛剛都聽說了,賭約是什麼?要你兒子跪下,向我們青龍幫所有幫衆道歉,這一點,閣下乃堂堂滇南會幫主,不會不承認吧。”
“這……”南起眼光閃爍,點了點頭。“不錯,確實是這樣。”
片刻之後,南起呼了一口氣,道:“我南起說道做到,找個時間,我會陪同我兒南幸去兌現的。”
譁!
衆人譁然,有震驚的,有疑惑的,有佩服的,有感嘆的……
“爸……”南幸黑着臉。“我不去。”南幸字字如珠,一個接着一個堅定的說道。
“由不得你。”南起沉着臉道。
南幸鬱悶,讓他給青龍幫所有人下跪,不如讓他去死!他南幸自小以來,怕過誰?給誰下跪過?沒有,從來沒有。
立賭約的時候,他沒想到自己的老爸竟然會輸。所以沒有考慮假如他老爸輸了自己應該怎麼辦?是在一千多人面前跪下道歉,還是選擇不跪?
爲什麼是他賭輸了,卻讓自己來兌現承諾?爲什麼他要用他親生兒子的尊嚴來賭?南幸他恨!此時突然想起他母親慕夕告訴他的一句話:兒子,世界上,沒有誰比你自己對你更好,媽媽也沒有。
此時,誰也沒有發現,就算南幸也沒有發現,一顆仇恨的種子,開始埋在他的心裡。
此時南起心中也是後悔無比,他對自己太過自信,以爲自己寶刀未老,其實,早已被後備所超越。
男人,尊嚴重要。但,有的時候,承諾更重要。
如果自己兒子心智夠堅的話,那麼跪一下這道坎,也許能改變他的一生,如果心態不好,那麼,這一跪會成爲他一輩子的陰影。
可以說,這一跪,有好處,也有壞處。
南起對自己教育兒子的方式,最後悔的是,沒有放養。南幸從出生到現在,一直生活在錦衣玉食之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養出了公子爺特有的富貴病。淺哥當初和他說過,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沒有真正經歷過艱難困苦,他們是永遠不會長大的。
唯一讓南起有些欣慰的是,兒子在某些方面遺傳成了他母親,有心機有城府,憑這一點,長大獨立之後,不會吃虧。
“這下你滿意了吧。”淺語哼了一聲,對着葉蕭冷聲冷語道。其實他對南幸跪下道歉這一事沒什麼想法,畢竟她真心不喜歡南幸這人。之所以語氣這麼冷,完全是因爲葉蕭擺着的那張臭臉,特別是剛纔,對她擺臭臉倒也罷了,沒想到竟然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她罵了!
她淺語雖然算不上溫柔嫺淑,但也自認爲婉約可人。長這麼大,爺爺奶奶沒罵過,外公外婆沒罵過,爸爸沒罵過。
就只有葉蕭這混蛋,貌似從來沒有被人欺負過的自己,一直被他欺負着。
葉蕭對淺語的冷聲冷語不以爲然,瞥了一眼淺語那精緻的臉蛋之後,視線落在南起身上,語調緩慢但聲音卻清晰無比,一字一句,落入衆人的耳朵中:“那你們違約對我們青龍幫下手的事怎麼算?”
“嗯?”南起一擡頭,眼爆精光,一動不動盯着葉蕭。
南幸站在一旁,眼神陰晴不定,他知道,現在,老爸是主角,老爸說什麼便是什麼。自己的老爸自己最清楚,有的時候,南起異常的強勢。就算在家裡,在老媽面前,老爸也能強勢起來。
“得饒人處且饒人。”南起還是那句話:“你們青龍幫並沒受什麼損傷。”
“如果我不想饒呢?”葉蕭眯起了眼睛。
“那我滇南會也不是好欺負的。”南起的聲音突然提高了,雖然被葉蕭揍得鼻青臉腫,雖然身體虛脫無力,但,天生那股氣勢所在,語氣中,強大無匹的自信洶涌而出。
周圍的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
一方不依不饒,一方氣勢如虹。
蘇依然,嬌豔絕倫,但,臉上擔憂無比,她想說什麼,可是嘴動了動,還是忍住了。有些事情,女人不需要插手,蘇依然是個明事理的女人。
杜朝陽,如果用一個詞語來形容此時杜朝陽的心情,那就是震驚。給他一千個腦袋,他也想不到葉蕭竟然敢主動惹上滇南會?假如他和葉蕭換一下位置,他也不敢這麼做,滇南會勢力遮天,況且,現在還知道了滇南會的幕後是淺家在支持。
給他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惹上淺家和滇南會啊!
可是人家葉蕭,他就怎麼敢?他只是一個區區青龍幫這小小幫會的幫主啊!杜朝陽突然想到,既然他連這兩方勢力都不怕,那麼,他會怕杜家嗎?
很顯然,不會。
陶任,滇南陶遮天的兒子。從小便打着將淺語娶做老婆爲理想,不停的奮鬥加油。他一直都被陶遮天放養着,從十四歲開始,生活費什麼的,都是自己解決。陶遮天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看着陶任一頓吃半個饅頭,就連淺語都看不下去,準備接濟。淺家千金親自出手接濟,陶遮天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不過陶任似乎和陶遮天干上了,父子兩一個不服一個,陶遮天,你不給老子生活費是吧,那等你老了休想讓我給你養老金。陶任不要淺語的救濟,自己賺錢,什麼都幹,送報紙檫皮鞋洗馬桶等等。陶任也就一直這麼過來的,那時候的他,確實挺恨自己的父親。
不過現在長大了,也明白了父親的苦心。
但,父子兩見面之後,還是一直對着幹。
淺語,如果說現在最糾結的,就是淺語。應該幫誰?這是淺語糾結的問題,之前她就爲此問題糾結了一次,原本以爲不會再有這種難題了。
可現在又出現了。
她打心底裡不喜歡南幸,就像她打心底裡不喜歡南幸的母親慕夕一樣。
她糾結的對象,是葉蕭和南叔。
他們兩個,應該幫誰?
先說葉蕭吧,認識這混蛋快四年了。從第一次認識就上擂臺到後來一起對付獨孤柳,再到一起遇到師傅木青煙,葉蕭給她的印象也一點一點在改變,最後葉蕭給她的印象是:很欠揍,但……是個好人,不,應該說不是個壞人。
而南叔,從小親叔叔一般待她,對她就像自己的親生女兒,有些方面及時父親淺南辰也有所不及。
氣氛微妙,似乎,南起和葉蕭,也在等待着淺語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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