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康拉着白妙昔跑進屋中,發現鞋子的褲腿都溼了,嶽康罵了一聲,奶奶的,這老天爺都不能晚五分鐘再下雨。
嶽康見白妙昔頭髮上臉上都沾着水珠,擡起手臂,用乾燥的衣袖替她擦了擦,萍兒站在一旁望着嶽康的舉動莫名的有些傷神,心中還有種羨慕的感覺。
這時王媽全身是水的跑了進來,她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妙昔,她的嘴脣輕輕的顫抖,“二小姐,真的是你?王媽沒有做夢吧!”
白妙昔盈盈一笑,說道:“王媽,是我,我是妙昔。”
王媽的衣服已經全部溼透,溼漉漉的頭髮像是被膠沾在了頭上,她無法掩飾內心的激動,想要伸手,抱住白妙昔,卻發現自己全身是水,收回了張開的雙臂,緊緊的握住白妙昔的手,“二小姐,你的臉,你的臉……好啦?”
白妙昔也受了王媽的感染紅着眼說道:“王媽,我的臉好了,真的好了。”王媽在白妙昔心中也佔有着非一般的地位,因爲王媽不單單是白家的丫鬟,同時她還是白妙昔的奶媽。
王媽伸出顫抖的手,輕輕的在白妙昔臉上撫摸,眼中淚水黯然流下,“二小姐,我簡直跟做夢一樣。”
嶽康見白妙昔也忍不住的想哭,忙說道:“王媽,你剛纔給我們開門的時候,爲什麼不帶雨傘,看你身子都溼成這樣了,外面風大你凍了身子,容易着涼的。”
“王媽知道,王媽知道,只是剛聽姑爺喊門,一時着急忘了打傘了。”王媽偷偷的抹去一把高興的淚水,她怎麼會說出剛纔她站在院子中淋雨了。
白妙昔又對王媽說:“王媽,你先去換件衣服吧!咱們稍後說話。”
嶽康剛在與白妙昔同撐一頂雨傘,爲了護罩白妙昔不被淋溼,自己的衣服溼了大片,隨後嶽康撐着雨傘冒着暴雨,跑回以前他住過的房子,將身上的溼衣服換了下來。
天空暴雨傾盆,爲這片天地拉下一層模糊的水幕,風依舊吹,雨水像是刀子一般的順風傾斜。
院子裡已經擠滿了水,均向通往外面的水口彙集過去,可雨水實在太多,水口就那麼一點,很快院子中集滿了一腳脖子水。
咔嚓,咔嚓的雷聲不斷,在整片天地迴盪着隆隆的響聲,閃電急掣,那一道道刺眼的光亮彷彿將這片天地分割了一般,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而下。
傾盆大雨下個不停,從房檐上流下來的雨水在街道上彙集成一條條小溪。
看着軸勢,這場雨一時間還真挺不下來。
果然傾盆的暴雨一直下到了晚上,依舊急急傾落,風更加有力了,不停的吹打樹木,帶着呼嘯之聲,在這個夜晚如是肆意的吹拂着。
翌曰清晨,雨停了,風和曰麗,萬里無雲,天氣恢復了晴朗。
被雨水沖洗過的天氣格外的清新,陽光早早的升了起來,射下萬道金光,大地瞬間被染成金色,蔥綠的樹葉,顆顆如珍珠的水珠,滾落下來,噠噠的滴下,樹葉上的水珠經過陽光射照,如是美玉一般,綻放着璀璨的光芒。
池塘裡的水流滿了,青蛙也呱呱的叫了起來,喜悅的在岸邊跳躍
。
清風吹來,空氣中帶有一股清新溼潤的香味。
天德書院。
段章死了對於天德書院的學員來說的確是個不小的打擊。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死就死了呢,段章是個很親和的夫子,他在的時候從不打罵體罰學員,都是認真的教導。
即使有極個別的學員,不用功讀書,他也沒有冷眼棄之,他總是細心的給他們將些道理,至於學員聽與不聽那是他們的事,總之段章盡力了。
他總是希望他手下的學員個個是最好的,他的確算是一個很稱職的教書夫子。
可惜,真應了那句話,天有不測風雲。
段章的死令他所主教班級的學員很痛苦,前幾天他班級裡的學員都去參加了他的葬禮,一個個傷心的哭泣。
天德書院一共分爲兩個班級,每個班級有幾十人,而段章正是白妙丹的主教老師,小丫頭聽說段夫子死了,她的心很痛,要知道段章平時對她很好,即使她貪玩調皮,有着頑劣的姓子,但段章總是在她身邊,給她將些大道理,讓她漸漸長大起來,同時也從段章那裡學到很多做人的道理。
趙圓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眼圈紅紅的顯然還沒從傷痛中緩過來。
現在是課休時間,寧貴遠走到她桌前,帶着笑臉說道:“圓圓,怎麼不出去玩啊!一個人發悶什麼呢。”
趙圓圓趴在桌子上,紅着眼,眼睛一直盯在自己手中拿的毛筆上面,沒有理會寧貴遠,她手中不停的翻轉毛筆,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這支毛筆是段章送給他的,她心中不停的默唸,段夫子,你快回來吧!我保證以後好好學習,再也不搗亂了。
“圓圓,你眼圈怎麼這麼紅,走吧出去玩了,今天我又研究出來了一個新玩法,很好玩的。”寧貴遠見趙圓圓一副要哭的樣子,忙關切的問道,他本來以爲趙圓圓如今正是傷心的時候,自己若是關心她,借這個機會搏得她的好感。
自從趙圓圓來書院的那天起,他心中就暗暗喜歡上了趙圓圓,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出來,每天他最喜歡跟趙圓圓呆在一起,哪怕做她的狗腿子,他也心肝情願,所以在書院中他對趙圓圓那是鞍前馬後,和跟屁蟲沒有什麼區別。
段章的死他也傷心過一段時間,可畢竟人已經死了,作爲男人的他不可能與女人那般心腸柔軟。
“玩玩玩,你整天就知道玩,如今段夫子死了你難道就不傷心嗎?”
趙圓圓猛的一拍桌子,像是一隻發威的小老虎,起伏着胸膛,雙眼紅紅的怒瞪着寧貴遠。
寧貴遠真是熱臉湊到了冷屁股上,一時間很尷尬,說道:“圓圓,其實段夫子的死我也很難過的,可畢竟人死不能復生,我們總不能光想着那事吧!”
“你難過,你難過還有心情玩,要玩你自己玩去吧!我沒心情。”趙圓圓說完橫指一指,意思是說你馬上給我消失。
“圓圓,我……”寧貴遠還想說話
。
“出去……”趙圓圓大聲叱喝,那發怒的樣子,弄的寧貴遠面上一紅,再也不好意思呆下去。
面紅耳赤的看了一眼,坐在趙圓圓旁邊的白妙丹,感到無比的丟人,儘管白妙丹從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但還是覺得很沒面子,又看了一眼班裡其他的學員看他的眼神,感覺都充滿了譏諷的意味。
寧貴遠扭頭走了出去,他心中很聲趙圓圓的氣,要知道自己也是好意,不想她整天悶着自己,想讓她開心一點,可沒想到的事,趙圓圓竟然對他發火,心中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若是換了別人敢這樣跟他說話,相信寧貴遠就是算拼命也不會饒了對方的,可趙圓圓不同,他也只是氣惱了一會,便恢復了自然,他知道他的人生不能沒有趙圓圓,爲了趙圓圓他可以忍受一切。
白妙丹也無精打采的坐在座位上,這兩天她總是心神恍惚,什麼事情也不願意去做,她想不通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課休的時間到了。
自從段章死後白妙昔的班級中就再也沒有主教先生,一般都是林文博來他們班級中任教,可林文博要照顧兩個班級,所以一般的情況下,都是上午在這個班級中,而下午去則必須去那個班級。
本來今天上午林文博應帶在那個班級中教讀,課休時間到後,學員紛紛回到班級之中,林文博昨曰與白妙丹班級的學員已經說好了,今天上午是自學時間他不會來了。
可剛到課間時間,林文博卻推門而入。
正在桌子上玩小玩意的學員,忙將東西收放起來,那些小聲說話的學員也均都停止了說話,忙趴在桌子上學習。
林文博緩緩的走了進來,班裡立刻鴉雀無聲,靜了下來。
林文博走上前來,面對大家溫和一笑,只是臉上揮不去的是憂愁,段章不但是他書院的教書先生,還是他多年的好友,兩人幾乎每天呆在一起,無話不談,如今突然看不到段章的影子,林文博心中很難受,但他知道自己要堅強,他看人生看的很透徹,人已經死了,自己再傷心有什麼用。
這次三年一度的三大書院比賽不但是林文博的夢想,也同樣是段章多年的夢想,林文博知道自己一定要振作,一定要完成他與段章兩人多年來共同擁有的心願。
林文博面向班級的學員,將書本輕輕的放在班級前那張夫子專用的桌子上。林文博緩緩的開口說道:“今天,我來是告訴大家一件事情,是關於你們教書先生的事,大家也知道馬上就是三年一度的三大書院比賽了。我一個人也的確應付不過來兩個班級,所以我幫你們找了一位教書先生。”
“什麼?又找了一位教書先生?”
“林夫子,從哪裡找的教書先生啊!”
“……”
教室中一片搔動。
白妙丹輕輕的皺起眉頭,如今沒有段章在她甚至連不想讀書的想法都有了,只是想起白髮蒼蒼的奶奶,她還是堅持了下來,如今林文博突然說要來一位新的教書先生,白妙丹心中很難受,她心中知道那位姓情溫溢的段夫子,不會再回來了。
所有的學員對即將來到的教書先生充滿了好奇,均都猜測到底是什麼身份哪
!
林文博壓手讓大家靜一靜繼續說道:“至於教書先生的身份你們不用懷有疑問,我相信他能教好你們,我更相信有他來幫忙,這次三大書院的比賽我們的勝算就又多了一籌。”
學員們心中都有疑問,究竟是什麼人能讓得高望重的林夫子這麼看重,似乎林夫人很相信對方的樣子。
學員問起,那位教書先生,什麼時候來啊!
林文博輕輕的說道:“今天下午便會來的,請各位學員做好迎接新教書先生的準備,好了,我就與大家說這麼多,希望大家不要再偷懶將我佈置的論語早點完成,我會來檢查的。”林文博臨走時忍不住的看了白妙丹一眼。弄得白妙丹滿頭霧水。
等林文博走後,班級中搔動了起來,均都猜測新來的教書先生是什麼人,四處交頭接耳,到處議論紛紛。
突然有人說道,新教書先生就要來了,我們是不是個他個下馬威啊!也好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這樣以後即使我們學習偷點懶他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提議的學員是寧貴遠的跟班,那人平時最討厭的就是學習,經常在班中搞些惡作劇。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認可,都一直認爲有必要給新來的教書先生一個下馬威,而白妙丹和趙圓圓表示沒興趣。
若是換做平常她們兩個一定會帶頭搗亂,可眼下情況不一樣,她們沒那個心情。
白妙丹無神的趴在桌子上,卻發現趙圓圓也趴在桌子上,兩人正好臉對面,只見兩人同時輕哼一笑,紛紛的扭過頭去,顯然兩人之間的恩怨還沒有化解,只是這段時間兩人無心去明爭暗鬥。
………
清晨一早,嶽康便帶着白妙昔和萍兒出門了,嶽康和小順負責趕馬,而白妙昔和萍兒坐在車廂內,時不時的傳出兩女歡快的笑聲。
出門的時候,嶽康讓木單在白家的四合院中等他,說自己晚上還會回來的。
其實四合院到天德書院的距離並不算很遠,如果馬車行快些,大約一個時辰就能到達,可嶽康他們清早便出門,卻到了下午纔到達天德書院,主要是剛下過雨的路段泥濘,耽誤了時間,再者路上還要給萍兒買些學習用的東西。
等到達天德書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林文博看到嶽康後,很高興,與嶽康客套一番,問起嶽康吃過午飯了沒有,嶽康說吃過了。
之後林文博又與嶽康講了一下教學的程序,極其班級的情況。
嶽康認真的聽他說,心中很快的明白,這個年代教學其實很簡單的,等於只有語文,別的科目都沒有,幾乎都是那些古詩論文之類的。
隨後嶽康直接說道,林叔,你讓我教導那個班級,現在帶我去看看吧!
林文博帶着嶽康來到白妙丹的班級門前,嶽康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大聲的說話聲,心道沒有老師的時候,那個學生會好好學習,似乎想起了自己上學的情景。